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仰头看着空中摇摇欲坠的情况，心里紧绷到了极点。
他唱歌的声音都有些微颤。
“多少恍惚的时候，仿佛看见你在人海川流……”
在全场观众的屏息惊呼下，何瑞霖从高空之中，一跃而下——
只见少年双手张开，任凭一袭白衣包裹着自己，下摆飞扬，飘逸而灵动。
柔软的黑发飘扬在空中，脸上的神情像追逐又似向死而生。
而戚默往上稍一迎合，一手揽住少年的腰身，另一只手扶住肩膀。
接住了少年的瞬间，她脚下一动，带起了个旋转的力，卸去了些向下的冲击。
两人旋身在一片白雾之中。
何瑞霖懵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大脑有短暂的空白。
一瞬间，只有那带着柔和笑意的双眼烙在了脑海中。
屏息怔住的观众们猛然反应过来，立即爆发出了一阵抑制不住的惊呼。
“啊啊啊绝了！这他妈是什么绝美爱情！”
“草了这到底是舞台事故还是故意的编排啊！”
“两个人绝美啊妈呀！！”
封垣被台下观众们的尖叫声提醒，赶紧接着陈珂的词唱了下一句。
“隐约中你已浮现，一转眼又不见……”
旋转的速度逐渐降低，戚默将何瑞霖稳稳放在地上后，立刻按照下面的舞蹈编排，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了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之中。
经过刚才的一系列发展，何瑞霖的心脏咚咚直跳。
他在柔和哀婉的音乐中缓缓舒了口气，眉眼低垂下来。
轻柔细腻的声线响起，“当天边那颗星出现，你可知我又开始想念……”
舞台上，几束灯光缓缓聚拢。
几位少年迈着舞步，向何瑞霖集中过去。
而戚默则是从黑暗中缓缓现身。
她回头，遥遥望着何瑞霖。
何瑞霖回望着戚默，一双眼中情绪复杂。
“有多少爱恋今生无处安放，冥冥中什么已改变。”
“月光如春风拂面……”
第29章 这不是……不想跟你针锋……
/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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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渐渐暗下, 舞台陷入了不尽的黑暗。
一切汹涌的情绪，终而缓缓落幕。
复归于寂静。
短暂的安静后，观众席中爆发除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如雷鸣般轰响！
“淦，我真的第一次听歌听哭了……”
“又绝美又凄凉, 我死了。”
“第一次觉得现代舞这么好看，戚默跟何瑞霖配合的也太好了吧！”
“年纪大了, 受不了BE结局啊！！”
“谁能想到我来《全民偶像》还能哭成这样, 绝了。”
观众们在台下细声交流着, 偶尔还伴随两声抽泣。
候场室里，练习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谁能想到一个Vocal+现代舞能搞出这么厉害的舞台？！
“我服了真的，胳膊上都是鸡皮疙瘩！”
“尤其是何瑞霖从吊台上跳下来那会儿, 我心里都跟着紧了一下。”
“我猜那个是他们特意设计的情节，肯定不是意外！”
“但是看何瑞霖那个表情，不像是提前知道啊？”
蓝牧舟盯着屏幕，表情不太好看。
呵，何瑞霖当然不会提前知道。
恐怕戚默要的就是何瑞霖最真实的惊慌和失措感, 去演绎出故事感。
只有那种神情是真的, 效果才会达到最好。
可何瑞霖跳下去的时候，眼神是信任的。
何瑞霖信任戚默。
从少年的身影一跃而下, 到两人相拥着旋转在舞台中央……
不得不说, 画面极其唯美。
不自觉的, 蓝牧舟的手已经握成了拳。
可能是因为Vocal组的胜率更大吧，他心里堵得厉害。
酸酸涩涩, 还有点儿委屈似的。
舞台上重新亮起了灯光。
程卓的思绪从精彩的舞台中抽离出来，他一边轻叹一边摇了摇头。
真是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
谁能想到平均年龄只有二十岁的几个少年, 能演绎出这么绝美的舞台？
他拿着手卡和麦克风走上了舞台。
“感谢Vocal组的练习生们给我们带来了精彩绝伦的舞台表演！”
此话一出，每季《全民偶像》都在追的观众不禁惊讶。
“感谢精彩的表演”已经是程卓的固定套话了，开口就是“精彩绝伦”还真是第一次！
看来就连程卓都觉得这组表演的漂亮！
“接下来就到了大家的投票时间，让我们将Dance组和Rap组的练习生重新回到舞台上！”
二十四位练习生在舞台上站了长长一排。
程卓站在他们之间，瞥了两眼手卡，道：“现场的全民制作人们，我们这次有两轮投票。第一轮，需要你们选择三组之中最喜欢的表演，每人的手中都有两票，可以投给两个不同的小组，也可以投给同一小组。”
“第二轮，选择在场最喜欢的练习生进行投票，每人手中有3票。每轮投票只有10秒钟的时间进行思考，请大家谨慎投票！”
到了投票时间，观众席又开始一片窃窃私语。
“不犹豫了，全投Vocal组了，真的印象太深刻了！”
“我也是，何瑞霖往下跳那一瞬真的绝美！”
“蓝牧舟当时solo炸场也挺惊艳的，就是Rap组我到现在都有点儿记不起来了……”
“我也是被蓝牧舟的solo炸到了！Dance和Vocal一组一票吧！”
“我giao我一个木粉现在竟然有点儿磕木木跟戚默了……”
紧张的投票结束了，程卓看向台下的四位导师。
“对于这三组完全不同类型的表演，四位导师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许子文还是那么积极，立刻拿起了麦克风。
他看向戚默的表情满是笑意，说话时有些顽皮，“我先跟戚默说一句，上次我以为你会淘汰，给了你五万票，没想到你竟然成了第一名，快把五万票还给我！”
现场一阵轻声地笑。
程卓搭话，“用出去的票数，泼出去的水，肯定是回不来了啊。”
“那行吧。”
许子文不正经地撇了撇嘴，这才正经起来。
“戚默不愧是学了6年的现代舞，表现力非常非常非常好，简直有惊艳到我；何瑞霖虽然没有学过现代舞，但跟戚默合作，也完全不会被戚默压上一头，非常好；就连江铭宸，我记得最初你好像很僵硬来着吧？这次的表现在团体中一点儿也不突兀，完全融合了进去，进步很大！”
被夸奖的几个练习生冲着许子文稍一躬身，“谢谢导师。”
“还有就是，我想问一下，吊台往上升，那个是你们提前设计的吗？还是真的舞台事故？因为我记得，昨天彩排的时候，是没有这个情况的。”
一听许子文问到舞台的事，舞美老师心里都紧了一下。
真不是舞台事故啊！
是戚默那孩子让他这么做的，希望大家别理解错了。
戚默拿着麦克风，倒是坦然，直说道：“那个是我让舞美老师帮忙往上升的，不是舞台事故。”
其他几人一听，直接傻眼。
忽然想起来，戚默上台前提醒他们碰到意外也别着急，敢情是这个意思？
怪不得当时戚默的表情和语调都透露着一股微妙感。
江铭宸跟陈珂倒是都早有心里准备，可没想到，这次不是戚默出大招，而是直接搞事情了！
何瑞霖立刻就反应过来戚默的用意，怔怔地看着戚默的侧脸。
心中有一点儿不舒服。
戚默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因此而受伤了呢？
Rap导师陈景云插了句话，“我看其他几位的反应，你应该没有提前跟队友商量过吧？你得时刻记住，你们是一个团体。”
“提前商量，大概演不出那种效果。”
戚默说一不二习惯了，从前几乎不会有人质疑她的决定。
被人指出问题，她沉吟片刻，认真道：“很抱歉。”
这时江铭宸凑到了麦克风前，用他那大嗓门说道：“戚默上场前提醒过我们，有意外交给她处理就可以，我们都很相信戚默可以处理好一切。”
看过戚默搞武术、射飞镖、飞身上马……
谁还能不信戚默？！
何瑞霖心中微堵，可还是轻轻柔柔地出言肯定了戚默，“嗯……我们都相信他。”
即便Vocal组的成员看起来都挺信任戚默，陈景云还是不太赞同。
四五米高是摔不死人，可骨折之类还是有可能的。
他道：“从那么高跳下来，还是有一定危险的，万一出了情况怎么办？”
“我不会让万一出现。”戚默说得风轻云淡，又带着十足的自信，“既然是我让他置身危险，那么就算我自己受伤，也不会叫他受伤的。”
她说话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
何瑞霖知道戚默是好看的，甚至是漂亮的。
但也仅限于此。
而这次，戚默嘴角那好看的弧度似是勾在他的心里。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鼓动起来，一下更甚一下。
美好而强大的少年说：就算我自己受伤，也不会叫他受伤的。
盯着戚默的侧脸发呆许久，直到戚默回眸瞥他一眼，何瑞霖才猛然收回了视线。
半长的黑发遮住了漂亮的双眼，也遮住了略显慌乱的目光。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慌张过。
Vocal导师温平深笑看着戚默，似乎也很欣赏。
“我记得戚默最初唱这首歌时，几乎没有任何感情，但这次的演绎却是感情饱满，感染力很强，这其中的变化很大，你是怎么找这种感觉的？可以给其他练习生提供一个思路吗？”
戚默哪儿有什么思路，她道：“就是……找一个能让人投入感情的人或者事物吧。”
何瑞霖心里又是一跳。
另一边，蓝牧舟把指关节按得“咔吧咔吧”响。
哦，能投入感情的人啊。
他现在怎么那么想……揍人呢。
“今天蓝牧舟的solo部分也很惊艳，那个时候我身后观众席的大家都在欢呼，能看得出大家有被炸到。”赵丛楠把话题从Vocal组转移到了Dance组上面，“Dance组的舞台完成度非常好，比彩排的时候整齐度要高不少。”
所有导师的话题都集中在Vocal组上肯定不好，陈景云也对Rap组的表现进行了点评。
“好了，现在我们的投票已经统计出了结果。”程卓插了话。
三组练习生立刻提起了精神，侧身回头看向大屏幕。
Rap组的练习生心中都有些丧气，Dance和Vocal都有非常明显的记忆点，这在投票中是至关重要的部分，缺乏记忆点，基本就是凉了。
票数还是从个位数开始公布。
现场观众和练习生们都在私下里窃窃私语，猜测三组的票数。
“Vocal他们本来就有记忆点，还是最后一个出场，肯定票数特别高。”
“主要是Vocal组的歌很容易让人共情……”
“Rap那首歌其实也挺能共情的，就是全程太平了，缺爆点。”
“还真是，Dance就加了蓝牧舟的solo进去。”
三组的后两位数都已经蹦出来了，Vocal组25，Dance组18，Rap组43。
“Rap估计是比前面的两个百位都少个数。”
“Vocal跟Dance的差距好小啊，Dance组如果最后一个表演，应该能反超吧。”
“我也觉得，出场顺序还是挺重要的……”
蓝牧舟看着大屏幕上的数字，心知这次应该是输给了Vocal组了。
不过仅差7票的差距，也不算太让人失落。
“噔”的一声电子音响起，三组数字终于显示出了全貌——
Vocal组427票，Dance组318票，Rap组243票！
这相当于将近一半的观众，都投了一票给Vocal组！
蓝牧舟的呼吸刹那间沉重了起来，他们之间竟然差了一百多票。
《全民偶像》这三季以来，Vocal组的票数什么时候这么逆天过？
这次Vocal组如果只是唱歌+现代舞，效果绝不会这么好。
关键就在于何瑞霖从高中往下跳那个安排，给了现场观众极大的刺激感。
更何况这个动作还完美贴合了歌曲中凄美绝恋的主题，既可以理解成一方不顾性命地追逐却只得到幻影，又可以理解成一方遇到危险时另一方无法露面的拯救与保护……
不同的人可以有不同的理解和解释，千人千面。
是他输了，输得彻底。
少年一跃而下和两人相拥的画面，又一次在脑海中上演。
蓝牧舟深深地吸了口气，喉咙都有些梗。
“恭喜我们的Vocal组脱颖而出！全员都可以增加3万票加分！”
程卓的话一出口，Vocal组彻底欢腾了起来。
封垣几乎喜极而泣，声音听起来有哽咽，“我被从Rap组踢出来的时候都绝望了，没想到还能拿到这三万票！体会了一把戚默的‘带飞’也太爽了！”
江铭宸像是自己被夸了一样，自豪地叉腰，“我都说戚默能带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