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叶给她做了个气吞丹田的手势：“深呼吸，深呼吸, 深呼吸。”
程真努力深呼吸一口气。
两秒后，她说, “完了，我怎么感觉更紧张了。”
卢晓婉也跟着深吸一口，苦着脸说, “……我好像也是。”
那么多人都在看直播。
要是车祸了不仅会上热搜, 还会名垂选秀史。
将来每年选秀季决赛的时候，缺德网友们都会把她们的车祸现场拿出来鞭尸一场。
一想到这个场面。
程真和卢晓婉忍不住悲从中来，抱头痛哭。
“我爸妈今天还在台下。”
程真一脸悲怆，“要是我真的搞砸了, 他们会不会彻底不想认我这个女儿了。”
不至于，真不至于。
她想了想，真想给她俩灌点鸡汤下去又觉得不管用，出口前话转了下弯，“没关系，真唱劈了我就给你们买水军。”
程真疑惑说：“买水军洗白有用吗？大家又没聋。”
江叶一哂：“谁说我要洗白了。”
江叶发出了缺德言论：“到时候我就全网通稿说是追光少女决赛夜耳返事故，让节目组给你们背锅就好了。”
所有人：“……”
但不得不说，缺德言论在这个时候比任何鸡汤都好使。
程真顿时振奋起来，“我觉得这个想法可以，我们上吧！”
在主持人念完词退场后，场上灯光暗了一瞬。
然后开始播放江叶组练习室的VCR。
这个VCR里记录了她们赛前练习的过程，也同样记录了她们在决赛前游移不定的状态。
她们对即将到来的成团夜充满期待。
但也对自己的表现有过不确定的怀疑。
刚开始时，整个画面色调偏暗。
练习生们的声音陆续响起。
“好累啊，不想练了。”
“我都说了我不行，我还是不当这个C了吧。”
“我真的可以吗？”
“这么快就决赛了，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场下观众被VCR中的情绪感染，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然而下一秒，画面却突然明亮起来。
江叶的声音忽然响起：“没关系，就当我们是去打一场最漂亮的收官之战，无论胜败与否，只要我们有作战的勇气就好。”
背景音乐随着她这句话变得激昂起来。
画面中出现了练习生们不停训练的样子。
她们打拍子，练气息，调走位，为这个舞台付出了所有努力。
VCR的最后一个定格画面，是六个少女把手交叠在一起，“一二三，加油！”
屏幕暗下。
场上镁光灯全部亮起。
舞台中央的门打开。
六个少女从中间走了出来。
像是VCR的剧情串进了现实，她们为自己打完气后，下一秒就穿过屏幕来到了现实。
镜头推了过去。
站在中间的是程真。
她风格不似之前的可爱风，而是扎了一个盘发，利落又干净，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
而在她旁边的江叶则穿了一件白色短卫衣，露出一点纤细的腰，她外面配着一件红色的外套，衬得她格外明艳动人。
而她的鼻梁上又架着一副金色的圆框眼镜，明明才十八岁，却御姐气十足。
弹幕瞬间炸开。
【哇我们程真宝贝换风格了！！】
【靠靠靠御姐风的江叶给我美晕了，银发红衣金框眼镜这一身真的太漂亮了吧，她整个人都像美到在发光啊呜呜呜！！！】
在尖叫声中和响起的音乐声中。
江叶稍稍撩了下头发，又对着镜头扬了一下眉，跟着队友一起走到舞台中央。
决赛的打光非常靠谱。
灯光照在她身上，显得她愈加肤白貌美，腰细腿长，每走一步都散发着无人可挡的魅力。
这首歌的vocal比较多。
在决赛夜的这种直播现场具有更高一层的难度。
所以无论是看好戏的还是粉丝都对这个舞台抱以极高的期待。
第一个开口的练习生是谭梦。
她之前一直以dance出彩，但等这一刻她一开口大家才发现她的vocal实力也同样不容小觑。
【woc谭梦可以啊。】
【舞担现场还这么稳是真的可以！】
【呜呜呜我们谭梦必须给我出道！！！】
一个又一个练习生开始表演自己的part。
她们每个人上台前都很紧张。
就连江叶想到这是她目前人生最多一次被观看的表演，也忍不住为自己捏一把汗。
但她喜欢舞台，也喜欢观众。
她喜欢听尖叫声，更享受为她而响起的尖叫声。
在副歌的第一段，江叶走到舞台中央的时候，一瞬间就听到了排山倒海般向她涌来的尖叫声。
江叶眼睛顿时亮起，手心发烫。
那是她的燃烧剂。
江叶拿着手麦，开口演唱。
她这一段稍微有一点难度，有两个转音有点复杂，然而她处理得相当漂亮。
【江妹音色真的太好听了呜呜呜。】
【太稳了吧！我现在完全相信平时公演她真的没修音了！】
【靠是现场live吗！说是放了录音室版我都信的水平！】
在江叶唱完这一段后，往旁边一让。
C位在副歌这里有一段单独的part，在最之前分配段落的时候不属于任何人。
正是这一段让江叶意识到，如果她再拿C位的话，这一整段副歌都是她的part。
这实在太夸张了，于是她将这一段划给了程真。
程真走位到中间。
其他五个练习生跟着音乐踩点，单膝跪下，将她众星捧月似地围在中间。
光打在程真的身上。
所有镜头也对准了她。
她原本有一瞬间的紧张，然而在看到台下黑漆漆的人群，却意外地心定了下来。
想要好好出道就必须要克服对直播的恐惧。
她不会让任何喜欢她的人失望。
没什么可怕的。
原本准备看好戏的路人在程真开口第一句全都傻了。
不仅稳而且相当好听，甚至比她之前公演时的水平还要好！
程真她用这一个舞台一举击碎了之前所有对她实力的质疑，重新证明了自己。
程木河和杨琳顿时在台下欣慰一笑。
程真演唱完毕，进入间奏。
谭梦和江叶从地上站起来。
她们俩有一段很短的双人舞。
这是她们编舞时临时排的。
毕竟这首歌vocal段落较多，编舞则相对简单，于是她们利用这一段间奏的时间来进行舞蹈方面的展示，以扩充整个舞台的内容。
江叶和谭梦在这几天培养出了绝佳的默契。
她们的双人舞极齐，引起场下一片惊叹。
到了最后一拍的她们交换了走位，然后朝对方伸出手，轻轻牵了一下之后走向舞台两边。
下一段音乐响起。
江叶拿的是part最多的主唱部分，接下来就是属于她的一段高音。
她的声乐能力就算比起职业歌手也不差到哪儿去，这一段真假音的转换更是直接唱到人起鸡皮疙瘩。
弹幕纷纷表示被震撼到了。
【纯路人来看直播的，这个妹妹的实力也太强了吧。】
【+1，这是吃了多少个CD才有的现场水平啊？！】
【楼上路人别跑入坑吗！我们全能ACE江叶真的不是吹吹的好吗，各科一百分选手江小叶了解一下。】
等到最后一段副歌响起的时候。
舞台周围顿时喷射出几簇烟花。
练习生们走到舞台中央开始齐唱最后一段。
这首歌叫《合而为一》。
而在最后这一段合唱时，仿佛她们几个人真的合而为一。
她们为了同一个梦想一起奋斗到今天。
无论今天出道的是谁，都将带着追光少女所有练习生对于舞台的热爱走下去。
彩带纷纷扬扬落下。
江叶吹开落到自己眼镜上的彩带，然后望着自己的镜头，明朗一笑。
台下尖叫声顿时为她而疯狂。
“啊啊啊啊江叶女儿！老婆！宝贝我爱你！”
“绝了全开麦还全程这么稳！！”
“呜呜呜她是神仙吧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江叶啊啊啊！”
台下的江叶粉丝喊得喉咙也要哑了。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含了一颗薄荷糖，正准备再度失声尖叫时看着旁边站着的人，表示疑惑:“不是吧都这种程度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啊？”
小姑娘打量了一下这个人。
他没有拿任何人的灯牌，也看不出是谁的粉丝。
她迅速警惕道，“你不会是对家粉吧？”
何昼其实不太喜欢这样嘈杂的环境。
他也是第一次来这种现场，第一次用这种视角仰望着舞台上的人，有点不太适应。
但他的目光全程都没有从江叶身上移开过。
他以前也不喜欢看选秀。
他觉得这和他大概是两个世界的东西，也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能因为偶像的存在而生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但现在他看着江叶鞠躬，眼睛亮晶晶地和台下挥手，忽然就能理解了。
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个职业。
她天生就是给人带来梦想和力量的人。
如果说之前他因为那个梦境还有点担心的话，现在他就完全放下心来了。
江叶站在那么大的舞台上，笑得那么灿烂。
表演结束后，她身边的伙伴纷纷围过去抱她。
而台下拿着她灯牌、为她欢呼的人更是多到他数不清。
有那么多人在爱她。
她不会像他梦里孤零零地死去了。
果然他的梦只是一场梦而已，真是太好了。
只是何昼为她高兴的同时，还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小小失落。
十年真的能改变太多了。
十年前，他一抬头就能看到江叶在对自己微笑。
而十年后，内场前排已经是他竭尽可能到达的离她最近的地方了。
他和她的距离，从孤儿院内肩并肩一块儿罚站的几厘米。
从此变成了隔着舞台与人海的几十米。
第82章
江叶组表演完毕后退了场。
练习生们一到后台就马上卸下偶像包袱, 刚才还在镜头前漂漂亮亮做ending pose的练习生们一路奔跑起来，表情要多抓马有多抓马。
“哇没想到我竟然活着从场上下来了！！”
“不是夸张啊，我觉得我们刚才表现得真的贼好！”
“呜, 我都被自己给感动了！”
“我也感动了。”
江叶半开玩笑道，“感谢你们替我省下了一笔买水军的钱。”
她们一路奔到服装间, 准备换下一套个人表演舞台的衣服。
江叶刚拧开门把手，就遇到了从里面刚出来的林最。
江叶顿时一扬眉：“怎么样, 我们组的舞台可以吧？”
决赛毕竟和公演不一样。
公演的观众可以等, 但直播不行, 所以直播时几乎没有什么布景，也很难像她喜欢的那样构造一个充满故事感的舞台。
所以江叶只能将这个舞台内尽可能地填了自己的设计进去。
“是不错。”
林最和她击了个掌, 晃了晃手，“但你还是等等看我们的吧, 说不定你会甘拜下风。”
江叶笑着推她出门, “快去吧你。”
江叶迅速换完衣服, 卡着时间去后台有转播的地方看林最组的第二个舞台。
林最组的VCR和她们的有点不同。
如果说江叶组的VCR体现的是自我怀疑和坚持信念，那么林最组的体现在矛盾与和解上面。
她们组不少人对这个舞台都有自己的想法, 最开始也爆发过争吵，然而到最后她们还是达成了一致, 决定一同表演好这个决赛舞台。
通往舞台的门打开，站在C位的梁郁带领着该组练习生们上场。
在她旁边的林最今天带了个夸张的耳饰，几步走到舞台上的步伐都像带着风。
江叶其实对这组充满期待。
这组光是有林最和梁郁在就够刺激了, 她俩都是个人风格相当鲜明的练习生, 在舞台上的碰撞感一定会显得相当非常激烈。
而其他练习生显然也不是吃素的。
果然，音乐一响起就证明了江叶的想法。
六个练习生站在不同的方位跳第一段。
她们像是带着火焰的风，在决赛舞台上开始熊熊燃烧。
每个人都表现得非常好。
包括第一次尝试rap的沈知意，那点青涩感被她的舞台台风给很好地镇住了。
而等到最后一段节拍。
所有练习生卡着节拍一歪头, 用力点了下，接着咻地一下收束队形，站成一排，向着台下鞠躬。
这首歌叫《不同》。
最开始的时候练习生明显个人风格都不同。
却是正是因为这些不同，练习生才碰撞出了不一样的舞台。
然而在最后，她们又重新收成一排，这整齐划一的程度又不禁让人惊叹。
正对应上了她们练习室VCR的一路变化。
非常好的一个设计。
江叶在心中真情实感为这个舞台鼓掌。
在两个团体舞台表演完毕之后，主持人公布了现阶段的卡位选手。
这也是俗称的催票位。
在这个时候被报到名字，对于练习生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心理考验。
就像是最后时刻给你一点摇摇欲坠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