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废柴女配——柒夫人
时间:2021-03-23 09:51:14

  吴晓凤不在宿舍,自然没她的份。
  “你也没怎么过生日呀。”要不是林纾尔记得,路遥生日那天就冷冷清清过去了,那天她和平常没两样。
  路遥睨了她一眼。
  姚青青嘻嘻笑,挽住她胳膊,“她邀请我们肯定是想让我们去,正好考完,替她庆生不是很好嘛。”
  路遥同意了。
  解决完这件事,姚青青把苗老师的话跟路遥说。
  “……啊,我现在可烦了。”好不容易决定回家,现在又动摇了。
  “所以直接留校就好了呀,在学校学习不比待在家里强吗?而且可以逛首都。”
  “你就不想家吗?”
  “有什么可想的。”
  路遥平淡的语气让姚青青想到一件事,她管理班级信件,路遥一封信也没有,这学期她甚至没和家人通过信。
  是感情不好,还是其他?
  “可能我就是想懒了,在家不用学习,没有压力。”家是咸鱼的港湾。
  姚青青岔开话题,“你饭票够吗?”学校免费发放的饭票可不包括寒暑假。
  “我找学长了,暑假去补课。”
  “可以可以,补课钱绝对够花。”姚青青笑眯眯道。
  …………
  老爷子不想活了。
  这句话他没说出来,但他的行动表示一切。
  他开始不吃不喝了。
  起初姚爸以为老爷子身体又出问题了,急着忙着要去找赤脚大夫。
  老爷子摇头拦住他,艰难表达出他要老伴的照片。
  姚爸给拿来,黑白照片里的老爷子还不似现在衰老,他身旁是个矮小但两眼有神的女人,她活着时姚妈和她将整个家闹得不安宁。
  永远吵吵闹闹的,以至于就姚爸这一个儿子,老爷子都分了家。
  “爸,喝点水吧?”将照片交到老爷子手上,姚爸接着劝说。
  “吼。”老爷子说的是走。
  他的目光停留在照片上。
  “我待会来看你。”顿了顿脚,姚爸出去了。
  光线明亮的房间里,干枯的手抚摸照片里的女人。
  一生像一场梦,如今走到终点了。
  浑浊的眼睛凝视女人的面貌,陌生又熟悉。
  妻子活着的时候,老爷子从未孤单过,在部队时整天训练,根本想不到这些,工作冷落她时还要接受她的指责,他心力交瘁。等退伍时,两人就一天也没分离过了,直到她离开的那天,老爷子世界突然空荡下来。
  起初的时候不适应,但他身体依旧硬朗,直到出事前他都能独自上山。
  只是这段日子卧床,身体的衰败带动精神的衰败,老爷子不再有健康的精神,近来常常考虑到死,常常想起她。
  一想到死后就和她在一起了,心中出奇的安宁平静。
  尘封已久的记忆也渐渐唤醒——
  “你要活下去知道吗!我只喜欢你,你死了我肯定不改嫁,但做寡妇太苦了,我熬不住。所以别死我前面,否则我恨死你。”部队紧急召回前她抱着他颠三倒四的说。
  “好。”
  “就这一句?”
  “你死了我也保证不娶妻。”
  “废话,你应该说:安排好我的后事后你立马来找我……”
  老爷子不记得他当时怎么回答的了,想来她没有满意。
  回想这十年,他怎么忘了她这句话了呢?
  这些年她一个人得多孤独呀——
  老黄像是感应到什么,抬头看床,喉里发出低嚎。
 
 
第51章 051   走了
  不吃不喝, 老爷子的身体每况日下,他开始整日整日昏睡,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存在, 姚爸会以为他走了。
  现在他每晚都会醒来,去老爷子床边看他的情况。
  他想送老爷子去医院。
  姚妈没反对, 却也没赞同。
  “不能这么下去。”继续这样,老爷子随时撒手人寰。
  而且, “告诉青青。”姚爸拳头紧握, 眼睛在黑暗中寻找光明。
  “好。”这一次姚妈答应的很爽快。
  为什么答应的这么快?难道她认为爸要死了, 不能再隐瞒下去?
  一瞬间姚爸脑子不愿意思考。
  良久,“……你是不是将青青的事告诉爸了。”所以爸才会为了家里, 牺牲自己。
  感情的破裂源于不信任,两床被子之间拉开的不仅是身体距离, 更是心灵上的距离, 姚爸的话无疑是一股凌厉的寒风,夫妻俩裂缝大的隔阂再次生生拉大。
  两人夫妻三十年, 到头来她在他心里是这样的人?
  姚妈心头上压下一块石头,说不出话。
  “睡吧。”是后悔?还是害怕姚妈承认?或许两者皆有, 姚爸说完这句翻身睡去。
  被子底下姚妈的手, 狠狠攥紧被单,原来他这样想她!
  …………
  金岭村的一封信寄往首都时,首都也向金岭村寄信。
  趁着年轻早折腾,姚青青最终决定留校了。
  如果她们真的都要走上留学这一条道,早留学就能早回来, 干吗要拉长战线呢。
  考试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还剩最后一门考试时,楼里有其他专业同学已经考完乒乒乓乓收拾行李了。
  今天去收发室取信只有一份, 就是她自己的。
  “本学期最后一份。”姚青青自言自语道。
  五天后,考了最后一门考试,再去参加吴晓凤生日宴,她第二天就动身回家。
  这封信理所当然是这学期最后一份。
  先去洗澡,等回宿舍上床再看。
  姚青青没有急着拆信。
  下午刚考完一门,现在她头大,急需洗澡放松。
  洗完澡回到宿舍,姚青青没有得到休息,路遥就叫她去老师办公室,“留校要签一份承诺书,我签的时候看见你的还没签。”
  “诶,忘了。”当时想的是考完试直接去办公室签字的。
  “现在去还来得及。”路遥拿出抽屉里的饭盒,“我给你打饭?”她要去食堂。
  “好。”找出饭盒和饭票,姚青青赶去签字。
  签完字,和路遥一起吃饭,等姚青青读信时,天已经黑了。
  信的字迹不同往常,是姚爸写的。
  “亲爱的女儿——”
  姚妈开篇可不会这么写,她都写:“姚青青同学——”
  姚青青捧信笑了会,继续往下看,随着视线往下移,她的笑容凝住了。
  爷出事了,而且有一段日子了。
  这是怎么了。
  她走之前还好好的呀。
  姚青青心境突然变成无人认领的小孩,对周遭世界没有了真实感,不知何去何从。
  路遥躺在隔壁床上复习,姚青青喊:“路遥——”
  “嗯。”路遥没抬头。
  “我爷爷生病了。”
  路遥转过身,床架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吱呀声,陈旧不堪,“还好吗?”
  “不好。”姚青青呆呆地说。
  路遥爬到她身边,问:“爷爷怎么了?”
  “他摔了一跤,摔坏腿,但做手术好了,可是脑出血中风,现在他只能躺床上。”姚青青干巴巴地说,说完之后她震惊自己为什么可以这么冷静说出来。
  她还是没有真实感,不敢相信姚爸说的那个人是老爷子。
  “考完试你就回家,到时候好好陪爷爷。”路遥说的话就如耳边刮的风,姚青青不知对方什么时候又回去看书了。
  她也翻开书,却心神不宁,看不下去。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我可以跟班长说不留校吗?”
  “可以吧。”只是今天签了承诺书,姚青青还要去跟老师解释。
  姚青青不再说话了,只是又读一遍信,读完后将信放在右手边,打开书学习。
  她的心此刻变得很空,空到她不知该填充怎样的情绪。
  而学习是没有错的,像是得到问题的答案,姚青青抄下这个答案。
  …………
  姚青青不知道是自己的原因,才觉着最后一门考试一塌糊涂,还是本身试卷难。
  交完试卷后她感觉答的很差劲,甚至可能不及格。
  但她没心思想这些了。
  考完试她就往宿舍赶,留校反悔的事和老师打好招呼了,吴晓凤的生日宴爽约也跟她解释了,没有时间去买礼物,今天早上她特地起大早,跑到偏僻的自习室,趁人不注意进入空间摘花。
  满满一大捧花簇拥在怀抱里,即便杂乱无章也有乱的美。
  用特意拿来的报纸包好,排列花束层次,早上考试前姚青青将花送给吴晓凤。
  她一路上捧着这些花就引人注意了,见到她是送给女生,男生自觉甘拜下风。
  “提前把生日礼物送给你了,祝您人比花娇,健健康康。”后一句话是受近来影响说的。
  “谢谢。”吴晓凤在围观中收了花,“也希望你爷爷身体恢复安康。”
  “嗯。”
  现在,首都的一切可以抛到身后,姚青青可以回升东县,回到金岭村,去她更熟悉的地方。
  火车票还是吴晓凤帮忙买的,在姚青青和她解释不能参加宴会缘由时,她主动提议帮忙买时间最早的火车票。
  千里之外的姚家,姚爸看着姚青青寄来的信胸口沉闷。
  老师都说姚青青有希望留学,她自己也决定留校了。
  但家里的信寄出去,她会回来的吧。
  虽然这一次青青没有往家里打电话了。
  姚爸并没有后悔他寄出去的信,因为老爷子的时日能看到头了,姚家甚至向姚青天姚青山兄弟俩发电报,要求两人回家。
  没有给姚青青发电报追加这个信息,也是考虑到她正在期末考试,怕耽误她。
  落日似是提不起精神,暗红的光线软绵无力。
  金岭村的土地都阴沉了。
  …………
  姚青青是赶在老爷子最后一晚抵达家里的,她甚至比姚青天姚青山还先到家。
  姚青木前几天在姚家待,昨天正好回家,处理一点事务就赶回来。
  阔别时日的回家,迎来的不是喜悦心情,而是失措感。
  姚爸眼角写着悲伤,姚妈拎过她的行李,叫她先去看老爷子。
  两人都没有描述老爷子现在的情况。
  像是被推到舞台前表演的小孩,姚青青被推到老爷子床边,她几乎认不出床上的人是老爷子了。
  躯体瘦瘠,头发灰白稀落,两眼深深凹陷下去,脸庞没了生气。
  “爷——”她蹲下来低头叫。
  老爷子紧闭双眼,不知是睡是醒。
  没有动静。
  “妈——”等不到回响,姚青青转头问她妈。
  “你爷昨晚起就开始这样了。”今天一天喂水都喂不下去。
  姚妈将手伸进被子里,放在老爷子胸口上,还有心跳。
  试鼻息已经太弱了,她和姚爸直接感受心跳。
  “爸,青青回来,你能听到吗?”姚爸凑近床边,提高声音喊道。
  姚青青回头看向她爷,对方依旧没有动静,她注意到枕旁的照片了。
  “爷和奶的照片。”她说。
  “嗯。”姚爸回答。
  视线落回老爷子脸上,姚青青鼻头一酸,“爷,你要去见奶了吗?这就不要我们了吗?”
  虽然她和爷只相处了四年,他们不是一开始就认识,但他就是她的爷,怎么还没相处够就要走了呢?
  姚青青自己死过一次,又活过来了,眼前却是她第一次经历他人的死亡。
  人如果不会死就好了,为什么要经历这种分离呢。
  泪水不知何时滑落脸庞,姚青青双唇颤抖,未知的、不愿接受的伤痛降临她心上。
  无论怎么说话,老爷子都没有反应。
  姚妈去灶房给姚青青煮了一碗面条,姚青青几根下肚就吃不下了,姚妈没劝,放灶边热着。
  晚上一家人围在老爷子床边,姚青青详细问了爷的病情发展,姚爸姚妈互相补充,她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隔阂,她只听到爷摔倒后身体就不可遏制地垮下去。
  在听到从发现爷,到将爷送往医院救治的时长时,她震惊又愤恨。
  如果及时治疗,会不会情况大不相同。
  或许会,但那又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
  三人守在床边,不知低声交谈至何时,家中没有钟表,是姚妈身体疲惫,这才出声要求睡觉。
  离开前姚青青再次唤了一声爷,没有回应。
  屋外漆黑如墨。
  洗澡后姚青青又回到爷的屋子,她惊异地发现床头的照片移动了,离爷更近了,而老爷子的手也搭在上面。
  “爷——”她又惊又喜扑到床边喊。
  “爷,你刚才醒来了吗?你要是听见我说话就转眼珠子。”姚青青又快又急地说。
  “怎么了?”姚爸听到声音后赶来。
  “爷动了。”她大声说。
  姚爸快步凑近,老爷子面色更死了,他心头一沉,将手伸进被子里。
  没有。
  移动手,仍旧没有,感受不到心跳了。
  艰难抽出手,将手搭在脖子边,没有搏动。
  他爸走了。
  …………
  下葬的那天天气很好,上山的路并不崎岖,姚家三个男人另有五名男性亲友共同抬棺,摇摇晃晃将老爷子从家里送到山上,送到他妻子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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