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的生意能做起来,除了韩老贡献的方子,很大一部分在于香江佬给的支持。
而在香江开拓市场,其实比在鹏城、内地更重要。
做生意要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姚青青压下心底的不爽,弯下膝盖,屁股落到床上,坐着,“如果我和一个人好,我不喜欢他和别人有关系。”她的表情好认真,又有着孩童的纯真——我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那么我也是你最好的朋友。
秦鹏泉看着她,点头。
“精神和身体都不可以。”说到身体两个词,姚青青语气明显快了,她的眼底透彻明亮,直视男人,“你和我好,我就和你好,你要是和别人——”她抿唇,“你要告诉我。”
“然后呢?”秦鹏泉问。
“分手。”姚青青的声音低了,她没有察觉到男人的不对劲,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她在表明态度,也在打预防针。
秦鹏泉心上让浇了一盆凉水,他身上有烟,他想抽一根,压下心中躁闷情绪。
她说的这些话,是怀疑他会找别人,不相信他?
“我说真的。”姚青青还在说,因为男人没有反应。
秦鹏泉的耳朵还在回荡“分手”。
半年多的相处仿佛成了笑话,他还是在热脸贴冷屁股,她有喜欢他吗?还是只是被打动?
心寒过后,便是干烧起一股火。
男人鼻息喷张,“请姑娘呢?谈生意请姑娘呢?”他控制他的声音,却显得冷静无情。
“什么意思?你以前谈生意请姑娘了?”姚青青生气,一部分来自于男人说的话,一部分来自于对方语调的变化。
她改坐为跪,好让她直视男人。
“去歌舞厅都会叫几个人。”秦鹏泉凝视姚青青。
“谈生意为什么要去歌舞厅?为什么要叫女人!”姚青青肚里有气,手捶打床。
她错过男人眼底的失落。
她不信任他。
分手是个不能说出口的词,它会像一根刺,狠狠扎入人心。
秦鹏泉深呼吸,“你认为我会碰她们?”
“不是碰不碰的问题,为什么要这样?瓜田李下,最开始就不要这样!”姚青青头一回见识到男女看待两性关系的不同,难以理解。
这根本不是最后收不收得住的问题,而是一开始就不要跨过那条线,出事的人都是过线的人,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挑战呢。
她争辩,“如果我和别的男人——”
她的话没说完,因为男人已经大步出去了。
他打开门走了,门被重重关上。
房间霎时陷入安静,姚青青张开的嘴缓缓合拢。
他怎么走了?
睁大的眼睛怔怔,一眨,再睁眼,泪水流淌。
她说错了吗?
他是不赞同她吗?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会这样?
姚青青感到缺氧,脑子被抽空却又沉闷。
她下床,想找他,可是双脚发软。
门外,秦鹏泉没有远去,大手捂住鼻子,鲜血从指缝间流淌出来。
怒火烧心。
老头子此刻要是在场,准会拍大腿啊啊喊,然后把秦鹏泉放倒地上,给他扎几针。
以前费了那么大劲给他调养好身子,巩固几年不出事就不会再犯了,谁想到一错眼人就出事。
有血滴在地上,秦鹏泉仰头。
他不在乎流的这些血,比起姚青青刚才说的话,这算不了什么。
但他不想让她看见,他在乎这个。
血还在流。
不能把衣服弄脏。
男人大步离开。
姚青青听到脚步远去的声音,平静的流泪变为放声哭,“秦鹏泉——呜——”
似乎这样男人能够听到,就会回来。
总要和她好好说呀,她要是说得不对,或者他有自己的道理,跟她说就好了,为什么要这样走开。
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心在慌张、害怕。
“呜呜,秦鹏泉——”她哭喊,跳下床,不小心崴到脚。
跌跌撞撞来到门边,打开门,走廊里已经没有男人的踪影了。
他就这样走了。
姚青青几乎不敢想下去。
哭声遏制,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地上,清透的泪水和暗红的血水隔了毫米距离。
仅仅毫米距离,便不能融为一体。
姚青青的世界刹那间天旋地转。
走廊有人出现,她关上门。
除了哭,她不知道怎么办。
可是哭没有用,他不在,谁都不在,她哭了也没人心疼。
“妈妈——”双手捂住嘴巴,热泪烫手。
第101章 101 发展
香江的夜晚很迷人。
风从海面吹向陆地, 湿润温和。
数以万计的灯散发光芒,犹如白昼。
即便是夜间睡醒,来到街头, 也不会感到寂寥。相反,生活正蓬勃, 人们正寻欢作乐。
秦鹏泉出了电梯,一手血, 吓得夜间经理以为宾馆发生打斗, 眼一瞥就要召唤安保, 预防有人紧随秦鹏泉奔来,导致大堂出现流血事件。
得知顾客只是自然流鼻血, 整个人放松下来,亲自陪同清洁止血。
“餐厅有吃的吗?”秦鹏泉接过经理递来的纸巾, 擦脸。
“只有点心, 您要是愿意等,可以现做的。”
“做两份。”男人面无表情地说。
客户经理吩咐厨师, 还关照男人身体,是否需要就医。
“不用。”他收到毫不在乎的回答。
夜宵在做, 秦鹏泉等待, 他叼烟点火,神色晦暗站着。
夜间经理不带陪聊业务,留他在无人的餐厅等待。
沉默,回忆。
男人开始分析他和姚青青的对话。
然而只要想起女人说过的话,秦鹏泉心中便涌起狂暴情绪, 理智消退,只记得她对他的不信任,和随时可能会有的分手。
躁动。
过去她到底是怎样看待他?看待他们的感情?
秦鹏泉想起姚青青曾主动提起的结婚, 她当时是认真的吗?
想得越多,怀疑越多,而能给予答案的人他此刻不知如何面对。
他需要冷静,需要时间思考。
男人的目光环视餐厅,犹如嗜血的猎物寻找一个发泄口,释放身上戾气。
烟一根接一根地抽,而夜宵总有做好的一刻,两份炒饭,鲜香诱人。
厨师摇铃,烟被掐灭。
…………
在陌生的地方,被最亲近的人丢下,姚青青几乎要被慌乱和害怕情绪吞灭。
她想纠正这一切,可她根本不知道错在哪里。
意识混乱,情绪不定,眼前的景象一变,姚青青回到了她发誓再也不会去的空间。
上一次进入所见的场景没了,花儿大片大片开放,果树上结出一颗颗饱满果实,人参地里露出的叶苗拥挤着。
欣欣向荣。
姚青青无神欣赏与喜悦。
这里也陌生得可怕,甚至更可怕。
逃离空间,只有一个人的房间里,像是牢笼。
“秦鹏泉——”她呜咽,两颗眼睛通红,“我怕啊——”
能拥入怀中的只有枕头,可提供不了安全感。
谁都不在身边。
四肢发凉。
残余的理智告诉姚青青,她可以主动找男人,解决问题。
可刚才找他,人就不知所踪,她找不到他的,除非他自己回来。
他会不会不回来?
一想到这种可能,鼻下的空气都稀薄了。
等秦鹏泉回到房间,心都碎了。
女人双目通红,赤脚缩在地上,枕头挤压胸前。
随着女人的颤抖而抖动,张开的嘴,是无声的哭泣。
她没哭出声,可比哭出来还叫人心碎。
盘子落地摔碎,哪里还有什么情感顾虑,秦鹏泉只知道,他辜负了她。
大步向前,一把将女人拥入怀中。
“呜——”哭嚎瞬间冲破嗓子,姚青青挣扎踢打,“你坏——”喊得伤心欲绝。
滚烫的泪水几乎将衣服融化,渗透皮肤,灼烧秦鹏泉的心。
“对不起。”秦鹏泉嗓音在颤抖。
一声“对不起”成了开关,姚青青化为蛮不讲理的小兽,手脚一并打踹男人。
“你坏、坏、坏——”一声比一声高,泪水和击打的力气也愈演愈烈。
先前的无措恐慌终于得以爆发出来,无论是转为什么,都是心理上的补偿。
“对不起对不起……”秦鹏泉反复说。
他试图把女人抱起来,然而情绪之下,男人的力气难以控制暴动的女人。
于是他陪她在地上。
她哭得有多伤心,男人的心就有多难受,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碾压。
“别哭了——”几近哀求。
“呜——”总是要哭的,这是被压抑后的反弹。
“啪!”一声脆响,秦鹏泉脸上浮现红掌印。
是他自己打的。
姚青青哭声停止了,她看向秦鹏泉,却怎么都看不清楚,泪水朦胧了视线。
两具身体紧贴一起,皮囊下,是同样剧烈跳动的两颗心。
“你不能这样——”姚青青哽咽着。
不能这样对我,也不能打自己。
她摸到那只打脸的手,咬住它,同时咬住的还有嗓子底下的哭声。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手在女人嘴里,牙齿穿透皮肉,似乎要啃至骨头才肯罢休。手疼,可心不疼了。
…………
一觉天明。
姚青青从男人怀里醒来,呼吸困难。
她鼻子不通气了。
一晚上张嘴睡觉,嘴也干得很,想喝水。
大脑还飘乎乎的,姚青青要找水喝。
动作惊动男人,同时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秦鹏泉曲身,免去女人无意撩拨。
香软离开怀里的一瞬间,男人想把女人再拉回来,但他克制住了。
收回展开的胳膊时,发现从肩处就抬不起来。
被枕一夜,胳膊血流就没顺畅过,哪来的力气。
于是改侧躺为仰躺,依靠左手的力量,收回右臂。
房间里有矿泉水,姚青青咕噜咕噜喝完一瓶。
回头,就是秦鹏泉憨憨动作。
“嗯?”一词表示疑问。
“手麻了。”
手麻了。
昨晚的记忆回溯至脑海,睡觉没有做梦,可昨晚发生的事宛如一场梦境。
姚青青静了静,然后蹲到床边帮男人搬胳膊,“揉你会不会好一点?”她抓捏他胳膊上的肉。
那滋味,秦鹏泉喊停,“不用,现在几点钟了?”
姚青青侧手腕,看表,“快十一点了。”
快十一点了!
计划今天中午十二点的车,现在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房间里立刻一阵兵荒马乱,“小心地上。”秦鹏泉说。
“知道了。”姚青青跳过碎瓷,冲进洗手间。
来一趟香江,除了书就没买其他。
而两人的感情,则狠狠起伏一把。
回程的路上不再困觉,姚青青跟男人聊各种话题,两人就是不聊昨晚,有些事心里懂了就好了。
“……我想把爸爸妈妈接过来。”这样就有很多很多的安心。
“接。”
车子颠了一下,窗外是绿草茵茵和连绵的山。
“要是有很多房子就好了,还可以把大姐他们接过来。”接走姚爸姚妈,县城里就只剩大姐了,总会觉得对不住她。
兄妹三在外面时都是她照顾爸妈,现在可好,让她在家没了亲人。
“会有的。”男人说。
座位上,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手心出汗,擦一擦又可以握住。
…………
来鹏城半个月,罗兰娟越来越觉得值得,从下到上,处处充满商机。
她没有立马切入做生意,而是了解完鹏城现状后,去拜访了姚青天。
第一天他不在家,留了口信,于是第二天见面了。
“……公司,你们开公司了——”罗兰娟意料之中又惊喜,她稳定心神,说出她的意图,“我可以出钱投资,事情还是你们管,我只拿分红。”
资金池越大才能做得更大,而如今正是抢占市场的最好时机。
姚青天笑了,“小生意,现在还忙不过来。”
“所以更多的钱招募更多的人。”罗兰娟眉飞凤舞。
姚青天摇头,“没有那么大本事。”
“谦虚了。”罗兰娟尝试打动他,但无果。
费尽唇舌,再说就惹人厌后,罗兰娟不说了,“……要是愿意,你就找我,都是亲戚,一起做生意也放心。”她说话大方,很有男人气。
等她走后,姚青天问姚青山,“她是二爷家的媳妇?”
罗兰娟嫁到金岭村时姚青天不在家,就他对二娘的认识,不会往家里娶这样的媳妇。
有主见,“本事”太大了。
“是。”姚青山领悟他的不解,“以前她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