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头舒展开一些，心中的阴郁与焦躁被抚平了大半。
但他还是有些狐疑，“真的？那《象》这首歌，你有什么想法吗？”
戚默脸上扬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或许……现在的年轻人喜欢捆绑那种？”
蓝牧舟：……？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捆、捆绑play？？”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耳尖爆红。
“为什么要去害怕轻易就能破坏的绳子？因为有连内心都被驯养了的悲伤记忆……”
戚默背出了歌词大意。
用上点儿小技巧，一只手就把蓝牧舟两只手腕握在了一起，按在了他的头顶。
她稍稍凑近了眼前耳根红透的少年，唇畔依然是淡淡的笑意。
忽然有了一种欺负男孩子的罪恶感。
身为女人，不应该这样欺负男孩子的啊，真是的。
但看到蓝牧舟炸毛的样子，总是想欺负一下。
她真是个坏人。
以前虽然也是不太正经……
可她对待男人还是会恪守礼仪的。
“先是捆绑，然后是挣脱束缚……你觉得怎么样？”戚默继续道。
既贴合歌词大意，又能很好地调动观众兴趣。
她觉得挺好。
这话说的，好像是在一本正经地聊选歌。
可蓝牧舟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是戚默在故意捉弄他！
他双手伸在空中，袖子滑落下来一些。
肌肤相贴的地方热乎乎的，麻酥酥的，叫他忍不住挣了一下。
“聊选歌就好好聊选歌！别给我动手动脚的！”
蓝牧舟脸颊绯红，压低了声音呵斥着。
那张精致到男女莫辨的漂亮脸庞就在眼前，他甚至不敢去看。
不正常的心跳声，一下大过一下。
在蓝牧舟彻底爆炸之前，戚默忽然松开了手。
也拉开了距离。
“反正就差不多是这样的思路，你看可行吗？”
四周沉闷的空气消散，蓝牧舟这才得以喘息。
他抖抖卫衣，散了散一股热气。
接着，没好气地瞪了戚默一眼，“绑谁？要是绑你可以考虑。”
戚默耸耸肩，“这个到时候大家选吧，被绑的人，应该是C位。”
蓝牧舟僵了一下。
C位也是相当诱人的。
录制厅中，众人等了几分钟。
正在大家窃窃私语的时候，两个人回来了。
只见蓝牧舟耳尖发红，薄唇轻抿着。
脸上的表情似羞赧似不爽。
表情不太好，他却没有再否认戚默的提议，“那我们就选《象》吧。”
说着，还瞥了瞥何瑞霖，轻哼一声，像是在赌气。
“《爱人》就让给你们。”
离开录制厅之前还一脸愤愤，几分钟的时间，戚默就说服他了？
而且耳朵还红成这样！
这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好奇得像是被害死了的小猫咪。
“哈哈哈哈哈哈也就戚默能制得住舟哥了吧。”
“肯定是想好了舞台怎么表演呗。”
“谁还会拒绝好的表演方式不成？蓝牧舟也是讲道理的人。”
“但舟哥耳朵都气红了诶，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铭宸坐在人群中央，双手抱胸。
神情怎么看怎么得意。
你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但他猜也能猜到！
……
戚默跟青柠的经纪合同已经正式盖章生效了。
她现在已经是青柠的签约艺人，所有的工作都交给专业的人员去操作。
新一期的《你是否有很多问号》跟《演员的新生》是同一天更新。
一个晚6点更，一个晚8点更。
负责戚默的宣传人员们，提前看过了两部综艺的成片。
于是他们做好了准备，坐等热搜上线——
这要是都上不了热搜，大概没几个艺人能上热搜了。
《你是否有很多问号》往期节目通常没有花絮。
新一期节目，观众们看到最后，发现进度条还有一段没有播完。
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大家都继续看了下去。
还是那辆公交车的车厢之中，数道黑影晃动。
每个综艺演员脸上的妆容都异常吓人。
【再看一遍他们的妆，还是觉得好吓人啊我靠】
【我要是不小心上了这辆车，我能给大家表演一个当场去世[狗头]】
【这大晚上的，要是我得连着做好几天噩梦……】
【车停了车停了！】
【花絮是别人吗？应该不是刚才那个大哥了吧？】
【这次这人捂得好严实啊，也不像个好人！】
只见屏幕上，一个穿着蓬松棉服的人上了车。
巨大的帽子把他的脸蒙住了一半，蓝色的口罩遮挡住了巴掌大的脸。
棉服下面，是一双又直又长的腿。
【虽然看不见脸，但这腿也太可了！又长又细！】
【呵呵，女生真是肤浅】
【怪不得被当成花絮，捂成这样看不见表情啊！没意思！】
不管来人是不是把整张脸都遮了起来，车厢中的工作人员还是很称职的，只要导演没说停，他们认认真真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晃动着、缓缓地向车门口那人走去。
公交车种播放着阴森森的音乐，在灰暗的车灯下显得异常恐怖。
而站在门口的人，却不像有半点紧张。
反而慢慢悠悠地抬起了手，轻轻掀开了头顶上宽大的帽子。
一双凤眸露了出来。
漆黑的，带着笑意的，压迫感十足的。
【咦，这双眼睛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眼熟？？】
【啊啊啊啊我靠！不会吧！】
【这这这……不会又是我默总吧？！】
只一双眼睛露了出来，就让弹幕瞬间爆炸，一片白花花的文字刷了过去。
视频中，这人又缓缓地把脸上的口罩摘了下来。
玩味而勾人的笑在脸上漾起。
戚默中性的声音响起，“大家好啊，很不巧，又是我。”
显而易见的，车厢中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
没有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甚至还有个大哥，偷偷地往后退了一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见那个大哥往后退了一步吗？？？】
【大哥：淦！上次就打我，这次换个人打呗？】
【等等，什么情况，刚补最近两期节目，这个人是谁？有什么梗吗？？】
【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是我默总！！卧槽太帅了呜呜呜呜】
【当初就是因为默总才入坑这个节目！】
【今天要追的两部综艺里都有默总，我太高兴了，圆满了今天！】
【等等前面的姐妹！两部综艺？？还有哪部啊！】
【《演员的新生》啊！】
【是演员的那个节目，半小时前刚公布补位阵容，快去看！】
有不少粉丝就是在《你是否有很多问号》中被戚默圈粉，还有不少粉丝是因为戚默才爱上了这个节目，又一次在节目中见到戚默，别提多开心。
反正也不是正式节目，而是花絮，粉丝也就不客气了。
弹幕里俨然变成了大型安利现场。
《演员的新生》也在弹幕里疯狂被cue到。
粉丝们和宣传部的工作人员们使了些力气，再加上车厢里的演员们看见戚默的表情太过搞笑，没过多久，不少营销号全都蹭着热度发布微博，又带来不少流量。
#很不巧，又是我#荣登微博热搜榜，节节攀升。
有了宣传，自然就不能让热搜白上。
工作人员让花钱买的大V在发布时，带上了戚默加盟《演员的新生》的消息。
一点进热搜，第一个能看到的博文就是这一条。
《你是否有很多问号》的节目弹幕里有不少都是粉丝，风向很好。
然而微博上就不是了。
一看到戚默作为补位加盟《演员的新生》，很多对偶像行业抱有天然恶意的人蜂拥而至，让评论区很快就变得乌烟瘴气一片。
【我笑了，一个还没出道的小爱豆，都开始想着赚演员的钱了？？】
【娱乐圈真是越来越没有门槛了，乌鱼子】
【想赚快钱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吧？怎么着，是预料到自己红不了多久么？？】
【《演员的新生》要是让他晋级，这节目我弃了】
【又要看见瞪眼噘嘴演戏法了吗？？】
【爱豆就老老实实地草人设圈粉丝的钱，别祸害演员圈子好么？】
【查了一下，是个就知道卖腐炒CP的娘炮爱豆，我先yue为敬！[抱拳]】
【我真的ptsd了，求求了能不能别再让爱豆演戏了？】
【这个节目叫《演员的新生》好么？节目组能不能别让一颗老鼠屎坏一锅？】
也不怪现在网友抵制偶像演戏。
先前有一些偶像出身的跑去演戏，在剧里的演技尬出天际，出演的还都是一些班底不错的剧集，片酬也是不低，让很多好演员的生存空间受到了挤压，也“毁了”一些原著粉心目中的好IP，时间久了，为人诟病。
即便也有一部分爱豆演技在线，却依然挡不住那种刻板印象。
青柠宣传部的工作人员没有对此作出反应，而是静静地等着节目上线。
现在网友们骂得有多凶，等节目播出了，反噬就有多大。
工作人员跟戚默自己都坐得住。
可蓝牧舟坐不住了。
他现在用微博搜戚默的次数，不比搜他自己少。
甚至更是关注着戚默的舆情走向。
训练间隙中，他一下子就看见了热搜。
点进去，太多的负面评论了。
尤其是说戚默卖腐、娘炮的评论，更是叫他的心都揪了一下。
戚默是长得柔了点，是跟他有个CP。
可但凡多了解戚默一点，就都不会用这样的话去攻击他！
“戚默，你这签了青柠，怎么跟没签一样？”
蓝牧舟问着，后半句话没说出口——
是不是这青柠看你没什么背景，就想用你捞一笔快钱啊。
要不来跟我签一个公司吧。
戚默凑到了蓝牧舟身旁，瞥了瞥他手机里的内容。
“这个啊，等节目上线了就好了。”
节目一上线，这些质疑和谩骂自然也就消失了。
蓝牧舟“嘁”了一声，“你也太自信了吧。”
“要不……”
戚默拉长了音调，眼珠转了一圈，像是在想鬼点子。
“我给你演一遍，你看看？”
蓝牧舟一下子就回忆起了，那天在宿舍里听到的声音。
戚默用压抑着的声线说着——我爱你，我真心爱你，我疯狂地爱你。
语音语调似乎还能清晰地重现在耳旁。
叫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喉头轻轻滚动一下。
他听见自己说道：“那你……演一遍在宿舍里说的那段？”
说罢，呼吸变得重了些许。
戚默就在他身旁，他只需要再往旁边蹭一点儿，就能碰到肩膀。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肩膀相碰，蓝牧舟扭头看向戚默。
柔和而精致的脸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脸上的小绒毛。
那双凤眸微挑着，似是对他的动作有些诧异。
戚默扬扬眉头，把一切尽收眼底。
她弯弯嘴角，似是有意地开口：“你说的是……我爱你，我真心爱你那段？”
蓝牧舟的目光落在了殷红殷红的唇上。
唇瓣开开合合，在灯光下泛着光。
一瞬间，心如擂鼓。
第41章 平生第一次有这种感情。……
/莫八千著
-
蓝牧舟的jio趾都忍不住蜷缩。
似是有蒙在心间的雾霭, 徐徐散去。
又似是有千斤的重量，压在了他的心间。
他不对劲儿。
撑在地上的手，缓缓握紧。
注视着近在眉睫的人, 一股温热顺着心口涌入肚腹。
惹得他手指轻轻战栗。
一开口，呼吸, 温热而暧昧的温度传出。
他双颊透着绯红。
平生第一次有这种感情——甚至对方还是个男人。
这让他无所适从。
就这样僵持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也不知是一分钟又或是多久。
蓝牧舟猛地往后退了足足有两米距离。
紧接着, 他有些慌张地站了起身, 逃跑一样带着一阵风离开了练习室。
迎面碰见姜宁走来, 他没打招呼，避开了姜宁的视线。
一路冲进了卫生间中。
他快速打开了水龙头，将冰凉的水泼在脸上。
温度降下去了一些。
他抬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黄毛被水浸湿了许多, 一缕缕地垂了下来。
整张脸还隐隐透着绯红。
薄唇上沾着未干的水，看起来润乎乎的。
但没有戚默的好看。
啊……
蓝牧舟双手捂住了脸，后背靠在墙上。
他没想过的。
自己竟然会对一个男人有了这样的小心思。
尽管只有那样一点点。
不是讨厌戚默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