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叶补了一句：“嗯，而且我听说我们节目的公演票好像涨价了。”
她认识的这都什么人啊真是。
前五组表演结束。
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
场下观众都已经疲乏了，但还有坚持地在喊她们pick的练习生的名字。
江叶伸了个懒腰，依旧精神奕奕，“走吧，快轮到我们了。”
《You can't stop loving me》作为本身热度最高，同样分组最死亡的一首歌，也是所有公演观众最期待的一组。
由薛知涵带领的A组先上台表演。
她果然和往日的风格不太一样。
在一片白冰烟雾缭绕中，她站在中央缓缓抬起眼，下巴微抬，有种傲视终生的感觉。
在后台调试麦克风的江叶抬头看了一眼屏幕：“哇哦。”
为了避免提前泄露给对手信息，节目组是禁止练习生互相看对方的彩排舞台的。
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薛知涵的舞台。
这首歌风格都是偏暗黑的，所以薛知涵今天化了一个很不一样的妆容。
再配上她的眼神，很有一点病娇的意味在内。
看来她也觉得禁锢在原有的小白花风格以内是不行的，开始想办法追求突破了。
音乐响起。
薛知涵跟着节奏骤然出动。
她今天的状态很好，像是比她两次评级的时候都更胜券在握，每个踩点都漂亮而精准，和队友的配合也很默契。
而等到Killing part时，她将自己黑色羽毛的外套脱掉，扔给观众，只露出纤细的脖颈和手臂，惹得场下无数尖叫。
熟练而自信。
像是提前预演过非常多遍。
最终音乐结束。
场下观众声潮顿时迭起。
底下显然有薛知涵的粉丝——或是她公司提前备好的脂粉，在下面疯狂喊她的名字。
后台。
看完薛知涵表演的全体B组哑然片刻。
程真：“……确实挺厉害的。”
她说完这句话又觉得太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连忙补充道，“但我觉得我们的舞台一定比她更好。”
“……没想到这薛知涵进步还挺快啊。”
林最印象中上次看她再考核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水平。
江叶也觉得有点奇怪。
短短五天，如果说突飞猛进，是不是也未免太快了吧？
联想到她上次的操作，不禁让人怀疑，她公司是不是提前早就拿到了第一次公演的选曲，给她预演过一遍？
林最像是也发现了这点。
她带了两分看戏的意味问江叶，“喂，你觉得我们还能赢吗？”
她说话间，B组通往舞台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一束灯光照了起来。
在踩上阶梯前，林最听到江叶轻笑了一声。
然后说了句：“废话。”
——不然呢。
我们就是为了赢而来的。
第20章
在江叶她们上场后。
舞台上先是一片漆黑。
片刻之后, 先后亮起了几盏亮度不高的镁光灯。
与此同时，舞台周围大量的干冰缭绕出白色烟雾，将大半个舞台笼罩起来, 像是带着一层不真实的幻影感。
歌曲的前奏响起，混着机械八音盒滴答滴答转动的声音。
像极了一出暗黑/童话的开场。
原本等了几个小时, 原本已躁动不安的观众被这诡异的氛围带动，也不禁安静了下来。
忽然响起了歌声。
歌声很轻又很缓慢, 空灵而幽远, 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You can’t stop loving me。”
片刻后, 那女声又重复了一遍，“You can’t stop loving me。”
场上镁光灯又亮起两盏, 烟雾也散去大半。
观众这才发现，舞台左侧放着一面巨大的镜子。
而江叶正在镜子前蹲着。
她穿了一件白色披风式样的外套, 一束镁光灯打在她身上, 使得她整个人的气场显得明亮又干净, 似乎和整个舞台的氛围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江叶伸手慢慢摸了一下镜子。
随后转过头来，对着面前的镜头笑了一下。
场上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她的脸。
全场观众忍不住沸腾起来。
“我我我我失语了！！！这样的美貌是真实存在的吗！”
“江叶本人果然比视频里还要好看多了呜呜呜呜呜！！”
“啊啊啊啊啊妹妹今天也好漂亮啊！！虽然我是为了林最来的但是好想爬墙！！”
在给完这个镜头后, 江叶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然后从那面大镜子后面, 慢慢走出了其他四个人。
正是这组另外四个队友。
她们身上所穿的服装各不相同，每个人脸上的妆容也不是一个风格。
但是奇怪的一点是，她们每个人脸上都有一个爱心印迹, 每个人的右手腕上都带着同样的手环, 仿佛在诉说着她们中间的什么联系。
五个人踩着前奏悠缓的步调，手牵着手走向舞台中央。
《You can’t stop loving me》讲述的是一个女孩被分手之后希望男朋友回心转意的情歌。
整首歌像是这个被抛弃的女孩的自言自语。
刚开始还只是一种懊悔和乞求，而进入后半程后整首歌风格越来越暗黑，像是演唱者已经陷入疯狂的病娇模式, 充斥着一股你必须爱我，你不能停止爱我，如果你不爱我我就活不下去，如果我活不下去你也别想好好活的意味。
场上舞美不断变幻，灯光亮度又提升了几个度。
进入主歌第一段。
程真首先站在中间，开始演唱。
不同于A组一上来就将整首歌的基调定好，就是直接走病娇风格。
江叶她们选择另辟蹊径，在主歌第一段时反而营造了一个积极向上的舞台氛围。
因为第一段歌词相对来说比较平缓。
所以程真的妆容和服装也相对比较明朗，元气双马尾加白色百褶裙，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的状态。
第一段结束后，她往旁边转身一让。
俞辰辰迅速代替了她的位置。
相比于程真，她的妆容更重了一些。
而她演唱的这段的歌词情绪也更浓郁了一些，就好像歌词中的那个女孩正一步一步向着坠落深渊的方向游移。
江叶听着耳返内的声音，努力让自己放轻松。
下一个就是她了。
不会有问题的。
她告诉自己，程真提出的想法很好，而她们也为此排练了无数遍这个舞台了。
程真当时在练习室内提出的想法是轮C。
她们每个人扮演各自扮演这首歌主角的一种状态，向观众展示这首歌里唱的那个女孩从一开始还对爱情充满美好幻想到最后的濒临发疯的几种不同的状态。
换言之，也就是扮演五个不同的人格。
而她扮演的既是最早出现的那个女孩本身。
也是中间的过渡阶段。
俞辰辰演唱完毕。
江叶走了两步。
她身上穿着白色披风，看上去情绪还非常稳定。
但仔细看看，白色披风的边缘已有血色，而眼边也画了红色的泪滴妆，象征着情绪碎裂的开始。
场下的观众隐没在黑暗里。
但每一声喊声都在疯狂刺激着江叶的肾上腺素。
她开口演唱，情绪和声调保持一致，舞步也迅速跟上，即便时长不久，却竭尽一切努力完成了她的part。
而副歌是整首歌的情绪开始崩塌的一瞬。
林最来到舞台中央。
她一身的灰黑色，眼神也随着歌曲风格的转变变得锐利起来。
她的唱跳毫无疑问是出类拔萃的。
通过她的演唱，直接将整首歌的情绪推至高潮，瞬间感染了场下的观众。
“啊啊啊啊啊林最好棒妈妈爱你！！”
“我汗毛都起来了！！太刺激了卧槽！”
在副歌完毕之后，有一段节奏很强的间奏。
薛知涵带领的A组在这里根据原有的舞蹈视频，来了一段整齐划一的刀群舞。
正当观众以为B组同样如此时，却发现她们几个人突然踏着节奏四散开来。
随即每个人开始和不同的人斗舞。
仿佛直接在舞台上上演即兴Battle。
这边江叶和俞辰辰你往我来。
那边罗弦就和林最针锋相对。
在这其中，程真率先败下阵来。
她回到镜子旁边，背贴着镜子，垂着头，开始演唱下一段，在激烈的battle中，像是作为她们这场争斗中敲鼓的背景乐。
待她演唱完毕之后，Rap段落切入。
罗弦转至舞台中央。
江叶选择她是有原因的。
她的rap很有自己的独具风格，肆意又铿锵，配上这歌词像是真的在发疯边缘不断地呐喊输出，令人感到心神剧震。
rap段落结束后，罗弦抬起头，眼里充满沉重阴郁的肃杀之气。
突然后颈忽然被人劈了一下。
俞辰辰站在她身后，露出一个微笑来。
又一段间奏响起。
四位队友一同为她和声。
而她则进行了一段独舞的展示。
在进入最后一段副歌的节拍前。
林最从她身后出现，她的指尖贴上俞辰辰脖颈，像是用力按了一下。
俞辰辰倒地。
最后一段副歌骤起。
程真负责演唱最后一段的高音。
她的声音微调，比平时多出两分凌厉沉重，在这一刻更是攥紧了所有观众的心脏。
林最和江叶一黑一白，分立在舞台中央两端，如同黑白双煞即将开始一场世界大战。
最后一段是属于她们的双人舞。
两位唱跳俱佳的ACE的气场在空中进行无形的激烈碰撞。
鼓点声至。
江叶和林最出动。
她们每一个你往我来的对手舞都恰如其分地卡着相应的节点。
林最的舞蹈爆发力强，而江叶身体操控力与柔韧度更佳，谁也不逊色于谁。
能遇到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体验？
就是能感受到气场火花在空气中噼里啪啦地炸裂，两个人都发挥出比自己平时单独表演时好几倍的状态。
加上她们服装一黑一白，给观众富有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最终林最伸手，直接拉紧了江叶披风上的白色领结。
江叶卡着重音节拍，应声倒地。
最后一小节的演唱结束。
林最微微喘着气，站在中间。
而其他的四个人分别躺在不同的四个角落。
她杀死了其余四个人格，终于掌握了这个身体的最终主权。
林最抹开嘴角的口红妆，刚想露出一个属于胜利者的微笑时。
下一秒。
江叶从她的身后悄悄爬起来。
她卡着歌曲最后的重音狙击音效，拉枪栓，一抬枪，做了一个射击开枪的手势。
接着舞台的灯光骤然暗下。
片刻后传来了镜子碎裂的音效。
再下一秒，孤独的光束给到舞台中央。
江叶站在那里。
她身上的白色披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黑色的内衬衬衫。
就仿佛一开始，切开她内里，就是一颗黑色的心。
江叶举起食指，指尖晕开一点红色痕迹。
然后，她放在嘴边，悄悄嘘了一声。
她轻声说。
像是戏剧的最后一句念白。
却又和开头的那两句唱词对应起来，形成了一个首尾呼应。
表演结束。
场上镁光灯彻底暗下去。
场中的观众静默一瞬。
接着同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
“卧槽卧槽卧槽太厉害了！！！！”
“啊啊啊啊啊卧槽江叶妈妈爱你啊啊！！”
“救命嗑死我了嗑死我了！女团就是要搞这种舞台啊！”
“我一个大震撼！！好像在选秀舞台上看了一出完整的舞台剧啊！！！”
这是一首被抛弃的女孩自我疗伤后直至疯狂的作品。
如果说薛知涵带领的A组舞台呈现出的是五个人在讲一个病娇的故事。
那么反观B组的舞台。
仔细想想，她们的反复诉说的歌词与其说是说给爱人，不如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
You can’t stop loving me。
你不能停止爱我。
这真的是对抛弃她的爱人唱的吗？
不。
这句话，她是对自己说的。
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抛弃我。
只有你不可以。
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个灵魂生出的产物。
最后镜子碎裂的声音，也代表着一切不会回来了。
她顾影自怜产生的五个不同人格，在最开始的时候亲密无间，可以牵着手上台。
但最后还是在斗争中选择互相抛弃了对方，杀死了对方。
后台，导师点评席。
陈一鸣有点惊讶：“没想到她们直接改了这个作品。”
对比原来节目组给她们的舞蹈编舞视频，有几段不能说是一模一样，至少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相比她们，照着原视频表演的A组毫无疑问就弱了下去。
岳夏也遗憾地摇头：“A组其实论实力和发挥也挺强的，可惜了。”
“不可惜。”
穆星池在旁面无表情地说起风凉话，“在争主题曲C位的时候，薛知涵就应该看出来，江叶是个非常富有创造力的练习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