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拉黑她之前的最后一条短信,隐隐有让她不要太轻信别人,提防身边人的意思。可那时左幼一心陷在好友要与自己散伙,不再同路的伤心中,以为只是临别赠言,根本没有听出姚霖的言外之意。
后来懂了,明白了,也晚了。林端对左幼偏执的占有欲,怎么可能允许异性朋友围绕在她身边。姚霖中学时混沌,到高中时面对林端明里暗里的威胁,权衡利弊后,做出了对自己前途最有利的选择。
左幼在明白了一切后,站在姚霖的立场,他与自己、莫启珊铁三角般的友情固然重要,但还是重要不过自身的利益吧。朋友还会有的,曾经相伴的经历不会消失,这样也就够了吧。
如今,林端只不过是对左幼所处行业的公司进行了些提点,比起当初逼走姚霖不算什么,左幼平静地接受了。
左幼谢过刘总,是真的感谢他,刘总最后和她握手的时候,也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你是有才的,右端不做了其实挺可惜的。我这个公司做到今天,也是好不容易做起来的,身上背着对家人、员工的责任,林总发话,谁敢不听呢,左小姐别怪我啊。”
刘总还记得,席间,林总提起自己家事,看似云淡风轻:“请各位来,是对大家表示感谢的,家里人不听话跟我闹脾气,不肯在家好好呆着,倒是给各位添了麻烦。我想着,让她去闯一下也好,知道外面没有家里舒服,自然就会收收性子了。”
在座的都是人精,当场就有表态的,回去后关心下公司人力部门最近招人的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然是提点下属,好好走完流程,客气地婉拒了。
刘总是欣赏左幼的,显而易见她与林端的关系出现了问题。一个从乡下来的丫头,在云市连个家都没有,林端若不想庇护甚至起了教训之心,那她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刘总是有些同情左幼的,这也是今天特意跟她面谈,透个风给她的原因。
与刘总道别后,左幼走出奥云公司,直接去了莫启珊家。莫启珊在公司附近租的一室小独单,左幼一直有她家的钥匙。
说来她天天住在品泊园,却没有钥匙,每次回去都是按门铃,李婶倒是把以前的那串钥匙拿给了她,说是一直等她回来给她留着呢。左幼没拿,说不需要,李婶虽然满脸不认同,但也拿她没办法。
莫启珊在上班,明天才是休息日。左幼进屋后躺在床上,内心的平静与安全感是品泊园那张大床给不了的。
其实真论起来,品泊园唯的一变化就是那张床了。先前她逃之前,那张床的四角是有四根法式雕花柱的,放床幔用的。床幔的厚重流苏绑在上面十分结实,当然捆人也是。
这次回来,床换了,柱子没了。可能林端也觉得那段记忆太过不堪,刻意抹去了一些痕迹吧。
可就算换了床又有什么用?左幼的恐惧从来不是那张床给她的,而是实施行为的人。
这几天她的睡眠一直都不好,林端一开始跟她一样,无处宣泄的欲望顶得他同样睡不好。可最近这两日,他找到了解决办法。
只是委屈了左幼,被动地了解了很多令人脸红的新奇形式。左幼真是毫无办法,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她还是抗拒的。她的那些推拒在林端那里如蚂蚁撼树,唯一的作用就是平白给他添了情趣。
第11章 左幼的性格注定会被林端……
此刻躺在莫启珊的床上,左幼心一松,睡了过去。待她醒来的时候,天都暗了。左幼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机,发现都八点多了。
慢慢想起这是在莫启珊的家里,左幼开了灯,也想着给莫启珊去个电话,问对方是不是又加班了,要不要给她准备宵夜。
通话记录里一串未接来电,竟然没把她吵醒,可见睡得多死。仔细一看都是林端的来电,左幼想不通,她完全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林端明明知道她在哪,为什么还要打电话来查岗。
左幼决定还是先回林端的电话,不把他料理清楚了,不敢跟莫启珊做约定。
电话一通,她就听出林端的不悦:“几点了还不回家?”
左幼:“在珊珊家睡过头了。”
林端:“我派人过去接你,赶紧回来。”
“是有什么事吗?我今天有点累,不想折腾了,可不可以在珊珊家住一晚,她明天歇班。”左幼真的想休息一晚,最近林端也不出差,天天面对他,左幼的精神一直得不到放松,在莫启珊这里的轻松令她留恋。也是因为太想留下了,左幼下意识地放软了声调,有了以前求林端时撒娇的味道。
林端那头一顿,左幼紧张地等着他的回答,稍许听他说:“就一晚,明天中午前回来。”
左幼乘胜追击:“晚饭前回吧,我好久没跟珊珊逛街了。”
“最晚晚饭前回来,我明天晚上回家吃饭。”
“知道了。”左幼挂了电话后,有一种假期第一天的心情,她一下子下了床,一边去卫生间准备洗澡,一边给莫启珊打电话:“珊珊,你在哪?”
莫启珊果然在加班,左幼跟她约好去公司楼下接她,两人去吃宵夜。
卫生间的浴房里,浴球滑过肌肤,右下腹的位置,一道疤横在那里。左幼不在意地滑过,她已经能坦然地面对它了。
接上莫启珊,两个人去了大排档。两个人感慨,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一起相约吃夜宵的经历了。
刚来云市上大学时,哪怕有宿管,左幼与莫启珊也常常不遵守,偷溜出来吃宵夜。后来毕业了,彻底自由了,这种日子反倒没有了。
“所以,那时候我差点与你绝交,不是因为你不出来陪我,而是因为气你的糊涂。就因为姓林的不希望你晚归,希望一回到家就看到你乖乖等着他,你就真听了他的,每天过得像个望夫石似的。”莫启珊又开了一瓶啤酒,给自己与左幼都满上了。
左幼一口灌下半杯:“那时就该知道这不是爱,是把我当宠物养呢。”
莫启珊乐了:“对,就是这么回事。林端那狗比,忒不是东西,好在我们阿幼终于清醒了。来,庆祝重生。”
左幼与她碰了杯,把剩下的半杯也干了:“不算,我算哪门子的重生,不是还被困在别墅里,困在那张床上。”左幼越说声音越小。
莫启珊听得眉头一皱,往左幼的手腕胳膊看去,白白净净的没有不正常的痕迹,松口气的同时,又看向左幼的脖子锁骨,隐隐约约领子附近,还是能看到紫红色的印记。莫启珊暗骂一声。
虽然左幼不说,莫启珊也能猜到,林端一定是用她来威胁左幼了。对此,莫启珊却也没有办法,左幼刚回来那阵,莫启珊所在公司最大的领导把她叫进了办公室,这还是她第一次上去顶楼进到老总办公室。
老总话里话外都在打听她与林端的关系,很明显是林端说了什么,并且是好话。从这天开始,直属上司对她关照了很多,如果是因为工作能力得到这样的礼遇,莫启珊当然会高兴。
可事实是,这一切都是林端的几句话带来的,并且他的目的当然不是帮她,而是在警告她,他能让她在单位过得舒心,也能让她随时卷铺盖走人。
这件事,莫启珊咽在了肚子里,她是绝对不会跟左幼提的,像左幼一样,不好的事情都是一个人咽下。
辛煜文是目送着两个喝得微醺的女人回家的,他特意在她们上去不久,走了趟楼道,确定了她们平安进了屋才离开。
至于喝酒的事要不要跟林总说,他犹豫了。林端的指示,事无大小皆要汇报,但辛煜文陪着林端在鹰梢村那几年,对左幼,甚至是对莫启珊都是有交情,有情谊的,说是一块长大也不为过。
最终辛煜文没有把今晚的事告诉林端,他觉得左幼应该庆幸,今天轮值看着她的人是他。
左幼告诉林端她想跟莫启珊去逛街是假的,转天,两人睡了个懒觉,然后窝在家里做好吃的,追剧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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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幼已经好几年不追剧了,也不知道现在都有什么好剧可以看,她只管跟着莫启姗,莫启珊看什么,她就看什么。跟好朋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日子,以前是日常,现在变成了奢侈的幸福。
美好的时光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下午,左幼该回去了,她答应了林端晚饭回别墅吃。
莫启珊不能为左幼做什么,只能告诉她,等下次她歇班,她们再聚。
左幼想到了什么,忽然对莫启珊说:“也不要光陪我,珊珊,你就没想过交个男朋友?”
莫启珊摇摇头,一是她没时间,二是有左幼在前,莫启珊对男人有了忌惮之心,怕像左幼一样遇人不淑。
左幼有点明白她的想法,劝她道:“正常人很多的,好男人也不是没有的,还是要给自己,给别人机会。”左幼虽然这样说,但她知道,哪怕她成功离开了林端,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找男人了。
与林端的一场相识相恋,犹如大梦一场,做这场梦,她伤得太深。
品泊园,别墅门前,左幼按门铃,来开门的是林端。她特意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些回来,没想到林端回来得更早。
“你的钥匙呢?”没等进屋,林端就开口问她,语气里明显带着不悦。左幼抿了抿唇,明白他什么意思,直接说:“我忘带了,下次不会了。”
林端看她一眼,来到玄关柜前,拉开一层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过来。”
左幼靠过来,林端拉起她一只手,把钥匙放在了她手心里:“下次不要忘了。”左幼把钥匙握住,边角刺痛了她掌心。下一秒,林端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语:“玩得开心吗?”
左幼机械地点了点头,林端扳着她双肩,看着她说:“等我忙完了这阵,我们出去度个假吧,好久没带你出去玩了。”
左幼低头换鞋,躲开了林端放在她肩上的手:“到时再说吧。”
林端眼神暗了暗,扭身回屋了。左幼换好了鞋,把钥匙重新放回抽屉里,但她知道自己下次出门的时候,会拿上它的。既然住在了这里,总是让别人开门也不好。一个钥匙而已,也不知她在坚持什么。
这一晚,林端没有回来睡,早上听李婶说,他在书房工作到很晚,在书房睡下了。
这还是自左幼回来,林端第一次没跟她同床,左幼当然乐于见此,但她觉得可能只是因为昨天躲他手躲得太明显,伤了自尊吧。要知道,左幼最先认识的,少年时期的林端可是有着超强自尊心的。
后来长大回到云市,从家族手里夺回林氏,他人变得深沉了,喜怒哀乐不形于色。但自尊心这个东西,是会跟一辈子的,不大会变的。
就比如左幼,她知道自己在这方面跟林端截然相反,倒不是说她没有自尊心,只是对自己喜欢想对他好的人,左幼会把自己放得很低。在左幼这里,自尊心是个中性词,她始终认为,人比自尊心重要多了。
性格决定命运,左幼的性格注定会被林端这种性格的人欺负。左幼不怕被欺负,她想得很开,人与人相处中,哪能总是占上峰,吃点亏不要紧的。
就像在她家,王姨偏心左钧,她也觉得是正当的,谁让人家是亲母子呢,父亲顾不上她,但他要挣钱养家啊,王姨毕竟替父亲照顾了她,照顾了家,左幼一点都不生王姨的气。
所在,在得知她可能会挡了左钧的道儿,王姨只有责难,却从来不肯问一句,她为什么逃,林端对她做了什么,甚至包括左钧都没有问过,他们只想粉饰太平。
左幼其实心里都明白,她知道人性是复杂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心的,总是替别人着想,别人欺负了你都不自知,他们习惯了。
左幼虽明白,但她改不了,只盼着日后有人会发现她的好,多交些莫启珊那样的朋友,也算是对她的补偿了。
而现在,她只盼着林端能把他的自尊心贯彻始终,对她的不热情不回应能等价地回馈给她,一直对她冷下去才好。
第12章 快速地在座位下方抹了把……
可惜,左幼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林端第二天好早就回了房,并且把昨天的补上了。左幼浑身没有能看的地方了,只得再去洗个澡。
在找工作这件事上,左幼知道林端在作梗,林端也知道左幼知道他做了什么,但他们两个人都没说。
林端是觉得没必要说,他就是要让她知道,她不能违备他。左幼不说是因为她知道说了也没用,不如自己想办法。
她的办法就是放弃了那些知名公司,把预期降低,开始留意一些小公司甚至是一些小作坊式。林端的手伸得再长,也不可能同全云市只要跟设计沾边的公司都打好招呼。
比如珊珊楼下底商的刻字小作坊,招聘上写着:招会熟练使用电脑,会制图,有经验者,月薪3500,上保险有提成。
像这样的小商户,哪里会认得林端是谁。当然左幼觉得还不到去做这种工作的程度,还是有很多小公司可以选择的。
本着这种心态,左幼没用两天就找到了工作。一家名为美云的设计公司,全部员工加起来才十几个人,专门做民居与商业性质装修的小公司。
去到公司的第一天,左幼就被走廊上一副设计图吸引了。同事见她停驻不前,跟她解释了起来:“这是严顺阁老师家里的书房,严老师你知道吧?”
严顺阁,著名作家,书法家,文学家。左幼当然知道,严老师的新家就是她给做的设计,她之所以在这副图片前停下,是因为这是她的作品。
同事还在说着:“严老师这套房子的装修上过一时代杂志的,是行业里学习的对象,咱们的卫生间,就是照着这套房子的卫生间做的,当然只是临摹了下外表,真按那个装怕是太费钱。”
左幼自然地开口道:“怎么会,那个卫生间用材十分大众,并不贵的。”
同事看她的眼神变了,阴阳怪气地:“是吗,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后来,左幼听到这位同事跟别人说起她来:“最讨厌这种装逼的,变相的炫,好像什么在她们眼里都跟白给的似的,像是一副吃过见过的样子。还不是天天搭地铁上班,连个代步车都没有。“
左幼最不擅长与人争执,她听到后,转身离开。这也是个教训,她现在只是个普普通通打工仔,言行还是要注意点的好,不能什么都脱口而出。
当林端面临左幼第三天比他回来还晚的情况,他终于暴发了。
直接质问她:“你是成心跟我对着干是吧,明知道我的态度了,却还是找了现在这个破工作。看你干的都是些什么活,还加班加点,家里一点都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