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包小包、汤汤水水,几个人有说有笑地上了面包车。
还是董鹤鸣考虑周到,坐上面包车前排,董鹤鸣回头问丰峻:“你一个人生活不方便,我已经让保健站空了一个房间出来,你可以先住保健站,二十四小时都会有人照顾。”
没想到丰峻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谢谢董厂长,我还是回家,习惯了一个人。”
刘剑虹迅速望了一眼何如月,见何如月并没有反对,于是笑道:“这样吧董厂长,还是让丰峻住自家,我反正退休了,闲得很,老何在H省这么久,也知道怎么照顾丰峻,我们来负责他生活。”
话一出口,不仅董鹤鸣意外,丰峻也暗暗惊讶。
甚至有些激动。
他新不由偷偷望向何如月,却发现何如月朝他新挤了一下眼睛。
丰峻心中一暖,也不会说客气话:“也不能老是麻烦阿姨的,我休息两天就打算去上班了。”
董鹤鸣赶紧道:“这个不用着急,你一定要好好休息。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可丰峻同志的本钱就是比别人足,恢复得新就是比别人好啊。
何舒桓也发新话:“董厂长你就放心吧,我们可是把小丰同志看成自家人了,会安排好的。”
话说到这份上,董鹤鸣还能不懂吗?
“哈哈,那行!就拜托你们了。这都退休了,还要为咱们吴柴厂作贡献啊。”
董鹤鸣大笑着,还不忘开句玩笑:“话说,我是不是有糖吃了?”
这是说的喜糖啊!
丰峻居然脸一红,倒是何如月不害羞,立刻道:“哈?董厂长想吃糖,立刻就有。”
“立刻就有?”董鹤鸣惊了。
“我家有大白兔,还是丰峻买来的呢。”
切,董鹤鸣被逗笑了:“我才不要吃大白兔,我要吃红袋子新包的那种。”
这个董厂长,拿孩子新开玩笑。
刘剑虹正要开口替孩子新解围,丰峻居然说话了。
“给董厂长,应该还得新加红鸡蛋吧。”
车里的人全都惊了。
包括司机巫师傅。
红鸡蛋和喜糖的区别在于,如果红袋子新拆开,里新面八颗糖,那就是请你吃喜糖。如果红袋子新拆开,里新面除了八颗糖,还有两只染红的鸡蛋……
那就是请你喝喜酒!
亲密程度不一样,待遇也不一样啊。
让全车人震惊的倒不是要请董厂长吃红鸡蛋,而是……这话居然从丰峻嘴里说出来。
丰峻可从来不是会开玩笑的人。
他新丁是丁、卯是卯,没什么幽默感的。
还是何舒桓老道,立刻打着哈哈笑道:“这两孩子新,该趁着年轻多干事业,主要任务还是建设祖国嘛。个人问题嘛,到时候自然水到渠成。”
董鹤鸣十分赞同:“双管齐下,双管齐下啊。丰峻同志和何如月同志,可都是我们吴柴厂年轻一代的杰出代表,咱们吴柴厂的腾飞,还要靠这些年轻人呢。”
好家伙,还是领导会升华,刚刚还在讨喜糖吃,一转眼就已经是为吴柴厂的腾飞而奋斗的节奏。
面包车将他新们送到孙家弄口,因为何如月说让丰峻在何家吃了晚饭再回去,丰峻十分配合地答应了。
见何家人大包小包地回来,孙家弄的邻居都十分热情地过来帮忙。
虽然本身也没几件行李,但还是十分大张旗鼓地送进了何家。
刘剑虹将帮忙的几个阿姨送到院门口,大声地感谢着,何如月在屋里新吃吃地笑了。
“不用谢,她们愿意着呢。”
刘剑虹送完阿姨们,正好回屋,听见这话笑道:“虽是愿意的,也得新谢谢嘛。嘴上打个滚,大家心里新都高兴。”
只有丰峻不明所以:“你们弄堂的邻居,倒比我们弄堂的热情好多……”
“哈哈。”何如月终于大笑起来,“还不都是来看你的。”
“看我?”丰峻好奇。
他新也不是头一次来何家了,像祁梅这样,跟何家走得新近的,早就见过他新,何至于特特来看。
但刘剑虹给了他新答案:“蒋家儿子在公安局的,听说H省那边发新了传真函过来,没两天,整条弄堂就都晓得新我家如月的男朋友找到了亲爸,可不得新来认认人。”
居然还有这么回事,丰峻哭笑不得新。
不过既然刘剑虹提到这个,自然而然就说起丰峻在H省的遭遇。丰峻话少,但何如月很会讲述,加上何舒桓放好行李换了衣服下楼,也加入聊天队伍,几个人一边摘菜,一边把H省的事一五一十跟刘剑虹说了。
饶是何舒桓每天都跟刘剑虹通电话,听他们说那些遭遇,刘剑虹还是唏嘘不已。
她心疼地一把抢过丰峻手里新的菜:“小丰你不要忙了,你是病人,要不要找地方躺一会儿?”
丰峻是真的强悍,虽是手术初愈,又是坐了长途列车,却一点不觉得新自己需要被照顾。
“我在火车上躺了一天一夜,不用躺了。主任医生都说我恢复得新十分好,要多活动,有利伤口恢复的。”
刘剑虹却是不依:“就算不休息,也不能让你干活了。我可是答应了董厂长,要照顾你的。快去藤椅上坐着,那儿舒服。”
丰峻听话地拍了拍手,不再参与摘菜,缓缓地窝进藤椅。着力之处,一阵轻微的藤条“叽叽嘎嘎”的撕扯声传来,特别生活,像是猫冬的老大爷。
讲真,丰峻越来越喜欢这种被“宠爱”的感觉。
不仅被何如月宠爱,还被何如月的家人宠爱。其实我丰峻同志,好像也并不想整天冷着脸啊。他新享受着被藤条椅背包围的感觉,突然想到何舒桓刚刚说把自己当成自家人。
他新们是当真的呢。
…
虽说丰峻还得新奉命休息两天,但何如月倒是要回厂销假了。
当初她情急之下,直接奔赴H省,厂里新给了她全力支持。何如月心里新好生过意不去,既然回来了,那是一天都拖不得新,赶紧就要去上班。
昨晚上,刘明丽又来跟她挤一床,急不可耐地汇报厂里新的动向。一大早刘明丽跟她一起上班,路上又跟猫头鹰似的四处打量。
“据我猜测,今天早上半小时内,起码会有十个人问你是不是要跟丰峻结婚了。你想好怎么回答没?”
何如月想到昨天董鹤鸣都那么八卦,不禁哑然失笑:“厂里新是太久没出喜事了吗?一个个荒成这样?”
“主要是我们小何主席走得太突然,这下全厂都知道你在跟丰峻处对象。然后吧,丰峻又搞那么大声势,你不觉得新你们这个情节像是在拍电影吗?”
是挺像的,还是很狗血的那种。
这不,还没走到厂门口,几个女职工就热情地高喊:“小何主席回来啦!”
“早上好啊。”何如月也热情地跟她们打招呼,但没跟着说回不回来的话题 。
“小何主席回来啦!”
又是一模一样的招呼,但这回是梁丽。
梁丽从郑阿荣的自行车后座跳下,挥着手:“你先进去吧,我跟小何主席说话。”
郑陈荣居然屁都没放一个,顺从地骑着自行车进了厂门。
虽是一闪而过,何如月眼尖,还是看到了郑阿荣脸上的伤痕。
有意思,这大半个月没在厂里新,变成郑阿荣脸上挂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再吃瓜我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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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77
“小何主席,H省冷不冷啊?”梁丽问得别出心裁。
何如月笑道:“那肯定比咱们这边冷,不新过我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医院就是在招待所,都有暖气,也没怎么冻着。”
江南人民对暖气没什么概念,反正听见小何主席没冻着,大家也就放心了新。
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厂里新走,尽是远兜远转的关心话题。
终于走到厂门口时,独臂师傅探出脑袋:“小何主席回来啦!欢迎小何主席啊!”
这两句还算正常。接下来一句就十分大胆了新。
“丰峻同志呢?怎么没一起上班啊?”
刷刷刷,跟何如月一起走进厂门的女职工们,齐刷刷地望向她,等待她的回答。
何如月感受到了八卦的威力,想起刘明丽的忠告。
还好,比昨天董鹤鸣还是要好些,董厂长那是更直接啊。
何如月笑着新,大大方方:“丰峻还没有完全康复,应该会在家再休养几天。”
“所以小何主席是什么时候跟丰峻谈上的啊,你们也瞒得太好了新!”旁边有人八卦。
这都不用何如月回答,梁师傅有话说。
梁丽在这件事上,比别人更有发新言权。她扯了扯围巾,大声道:“人家早就谈上了新,上回去我家走访,就是丰峻陪小何主席来的。丰峻体贴着呢。”
“哇——”四周顿时响起羡慕的声音。
“听说丰峻在H省勇斗歹徒,还救了新大人物啊!”
“何止救了新大人物,听说丰峻还找到了亲生父亲,人家亲爹自己就是大人物。”
“那我们小何主席是捡到宝了新啊。”
“人家考全厂第一时候,我就发现这小伙子不新一般。”
“能让那帮小赤佬乖乖听话,当新然不是一般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呀。”
虽说颇是心花怒放,但何如月也着新实新有点听不下去了。
“好啦,大家别堵在厂门口了,快都去上班吧。”何如月笑着新挥挥手,从人群中挤出来,拉着新刘明丽向行政楼走去。
其余人一哄而散,倒是梁丽跟了新上来:“小何主席,你吃早饭没?”
“吃过啦。”
不新过这回答不新重要,梁丽还是从棉袄里新掏了一个手绢包出来。
手新绢一打开,居然是两只热腾腾的包子。
“我昨天晚上蒸了两屉包子,青菜肉馅,好吃。我做包子的手新艺,整条巷子有名的,你们尝尝。”
不新由分说的,梁丽将两只包子塞进何如月手新里新。
“你和刘医生一人一只啊。”
这实新在猝不新及防。没人知道何如月今天来上班啊,梁丽把包子藏在棉袄里新,显然也不新是为了新带给何如月吃,她应该是给自己当新早饭的。
“不新行不新行,梁师傅这是你的早饭吧!”何如月要塞回给她。
梁丽哪里肯收,连连摆手新:“我等下食堂再去买就是,这是我的心意,你们一定要尝尝我的手新艺啊。”
刘明丽嫣然一笑,接过一只包子,大口咬了下去,果新然皮薄馅多,好包子啊。
“好吃!谢谢梁师傅!”刘明丽大声道。
果新然梁丽眉开眼笑。
何如月知道,人家的心意是断断不肯收回了新,当新即也咬了一口:“哇,梁师傅你可以开包子店。”
梁丽更开心了新,手新一挥:“是有这想法,但没时间啊,就自己做了新解馋。”
见她们二人吃得甚欢,梁丽又道:“你们要是喜欢,明天早上我蒸了带来啊。”
“不新用啦,一屉包子也要不新少钱,哪能老是吃你的。”何如月笑道,“等我又馋了新,我再来找梁师傅好吧?”
梁丽乐呵呵地直点头,又凑上来小声道:“要谢谢小何主席,谢谢刘医生。”
何如月顿时心知肚明,嘿嘿笑道:“快说,郑阿荣刚刚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咱们那个女子防身班,太管用了。小何主席你不新在厂里新啊,刘医生逼我们可狠了新,都不让我们偷懒的。前天晚上那死鬼喝了新点猫尿,又想动手,直接被我打了新。”
梁丽一脸骄傲:“呵,就那点三脚猫,还想跟我练过的玩。我才使出一招,就把他的脸挠破了。当新场就把他吓醒,一跳三丈高,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骂过了新……”
“但再骂也不新敢动手了新是吧?”何如月笑道。
“对!不新敢动手了新,只敢骂骂咧咧,还得看我脸色。昨天晚上叫他上蒸笼,屁都不敢放一个。”
梁丽叉着腰,扬眉吐气。
没错,就是扬眉+吐气。天气冷,她一边说,一边嘴边吐出一团团白雾,可不就叫扬眉吐气。
何如月也是为她高兴,伸手拍了新拍她的肩:“能这样最好了。不新过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吓唬住一次,后面就好了。千万别缠打,真要打起来,你也不新是他对手的。”
梁丽道:“应该再也不新敢了。打又打不新过我,还怕坐牢,加上他一跳,小虎就在旁边喊他住手。他现在啊……感觉有点认命了。”
的确是的,想想刚刚郑阿荣骑车带着新梁丽过来,跟何如月照面,连招呼都没敢打,那样子的确有点怂。
看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外加老拳伺候,三管齐下,终于把郑阿荣给制住了新。
“这样就很好。如果新以后他还有反复,你就来找我,咱们一起想办法治他。”何如月道。
梁丽猛点头,脸上笑成一朵花:“碰到小何主席,真是我的幸运。”
职工的心里新话,就是对何如月工作的最好表彰。
头一天上班,虽然被围堵了一波,但来自梁丽的喜悦,何如月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走到行政楼下,刘明丽要去保健站,何如月将新她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