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小丑杀死过你?”虽然在看见子弹的时候他们就有所猜想,但停小姑娘亲口说出来是不一样的,而且……
复活的能量消耗可是巨大的,这本来这就是一件颠覆规则的事情,要不然不会所有传说在提到复活的同时都会说明想要实现它会有多么艰难。
而且小姑娘说的是可以,这就隐藏了很多含义在里,可以能代表可以多次复活,也能代表她死亡过不只一次。
就算感受不到疼痛,她能不害怕死亡吗?
死亡上的疼痛和死亡本身一样可怕,人总是对未知的事情有天然的恐惧,没人例外。
就像没见过死亡的人是永远无法想象死亡的,因为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拼命地抗拒死亡,哪怕只是想。
“小丑他估计是想用此来消耗我的能量。”莫笙说道,“为了达成他的目的……现在看来应该是让我的能量失控?”
说实在的即使如今大概明白了小丑的目的,她也还是不明白小丑为什么要这么做。让她失控后能些做什么呢?她又不会伤害超英和其他人,要真到了那个地步她绝对会自我封闭的。
“其实复活的感觉还不赖。”而后莫笙又说,“暖洋洋的,很舒服。”
她甚至都有点儿贪恋那种感觉。
所有的烦恼全都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舒适与从内而外的快乐。
这样的感觉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托尼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拍拍莫笙的肩膀:“听从你的决定,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虽然托尼说的是她要住在‘房间’里的事,但莫笙总是觉得他意有所指,不过看托尼有些为难的样子她也就没有再问。
于是女孩便搬进了房间里,这房间很大,而且各种设备齐全,住着就像在正常的房间一样,哦不,甚至比正常的房间还要好。
玻璃外面都换上了虚拟景象,只要她想她都可以一会儿看沙漠一会儿看高山,再一会儿看大海。
每天都会有人给她送她需要的东西,她还能在屋子里锻炼,完美的米虫生活,什么都不用思考。
咳咳,话不能这么说,就是她不出去对正常生活一点儿影响也没有,反而还要更好。
房间经过一些改造,比如一部分没有放虚拟影像的透明玻璃被模糊留着当窗户。
每天都会有几个超英们过来和她聊天,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想调节她的心情,但她明明很开心好不好,哪有什么被困扰啦。
不过一看到那些抨击超英和她(暂时还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她以为小丑留有的后手中会直接把她的身份抖出去,但没有,所以到现在谈及她的东西还都只是代指)的文章和言论莫笙就还是很生气,一生气就又能量暴动了起来。
不过这房间的防御效果是真的很好,能量击打在上面会被直接吸收。
道恩说让她不要看这些言论,莫笙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她发现去看言论的冲动比能量更难控制,不去看言论她也会想象那些言论。
嗐,怎么说这也是一种本能的欲望,本能是不能被控制住的。
道恩是唯一一个可以在莫笙能量暴动时还待在房间里的人,其余人在此时必须立即离开,否则就会被伤到。
毕竟道恩本质上是个AI,实体只是数据在不知名法则下的具象化,实体受伤和数据没有一点儿关系,它们只能反着有关系。
莫笙在能量暴动时的行为大多是本能行为,无法做更深。而影响网络她不是做不到,只是那需要‘思考’,所以道恩是绝对安全的。
道恩见女孩太过在意那些言论就把这些言论屏蔽了,女孩在刷手机看电视时都看不到那些言论。
可前面说了,莫笙控制不住自己这种欲望,她讨厌这些言论希望它们消失,可又忍不住去看它们——真是奇怪,是吧?
所以她就在道恩不注意时还会偷偷解除屏蔽,调出有关内容看。
除了说的欲望外,她也是想要了解外界,总归这可是舆论方向,了解舆论方向没有坏处。
超英们最近比较忙,有好几次过来的都是彼得,问他他说其他人去处理事情了。
莫笙是真的很好奇去处理了什么事情,但凭借着她自己的手段她调查不出来,道恩和彼得也不会告诉她——她现在不能使用精神力覆盖的方法,那会直接引起比能量暴动更为严重的事情。
不过她似乎能猜到些什么,因为那些此起彼伏忽略不掉的抗议。
每次看到有关新闻时都能看到抗议,群众希望超英们告诉他们那个人是谁。
是的,全世界都知道了那个人和超英有关。
哦,拜托,他们都复活了难道还不和他们有关吗?傻子才看不出来。
但倒是没人探究复活的事情,这可是死而复生,没被特意提起让莫笙感到有一些奇怪。
不过想想这是宇宙意识直接插手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引起抗议的还有飙升的犯罪率和大大小小的自然灾难——当然,这些都是群众的自我感觉。
实际上犯罪率仅是稍有升高,但这东西有变化才是正常的,□□更是基本自然现象。
可没人管这个,自从那篇文章开始,所有损害了他们利益的事情就都有了宣泄口,群众将一切不满都倾注在世界变化上,而不考虑自己是否做错。
明明都清楚这和那个人根本无关,那个人的本意绝对是想让世界变的更好,要不然复活超英干嘛?
可没人管这个,就像一瞬间全部智商掉线了一样,群众不在乎他们之前赞扬过多少次那个人,他们现在只是指责只是诋毁,超英也包括上了,因为他们不肯说出那个人是谁。
但当然不会说出了,这不只是因为他们是超英还是人的道德问题啊,一个帮助了你的人你能亲手推她入火海?
可也没人管这个,群众仍坚持自己那稍微思考就觉得荒谬的想法,不接受任何劝告。
群众们都是怀着满腔怒火,捣毁他们以前崇拜的众神雕像。*
这样的声音扩散到世界各地,或许有清醒者,但他们的声音太过微小,根本掩盖不过大多数人的呼声,更何况这一部分人里还有大多数是沉默者。
而有些时候,沉默才是最大的伤害。
虽说代表舆论的实际都是小部分人的声音,但这回可真算得上是大多数人,因为挑起他们共同情绪的因素遍布世界,但其本质都是自己的利益受损。
人是自私的,无论一件事情看上去有多么伟大本质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做慈善也是,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同时也使他人获利的才被大众所认同。
这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而那些清醒的人也逐渐加入到了抗议浪潮中,这无可避免,因为他们总会有利益受损的时候,小的还好,但是一旦受损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乌合之众
……
*女侠定档了!yeah!
第363章 自欺欺人
例如亲人意外去世,他们就需要东西来发泄他们的情感。
而这个东西就摆在他们面前,明晃晃地告诉他们我就是最好的发泄渠道。
于是他们就忘记了他们曾经唾弃过这样的人,说他们是不会思考的傻子。
可谁还不是傻子了呢?
人一旦进入群体之中,智商就会严重降低,为了获得认同,个体愿意抛弃是非,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备感安全的归属感。*
是的,归属感,人不愿意和周围的人不一样,人是群居动物,喜欢加入群体,所以为了加入群体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某些事物,哪怕他选择加入的群体和他本身所有的想法相反。
因为群体盲从意识会淹没个体的理性,个体一旦将自己归入该群体,其原本独立的理性就会被群体的无知疯狂所淹没。*
莫笙非常讨厌这些人,她想反驳他们,她想让他们认识到事实,但她发现她做不到,因为代入他们的角度她也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就有意思了,不是吗?她连反驳他们都坚持不了立场,因为除去他们伤害的是自己、自己在乎的人外,她无比认同他们的想法。
群众又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实际上没谁知道事情的真相,区别只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和知道一点儿罢了。
谁进入群体,谁就会无知。
于是莫笙能量暴动就因此更厉害,每次一看这种言论她就会愤愤不平好一会儿,她应该不看,但她控制不住。
她在乎别人对她的评价,哪怕这个人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可她知道,她知道他们是在骂她。
她很在乎。
道恩可能是看出了她在偷偷查看言论,不过她没有劝说——女孩是从她的表情上推断出的。
她猜道恩应该是知道劝说没有什么用,因为她得自己绕过思想上的弯子,劝说挪动不了她哪怕一步。
有些时候莫笙会想这个屏障能吸收多少能量,毕竟只要是屏障就总有一个上限。
不过管它呢,在没到最糟糕的地步时自欺欺人一会儿不好吗?干嘛要戳破表面的美好呢?
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做出什么真的过意不去的事情。
但很快,她就连自欺欺人也做不了了。
“莫笙。”彼得推门而入,他手里拿着一枝鲜花,“你说你喜欢缅栀花,我给你带来了一个。”
“哇哦。”莫笙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彼得,接过缅栀花,“我没想到我随口说的你就记住了,你真是太好了!”
缅栀花的花瓣上还带着些许水珠,能看出来这是新鲜的花。
彼得见莫笙高兴欣赏花也笑了笑:“你开心是最重要的呀,你开心我就开心。”
“它好可爱。”莫笙边抚摸花瓣边说道。
这支缅栀花用漂亮形容不太准确,她觉得应该用可爱,小小的、白白的花瓣会让人想起白团子,何况再加上这柔软的手感。
而且缅栀花一般的花店不一定有,彼得能买到绝对费了一番心思。
“它没有你可爱。”彼得借机夸赞莫笙,“你是我眼里最可爱的女孩。”
这时的他不知道,他的这句话会让莫笙有那么大的反应。
彼得说完后莫笙抚摸花的动作就猛地一停,半天也没有开口。
他很奇怪,因为正常说话突然停下就够突兀地了,于是问道:“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呢?”
“……你不应该这么说。”莫笙说话的声音变的很沙哑,和平常一点儿也不一样,温柔的意味全部消失了。
这样的变化自然引起了彼得的注意:“这句话怎么了?你是我眼里最可爱的女孩?”
他无意重复,但却让莫笙反应剧烈了起来,莫笙一改消沉,而是对他大吼道:“我说你不应该这么说!我讨厌这个叫法!没有为什么!”
彼得发现莫笙在吼叫的时候眼睛变成了金色,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并且那给莫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这应该和小丑有关,但他没有去思考怎么有关的,因为现在没时间思考。
彼得转而安慰莫笙:“好好,我不说,我们平静下来好不好?”
他知道自己应该在这时离开,但他不想看着莫笙一个人在这里面对恐惧——莫笙在颤抖,她吼叫的时候也在颤抖。
这是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惧,那种恐惧彼得忽然感同身受。
而且这和他见过的能量暴动不太一样,那种基本、应该说全部都是生气,而这回是因恐惧。
他让莫笙恐惧了,他总应该负责。
莫笙有了平静下来的趋势,这使彼得更加坚定了安抚她的想法,他走近已经跪坐在地上的莫笙,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这样,没有什么的,你现在很安——”
安全这个词还没说完,他就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击在了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彼得闷哼了一声,毫无防备下的疼痛总会更加剧烈,好在他的身体恢复速度很好,这样的撞击也经历过很多次,所以很快就爬了起来。
但他只是坐在地上,没有站起来,因为站起来更有攻击性。
——会让莫笙感到害怕。
他并不后悔他没有出去,他后悔的是不应该激起莫笙的恐惧,他后悔说了那些让莫笙害怕的话。
“嘿,莫笙,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请听清楚我的话。”彼得看向莫笙,他没有回避她的眼神,而是坚定的、带着不会改变的语气说道,“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
“无论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无论相隔多少世界,无论是否有高维意识注视,我也会陪着你。”
“哪怕这是孤身一人逆着所有无知无觉的人跋涉,逆流而上,我也会从无光之地、会从仿佛漫无边际的宇宙间隙里,陪着你。”
听此莫笙的颜色突然就柔和下来,眼眸中的金色慢慢褪去。
彼得看见了变化,他知道自己成功安抚住了女孩。
莫笙一清醒过来就立刻跑过去抱住彼得,抽泣着说道:“抱歉,抱歉,我无意伤害你……”
她当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对自己爱的人发脾气!迁怒自己爱的人、让他受伤!
她想控制住自己,但那时她的思维陷入了混沌,她以为她又在黑暗里!
“我知道。”彼得伸出手抚上莫笙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我不在意,而且这是我引起的,是我的错,不是吗?”
“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不……”莫笙把头埋在彼得的肩膀上,痛哭起来,“我伤害了你,是我的错……”
她止不住的伤心,她怎么就伤害了彼得呢?这次是平安解决了,那下次呢?总会有下一次的,而不可能每一次她都这样幸运。
伤害自己所爱的人比自己被伤害要痛苦得多,那种痛苦是心灵上的痛苦,无法愈合。
她太危险了,莫笙知道自己就是个拿着能毁灭世界的石头的小孩,惊恐慌乱地看着周围的任何事物,意识到石头的危险性想要丢掉它时却发现它早已粘在手上。
“没事的没事的。”彼得继续安慰莫笙,“都被解决了,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