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她要轻——岁听
时间:2021-03-23 09:45:51

  好不容易热起来的场子居然一次又一次地被幺蛾子浇灭了。
  好他妈的绝望!
  谭卓扯着范梓盈的袖子,悄咪咪说了句“下次出来不带她了”。
  范梓盈颇为认可地点头。
  两人一起转过身,准备再次缓和气氛的时候,突然对上了幺蛾子那双充满幽怨的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他们刚才的对话听到耳朵里去了。
  谭卓:“……”
  范梓盈:“……”
  谭卓和范梓盈对视一眼,尴尬地推了推面前的果盘。
  “你少喝点儿酒,多吃点儿花生米。”
  “……”
  张千瑶在此之后就变得很沉默,不怎么说话,也不参与到游戏里,只坐在一旁干喝酒,劝都劝不住。
  介于她今晚的表现实在扫兴,大家后来干脆也就不劝她,预备等回去的时候把她送到寝室,下次避雷,再也不喊她一起出来玩儿了。
  大家合思了一番,准备趁着酒劲儿还不浓,来几把24点醒醒脑子。
  游戏规则是在一分钟之内作答,第一个答出来的人为惩罚的出题者,逾时没答出来的为受罚者。
  是范梓盈提出来的主意,结果她自己却输得最多。
  问隔壁包厢最帅的小哥哥要来微信以后,哭丧着脸的范梓盈嚷嚷着最后一把,玩好就换游戏。
  几人笑着应了。
  邢周的逻辑思维能力很强,脑子又灵活,在这场游戏里,又是那个到最后还一次也没被罚过的人。
  谭卓最想搞的人就是邢周,一路贼兮兮地盯着他抽牌。
  在发现他抽到了3、3、8、8以后,略微思索一下,谭卓猛地带头鼓起了掌。
  “三三八八,哈哈哈哈哈……”
  “我就不信你三三八八还能给我算出24来!”
  “兄弟萌,邢周此局biss!!”
  邢周扬眉,沉思了一会儿,不仅把题算出来了,而且还是在座第一个算出来的。
  男生五指握着笔,在白纸上唰唰的写下一串算数公式,把纸放到自己面前的桌面上。
  谭卓余光瞄见他动作,傻了。
  呆愣之间,连自己的2277都忘算了,手机里的计时器嗡嗡响。
  大概是好牌都在刚才被抽完了,这一局大家的题目都难,除了邢周以外,只有一个韩晓压着时间线答出来了,其他人都得接受惩罚。
  谭卓显然不信邢周真能把3388算出24来,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又伸手去拿他身前的小卡片。
  所有人都凑过去看。
  白纸上分明写着8/(3-8/3)=24。
  谭卓对着公式碎碎念。
  “三减三分之八等于三分之一,八除三分之一……”
  “芜湖!还真是二十四!!”
  几人齐齐反应了一会儿。
  不由得发自内心地产生感叹。
  谭卓:“妙啊!”
  韩晓:“这都能想到……”
  范梓盈:“妈妈,我想要他的脑子!”
  ……
  邢周宠辱不惊,食指曲起,指节敲了敲桌面:“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家一起选了真心话。
  邢周思索片刻,目光游移到还在乖乖思考谭卓的2277怎么解的温思允身上。
  少年指尖不紧不慢地转着笔,嗓音低缓:“当初大家为什么没选本地的大学?”
  谭卓愣了一下:“你就问个这么简单的啊!”
  温思允的笔尖却顿住。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发烫的目光。
  心脏往里缩了缩,紧邦邦的。
  问题简单,大家答得也快,无非就是些觉得C大好、喜欢C市环境等等的说辞。
  温思允夹在里面,随意扯了一个“分数到了就来了的”借口敷衍过去。
  ……
  另一边,张千瑶一言不发地观察着少了自己的加入以后、兴致反而越来越高涨的一行人。
  看到邢周不经意间对温思允流露出的照顾,以及两人游戏之中的互动,她心底恶劣的一面就全都一股脑儿冒了出来。
  张千瑶一入学就听说过温思允的事儿,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邢周喜欢谁不好,怎么就偏偏喜欢这种劣迹斑斑、臭不要脸的人?
  她又仰头灌了一口酒下去,像是把勇气全都吞进肚子里一样,猛地站起来,走到他们身边。
  大家摸牌的动作同时停住了。
  韩晓问道:“你想来跟我们一起玩儿吗?要不等我们这把结束了,下一把就带上你?”
  张千瑶摇了摇头,伸手把韩晓往后推,挤到了邢周的对面。
  她已经醉得很明显了,走起路来左摆右晃,浑身都带着浓浓的酒气。
  邢周抬眼,给她一个并不算柔和的疑惑眼神。
  张千瑶伸出一根手指头指向温思允,眼神紧盯着邢周:“你……喜欢她啊?”
  被点到名的少女微怔。
  温思允手指搓动着手上的扑克牌,神情有些局促。
  搞不懂张千瑶这是要闹那一处。
  也不知道邢周会怎么回答。
  少年左手还捏着扑克牌,保持着刚才的表情和姿势看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像是在无声地反问“关你什么事儿?”。
  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氛围。
  空气静默了几秒,仿佛能听见火星碰撞的刺啦声。
  谭卓心下一惊,率先跳出来,把张千瑶颤颤巍巍的手拍下去。
  “你想什么呢?你是不是看到他给允允挡酒就以为他喜欢允允?”
  “那照你这么算的话,我岂不是爱允允爱到死去活来了?”
  见她无动于衷,谭卓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放心吧!你别瞎想了。”
  “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这种程度的关心算什么。”
  张千瑶白了谭卓一眼:“你不懂。”
  “你跟她又不是情敌,”她眼神瞟向坐在角落里的温思允,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那句话,“你不懂。”
  温思允觉得这个人耍起酒疯来还挺冷静的。
  但是越冷静就越恐怖。
  大家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应对这样的尴尬场面。
  诡异的安静助长了张千瑶心头的气焰。
  她双手撑在桌面上,堆砌到一定厚度的红白格纹扑克牌随着她的动作被推开,有几张落到了地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没人理会。
  张千瑶上半身趴过去,把脸凑到邢周跟前。
  她面部原本柔和软甜的线条绷起来,变得僵硬,甚至带了点儿凶狠的味道,说话的语气也咬牙切齿。
  “你知道她有多不要脸吗?”
  这话就算放在背后说都难听,更遑论温思允本人就在现场。
  因为张千瑶的靠近,邢周本能地往后靠了靠,和她保持距离。
  少年一对剑眉蹙起,微抬下巴,眼神不屑地睨着她,说话很不客气:“不知道。”
  他没有停顿,紧接着说出下一句——
  “但和你比起来,肯定还差得很远。”
 
 
第33章 第三十三吻 要不要我抱?
  这话实在攻击性十足, 半分面子都不给,张千瑶简直气笑了。
  她直起身,低头俯视着面前的人:“那我就给你讲讲。”
  ……
  温思允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无非就是助学金和国家励志奖学金的事儿。
  果不其然。
  张千瑶从手机里调出今年学院公示的建档生名单PDF文件, 找到在前头挂着的那个名字,两指外拉放大几倍,递到邢周面前。
  “建档生A等,”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温思允。”
  张千瑶把手机屏幕在每个人面前都转了一圈, 语气嘲讽至极。
  “一整个学院四百八十多个人, 只有不到十个能评上A等。”
  “其中有一个就是她!”
  虽然建档生的申请过程和申请理由是保密的,但名单并不是什么秘密, 每年公示的时候, 全校同学都能看见。
  甚至,谭卓和范梓盈还略微知道一些情况, 一直都很心疼温思允。
  张千瑶又调了那张传说中的实锤照片出来。
  照片是一张对比图,做得很专业,像是微博上扒明星穿搭的专业小组。
  画面左半边抓拍了温思允某一天的穿着,右半边把她从头到尾的装扮来自哪个品牌、以及每样单品所对应的价格都一一罗列出来。
  摩安珂标价1099的衬衫、可可尼标价799的皮裙、蒂芙尼标价2万3的项链、迪奥标价1万2的手提包。
  浑身上下的一套下来, 价值将近4万人民币,比好多人手头全部的电子设备加起来还要贵。
  其实Oversize的白色衬衫和A字型黑色皮裙都是很常见的基础款, 好多女孩子都有, 而且购物软件上几十块就能买到仿品, 这两点非常存疑。
  不过,项链和手提包都属于高端奢侈品, 其样式和质感独一无二、无法复刻。
  这一锤把温思允敲得死死的,因此,也没有人跳出来指认衬衫和皮裙匹配的模棱两可。
  事实上, 项链和手提包是几年,父母还没过世时买的,算是温瀚永和林婧留给温思允为数不多的东西,衬衫和皮裙更加只是她做送拍单的赠品而已。
  当天温思允要去参与一场比较大的面试,单穿上白下黑太单调,就搭配了一些首饰,没想到会被人拍下来传。
  那时的温思允才刚迈入大学没多久。
  当这张图片和建档生A级的红头文件截图一起发到校园表白君上的时候,效果无疑是轰炸式的。
  军训期间,温思允的一张迷彩服军姿照被选为学校公众号推文封面,因着绝美的五官而在校内大火了一把,谁知在这过后的没多久,便又被一条说说拽下了神坛。
  这件事情太轰动了,简直可以称作是骇人听闻,当时整个C大里都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穿奢侈品牌的建档生。
  尤其是,老师那边还护着她。
  当时消息才放出来没到6个小时,学院方就施压让表白君把说说删掉了,并让同学们不要胡乱揣度猜测,事情的具体细节并不是像大家想象的那样。
  但是没有人信。
  作为最最冲动易怒的大学生群体,C大的同学们纷纷表示拳头硬了。
  这得什么家庭条件、什么强权背景啊!
  建档生难道不应该给那些家庭经济不堪重负的同学吗?
  为什么有的同学单亲家庭或是家里至亲卧病在床都只评到B档,而她一个身穿华冠丽服的人却能堂而皇之地定到A?
  大家从小接受的教育都崇尚高洁清廉、公平公正、扶贫济困的精神,培养出来的正义感十足,很少有人能对这样的认知失衡事件感到无动于衷。
  照理说,这样的奇事儿上个热搜接受全国人民的声讨都不过分。
  所以,当事人必须受到舆论的压力和社会的惩戒。
  那段时间里,事态悄然发酵,严重到温思允只要走在学校里,身边就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各种社交软件里的私信嘲讽数不胜数,还有人往她寝室的门缝里塞侮辱谩骂的卡片,甚至连室友都会“不小心”打翻她的化妆品。
  温思允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只是涉及到家庭的事情,她不想给无关紧要的人知晓,也做不到在这时候站出来告诉大家,她不仅是家庭经济不堪重负,而且她甚至没有家庭。
  导员主动提出要让她单独住双人间的寝室,温思允拒绝了。
  只要她人还在学校里,这样类似于校园暴力的事情就不会停止。而且法不责众,施暴者也不会受到任何制裁。
  更何况,至少在明面上看起来,她确实不占任何道理。
  只要她不站出来解释,他们的辱骂就不能被称作无理取闹。
  温思允把那些几年前买的首饰和配件都收好,再也没有用过,选择自己搬到校外去住。
  余景池是当时为数不多的,愿意站在她这一边的人,也很利索地赶在老师之前帮她找到了合适的房子。
  风波因为当事人的仓皇逃窜而逐渐平息。时间久了,大家的情感没有最开始那么热烈,只是每年再公布建档生名单的时候,会再次引来一些奚落嘲弄的声音。
  搬出去住以后,温思允和校园很大程度上是脱节的,学校里发生的很多事儿她都不太了解。
  也就没有想到,关于自己的各种花式传言,居然连刚进学校不久的大一新生都知道了。
  温思允懒得向张千瑶说些有的没的,也不知道要怎么和邢周开口解释,干脆就选择不说话了。
  张千瑶的这点儿力度对比起当时全校同学一起声讨她的阵势,根本不算什么。温思允眼皮子都没眨一下,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跳梁。
  谭卓虽然不知道温思允家里的实际情况,但是他无意间听到过一些琐碎。他知道是老师主动找温思允、并坚持要给她这个名额,因此这件事儿的背后肯定有些隐情。
  况且,他跟温思允这么多年的朋友相处下来,她平时是什么样的生活水平,他再清楚不过。
  她问心无愧的。
  想到这儿,谭卓忍不住站出来替温思允说话:“你怎么能相信这种莫须有的东西呢?人家家里实际是什么个情况你又不知道,别追着外面那些流言蜚语跟风黑啊!”
  范梓盈十分认同地点头附和:“对啊,我和谭卓跟允允认识那么久,她是什么人我们难道没你了解吗?”
  张千瑶觉得头昏脑涨,重心不稳地摇晃了一下。
  她指着眼前范梓盈的虚影,苦口婆心地劝:“学姐,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张千瑶踉跄了几步,又把目光重新转向温思允:“难道你能否认图片上的项链和包不是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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