她刚一落座,就看到不远中间那两排的其中一桌,刘月正凑到那桌坐着的一个小姑娘耳语些什么。
那小姑娘推了推眼镜,一脸为难的样子,最后刘月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就放心吧,你就把卷子往下斜一斜,保证不连累你的,到时候给你弄支好笔咋样?”
这小姑娘才眼前一亮,终于点了头。
郑灿灿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这时刘月正好抬起头,两人目光正好对视。
刘月撇了撇嘴,坐到了那小姑娘后座。
陆续的考生进场,打过铃后,监考老师也抱着一大摞卷了进来,头一场就考数学。
发过试卷,郑灿灿发现卷子还挺简单的,好多她都复习过,下笔如有神注,想着成绩出来,一定能让郑爸郑妈乐呵乐呵了。
不过这题,也能让她对以后的学习更有信心,看来学习的方法的路子还是找对了。
很快她就做完了大半张卷了,翻过来还有两道大题,其中有一道公式有点不熟,她犹豫了一下,先做了后面一道会做的。
做完抬头思考下一道时,余光就扫到与她隔了两桌的刘月正在抓耳挠腮。
考场很安静,老师也是百无聊赖,一会儿站在前面讲台俯视众生,一会就绕着考场缓步走两圈。
这会儿监考老师正绕圈,从她们中间走道刚过去,刘月就迫不急待的用轻戳了下前排小姑娘。
小姑娘胆子似乎有些小,静静的隔了一会儿,才把自己卷子耷拉下来一小角,前一页的选择题就这么暴露出来。
郑灿灿鼓了鼓腮帮子,忽然举起手,“老师。”
她压低了声音,但落针可闻的考场自然是没人听不到的,监考老师马上回头,那小姑娘反应机敏,立即‘噌’的一下子抽回卷子。
这老师没有看到。
刘月刚抬头看了一眼,还没看清卷子就抽了回去,气的瞪着郑灿灿的方向。
郑灿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忘带橡皮了,监考老师给她借了块橡皮用,又嘱咐她下次考试一定要记得,就跑到前面讲台坐着去了。
刘月只得再找机会,等啊等啊,终于又等到监考老师又起来溜达,她趁老师刚过去,又去戳那小姑娘。
小姑娘这次胆子更小了,不过可能眼馋刘月许的好处,于是隔了好一会儿,终于又把卷了搭拉下一角,这次郑灿灿待刘月催着那小姑娘把卷子多斜下来些的时候,她才又施施然的举起了手,“老师。”
老师耳朵还是那么好,反应还是那么机敏,很快回头,这次就直接看到了刘月两人的小动作,“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小姑娘脸色惨白的收回卷了,刘月也吓的埋下头,不过为时已晚。
“好啊,你们两个,居然敢传卷了,这科两个都零分。”监考老师说着把两个赶了出去,“都去教导处等着。”
两人灰头土脸的出去了,郑灿灿也把最后一道大题做完,美滋滋的等着下一科。
下一科考回来,那个小姑娘和刘月都回来了。
刘月狠狠的瞪了郑灿灿一眼,用眼神告诉她这仇结下了。
郑灿灿无所谓的耸耸肩。
而那个小姑娘却眼圈红红的,显然没想到这么轻易被抓,郑灿灿也只能感叹姑娘太没定力,为支笔就帮人抄袭。
文科一共考六科,分别是数学、语言、外语、政治、地理、历史。
除了数学,其他几乎背的都挺多,也都是需要积累的科目,这下郑灿灿答的就没有数学那么顺了。
不过好在她归纳了知识点,好多居然还能用上,估么着及格应该是没问题了。
刘月剩下几科还挺老实的,没再敢作妖,居然老老实实的答卷,虽然有时抓耳挠腮的,但郑灿灿居然惊奇的发现那家伙居然把大题写的满满当当的,居然有点认真是怎么回事。
两天月考下来,就是放周末假了。
最后一场考试,郑灿灿收拾东西出了考场,好多同学都还在楼道里说话对答案。
陆琴这次还在五班考场,看到她出来兴奋的拉着她边走边说话,看来陆琴这次考的也不错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出了教学楼,就见对面花坛一棵老槐树下,刘月又跟那个小姑娘不知在说什么。
不时飘过了两句到她耳朵里,“你还哭啥哭,这事我不都扛下来了嘛!是我逼你的。”
“你妈打你让她找我。”
“你放心,好笔也一定给你弄。”
第13章
“想不到这刘月还有点仗义。”陆琴听了有些惊奇。
自打那天刘月说她打小报告之后,她就对刘月没有一点好感了,可是没想到对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光说有什么用?到时候学校叫家长,她是真能替人挨打,还是替人挨批。这是她说替就替的嘛?”郑灿灿不屑的说道。
陆琴一听也是,作弊是错,帮人作弊的也不是没错,怎么可能刘月说替就替,想到这里又觉得刘月有点大包大揽的哄人了。
郑灿灿回到家,还没进家门,就碰到西边邻居王家的媳妇李秀梅正在门口生炉子。
这片虽然是家属区,但住的都挺紧巴,也就是一排排的平房,连个小院也没有,所以大家都喜欢在家门口干活,这样凑一块也能聊个大天。
这大夏天的,也有不少把炉子拎出来生火做饭的,省的在屋里热。
“哟,这不是大学生回来了吗?听说你们这两天月考啦!考的咋样啊,大学生?”李秀梅生着炉子,抬头看到郑灿灿,就有些阴怪气的道。
郑灿灿虽然穿过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周围邻居啥情况她也算是知道些的。
这李秀梅一家子都是城里人,就有些看不起她们农村来的。再搭上她对象也是机械厂员工,还是正式的,她却一直没能沾什么光进厂工作。
而郑妈一从农村过来,就直接到机械厂食堂当杂工了,本来她是看不上当杂工的,但是她也没机会去,凭啥她一来就能去。
可她自家男人是个闷葫芦,平时在厂里也说不上话,她也没办法。
这下自然就更加看郑家不顺眼,知道郑家搬到城里来,是为了供孩子上学。
而原身自打过来,成绩一直不行,上次更是直接考了个倒数第一。这片家属区有好几个孩子在四中上高中,这事自然瞒不住的,所以原身学习不好这事好多人都知道。
李秀梅自然也没有不知道的,听了原身成绩后,就当街跟邻居笑话了起来。当时气的郑妈跟她骂了起来,最后急了差点拿着笤帚追到她家打她。
郑妈脾气向来不好,在农村没少跟那个嘴碎的婆娘干仗,李秀梅自然不是对手,当即缩回了屋,不过这人记吃不记打,今天照样看到郑灿灿嘴贱。
郑灿灿也不理她,掏出家门钥匙开门径直往里走。
李秀梅看郑灿灿不理她,当即尴尬的要命,附近有几个邻居听见声音都看过来。
李秀梅觉得很没面子,“小姑娘家家的,一点没有礼貌,果然是乡下来的,还跟城里读书,我看这次还是倒数第一。”
有些邻居听了就觉得李秀梅有些过分,这年头能上高中就是学习不错的孩子了,考倒数第一人家也是高中生啊。
就有个家里孩子早就辍学的家长朝着这边道,“李秀梅,人家考第几关你啥事,用的着你管嘛,人家家大人都没管呢。”
“我管她干啥?就是替老郑家丢人呗,辛辛苦苦供孩子上学,结果就考了个倒数第一,我看也是浪费钱,还不如赶紧回家学着干点活,早点嫁人,省的再大点找不着婆家了。”李秀梅看有人居然还替对方说话,当即更气。
听到的众人面面相觑,虽说他们也觉得要是学的不行还不如不上,毕竟高中毕业也不一定能有个工作,还不如等等看哪家厂子招工,进了厂那一辈子就有靠了。
但是那是郑家的事,李秀梅这么说就有点多管闲事。
郑灿灿听到这话,正要出去,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李秀梅,你给我闭嘴!”
是郑妈回来了。
郑妈这时正下班回来,在食堂做杂工还是挺忙的,每天回来都是一身疲惫。但一回来却听到李秀梅又开始讲闺女闲话,她当即气的不行,抄起手里带着的饭盒挥舞着就过去了。
郑妈嘴巴一直不是很厉害,吵架不太行,但是打架她行。
这点李秀梅自然领教过了,人家动不动手,但郑妈骂不过直接动手,心里骂着农村人就是野蛮,但见郑妈过来赶紧就往屋里跑了。
郑妈堵着门又骂了一通,“李秀梅,别让我再听见你说我家闺女闲话,不然我就不客气了,我家闺女考成啥样不关你的事,她考成啥样我都供。”
说了一通,引来不少好奇围观的,不过不管郑妈怎么骂李秀梅都了缩头乌龟不出来,郑妈又骂了两句终于回了屋。
进屋就瞅见闺女看着自己,她赶紧换了笑脸,“闺女,看妈今天给你带啥好吃的了,今天晚上咱有肉吃了。”
郑妈在食堂工作,自然有些便利,平时总有机会弄点好吃的回来,这次直接拿回来一饭盒炖猪肉,这可是很少见的,难怪郑妈这么高兴。
晚上,一家子吃了顿香喷喷的大炖肉,郑灿灿好久没有吃的这么饱了。
不过郑妈郑爸一直也没有问起郑灿灿考的怎么样,她知道并不是他们不在意,他们相当在意的。不然也不会背景离乡来城里找机会为闺女创造学习条件了。
但经过前次的事,郑爸郑妈一直想着不能给孩子压力,这也高二了,如果真的考的不好,大不了再想别的法子。
郑爸更是想着多赚些钱,给孩子找找别的出路呢。
周末很快过去,这次月考试卷也被老师们加紧批改着,预计着周一下午就能出成绩了。
周一一早,刘月就凑到朱晓惠跟前,“朱晓惠,你这笔是哪买的,你告诉我,回头我做起这个生意提成。”
刘月看这笔实在是好,连她这种看不下书的人,都能看的下了,换了别人还了得,肯定得受欢迎。
别怪她,她就是啥事都能想到做小生意上来,所以她考完就打定主意问问朱晓惠这个事。
朱晓惠也不傻,她虽然不喜欢做啥生意,但有钱拿自然是好的,不过她可不想告诉这笔是陆琴的。
让陆琴得好处?她想想就有点难受。
她道,“这事我得回去问问我朋友,回头……”只是她话还没说完,陆琴就过来了。
陆琴过来也没等朱晓惠反应啥,就直接说,“晓惠,月考都完了,我那笔你该还我了吧?”
她说着,就看到刘月正拿着那支笔,而笔的下面透明笔壳部分,已经可以看到没有多少墨水了。陆琴心疼坏了,她当即道,“晓惠,这笔咋没墨了,你这也使的太费了。”
刘月诧异看了陆琴一眼,“这笔你的?”
陆琴就道,“朋友借我的。”
朱晓惠一看没法了,当然撇嘴道,“不就是支笔,至于这么着急。赔你一支还不行,你笔哪买的?我赔你。”
陆琴就等着她这话,“那行,这笔一支两块钱,是我朋友亲戚从南方寄过来的,你赔吧。”
什么?!
朱晓惠愣住了,久久才找回声音,“两块钱?你、你开什么玩笑?你这不是钢笔呀!”
这笔虽然好用,但是轻的很,而且也不能吸墨继续用,在她心里自然不能跟钢笔的价值比。
而一支铅笔才1毛钱,一支圆珠笔才1毛5,她去年央着她爸给买的钢笔也才1块5,怎么这么一支就要两块钱?
抢钱呐?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陆琴,以前怎么没发现对方这么过分。
刘月也惊讶了,这笔这么贵的吗?那这生意就没法做了,这么贵谁买的起啊?没见她那一块钱一双的丝袜,都那么不好卖,最后居然还赔了一笔。
想到这里她做这个生意的心思就有些淡了。
这时陆琴有些委屈的对朱晓惠说,“我这虽然不是钢笔,但却是好东西,我那朋友说里面有安神的香味儿,写字都不走神。在南方卖的可贵了,我这也是借的,我也得赔我朋友啊!”
这下朱晓惠傻眼了,“这、这这怎么办?我没钱啊?”
她连忙拉住要溜走的刘月,“刘月你别走,这笔我可就使了半天,你使了一个多星期呢,要赔你赔。”
刘月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这么贵她当然不肯赔,“你说赔就赔,你借的笔,要赔你赔!”
朱晓惠当然不肯吃这么大亏,这笔她只使了那么一会儿,当即拉着刘月不放,两人争执起来,好多同学都好奇看过来,陆续有同学来也盯着她们瞧。
不知道情况的,听说是为一支笔争了起来,纷纷看好戏,还有打听是什么笔这么好。有听到的就把刚才陆琴的话说了。
“还有写字不走神的笔,骗人的吧,听都没听过。”
“对啊,还卖两块钱这么贵,能买一把圆珠笔了。”
许多人觉得不可思义,也跟着附和。
朱晓惠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我就说嘛,一支笔这么贵谁告诉你的。”
刘月被朱晓惠缠没法,也跟着讲起道理,“对,你那个朋友谁?告诉我,我问问她到底这笔是不是这么贵,不能你说几块就几块,当大家傻子呢。”
陆琴咬咬唇,不说话。
朱晓惠就疑心陆琴是说谎,说不定跟她一样是找个借口,而这笔其实是没有那么贵,也没有那么难得。这么一想她眼前一亮,“你怎么不说话,该不会你在哪买的,不想被我们买到,根本没有什么有南方亲戚的朋友吧?”
刘月一听也觉得在理,这朱晓惠不就是骗自己吗?这笔说不定不好弄,但却不是那么贵?
想到此,她又燃起希望的看着陆琴。
陆琴看了看她们,最终似乎有些为难道,“那好吧,这笔确实不是什么朋友借我的。”
二人眼前一亮。
“是郑灿灿的。”
第14章
郑灿灿?
您逗我呢?
班里谁不知道郑灿灿家是农村搬来的,平时吃的、用的也都很普通,哪会舍得买这么贵的笔。
大家不信,刘月和朱晓惠更加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