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速战速决,她回去时天色还是有些晚了。
刚入运来客栈的大门,不等往楼上走,她被守在柜台后的胖老板阻拦,“站住!”
胖老板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走近,用细缝似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夭夭,问:“姑娘是哪位?”
昨晚他只见到了容慎一人,此时不承认夭夭同容慎是一起的。
他不信,夭夭本想唤容慎下来,胖老板一把抓住夭夭的细腕,摩擦了两下嘿嘿笑着,“姑娘都还没把话说明白呢,胖子我可不能放你上去。”
“你还要我怎么说,你要是不信,把人喊下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夭夭有些恼了,用力挣开胖子的手。
胖子笑出一脸褶子,“那不行啊,要万一你骗我,我还要平白挨客人一顿骂。”
“总之你不把话说清楚,别想上去。”
这胖老板根本就是没事找事,看到夭夭是个姑娘起了色心,想要调戏纠缠一翻。
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仗着自己一身横肉家里有些人脉,胡作非为不知收敛,欺负调戏过不少柔弱姑娘。将夭夭从头打量到尾,他用肥胖的身体堵住楼梯口,色咪咪看着夭夭,“姑娘热不热?捂这么严实做什么?”
“你遮着脸不肯露出真容,胖子我实在不敢放你上去啊。”
他作势要去摘夭夭头上的兜帽,被夭夭动作迅速的避开。平生第一次被人调戏,她心中泛起恶心。
“让开!”夭夭冷了声音:“你再不让开,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呦。”胖子上下扫视夭夭的小身板,完全不她当回事儿,他继续出声调戏,“姑娘想怎么对我不客气啊?”
这次不等夭夭反应,他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笑得一脸憨厚,“走,你跟着我回屋,等到了榻上,胖子我任由你对我不客气。”
“咱们好好玩玩。”
这胖子力道大的惊人,夭夭手腕被他捏的很痛,跄踉着被他拉离两步。
就算是平日再好脾气的人,这会儿也要生气了。
恼怒下,夭夭抬起手臂正要对胖子出手,一只苍白漂亮的手先一步按在胖子的手腕,随着一声嚎叫传来,低悦的嗓音问:“你要带她去哪玩?”
胖子的手腕剧痛,清脆的骨裂传来,他挣开被钳制的手腕,已然扭曲变形。
“啊——”胖子痛苦大叫,脸上的肉颤抖跳动。
回头,他看清来人目眦尽裂,巨痛下口不择言,“你他妈是想死吗!”
来人正是容慎。
温润的面容不喜不怒,容慎身形高大将夭夭护在身后,他眉梢微扬望着胖老板,又问了一遍:“你要带她去哪玩?”
“老子要带她去哪儿关你什么事,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胖老板捂住手腕大声嚷嚷。正要逃走喊人,容慎单手掐住他的后颈用力往后一拽,胖老板肥胖的身体直接飞起砸到柜台上,四周的桌子四分五裂。
这人坏的离谱,确实该教训一顿。
夭夭没准备拦着容慎,甚至还跑到门边关上了店门。厅堂中响动剧烈,胖老板虽矮但一身肥膘顶三个夭夭宽,此时竟直接被容慎单手举了起来。
“啊,救命啊!”胖老板再一次被容慎拎起,终于知道怕了。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容慎将胖老板托到半空,又猛力朝墙边砸去。用这力道撞墙,胖老板感觉五脏六腑移位,直接喷出口血。
他是该庆幸的,因为此时的容慎魔力正在丧失,要是换作以前,他第一次把他举起来时,就能把他摔死。
“玩、玩。”容慎念着胖老板刚刚对夭夭说过的话,勾唇轻笑的模样温柔动人。
挽着袖口,他一步步走到胖老板面前,蹲下身道:“你同她有什么好玩的,不如我同你玩。”
该怎么玩才有趣呢?
容慎支起下巴,漂亮的桃花眼从他的脸一寸寸下移,像是在打量什么死物。
“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容慎充耳不闻,享受着胖老板的害怕。
他的魔丹正缺恶念,眼下正是个机会,胖老板越惊恐,容慎的魔丹聚攒的魔气就越多,容慎将目光落在胖老板的手臂,“你刚刚……是用哪只手碰的她?”
“不不,别。”胖老板哆嗦着说不出整话。
他不说,容慎只能自己猜,“这只?”
夭夭背抵在门边,她想过容慎不会放过胖老板,但她没想到他下手会这么狠。
尖锐的惨叫响彻厅堂,夭夭寻声看去,只看到血花溅洒,容慎竟直接扯下了胖老板的手臂。
“又或者……是这一只?”容慎丢掉手中的断肢,又将手按在了他的另一条胳膊。
望着那只血淋淋的断手,夭夭打了个寒颤被吓傻了,她反应迟钝的结果就是,容慎又把胖老板的另一只手臂扯了下来。
房中血腥气刺激,夭夭别过面容不敢再看,她低声喊着:“云憬……”
容慎动作停下,听到身后的少女强装平静,“可以了,他的惩罚已经够了。”
胖老板调戏触碰了夭夭,容慎扯下了他的双臂,没了双臂,胖老板同废人没了区别,以后再也不能作恶了。
容慎本还想把这人拔舌挖眼,因为夭夭的阻拦,他暗沉的眸中红光转逝,慢吞吞站起身来。
……不够,远远还不够。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容慎。
轻微的脚步声靠近,夭夭挪到他的身边去抓他的手腕,温软的触感传来,夭夭半靠在他身上用脑袋蹭了蹭他,“我没事的,你也别生气了。”
“咱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夭夭白日离开后,容慎没穿白衣也没换那身红衣,身上的黑袍清冷肃杀。他低眸撩开夭夭的兜帽,将人搂入怀中。“他欺负你,不想他死?”
容慎的指腹蹭过夭夭的脸颊。
夭夭被他冰到,眼睫颤了下但没有躲。她望着容慎的眼睛澄澈又明亮,不需要她多说,容慎就懂她的意思,她不希望他杀人。
……夭夭还是那个夭夭,而他却再也不是他了。
容慎的手臂缓慢垂落,轻声应道:“好。”
夕阳西下,夜幕沉沉。
当夭夭与容慎离开蕴灵镇后,没多久,几缕魔气蹿入运来客栈。
这夜后,蕴灵镇再无这家客栈。
第114章 黑化114% 魔头也会有心魔。
夭夭与容慎连夜离开了蕴灵镇。
他们没有选择御剑, 而是像普通人那般买了匹马,两人同乘欣赏着两侧的景,晃晃悠悠行在山路上。
深夜, 夭夭困的睁不开眼。
她学会了御剑却不会骑马, 只能靠在容慎怀中由他牵着缰绳。
身上的斗篷温暖,容慎好似怕她冻着, 还特意将她兜身藏入自己怀中。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夭夭罩着容慎的斗篷昏昏欲睡,呼吸着周围清浅的檀香陷入昏睡。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梦中她睡得并不安稳,刚刚发生的事翻书般在眼前掠过,一幕一幕, 全是容慎扯下胖老板手臂的场景, 满地鲜血淋漓,而她爱的云憬拿着断肢却无动于衷。
在夭夭做梦的同时, 丝丝缕缕的魔气正在蕴灵镇中的运来客栈肆意。胖老板死了, 容慎压根没想过要放过他,先前之所以答应夭夭不杀人,不过是为了让她没有负罪感。
容慎需要恶念, 需要有足够的魔气让自己变得强大, 胖老板必死无疑,因为他死了, 容慎亏空的魔丹才有所补足。
何况,那个人该死。
只有夭夭睡着了,容慎才敢露出自己血红的眼睛。撩开身上的斗篷,容慎低眸去看睡在他怀中的姑娘,掌心贴在她软软的脸颊, 夭夭感受到凉意,习惯性蹭了两下。
“唔呜……”夭夭发出梦呓。
软软模糊的声音让人听不真切,容慎压低面容,用指腹蹭过她细腻的皮肤,鼻音很沉又很温柔,“嗯?”
他没有听清夭夭的梦话,哄着人想要再说一遍,夭夭还挺配合,小声又念了遍:“云憬……”
她是在喊他的名字,她的梦里有他。
容慎心底像有羽毛轻轻挠了一下,低下的面容越发温柔。挽起夭夭的袖口,他见夭夭被胖老板握过的手腕留有几处指痕,唇瓣微抿染起冷意。
眼睫颤动间,镇中的运来客栈大门紧封,门窗泼墨似的溅了一层血色,丝线般的魔气将胖老板一口噬灵,变得比先前强大。
魔气总算恢复了一些。
容慎眯着眼眸扭了扭脖子,重获力量的感觉太过舒服,让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梦中夭夭打了个激灵,像是感应到什么不好的事,很快挣扎着醒来。
“怎么了?”容慎圈住夭夭的腰身。
见小姑娘出了些汗,他心中了然,“做噩梦了?”
夭夭也不瞒着容慎,闷闷嗯了声但不愿多说。
容慎如今是魔,他惩罚的是贪恶屡次作恶之人,虽然手段残忍了些,却也留了胖老板一条命。
夭夭很清楚的知道容慎是魔,也很明白自己不该再以正派的行事约束一只魔,可她没有办法,若她不管他,她怕纵容容慎的后悔是让他觉醒魔神血脉,这是所有人都承担不起的后果。
她这样做真的错了吗?夭夭有些出神,很害怕自己会变成第二个让容慎感觉压抑的隐月。
可有些时候,对与错并没有明确的标线。错了的人不一定全错,对了的人又不一定全对,错错对对,参杂在一起无法区分,需要人自己判断。
夭夭不知自己是对了还是错了,也不知容慎这样做是对了还是错了,既然想不通她也不在纠结,试图让自己活的轻松一些,将这些事全抛在脑后。
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们现在到哪儿了?”夭夭打了个小哈欠,在心中为自己鼓气。
容慎惊讶她竟然没提运来客栈的事,她不提,容慎自然也不会提,两人索性当这件事没有发生,容慎搂紧怀中的人,悠悠道:“已经出蕴灵镇了。”
夭夭哦了声,侧靠在容慎怀中,她睡不着就去抱他的腰,埋首在他怀中蹭了两下,像是猫猫洗脸让自己变得清醒起来。
“云憬困了吗?”
“忽然觉得咱们这样骑马也挺有意思的,就是有些颠。”不提那些惹人烦的事,夭夭开始同容慎聊天。
指尖缠绕他冰凉的发,夭夭偶然会拉一拉他的头发,示意他低头与自己说话。
没了负担与压力,两人走走停停悠闲自在,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他们要避着修者聚集的地方走,还总要遮面掩盖身份。
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容慎颊上的伤痕消失了,只是他额上的堕魔印记难消,血红的色泽印刻在眉心极为惹眼。
夭夭一开始不敢直视这道印记,等时间久了,她终于忍不住好奇的上手摸了几摸,对着那里看了又看,夭夭实在想不出这道堕魔印记,最后是如何结花唤醒了容慎的魔神血脉。
不,这道印记最好永远结不出花腾。
夭夭慌忙撤手,她研究容慎的眉心太过认真,并没有注意到容慎正在看着她。
容慎按住她后撤的身体,嗓音不咸不淡,“不好看吗?”
夭夭舔了舔唇瓣,实话实说,“好看。”
朱砂痣只是压抑的伪装,只有这道印记才是容慎的本体,自然与他最为相配。
容慎听后没什么反应,他的瞳眸黝黑浓郁,若是细致观察,就会发现黑中隐藏着暗红,盯着人看时很难让人猜测出他的情绪,甚至会让人生出畏惧。
夭夭不怕容慎,但她怕容慎觉得她不爱他。
被容慎盯着看了一会儿,容慎唇瓣微勾笑容很淡,只回了夭夭两个字,“是吗?”
他还是不信她,不信夭夭会喜欢这邪恶的堕魔印记,甚至还在怀疑夭夭对他的爱。
夭夭脸颊鼓了鼓,一股冲劲儿上来,她忽然勾臂去搂容慎的脖子。迫使他压低面容看向自己,她想也不想亲上他的眉心。
软软的触感传来,容慎眉心的印记发麻,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夭夭在做什么。
“现在信了吗?”夭夭用力亲了亲他的眉心,等啵儿了下发出声响,才把人放开。
容慎眸色很沉,幽幽的目光倒映出夭夭的身影,搂着她的力道开始加重。夭夭哪里知道,魔额上的印记就好比她的尾巴,也是一处敏感点。
夭夭摸过了还不够,竟还直接上嘴亲了一口,于是她作死的付出了代价,被容慎按在怀里好一通亲,唇瓣被啃痛发出呜咽,最后软软倒在他的怀中。
两人并没按先前走过的路线,而是骑着马换了条路,偶尔行至郊外,两人就这么露宿山林。
等骑马骑累了,他们就牵着马下来走走,有时候是容慎牵马走在前面,夭夭趴在马背上犯懒不愿意走路,偶尔还会让容慎折支路边的野花,递给她编花环。
若是时光能一直这般温馨宁静,该多好。
寻了处清澈的小溪,夭夭借口洗澡让容慎帮她守着,容慎听后只是挑了下眉,“就这么相信我?”
夭夭好奇怪望着他,“不相信你又能怎样?大不了就是被你偷看洗澡,再过分些就是被你占些便宜,总好过让别人看去。”
其实在困魔渊中,夭夭就已经做好了同容慎更近一步的打算,那日她推拒是因为场地不行,如今她有着自己的盘算没有说给容慎听,但容慎若是非要不可,她也不会矫情着说不要不要。
“云憬。”夭夭凑近容慎。
她相信以前那个云憬的人品,却不了解眼前这位成魔的云憬。衣带半解,她捂着领口的衣服问道:“你不会真要偷看我洗澡吧?”
没有惊恐没有排斥,夭夭语气中带着几分天真的好奇,只含了一丝丝的娇羞。
容慎默了一瞬,他还没到那么混账的地步,两只修长的手抵在夭夭额上,将人从自己眼前推开。
“我给你守着,快洗。”容慎在周围笼下红色结界。
夭夭刚刚嘴炮一时爽,其实真等脱衣下水时,却没刚刚那股无所谓的气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