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现在你不是了。”
容慎搂住夭夭的腰身,“那我现在是什么?”
“唔……”夭夭想,“小黄花吧,或者小红花也行。”
魔最喜红黑,所以容慎能够理解夭夭唤他小红花,但他不解为何还有个小黄花。
“你真的不知道吗?”夭夭将脸贴在了容慎脸上。
轻轻蹭了几下,她伸手去拽容慎的衣服,在他脖子上咬了口牙印一脸的神秘,“你很快就知道了。”
容慎按住夭夭乱动的手,顶着满脸的口水印子,聪明的他很快了解黄花的含义,微微眯眸,他被气到了反而笑,“不觉得你自己才更像小黄花吗?”
夭夭扣在容慎玉扣上的手被拦住,夭夭挣扎,容慎施力,两人好一阵拉扯,容慎被她折腾的呼吸错乱,无奈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想要你。”夭夭想让自己乐观些。
既然死都要死了,她总不能死前还要这么克制自己吧。
容慎想也不想拒绝,“等到大婚那日……”
话未说完,夭夭就用爪爪按住他的唇瓣,晶亮圆润的瞳眸带着几分羞恼,凶巴巴喊着他的名字,“你是不是不行?”
“你是不是真的不行?”
容慎面无表情将她从身上扯下,在他起身时,夭夭噗通又跳到他的背上搂住他的脖子,故作惊讶道:“啊,你不会是想骗婚吧?”
“你不行,你怕我婚前发现不敢嫁给你,所以你想拖到婚后……”
夭夭平日太乖对容慎太顺从了,所以容慎从不知道,夭夭想要气人时,真的能将人气出内伤。
夭夭趴在他耳边还在絮絮叨叨;“天呐,我的云憬哥哥好可怜,我就说重欲的魔怎么会对本神兽毫无性趣,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哥哥你不行就直说嘛,夭夭不会嫌弃你的。”
容慎受够了。
他把那只小兽崽子从身上扯了下来。
把小崽崽扔到了案板上。
然后扒皮、按压,捏红了崽崽白白软软的毛皮,小兽好可怜呜呜叫着,爪爪乱拍被人抓到唇边咬了一口,深红的玫瑰印记点缀在皮毛上最为美味,红白相衬美的惊心动魄。
“现在,行不行?”荤后的大魔头瞳眸幽红泛着春意,将累瘫的小兽搂入怀中安抚。
美味的大餐过去,他餍足的不时再轻啄几下,夭夭蹭了蹭容慎光滑的皮肤,额头磕到他精致的锁骨上不肯起来,昏昏欲睡浑身毛毛湿透,软软乎乎带着最后的倔强,“还行吧。”
容慎帮小兽梳毛毛的手指一僵,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看来刚刚她挥着小爪爪可怜兮兮哭着求饶时,他就不该仁慈停下,“倒是我温柔过了。”
夭夭轻哼一声,搂着容慎陷入沉沉睡眠。
……
这一夜过后,距离大婚只有两日了。
距离夭夭的十日期限还有三日。
夭夭醒来后浑身酸痛,满身的玫瑰花印子染满容慎的气息,这特殊的感觉塞满夭夭的心房变得沉甸甸的,如果她没有流鼻血的话,这将是场很美的回忆。
麻木将补魂草塞入口中,夭夭擦干净脸上的鼻血洗了把脸,趁着容慎不在擦涂了些胭脂。
容慎之所以肯提前大婚,不仅是因为夭夭的恳求,也因为仙门众派近来齐聚一处,隐隐剑指九幽魔界。提前大婚,是为了避免战乱拖延了大婚,容慎已经没耐心等下去了。
摄魔镜中的未来可看可改,因为看过了未来的惨状,所以夭夭挑选了一套截然不同的喜服,换在身上爱不释手,等容慎回房也不肯脱。
“好看吗?”夭夭穿着喜服在容慎面前一圈圈的转。
容慎也试穿了自己的喜服,红衣衬的他肤白貌美漂亮的勾人,轻抬眼睫看着夭夭,他道:“好看。”
夭夭笑得很开心,亲了亲容慎眉心的魔印道:“云憬今日也很好看。”
容慎看的出夭夭即将成婚的喜悦,但总觉得她近来活泼的有些过头,期间他多次为夭夭查探身体,然而看到的都是夭夭即将复原的魂灵。
夭夭很健康,甚至都有了推倒他的力气。
容慎问:“补魂草可有让你不适?”
“当然有。”夭夭能感受到容慎盯在她脸上的视线,不敢露出一丝慌乱破绽,她状似撒娇道:“补魂草真的好苦好涩,我每次吃它时都怀疑自己是只兔子。”
容慎被她逗笑了,并未看出夭夭的不对劲,他正要再询问几句,夭夭忽然插话;“后日的大婚,咱们不请时舒他们了好不好?”
“为何?”
夭夭认真道:“如今仙魔两路紧张,我虽然很想让时舒来,但我怕……”
“怕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容慎轻敲了几下桌子思索,很快应下道:“听你的。”
魔都是很强势霸道的物种,他们天生喜欢掌控万物,也包括自己喜欢的人或物。容慎为了夭夭,克制着魔性给足她想要的一切,夭夭自然将这些看在眼里,所以她笑弯了眼睫道;“夭夭最喜欢云憬了。”
夭夭最喜欢云憬了。
大婚那日,容慎穿着华贵的喜服站在高台上,耳边回荡着夭夭这句告白,却始终没等到他的新娘。
魔宫的人翻遍了寝宫等周围的地方,皆未找到夭夭的踪迹,容慎精致谋划的大婚成了一场笑话,他穿着烈烈红衣行走在魔宫中,在宫中偏僻的荒园找到了他的新娘。
夭夭睡着了。
她穿着漂亮的喜服躲藏在枯枝中,将自己蜷缩成球睡得香甜,好似完全忘了大婚一事。
吉时过,群魔散场妖鬼退,奢华的大殿空留一地清冷。
容慎将夭夭抱起,两人殷红的喜服纠缠在一起,夭夭迷蒙睁开眼睛,打着哈欠很是疑惑:“天怎么黑了?”
“我是不是睡过吉时了?”
容慎嗓音如常,“没关系。”
“若你想,我们现在回去成婚也可以。”
容慎低眸看向夭夭,从她澄澈的眸中看到些许的慌乱,很勉强笑了两下,夭夭小声道:“还是算了吧。”
“吉时过了再成婚就不吉利了,这样咱们无法长长久久在一起。”
容慎轻扯唇角笑了笑,“都听你的。”
你若不想成婚,那就不成了。
魔宫中再也无人敢吹喜乐,本该是热热闹闹的一天,因为新娘的缺席,众人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生怕惹魔主不快。
容慎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夭夭抱回了寝宫,夭夭轻快晃了晃双脚,在到房时却不肯从容慎怀中下来,盯着他的眼睛问:“你不生气吗?”
容慎说他不生气。
夭夭咦了一声:“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轻撩容慎乌黑的发,夭夭伏在他耳边小声说着:“其实我没有睡过头,我是故意躲着不想让你们找到。”
容慎为她装饰的宫殿真好看啊。
长长的红毯铺路,高台上红衣无双的男人衣摆晃动,夭夭白日在暗处盯着他看了许久。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我们就这样成婚太草率了,我觉得咱们还是得从长计议。”夭夭随口说着。
容慎望着她看了许久,“那等你什么时候想嫁了,我再娶你。”
夭夭没回应,反而打岔问:“你饿了吗?”
“我已经饿得能吞三头猪了。”
容慎:“我去让他们给你做吃食。”
夭夭眉眼多了抹不耐,“那你快去吧,我去把这喜服换下来,又沉又大,好烦啊。”
容慎的喜服袖子轻轻扫过夭夭的手背,沉默的推门离开。
等房中只剩了她一人,夭夭停下脱衣的动作,低下头握紧衣料道:“都成魔了,脾气怎么还这么好。”
容慎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在欺负你。
要比先前伤害过你的白梨还要过分。
但凡容慎肯对夭夭发一通脾气,夭夭后面的戏都很容易顺下,可是没有,之后无论夭夭提多么过分的要求,容慎宠辱不惊都待她极好。
这一晚,夭夭要求和容慎分房睡,以双方冷静为由,把他赶去了隔壁房间。
留给夭夭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容慎走后,夭夭倚窗枯坐到天亮,感受到魂灵裂缝的扩大,她匆匆又往口中塞了一棵补魂草。
……今日她必须要离开了。
这次魂裂的速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夭夭担心自己活不过明日。
魂裂缓慢修复,但夭夭骨头里泛出来的疼并没有停止,她疼的意识模糊攥紧手指,冰凉许久的身体忽然被温暖包裹,夭夭从昏沉中惊醒,发现是容慎回了房间。
“你怎么进来了?”被温暖的披衣包裹,夭夭冰凉的身体只恢复了片刻温暖。
容慎想将夭夭从窗台上抱下来,却被夭夭拍手推开,容慎的手背被她打红,只能停下动作静静凝视着她,“外面风凉,别再窗台睡。”
夭夭烦躁的挥开容慎裹上的披衣,“我想在哪里睡就在哪里睡!”
她好疼,为什么魂裂的疼痛越来越严重。
夭夭快要疼哭了,她不是不想从窗台上下来,而是她现在没多少力气。
容慎还穿着昨日大婚的喜服,见夭夭坐在窗边久久不肯动,只能略微用强将她从窗台上抱下。
夭夭的体力恢复一些,她开始挣扎大叫去挠容慎的脸,从他怀中跳下来厌恶道:“你能不能不要碰我!”
容慎被迫放开她,苍白的容颜被抓出绯红的抓痕,他面色很淡立在原地,“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
夭夭开始在房中来回踱步,“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我怎么了你看不出来吗?”
“容慎,你非要让我把话说这么明白吗?”
夭夭克制住即将涌出的泪水,“我后悔了,我不想嫁给你了。直到大婚那日,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没那么喜欢你,或者说我喜欢的还是先前的你。”
夭夭把话说的极狠,“只要一想到婚后我每日都要对着一只魔叫夫君,我心里就发颤害怕。我不喜欢你管着我不喜欢你的红眼睛,更讨厌九幽魔界讨厌他们唤你魔主。”
“容慎,我还是过不了心里的坎,我很抱歉。”
夭夭将一通话说的很明白,因为心虚,因为说的是假话,所以她不敢去看容慎的眼睛。
容慎黝黑的瞳眸闪烁不定,轻闭了几下才压下魔性,他声音尽量保持稳定,“夭夭。”
他唤着她:“你看着我的眼睛,再把你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这实在太残忍了,夭夭做不到。
所以她发狂挥下满桌子的东西,哭出声开始崩溃,“容云憬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装不下去了,真的装不下去了,我真的做不到嫁你受够了和你在一起,如今仙派马上要攻过来了,你放我离开好不好?”
“云憬我求求你了,你放我走吧。”
夭夭的哭声破碎呜咽,是真真正正的伤心。
容慎的喘息变得极为困难,他压下的血眸又渐渐浮现,随之而来的是眉心难以忍受的刺痛。
低低的嗓音变得沙哑压抑,他凝视着蹲在桌边哭泣的姑娘,“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夭夭哽咽着回道:“我想要以前的云憬,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容慎没办法还给她啊。
若是可以,他倒是想将自己的心掏给夭夭看一看,就算容慎不再是以前的云憬,可他爱夭夭的心从未变过。
“你把云憬还给我。”
“不然就放过我吧,求你了。”
一刀又一刀扎入容慎的身体,容慎闭上眼睫,“离开我,你想去哪里呢?”
夭夭的手指抠入掌心,“我已经寻好了去处,从此以后我会远离你们仙魔的纷争,安安稳稳过我的日子,不希望你们来打扰我。”
“你的魂裂已经愈合?”
“多谢你的补魂草,早在前几日就已经好了,你若不信,咱们可以打一架试试。”
容慎轻轻笑出声:“你打不过我。”
“可若你不肯放我走,就算是打不过也得打。”
“容慎,你还是喜欢我的吧?你一定舍不得我受伤,可我不爱你的,不爱,只要你敢拦我,我绝不会留手。”
一句不爱抵的过那日莲火焚手之痛,抵得过混月道人废他修为鞭打他百鞭之痛,更抵得过困魔渊无数个绝望的日日夜夜。
不爱二字,真的快将他杀死了。
容慎缓步走到夭夭面前,他俯身望着环膝哭泣的少女,嗓音很轻:“真的不肯留在我身边吗?”
夭夭哭的满脸是泪,“求你了,放我走好不好。”
容慎去抬她的脸颊,阴郁的眸沉沉泼墨倒映出夭夭的面容,他温柔帮她擦去眼泪,“若我……不肯放呢?”
这已经是最坏结果了。
夭夭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麻木,耳边传出咔嚓咔嚓的破碎声。
根本撑不到十日,她现在已经到了极限。
绝不能让容慎看出问题,夭夭发了狠抽出雪神女的剑,以极快的速度刺了容慎一剑。
长剑入体抽走的又毫不留情,滚烫的热血洒在了夭夭的手腕,她推开容慎站起身,哭哑的声音冷幽幽带着厌恶,她用生硬的语气唤着他的名字:“容慎,别逼我恨你。”
“恨?”容慎毫无防备被夭夭刺了一剑,跄踉着往后退了两步。
血浸湿喜服并不明显,他压抑的眸色终究变为血色,殷红的薄唇忍不住弯起,他按压着眉心发着笑,“爱都没了,若你对我有恨,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