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模样实在是有些惨烈，胖子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像是被吓到了似的。
“你们说明歌怎么了？”
姚绮玉：“不知道啊。自从你们走了之后，明歌忽然就倒在地上，怎么也喊不醒。我跟胡托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急死我们了！”
“那我们赶紧回去。”
纪正刚才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就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队长！”胡托连忙跑过去想要扶他，却在要走到纪正刚跟前时，也跟着不受控制地摔在了地上。
“糟了，体力值用完了。”姚绮玉脸色一白，旋即也像是个破布娃娃似的，直接摔在了地上，溅起的泥水沾满了她的红裙。
一时间，场内就只剩下了胖子姜萧还站着。
“你、你们没事吧？”
胖子手足无措。
“没事……就是体力值耗尽了，暂时动不了。”姚绮玉艰难地说着，像是使了很大地力气才把话说出来一样。
平日里最洁癖的她此时居然一动不动跌在泥滩里，也难怪她表情狰狞了。
胖子一拍脑门，走到姚绮玉面前将她从泥里拉了出来，“啊你们是不是忘了，极端恶劣天气产生的负面影响也容易加快体力值的下降？”
姚绮玉连忙大喊：“别拉我别拉我，恢复会被打断的！”
果不其然，胖子一松手，姚绮玉再次跌回了地上，看来是真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胡托愁眉苦脸道：“你现在说也晚了啊……要不你先回去看看明歌吧。”
“好吧。”胖子叹了口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胖子嘴里这么说着，就在大家以为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从包里抽出一把刀来，眼也不眨地朝着姚绮玉的心脏捅去——
“对不住了。”
“明歌！”
姚绮玉吓得嗓子都破音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忽然从天而降。眼看着刀尖已经微微下沉，胖子忽然被人撂翻在地，被踢飞的刀子在空中翻了几个圈，然后又被人一把抓住，直接抵在了胖子的脖颈处。
不过眨眼的功夫，场面完全掉了个。
“好险好险……”
刚刚还没法动弹的姚绮玉，此时却迫不及待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自己浑身的泥泞，她简直都快哭了。
这牺牲也太大了吧。
“还好有明歌在。”那头的胡托也跟着慢悠悠地爬了起来，虽然脸色苍白，但一点也不像完全没力气的样子。
倒是一旁真没力气的纪正刚先瞪大了眼睛，“你、你们这是……”
“装的。”姚绮玉回答道。
虽然为了避免他们演技太烂而露馅，他们确实先将体力耗尽了，只不过却故意没有回满。
“规则里只说了体力恢复时被打断需要从头再来，但实际上是有一个临界值的。”
“只要恢复到百分之二十，就可以再次行动，但和一口气恢复到百分之百不一样的是。用这种方法恢复起来的体力值一旦再次降低到百分之二十，人物就会重新失去行动能力。”
简单来说就像是蓄能电池一样，如果在充满百分之二十之前就打断充电的话，就需要重新蓄能。一次性充满百分之百的电量的话，就能使用百分之百的电量。
但若是一次性只充了百分之五十，或者其他位于百分之二十和百分之百的数值，那么最初的百分之二十将会被冻结，不被计算在能够使用的范围内。
多余的体力值用完了之后人物就会当机，可一旦体力值再次超过百分之二十，比如二十九，那么人物就能再次获得行动能力，但体力值只按百分之九计算。
——这一切，都是明歌自己亲身实验出来的数据。
解释完这一长串后，姚绮玉再次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回去。很显然，她刚刚积攒的“百分之九”又用完了。
感受着抵在脖子上的刀，胖子苦笑，“所以你早就怀疑是我了？”
明歌答非所问，“你想要痛快点还是死得好看些？”
“我可以问问你是怎么猜到的吗？”
“不可以。”明歌面无表情地拒绝。
胖子的破绽确实不多，翻出来讨论的话也许能当个经典案例，然而经验教训表明，被翻盘的人大多都死于话多。
“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给你个痛快吧。”
明歌手起刀落，旁边的姚绮玉忽然惊叫着捂住眼睛。
猩红的血溅了明歌一身。
“你……你也太不小心了吧！怎么搞成这样啊。”
“割动脉死得痛快，没办法。”明歌伸手抚过胖子的双眼，帮他合上眼，声音平地几乎听不出任何感情。
姚绮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一丝不同，有些发愣，“你怎么了……”
明歌熟练地将红刀子上的血迹在胖子身上蹭干净，然后站起来，“你们在这好好恢复吧，我去杀最后一个内鬼。”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便快步朝着船的方向走去。
而姚绮玉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明歌她……是在难过么……
*
和明歌猜的一样，另一个内鬼其实就在船上。明歌赶到的时候，那人正在对船上的最后一个队友进行虐杀。
只不过当她看清对方的脸后，饶是明歌也愣了一下。
“冯映安？你没死？”
冯映安看了眼明歌架在她脖子上的刀，苦笑道：“死没死不都一样要死吗？”
身后，还被捆在桅杆上淋雨的马皮文双眼都快喷出火了，倒豆子一般把冯映安这两天在船上做的好事给倒了个一干二净。
“这女的当初装得跟个什么似的，昨晚骗了朱运跟她进房，今天早上一直没出来……”
因为身上还在流血，马皮文说起话来就像是个破风箱一样，断断续续地大喘气。
“老子当时还以为这两人办事呢，也没注意，谁知道这臭娘们转眼就把老子也给骗来绑了！朱运也是他杀的！”
冯映安呸了一声，眼都急红了，“少在那颠倒黑白！明明是你们想强迫我！像你们这种人，死上千八百次都不为过！”
她转过头来看着明歌，“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怎么做到让系统播报错误的，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个马皮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和朱运一样想强迫我。我刚才捅了他好多刀，他很快就要断气了。你可不可以，等他死了之后再杀我？”
如果冯映安比他先死的话，副本就会结束，而马皮文只要还吊着一口气，就能生龙活虎地返回奥碧岛。
那头的马皮文听了，顿时激烈地挣扎起来，“你别听她的！她是个骗子，老子就是这么被她骗了的！”
明歌眼皮都没抬一下。
从他第一天就和朱运密谋私吞物资的事来看，这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会说的这几句话里具体有多少水分也可想而知。
这时，明歌眼前再次弹出了【拯救猪队友】的任务框，连着闪烁了好几次，明显是在提醒她去救马皮文。
明歌心底生出一股烦躁，强行压下那种快要泛滥的圣母情绪。
“我给你十秒钟时间，十秒内他还没死的话，就是天命。”
冯映安笑了笑，“够了。”
“喂！你这个人怎么能见死不救……明明我们才是队友……”
明歌本来就被任务带来的圣母情绪弄得烦躁得很，这会听见马皮文的声音，更是暴躁地不行。她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声音都像是结了冰似的。
“你再吵，我现在就砍了你。”
马皮文一顿，旋即便谩骂了起来。可是他明显能够感觉到，随着血液流出，他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冯映安：“我有一张卡牌，叫做【混淆视听】，可以将死亡人物的播报，换成其他任何人。我在杀死朱运之后，便是将他的名字替换成了我，所以你们才会听到我死了的消息。”
冯映安抬手，将自己的腕表抵在明歌的手腕上，两个腕表之间很快就多出了一道数据连结带。
与此同时，明歌的眼前也出现了一个对话框。
“玩家冯映安向您发起交易。”
“这张牌一共有三次使用机会，我用过一次，现在送给你。”
明歌在心底默念了一声同意交易，眼前的画面一变，左边是一个物品框，右边则是……嗯？积分？
积分原来也可以交易么？
“十秒钟时间到了。”冯映安提醒她。
与此同时，系统播报再次响起。
【玩家马皮文死亡。】
明歌：“再见了。”
冯映安笑了笑，“谢谢。”
下一秒，明歌闭上了眼睛，温热的液体再次喷洒在她脸上。
【恭喜玩家明歌通关“化狸迷宫”】
【通关人数：五】
【等级：S】
【等级积分：70】
【完成特殊任务：拯救猪队友（拯救进度：4/6）】
【获得任务积分200】
【五秒钟后，您将被弹出副本。倒计时开始：五……】
等等，猪队友这么值钱的吗？
第23章 烧毁广场
再次睁开眼，明歌依旧是在广场上。
她在副本里待了将近两天一夜, 回到奥碧岛的时候, 已经是早上八九点了。
此时的广场上依旧人满为患，不少人拖家带口的, 把衣服背包往地上一扔就直接睡了。明歌凭空出现的时候, 差点一脚踩到人身上。
“……登记处在那边。”
那人迷迷糊糊地说完, 翻了个身继续睡。
周围的人也依旧做着自己手上的事，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对似的。
普通人看不见象征着玩家身份的腕表，同样也会在接触到诸如卡牌、副本一类的词时自动忽略, 并自动合理化——这也是奥碧岛的一大特色。
这时候的普通人还对玩家的存在没什么概念。
等到后期玩家在对战丧尸时频繁展示出卡牌力量, 他们才会后知后觉地给玩家们冠上“异能者”的称呼。
——“被命运选中而进化的异能者”
没有去那个所谓的登记处，明歌朝着偏远的小巷里走去。七弯八拐地, 很快就走出了街区。
体育馆附近聚集的人还挺多的, 目前的秩序也相对稳定, 明歌几乎没有看见无主的废车。无奈之下, 明歌只好徒步前进。
结果还没走出多远, 她便看见了封锁线。
“先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进来了就不能出去！”
穿制服的警察和志愿者们轮流上阵, 对线内线外的区域进行严格管控，线外的人进区需要排查, 线内的人则是一律不允许外出。
不少人围在封锁线旁边，闹哄哄的。
“哎呀，警察同志，我就是回家拿个衣服而已，又不远, 马上就回来了！”
“阿姨，不让你们出去是为你们好。上头有命令，特殊时期，所有人一旦进入保护区，没有特殊情况不允许外出。”
“我这就是特殊情况啊，我孙子都快两天没换衣服了，闹得不行。我就是回去帮他拿几件衣服……”
……
看着样子，想从街上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明歌摇摇头，只好转身往回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育场的位置太过偏僻的缘故，这一片的房子到没有几座高楼大厦，反倒是以二三层和小平房居多。屋外还挂着排水管，被铁条一节一节地固定着，就像是梯子一样。
“……”明歌看着那些排水管，若有所思。
十分钟后，一道灰色的身影跃上了平房。
就像跑酷一样，不过几个瞬息的功夫，她便从房顶上跑了出去，将封锁线甩在了身后。
“有人从上面跑了！”
“好快！”
几个年轻人不经意间偏见了明歌，纷纷效仿。结果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楼下的人给发现了。
“有人上房顶了！他们想溜出去！”
“想找死吗？！赶紧让他们下来！”警察们纷纷脸色一变，然而就因为不知道是谁嚎的这一嗓子，更多的人也跟着蠢蠢欲动。
“这群疯子！究竟搞没搞清楚状况！”
“快把其他人拦住！”
一时间拦的拦，跑的跑，场面一阵混乱。
*
无论是哪个世界，总会有那么几个搞不清状况的人。
让他戴口罩就像是要他命似的；让他好好待在安全区内，他却觉得是政府在限制他的人身自由，所以要死要活地想往外跑。
明歌完全不知道，就因为她上了个房顶，又引出了不少麻烦事。
跑出街区没多久后，她便在路边捡到了一辆悬浮车。可即便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等车开到中心广场时，她的心还是沉了下去。
她来晚了。
电网虽然没破，但电网内的丧尸依旧空了一大片。驻守在此的警察们也不知道是撤离还是牺牲了，消失得一干二净。
广场上七零八落地全是残肢碎肉，既有丧尸的，也有人类动物的，比她昨天看到的场面还要混乱。
而在那电网之内，西南方向的角落里，地面上隆起了好大一个坡，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全都是丧尸们的残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