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罗印造出的法笼还在持续破裂,这里已经关不住容慎了。
当夭夭和燕和尘带着双邪珠赶往阁楼时,阁楼高顶被冲天红光冲破,有修者惊恐喊道:“不好了,那魔头从法笼中冲出来了!”
“大家快去寻燕掌执,一定不能让这魔头逃脱!”
眼看着前方那片天空变为赤红,夭夭疑惑问燕和尘,“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看着,像是……”像是阁楼的方向。
不等夭夭把话说完,有强劲的风流直击她的身侧,燕和尘迅速拔剑抵挡。
强风化为魔气巨龙,将燕和尘一连逼退数步,夭夭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正要上前查看,脚下阴影笼罩,夭夭仰头看到飘荡在头顶的红衣。
容慎自上方落下,乌黑的发扬在身后,他噙着笑意薄唇上勾,用黝黑深邃的眸望向夭夭,“不是要抱抱吗?”
微微伸开手臂,容慎倾身将夭夭腾空抱起,收拢入怀中紧紧圈住道:“容十八现在任由你抱。”
不知道迟到几日的拥抱,他心爱的姑娘能不能满意。
“……”
第155章 黑化155% 算是甜甜的一章。
夭夭等这个拥抱, 已经等了很久了。
双脚离地,她环抱住容慎的腰身,呼吸间全是他身上轻轻浅浅的檀香。魔无体温, 而此刻的容慎却温暖如阳, 这是夭夭最喜欢的温度。
“你怎么出来了?”夭夭还有些懵。
容慎拥紧她,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道:“自然是想你了。”
法笼并非真的九罗印, 以容慎的魔神之力, 这里根本困不住他多久。
‘想她’二字念的又低又轻,容慎几乎是伏在夭夭耳根而念,夭夭被他拥着,因他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小鹿乱撞,竟被容慎撩到了。
……她这也太好撩了吧。
夭夭噗通将脸埋入容慎怀中, 有些恼怒自己的好打发, 也是为了掩饰发红的脸颊。
周围魔气大盛,丝丝缕缕的黑雾形成庞大黑龙, 以他们为中心盘踞圈绕, 阻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因容慎冲破了九罗印法笼,缥缈宗乱了套。
仅是他释放出的魔气,就足够那些缥缈宗弟子对付, 隐藏在人群中的庄星原借此添乱放火, 浓烟滚滚而来,不知情的还当是魔敌来犯。
“别闹了, 快走。”夭夭看到容慎正催动魔气与燕和尘对抗。
几次想冲魔龙而来都被拦回,燕和尘扫了眼远处着火的宫殿,用剑凌厉劈散周围的魔气,抬头看向黑龙唤:“夭夭!”
夭夭早已和燕和尘商量好对策,计划虽被容慎的突然出现打乱, 但好在还来得及补救。知道燕和尘这声唤是在提醒她什么,夭夭连忙揪了揪容慎的衣袖,对着下方愧疚道:“我们马上离开,燕府见!”
缥缈宗不是久留之地,早在无极殿上,燕和尘和她就决定在容慎逃脱后,先暂时藏于蕴灵镇中的燕府。
“……”
燕和尘决定帮容慎,不是念及旧情和夭夭。
用他本人的话来说,他和容慎之前的恩情早已了结,余下的只有正邪不两立间的憎恨,他之所以要帮容慎,一是因为隐月道尊的命令,二是为了天下太平,三则站在私人感情,熙清魔君灭了燕府,这个仇他必须要了。
就真的真的,没念半分旧情吗?夭夭不信。
百年已过,燕府中还保留着某年过年时的模样,院中的老树枝繁叶茂,上面悬挂着夭夭和容慎百年前挂着的灯笼,灯笼早已褪色破败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有些只剩了光秃秃的骨干,平添萧瑟。
一百年好似并未过多影响到燕府,可以看出主人对这座府院的爱护。反观这院子的四周,百年来早已变的面目全非,有处甚至还成了荒宅,无人居住。
“云憬,你看这是什么?”站在树下,夭夭拿出了双邪珠。
珠子上有隐月道尊提前设下的一层封印,可以暂时将熙清魔君压制封锁。将无极殿上的事完完整整同容慎讲了一遍,夭夭高兴道:“只要在云山秘境找到另一颗阳珠,就可以除去你体内的熙清魔君。”
容慎将双邪珠接入手中,微微眯眸打量着手中珠子,他问:“隐月说的?”
夭夭怕是还不知道,百年前在他屠灭了太清十三宫后,还曾提剑踏上了无极殿。隐月有他的道尊之力,容慎也有他的魔神之力,那一战隐月输了,容慎没要他的命,却让他从高高在上的神坛跌入污泥。
隐月如今额上的堕魔印,就是在那一战中留下的。此后,隐月再未踏出无极殿半步,与其说他是在闭关修炼,倒不如说是缥缈宗将他圈地为牢,囚困在无极殿逼他重回正途。
只是,何为正,何为邪?恐怕隐月现在已经分不清了。若他还能坚守心中的‘正’,就不会将双邪珠如此轻易拿出,完全不想这件事将引发怎样的滔天之祸。
“挺好。”盯着这颗珠子看了片刻,容慎弯起唇角笑了。
‘挺好’二字中带有太深的寒含义,夭夭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她还在嘱咐着五日后他们要做什么,见他笑,她也跟着笑,“是挺好啊。”
“我还以为拿到这双邪珠会废一番功夫,没想到轻易拿到了不说,还解决了熙清的事。”
“也不知云山秘境里的那颗阳珠好不好找。”开头太顺,夭夭难免有些担忧他们入秘境之后的事,“要是它在九重秘境的话……”
当初四重秘境他们就险些丧命,也不知道以他们现在的水平,能撑到几重。
“放心吧。”容慎将双邪珠还给了夭夭,安抚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就算它藏在九重秘境,我们也要把它找出来。”
容慎已经受够了被熙清魔君控制的日子,既然如今有机会摆脱,那他必须抓住。
“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夭夭将双邪珠收好。
她绕到容慎身前,看了看他的脸又去撸他的袖子,踮脚还要去扒拉他的衣领。容慎按住她作乱的手,对上夭夭无辜清澈的眼睛,他顿了下才答:“已经无碍。”
说着,他慢吞吞又将手臂圈在夭夭的腰上,二人面对面对视,容慎垂眸问:“还要抱抱吗?”
夭夭眼睛睁大,嘴巴也因容慎这句话微微张开,刹那的呆萌与害羞一闪而过,她最后将小脑袋抵到容慎的怀里,弱弱小小回了一个字:“要。”
她要抱抱!
在缥缈宗还没有抱够,如今宅院安静空无一人,夭夭想抱多久就抱多久,就连容慎都说了他任由她抱,那她这次定要把先前错过的都给补回来!
自己家的容十八,没什么好害羞的。夭夭这样想着,伸着两只爪爪往容慎腰上圈,学着他用力抱紧。
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容慎偏凉的体温一点点随之温暖,夭夭埋首在他衣服上蹭了蹭,不满道:“还是有些凉。”
容慎暗暗运力调整体温,手指勾绕起夭夭的一缕尾发,他问:“这样呢?”
夭夭唔了声:“再热一点点。”
容慎笑了,两人贴的极近,于是落在夭夭耳边的笑声又低又沉,“当我是暖炉吗?嗯?”
这么说着,他却还是按着夭夭的要求又升了些体温。
夭夭满意了,熊抱住容慎像一只黏人的小动物,不时蹭动来回嗅。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夭夭觉得自己有些发醉,忍不住在他怀中拱了几拱,拱乱了额上的头发。
“这是什么意思?”容慎唇角的笑意不散,望着夭夭的眼眸黝黑深邃,沉淀着溺人的温柔。
夭夭觉得容慎的眼睛里藏了小钩子,诱惑着她不停往他脸上看。忍耐着错开目光,夭夭终于肯安静贴服在容慎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闭上了眼睛。
于是容慎便一下下帮她顺理乱发,动作轻轻缓缓很耐心,如同他往日帮炸毛的小崽崽梳毛。
“舒服吗?”他问。
夭夭被容慎揉摸的很舒服,险些发出小兽的咕噜,但舒服归舒服,等夭夭开口却只是软软不满的三个字:“还行吧。”
容慎微微挑眉:“还、行?”
夭夭:“唔,反正还差点意思,需要多练练再熟练些。”
鸡蛋里挑完骨头,夭夭没憋住露出些笑,还是没忍住再次看向容慎。容慎长睫倾垂,漂亮的桃花眼微扬动人含春,也跟着低眸朝着夭夭笑。
笑着笑着,夭夭后腰的手臂忽然一紧,眼前树影旋转,等回过神来,她已经被容慎抱按在树上。
“那……本尊再多练练?”容慎用软唇蹭过夭夭的脸颊。
呼吸缓慢融合,夭夭不由闭上眼睛。微风阵阵,不时有几片枯叶从树枝上掉落,落地的微弱声遮掩不住树下亲昵醉人的亲吻,容慎含着夭夭的唇瓣与她纠缠拉扯,偶尔小动物的低娇是由他怀中人发出。
燕和尘不放心夭夭带着容慎,处理完宗内琐碎的事情就匆匆下了山。
直接行御剑术入了燕府,燕和尘抿着唇,目光不经意扫到院树之下,然后他快行的脚步止的突然,怔愣的下一刻就是侧身移开目光。
已经晚了,夭夭和容慎已经发现了燕府内入了人。
呜呜两声急忙推开身前的人,夭夭脸颊发红唇瓣也红,用湿漉惊慌的眸子看向院门,结结巴巴喊:“时、时舒。”
“你来了呀。”来的好快。
燕和尘表情一阵冷一阵温,礼貌告诉他该退让,而感情却让他站着不动,视线在夭夭微肿并过分红润的唇瓣上停留一瞬,他眸中闪过气恼等种种复杂情绪,最后迅速移开视线,“我不放心你。”
容慎可真是不温柔,嘴都给人家啃肿了。
夭夭摸着发烫的脸颊,软软糯糯声音细小,“燕府很安全呢,我和云憬都很好。”
“是吗?”燕和尘阴阳怪气有些气不过,“燕府可以阻拦外面的疯猫疯狗,却拦不住凶猛吃人的恶犬。”
“啊?”
夭夭正要问燕府哪里养了狗,耳边传来燕和尘的提醒:“我管不了你了,但你自己要小心。”
“小心被恶犬叼走吃掉。”燕和尘觉得自家的好白菜被恶犬拱了。
夭夭猛然明白燕和尘的意思,下意识去看容慎。
容慎又怎能听不出燕和尘的意有所指,他听懂了却装听不懂,只是在慢条斯理帮夭夭整理散乱的衣衫。见夭夭抬头看他,他勾起唇角明知故问:“看我干什么?”
夭夭:你是吃人的恶犬呢。
容慎:胡说八道,当心我真的咬你。
夭夭的脖颈被容慎轻轻蹭过,连忙移开目光回:“没什么。”
“这外面也挺冷的,咱、咱们还是进屋聊吧。”总站在院子里也不是那回事儿,夭夭开始转移话题转移阵地。
容慎餍足后很温顺,乖乖听夭夭的话往屋内走,夭夭对燕和尘笑了下,“时舒,咱们也进去吧。”
正要去追容慎,燕和尘几步走到夭夭身后,拉住她的手腕低声:“他欺负你了?”
夭夭有些懵,“没有啊。”
燕和尘拧眉,见夭夭的唇瓣还有些发肿,压抑着火气道:“嘴都给你咬肿了,你确定?”
他虽没经历过感情之事,但他清楚对待心爱之人该疼之爱之,哪怕是亲吻,也该温柔小心呵护着,怎可蛮横粗暴行事。
其实容慎足够温柔了,对待夭夭时他已经过分压抑温柔,但情到深处哪怕极致温柔,抵死纠缠亲昵时也总会留下些痕迹印子,更何况他们两人还亲了这么久……
夭夭有些无言。
无言后就是好笑心酸,为燕和尘而心酸。
“时舒啊。”夭夭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了。
想了又想,夭夭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快去寻个心仪姑娘吧,真的,别老这样单着了。”
当了一百多年的单身狗的燕和尘:“……?”
“……”
缥缈宗的掌门月清和,因隐月道尊一事操碎了心,自亲眼见了隐月堕魔后,每日忧心忡忡身体情况急剧日下,已经将宗门大半的事务转交燕和尘处理,包括此次的仙剑大会。
不知是不是因魔神出世的压制,自容慎、燕和尘这一辈过后,修仙界再未出能赶超他们的青年才俊,甚至都没有能与他们持平的存在,一代不如一代。
仙剑大会到了这一届,已经没有先前那般有趣重视。六大仙派中,归墟海和归玄门两派的宫主和门主都未亲自来,余下的迟到的迟到,来而不观战者也有,对自派弟子信心不大。
也就只有在最后一战中,六大仙派齐聚,夭夭和容慎混在人群中观战,发现最终对战的两名修者竟只有金丹期,放在夭夭参加仙剑大会的那一届,绝对是拉进去被吊打的水平。
“怎么会差这么多。”夭夭小声低语。
台上站着的逐胜者,分别是缥缈九月宗的金丹后期与归墟海的金丹中期,实力相差不大,但与夭夭那一届相差太大。
对战没什么新意和悬念,只用了一炷香时间就分出胜负。结局是缥缈九月宗的修者以半招险胜归墟海修者,金丹后期与金丹中期的对战,金丹后期竟只赢了金丹中期半招,说来缥缈宗这一战赢得不算漂亮。
夭夭观察了会儿,发现这一届的归墟海修者普遍比其他五派水平高些,看来桑尤管教的很好。
依旧是只有前两百名修者才能进入秘境试炼,这届水平最差的为结丹中期,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差的一届。别说三重秘境闯一闯,他们就连二重秘境都难得安全。
“休整两日,两日后,我们随他们一起入云山秘境。”
“我们?”夭夭诧异。
燕和尘道:“云山秘境是由七个上古洪荒小世界组成,就凭你们两个,一年的时间能从这七个世界中找出双邪珠吗?”
当初为了不让有心之人聚齐九玄秘宝,缥缈宗一派特意将双邪珠的阳珠放入云山秘境的第二重,被那些秘境漩涡不知道吞噬到了哪里去。
这百年里,燕和尘随着其他弟子又进过一次秘境,只身凭修为闯到了第七重秘境,险些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