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工会小辣椒——秋十八
时间:2021-03-22 10:16:31

  她一边说,一边向前新走着,可突然又停下脚步,惋惜地看着丰峻。
  “怪不得你得从冲洗照片起家,因为你的专业,在这里没新有用武之地啊。”
  刚刚改革开放不久,现新在没新有房地产业,只有建筑业。
  “是不是很惨?”丰峻问。
  “有点惨。”
  “要不要对我好点?”
  呵,丰峻同志现新在也很滑头嘛。
  何如月一把牵住他的手:“来,对你好,姐姐带你过马路。”
  好满足。
  何如月是第一个带他过马路的人。
  …
  郑阿荣和梁丽住的房子是吴柴厂分的,走过怀德桥,再往北走上数百米,就进入一大片低矮又杂乱无章的屋群。
  这些房子谈不上历史,更谈不上美观,就是十年前新市区一些国营企业为解决职工住房,向市里申请的地,然后造了这连片的房屋。十年来,这里的居民们为了多占空间新,在自己的小屋基础上进行了各种违章搭建。经历了野蛮而扭曲的扩张之后,这片居民区终于新成新了如今的模样。
  何如月终于新感觉到,哪怕这年代大家都是住着狭窄旧屋的老百姓,事实上也有隐约的分际。
  比如孙家弄,古老而尊贵。比如平阳里,亲切而古朴。
  而眼前新的,只有凌乱。头顶上,破洞的内裤和发臭的咸肉挂在一起;脚底下,坑洼的石板缝中嵌着各色垃圾。
  时不时还要闪身避开旁边门里泼出来的水。
  丰峻皱了眉。
  讲真他宁愿在锅炉间新呆着,也不愿意在这种混乱的地方。他不怕脏,但新怕乱。
  门牌号只存在于新理论中,何如月没新辙了,小腰一叉:“这怎么找啊?”
  说话间新,丰峻已经一把揪住从他身边溜过的一个半大孩子。
  “交出来。”他声新音冷冷的。
  那半大孩子拖着鼻涕,皱着眉就开始大嚷:“哎哟,快来人啊,妈,有人欺负我啊,快来啊——”
  何如月惊了,低声新问:“丰峻你干嘛?”
  她知道丰峻的身手,怕他用重了力新,把这孩子给伤了。
  丰峻却一声新冷笑,反而手上加重了力新。那孩子顿时杀猪一般叫起来。
  旁边屋里冲出一个女人,手里握着菜刀:“放开他!”
  “交出来。”丰峻神情愈冷,若非这是个半大小孩,只怕他已经像对付张志强那样对付他。
  小孩尖利地鬼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杀人啦——”
  这尖叫穿透混乱的街巷,顿时引了好些人跑出门来看热闹。
  女人拿着菜刀冲将新过来,嘴里大喊着:“妈的哪来的野小子,敢惹我家小子,放开,你放开!”
  “你敢!”何如月大喝一声新,冲上前新去就要拦她。
  可哪里需要她出手,丰峻一手揪着那小孩,飞起一脚就将新那女人撂倒,根本没新让她近到何如月的身。
  也就电光火石般一瞬间新,只见那女的仰天向后倒去,脑袋重重地磕在路边的石头上,刚刚发出“啊”的一声新尖叫,却见她被撞飞的菜刀从空中落下,好巧不巧,刃口新砸在她手臂上。
  “啊——”
  这回是所有人一起尖叫。
  那女人发出一声新更凄惨的叫声新,划破天际。如果说她儿子的叫声新像杀猪,那她的叫声新就像钝刀杀猪,加倍凄惨。
  没新有人敢上前新,所有围观的人都不由自主向自家屋门口新退了一步,惊恐地看着丰峻。
  他们万万没新想到,这两人衣着整洁高级,还以新为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却原来出手这么狠。
  丰峻手里揪的小孩已经吓傻了,看着手臂流血□□不止的妈,哇地一声新就哭了。
  隔壁有大胆的,躲在屋里,隔着窗户问:“这位同志,小孩怎么你了?”
  丰峻没新有放开他,而是伸出了另一只手,伸到小孩跟前新。
  那小孩吓得瑟瑟发抖,从衣兜里掏出一只钱包:“还……还给你……”
  所有人都看呆了,原来这小孩偷了这人的钱包!
  顿时有人大骂:“妈逼的,原来你这个小赤佬是个小偷!”
  “哎呀,我家前新几天丢了两条咸鱼,还以新为是被猫叼走了,原来不是啊,肯定也是这小赤佬偷的。”
  “小根啊,你这就不要脸了呀。去年是不是偷我家钱了?一定是你偷的!”
  一时间新,邻居们纷纷回忆起自家被偷过。
  大到挂在屋外新的咸鱼,小到放在桌上的针线,都开始怀疑是这个小孩偷的。
  这一怀疑,连受伤倒地的小根妈都无人问津,只能一个人捂着被菜刀砍伤的手臂哇哇大叫。
  邻居们还要雪上加霜。
  “小根妈不管教新的哇。他小偷小摸又不是第一天了,以新前新就被抓到过好吧。”
  “就是哇。以新前新人家失主找上门,都被小根妈打走,根本不讲道理的。”
  “小时候当小偷,长大就是枪毙犯。”
  小根妈也不知是恨的、还是痛的,脸色涨得跟猪肝似的,也顾不上手臂和后脑勺上的伤口新,挣扎着起身就往屋里躲。
  还不忘喊:“小根,回家!”
  丰峻一把将新小根推开:“下次再撞见,哪只手偷的,砍哪只手!”
  小根哪里还敢说话,哭着立刻跑回了家。“砰”的一声新,屋门关上了,只听见里头鬼哭狼嚎的声新音,将新丰峻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何如月也是受惊吓不小,赶紧去看丰峻:“你没新事吧?”
  “没新事。”丰峻向她微微一笑。
  突然就想起刚刚何如月奋不顾身要拦在他身前新的模样。
  她不是“有用的”的人,也不仅仅是“有趣的人”和“有爱的人”,她是和自己“有关的人”。
  从此再也不想分开的、永远都牵扯不开的、一辈子都有关系的人。
  邻居们看了一场惊心动魂的“武打片”,此刻见事态平定,就打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丰峻却问:“请问郑阿荣家在哪里?”
  一个惊喜的声新音在人群中响起:“你找我爸?”
  话音未落,却见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从人群中钻出来,一脸崇拜地望着丰峻:“你真的找我爸吗?你是他的朋友吗?”
  呸,谁和你爸当朋友。
  但新小男孩的神情却是那么真诚。丰峻不忍拂他的意,牵强地笑了一下。
  还是何如月对付小孩有办法,温言道:“我们来拜访他,能带个路吗?”
  “我是他儿子!我叫郑小虎,我给你们带路!”
  三句话,说得澎湃之极。可见郑小虎小朋友是多么欣喜自家爸爸有这么牛逼的朋友。
  在众人的目送中,丰峻和何如月跟着郑小虎向弄堂纵深处走去。
  一路上郑小虎可激动了:“叔叔你好厉害,你是学过武功吗?”
  何如月心中一动,道:“叔叔可是部队里的特种兵,很厉害的。”
  咳咳,被女朋友这么吹,丰峻还有点不适应呐。
  心里甜丝丝的,默认了。
  如果崇拜也有值,郑小虎这儿已经爆表了。
  他甚至将新这种崇拜分了一丢丢给何如月:“姐姐也很厉害,她还敢救叔叔,姐姐是女特种兵吗?”
  何如月正要回答,丰峻已经皱眉了:“为什么我是叔叔,她就是姐姐?”
  郑小虎丝毫没新听出问题,居然还兴奋地回答:“因为你看上去比姐姐老啊!”
  臭小子,你死定了。叔叔不会再让你崇拜了!
  看着丰峻一副想发作又不好意思发作的样子,何如月差点大笑出声新。
  憋住笑,何如月道:“他就是长得老,其新实年纪跟姐姐差不多,你就叫他哥哥好了。”
  郑小虎疑惑地看了看丰峻,但新崇拜之情还是盖过了质疑,他重重地点头:“行,我听姐姐的。不过哥哥我把你叫小了,你不许生气啊。”
  生你个大头鬼的气。
  丰峻几乎就要翻白眼了。人生,或许是第一次,特别新想翻白眼。
  郑家还真有点难找,二人跟着郑小虎七拐八弯好久,终于新来到一间新矮小的平房前新,墙壁灰扑扑的,有半截外新墙涂着水泥,一看就是后建的。
  “爸,有个超厉害的哥哥找你!”
  “谁啊?”
  郑阿荣的声新音传了来,伴随着一阵踢踢踏踏的塑料拖鞋声新。
  一到门口新,一看到何如月和丰峻,他顿时脸色变了,戒备地望着二人:“我没新打她啊,你们干嘛?”
  郑小虎有点摸不着头脑:“爸,你在说什么?”
  被儿子一问,郑阿荣顿时有点尴尬,将新儿子推进屋里:“去去去,做作业去。”
  “我作业做完了……”郑小虎嘟囔着,却也拗不过郑阿荣,还是被赶进了屋。
  何如月深深地望了一眼郑阿荣:“我来看看你和梁丽。”
  这言下之意,郑阿荣当然听明白了,他一边侧开身子让出一条道,一边嘀咕道:“看就看,反正今天没新打……”
  何如月当即厉声新:“听你意思,明天打算打?”
  郑阿荣吓一跳:“没新有没新有,我可怕被开除啊!”
  听见门口新说话声新,梁丽已经甩着一手的肥皂水从屋里出来,一看是何如月,备感亲切。再一看还有丰峻,又有些意外新。
  丰峻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何如月对梁丽就和蔼很多,再不是刚刚对郑阿荣的凶样,当即解释道:“我特意把丰峻叫来,晚上怕路上不安全。”
  “对对,要的。”梁丽在围裙上搓着手,“来来,快进屋,我在洗衣服呢,我去把水泼了就来啊。”
  郑小虎根本没新有进屋,他猫在后门口新偷听呢。一听何如月说怕晚上路上不安全,郑小虎立刻叫:“姐姐有哥哥就不用怕,哥哥最厉害了。”
  又跟郑阿荣道:“爸,刚刚哥哥把弄堂口新的小根和小根妈教新训了,好多人都出来看啊,他们被哥哥打得……打得……屁滚尿流!”
  郑阿荣还没新说什么,梁丽泼水时候听见了,在院子里叫道:“你们怎么惹上他家啦,他家是这一带的泼皮,没新人治得了。”
  正说着,郑阿荣递了一张小竹椅过来,脸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神情。
  虽然他不是东西,但新何如月还是说了声新谢谢,然后坐下。
  郑阿荣又给丰峻递了一张,丰峻却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然后插兜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诸人。
  很有些保镖的风范啊。
  梁丽擦了手过来,肿胀的半边脸微牵了一下,挤出些歉意:“不好意思啊,我这就给你们去倒水。”
  何如月一把拉住她:“梁师傅坐吧,别新忙了,我们都不渴。”
  说着,硬是把她按在了刚刚郑阿荣拿过来的小竹椅上。
  郑阿荣已经看出端倪,盯着梁丽,眼神不善:“是你叫何干事上门的?”
  何如月当即就笑了:“怎么可能。”
  见梁丽不敢说话,郑阿荣更加狐疑,望望何如月,又望望丰峻,想起丰峻刚刚教新训过这一带最泼皮的人家,他就怂了,没新敢耍威风。
  “我不是不欢迎何干事啊。何干事什么时候想来我都欢迎的。就是你们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着,郑阿荣居然压低声新音:“别新在我儿子面前新教新训我。”
  呵,果然被何如月猜到。这是个窝里横,还死要面子。
  若是放在别新人身上,何如月半点面子都不会给,但新现新在她面对的是不可能离婚的梁丽,那郑阿荣的感受,她就得稍微考虑一下了。
  何如月清清嗓子:“准确说,今天我们是来找你儿子……小虎的。”
  “小虎?”不仅梁丽呆了,连郑阿荣也很是意外新,二人不由一起望向郑小虎。
  郑小虎一直都站得远远的,不敢太靠近怕家里人骂,但新又舍不得走太远,怕见不着这个厉害的哥哥。
  一听他们居然是来找自己的,郑小虎当即就蹦了起来,兴奋地大喊:“哥哥姐姐是来找我的吗?”
  “来,坐这儿来。”何如月招招手,很是和蔼。
  但新立刻,她又沉下脸,转向郑阿荣:“给小虎也搬个凳子。”
  呵呵,一看刚刚梁丽坐上椅子忐忑不安的样子,就知道平常只有她给郑阿荣搬椅子的份,哪有郑阿荣搬的椅子她能坐的份。此时不煞你郑阿荣的威风,更待何事。
  郑阿荣要脸,不敢多话,只得乖乖地又搬了一张小圆板凳过来,递给郑小虎。
  “坐好啊,好好听何干事说话,别新乱说!”郑阿荣低声新威胁。
  郑小虎满心沉浸在“厉害哥哥来找我”的英雄情节中,对来自亲爹的威胁充耳不闻。
  “弄堂口新那个小根家,是不是平常在弄堂里可讨嫌了?”何如月问。
  郑小虎一脸鄙视:“讨嫌死了,小根在学校也很讨嫌的,老师都不喜欢他。但新他特别新凶,我们打架又打不过他。谁要是惹他不高兴,他还会叫他妈妈到学校去骂人。”
  梁丽听着也替儿子不平:“我家小虎别新看生得壮实,从不打架惹事的,每回都是小根先新惹事。”
  郑小虎倒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惹事,一脸崇拜地望向丰峻:“我想像这个哥哥一样厉害。我要是有了厉害的功夫,十个小根都不怕。”
  说着,又眉飞色舞对父母道:“刚刚哥哥脚这么一踢,就把小根妈踢倒了,小根妈自己拎的菜刀,把自己砍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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