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小叶子赶忙拍起谢如伊的背,“母后不要吓我!”
谢如伊忍过了这一阵恶心感就停了,她身子向来好不觉自己得了什么病,莫非是……
毕竟是生过孩子的,她稍微有点经验,这个感觉跟刚怀上小叶子的时候好像差不多,“无事,去请你父皇和太医来。”
“嗯嗯。”小叶子蹬蹬地跑了出去。
段煜赶到时,谢如伊已经恢复往常的模样坐在桌边饮茶,可他还是不能放心,“伊伊,你怎么突然不舒服?”
“还不是你的错?”谢如伊瞪他一眼,背过身去。
“啊?”段煜不明所以,“朕哪里又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朕,朕改还不行吗?”
可他再怎么追问,谢如伊都不说了,只脸颊微微泛红发热,好像是病得更重,他愈发担心。
直到太医赶来为谢如伊诊脉,说出一连串恭喜的话,段煜半晌才反应过来,“……又有了?”
“又有了!”段煜喜悦之感冲上心头,但想起谢如伊生小叶子时的凶险又觉害怕,他端正神色严肃地对着谢如伊,“伊伊,要不咱们……”
“嗯?”谢如伊看他踌躇不定的模样,等他的下文。段煜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模样,莫非是不喜欢她这个孩子?
段煜继续道:“咱们生完这个就再也不生了吧,朕让太医开药服下,以后你再不用受生子之苦。”
“皇上——”太医急着唤道,“万万不可,您龙体康健,怎么能服下那种药呢?”
“朕意已决,你只管去开。”段煜严厉地斥着,不容置疑。随后他到谢如伊身边坐下,“伊伊,两个孩子已经够了,你意下如何?”
谢如伊正惊讶于段煜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愿意舍弃自己的面子服下那种药,她心中不被打动是不可能的,对他的态度也更加亲和,“我也觉得两个孩子就挺好,那就这样吧。只是你这是还是瞒下来,就我们几人知晓。”
总得给自己的皇帝夫君留点儿面子,不然传出去段煜的流言蜚语可要满天飞。
段煜冷冷看过一屋子的人,威慑他们管好自己的嘴,此事就这么定下。
小叶子还不知大人们说的是什么,他只在意母后肚里又有了小宝宝,欢腾地在殿内跑圈圈,高呼,“我要当哥哥啦!”
夜晚,段煜拥着谢如伊入怀,数着这些年他就没怎么跟她好好温存过,她刚入宫时他没碰过,后来她受伤失忆他舍不得碰,好不容易两人终于圆房,她不到一个月就有了儿子,然后是长达一年多的孕期月子和冷战,他出征又走了两年多的时间,这才回来没多久,谢如伊又怀上了。
哪个年轻气盛的皇帝日子像他这样素,段煜暗暗心中叫苦,幸好等谢如伊生完这个就不会再有了。
次年夏日,谢如伊顺利产下一女,只用了多半天的时间,比生小叶子的时候可要快多了。
段煜怀抱软乎乎的女儿,牵着谢如伊的手,“伊伊真厉害!小花苞很乖。”
当年谢如伊怀小叶子时段煜想了一对儿男孩儿女孩儿的名字,男孩儿叫小叶子,女孩儿叫小花苞,时至今日这个名字终于派上用场,有了它的小主人。
谢如伊刚生完,还虚弱得很,看了女儿几眼就想睡一会儿,她也真的睡着了,等她再醒来,屋内安安静静空空荡荡,“人呢?”
“娘娘您醒了?”春锦闻声进来,“皇上在御书房,小殿下在偏殿守着小公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呢!”
谢如伊背靠床头半坐起来,由着春锦给她擦洗一番,“把两个孩子带来。”
“是。”春锦端着铜盆离开,出去叫人。
小叶子已经四岁,颇有大哥哥风范,推着妹妹的小车车来见谢如伊,“母后,妹妹刚刚睡醒了。”
谢如伊凑近仔细看女儿的模样,刚生完她没什么力气,现在才有功夫观察,女儿的眉眼跟小叶子长得不太像,可能是随了段煜吧。
她陪着两个孩子玩儿一会儿,小花苞没一会儿就睡下,她就问起小叶子近来的功课,小叶子对答如流,俨然是个好学生。
等到午时,段煜赶来明华宫看谢如伊,发现两个孩子也都在这,忽然起了兴致,“伊伊你说朕画画不好看,朕偏要画张全家福给你见识见识!”
谢如伊被挑起兴趣,“你尽管画,要不要和儿子比比?”
跟一个四岁的孩子比,未免太看不起他,段煜不服,“朕不用比也是画得更好!”
言罢,小豆子来铺上画布研磨,“皇上,请!”
段煜煞有其事地撸起袖子,仔仔细细地观察妻儿,落笔画起来。而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只要在脑海中随意构思一番,给他自己挑个合适的位置加进去就行了,不就是画画吗?这能难得倒他?
谢如伊等得时间长了,竟然还生出几分期待来,派小叶子过去看看,却被段煜拒绝,“好好坐着不准动!等朕画完。”
小叶子伸着脖子什么都看不见,不甘不愿地又退回去,殊不知段煜头上已经生出冷汗。
为什么手画出来的东西跟他脑子里想象的不一样呢?段煜觉他的手有自己的想法,他控制不来!
“画完了!”段煜将画笔在清水中涮起来,同时吹干画上的墨迹,这画也算是他的水平稳定发挥吧!
谢如伊急着要看,让小叶子给她拿过来,只见一副巨大的画布上画着四人,她勉勉强强分辨出半坐着的是她,笔挺地站在她身后的是段煜,两个孩子在床前笑着。这画寓意美好,但是原谅她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每个人的身体都被画成了柴火棍儿,要不是发型不一样,她都分不清是男是女,而女儿小小一团,被他画成长着五官的一个球,像极了冬日堆的雪人。
她扶额,指着小叶子明明白白地评价,“儿子尿床都比你画画好看!”
段煜被噎,不禁争道:“真有那么差吗?朕不相信!而且朕是你的夫君,伊伊怎么能这么如此打击朕!”
他不满地控诉,谢如伊勉为其难地改口,“好好,不说你,你最好了。”
虽然谢如伊很应付的模样,但是段煜仍然被安慰到了,“既然你这么说,朕要把这幅画挂在御书房,日日看着。”
每每处理朝政,批阅奏折累了想想家中妻子儿女,他就还能再坚持一会儿。
谢如伊想想那个画面,禁不住笑起来,“我不介意,你自己看得下去就成。”
“朕多看看,就当提前适应了,”段煜勾起谢如伊的一缕黑发,“等时光荏苒,你我都不再年轻,咱们还不一定有朕画的画好看呢!”
等到两人都已老去,迟暮之年皆成了干巴瘦的老人,那可不就真跟柴火棍儿似的,谢如伊转念一想,也觉段煜画的不丑了,这没准儿还是预知未来的神作,“那到时候你再画一幅,对比着看看。”
“好!”段煜应下,等待他与谢如伊白头到老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