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屹远远瞧见一小团白朝自己跑了过来,脸上就挂了笑。
这种有人等你回府的感觉……还挺不赖的。
不,是有猫。
待到冉冉跑到近前,他一蹲身就抱起了她。
“今日又不乖,怎么又趴在这等我?不是告诉你尽量待在屋子里吗?”
封屹嘴里训诫着,手上却宠爱地抚着冉冉背毛,还挠了挠她的下巴。
冉冉舒服地呼噜了一声,之后抖了抖耳朵,不耐烦地喵了一声。
拜托!不管卧房还是书房,都只那么丁点大地方,哪里够她野一整天的?
再说,她唯二两次变人情况都是发生在半夜,看样子应该不会再在白天变了吧,总不能就那么一直关着她啊?
憋死她啦!
封屹也知道小家伙是憋坏了,便只说了几句就没再继续说。
“行了,今日我午后不用忙,带你出城去跑马可好?”
冉冉一听,乐坏了,她从穿来到现在都不曾离开过王府半步,王府那后花园虽然好看,可她也早就看够了啊,于是立即喵喵叫着不停点头。
封屹便将冉冉往自己里怀一揣,就牵上马,带着她往城外跑了去,身后只跟了一个云安。
冉冉是被封屹揣在了外袍的领襟里,跟他胸膛还隔着一层中衣,但随着马儿颠簸,冉冉能清晰听见对方胸腔内那咚咚有力的心跳声,也能感受到他胸口肌肤透过中衣传过来的灼热体温,还能闻到他身上那份浅淡的乌沉香。
这些感觉与夜里他静静抱着她睡觉时,都截然不同,如果用现代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此刻的封屹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全身都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型男味道。
这让冉冉一下子有些脸红,毕竟在穿成猫之前,她才是一个二十挂零的女大学生,从没交往过男朋友,也没离任何男人这么近过,因此,这会儿她哪扛得住?
不过,冉冉也只羞了一小会儿,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还有两旁的街景给吸引了去。
于是,在通往城门的主街上,便见楚王骑着高头大马,目不斜视地行走于街市之间,而他胸口领襟那里,却探出一个雪白的小猫脑袋,此刻正扑棱着一双尖尖的小耳朵,在好奇地不停四处张望着。
看着看着,冉冉嫌视野不够开阔,又伸出一双小白爪,使劲扒拉起封屹的领襟,将他领口挣松了许多,如果她力气再大些,估计都能将封屹的领襟给全扒开。
好在封屹现在是一身王爷蟒袍端坐于马上,周身气势冷峻凌厉,令街道两旁的百姓们没几个敢抬头来看他。
“老实些!这街上有什么可看的?等出了城再看。”
封屹一边抬手拢了拢领口,一边隔着外袍拍了拍冉冉身子,刚好拍到了她小屁股上,惹得她不满地喵喵叫了好几声。
“喵嗷!喵喵……”往哪拍呢?讨厌!怎么没什么可看?就要看!
身为一位历史生,冉冉能有如此近距离观察古代街市百态的机会,她简直兴奋极了。
若不是此刻体型不方便,她都能冲到街旁每个摊位前去问问各类物品的物价,好给自己以后要写的论文,多收集些资料。
不过,一想到自己根本回不去了,冉冉便歇了刚刚那股兴奋的劲,乖乖躲回到封屹的衣领里,迷惘起了自己的未来。
封屹刚才觉得冉冉闹腾,这会儿又觉得她有些过分安静,便低头看了一眼。
结果发现,小家伙缩在他衣领里,倒真听话地不再往外看了,可一双眼却无神地望向虚空,安静地发着呆,早没了刚才那副开心模样。
封屹眉头一皱。
怎么?一句都说不得?
罢了,愿意看就看吧。
封屹抬起一只手,隔着外袍又拍了拍冉冉:“行了,别不高兴了,探出头吧,想看什么就看!我不说你就是了。刚才若不是你都快将我外袍给扒开了,我能说你?”
冉冉被封屹一拍,便从刚刚那点小伤感中回过了神,待再听了他的话,就又将一张小猫脸探到他的衣领外。
算了,再想那些没用的干嘛,都答应爷爷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赶紧趁这难得的机会,好好看看这大吴的街景吧。
封屹感觉到小家伙动了,就又低头去看了一眼,待见冉冉又将小脑袋探了出来,才眉眼微弯,脸上露出个浅浅的笑。
安抚好了自己怀里的小家伙,封屹又抬眼望了望前方,之后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抚着冉冉脑袋,垂眸与她说道:“快出城了,出了城,我便要让马儿跑起来了,你若觉得风大,就再将头缩回去吧。”
冉冉听到封屹的话,脑袋往后一仰,抬起脸,看向他,却刚好与他垂下来的眼眸对视在一起,便看到了他眼中那温柔的浅笑。
一瞬间,又被帅哥晃到的冉冉,就愣愣地朝对方点了点头:“喵。”好。
封屹见状,唇角挑得更高,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他赞许般用自己下巴蹭了蹭冉冉头顶的软毛和一双活泼的小耳朵,又抬起手挠了挠她的下巴,令她舒服得眯起了眼,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声,最后夸道:“真乖!”
之后,封屹便策马向城外跑了去。
城门口的卫兵,老远就看到了摄政王,见对方要出城,立即帮他清开了一条路。
就这样,封屹一路畅通无阻地带着冉冉出了城。
出城后,冉冉着实被眼前的景色迷醉了。
原来,无污染,几乎原生态的古代自然风光是这样的啊。
除开马蹄下这条宽阔的官道,两旁几乎都是树林,越离城门远,林子就越茂密。
此时已是午后,头顶的天空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云朵,西斜的太阳将阳光洒向四周的林子中,被高高的树冠切得零零散散,落到地上时,便如洒了一地斑驳的金子般,璀璨又耀眼。
林下不知名的野花,开得色彩缤纷,争奇斗艳,直晃花了人眼。
四周除了马蹄声,便是虫鸣鸟叫,明明声响不断,却衬得整个世界都安静极了。
冉冉身体躲在封屹领襟后,只毛茸茸的小脑袋露在外面,马儿飞驰,劲风扫过,又因惯性,她整只猫牢牢靠在了封屹宽阔的胸膛上。
那种感觉,无比踏实。
但不一会儿,这种感觉就生了变,因为冉冉突然发觉,自己背靠的地方似乎是有个硬硬的东西,硌得她极为不舒服。
嗯?封屹的中衣里,是揣了个石子吗?
第二十章 这人怕不是真傻了?
因为马儿还在飞驰中,冉冉窝在封屹怀中就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否则她那么小小一团,若摔下马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后背又被那石子硌得实在是痛,冉冉只好略微拱了拱背,想往旁边移一点,好避开那石子。
但她一动,封屹就感觉到了。
他大掌往自己胸前一握,就隔着外袍箍住了冉冉的身体。
“别乱动!小心掉下去。再坚持一会儿,咱们马上要到开阔的地方了。”
封屹这么一说,冉冉便不敢再动,只得靠在他胸口,继续被那石子硌着。
又过了一会儿,封屹带着冉冉,身后跟着云安,两人两骑外加一猫,下了官道,穿过一片矮林,就到了一处开阔地带。
这处开阔地带其实是一片湖的湖岸。
那湖远远望去,无边无际,若不是冉冉事先知道,大吴的京城并不靠海,她都该以为这里是海边了。
所以可见,此湖是有多么巨大。
可这里怎么会有个湖呢?
大吴的京城,是一千五百年后冉冉所处的那个现代国家的内陆中部地区,那里并没有什么大湖,她依稀记得,只有一个不算太大的屿湖。
因为她曾在大一暑假时,到吴朝的古都所在地去旅游过,也曾到那屿湖上去坐过游船。
封屹这时已下了马,他将手里缰绳扔给身后云安,便带着冉冉往湖边去了。
站到湖边,封屹一边极目远眺,一边给冉冉介绍道:“这屿湖,乃京城附近最大的一座湖,风光很是秀美,今日我便带你在这附近走走可好?”
冉冉也在欣赏着湖光山色,她听到封屹的话后,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屿湖啊!
没想到一千五百年前的屿湖,竟比一千五百年后的屿湖,大了不知多少倍。
唉,生态保护太重要了!
“怎么不回话?问你呢,在这里走走可好?”封屹见小家伙在发呆,就又问了她一句。
冉冉回过神来,一扭头朝他叫了一声。
“喵!”好!
可在她扭头时,小耳朵不经意间扫了封屹下巴一下,惹得封屹下巴直痒痒。
他索性一低头,干脆将下巴抵到冉冉头顶,宠爱地蹭了蹭。
“那便走走吧。”
此时云安于他们身后,牵着两匹马,正不远不近地跟着。
封屹便回过头,与他摆了摆手:“云安,你就候在这里吧,也让两匹马自己去吃些青草,本王往前走走就回。”
云安朝封屹拱手一揖:“是,王爷!”
虽然云安是自己亲随,但封屹觉得,他难得有眼下这般,由自己爱宠相伴出游的惬意时光,所以并不想被人打扰。
冉冉听了封屹的安排,心里也挺高兴。
毕竟她能听懂人话,跟封屹之间互动,也一点不像正常的猫与主人,因此,她不想云安跟太近,再觉察出些她身上的怪异来。
封屹揣着冉冉,沿湖岸边漫步了一会儿,走得远了些,很快就看不到云安和那两匹马了。
他本想将冉冉从怀里放出来,让她自己在地上溜达溜达,可又觉湖边风大,冉冉身形太小,怕她万一乱跑,再不小心被风卷进湖里去,那就坏了,他便只好这么一直揣着冉冉,带着她溜达了。
冉冉本来对被封屹这么揣着自己走并有没什么意见,毕竟她在他怀里,站得高,视野好,还不累。
但随着对方一步一步往前走,冉冉后背一下一下靠在他胸膛,就一次一次被他中衣内的那个石子给硌到,最后硌得她后背一下比一下痛。
冉冉便在封屹怀里转了个身,正面朝向他胸口,伸出一只小爪子,隔着中衣使劲抠了抠那个石子。
封屹不明所以地低头看向冉冉:“怎么了,折腾什么呢?”
冉冉一边抠那石子,一边抬头冲着封屹不满地喵了一声。
封屹垂着眼看向冉冉小爪子抠的地方,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探手进自己中衣去往外拽一根红绳,一边笑着对冉冉说:“是我的白玉符硌到你了?”
冉冉点了点头。
原来那不是石子,是个玉符啊。
然而,当白玉符被拽出来的一刻,原本晴空万里的湖面上,突然惊起了一声炸雷,随之一道闪电劈了向湖心,将这湖边的一人一猫给吓了一跳,都一起转过头,朝那湖心的方向张望了去。
待封屹反应过来,想看看自己怀中猫儿有没有被吓着时,却只一眼,他反倒又被吓了一跳,整个人瞬间惊在了当场。
此时他怀里还哪有什么小白猫,只剩了一位自己既熟悉而又陌生的绝色佳人。
乌发蓝眼,团脸粉腮,肌若凝脂,肤白赛雪,眉心里那一点红,虽好似蒙上了一层白雾,变得浅淡不已,可在这碧空艳阳的照射下,还是依稀能看出来一些。
这,不是霜儿,是谁?
封屹一时间竟看得呆了,他夜里曾两次见过她变人时的模样,也知道她究竟有多美,但却没想到,阳光下再看,竟又是另一番震撼。
可眼下两人状况十分尴尬,封屹也只呆了一瞬,就立即回过了神来。
女孩此时亦如头两次般,也是全身赤*裸着,却光脚站到了他的皂靴上,身体还被困在了他的外袍里,与他只隔着一层中衣紧紧相贴,而他原本用来封腰的腰带,这会儿则早已被崩开,散落到了地面上。
也就是这女孩太瘦,否则两人挤在他外袍里,早该将这件外袍给撑散了。
另一边,冉冉着实被刚刚湖面上的那场晴空霹雷给吓着了,结果才缓过神,就立马又被自己突然变人的状况再次吓傻。
白天变人?
还是在封屹的衣服里?
啊啊啊,不是吧!好羞耻!
不行,不行!赶紧退开。
冉冉脑袋里刚生出这个念头,身子便扭动了起来。
她想挣开封屹外袍,向后退去,可当那外袍的衣襟才被挣开一条缝,略湿的湖风只轻轻拂过她光滑白皙的背脊,她就又立刻后悔了。
啊,也不行!退不得。
眼下这般,她身上起码还有些遮挡,一旦退出了这件袍子,那她岂不是要全身赤-裸地呈现在封屹面前?
想到这,冉冉一紧张,突然抬起双臂,在封屹外袍内环住了他的腰,再一使劲,便将自己整个人密不透风地攀在了对方身上。
“喵,喵喵喵……”对不起,没办法啦,你帮我挡一挡。
“呃……”封屹闷哼了一声。
他原本还没觉怎样,结果被冉冉这么一扭一挣一抱,立马感觉整个人全身的血都在往脑袋上涌。
女孩那柔若无骨的身子,像条蛇般攀在他身上,虽隔着层中衣,但那份温软的触感蹭在他胸膛,勾起的噬骨滋味,突然清晰无比。
另外,他的手刚才为护着她,有一只一直是搭在她腰间,此刻却因她挣开了他的外袍,那只手便毫无阻隔地握在了她滑腻的肌肤之上。
突然意识到自己碰了什么,像被烫着般,封屹那只手立即松了开,之后又将手臂半撑起,悬到了半空中,因为他实在是不知,自己该将这只手落去哪里好了。
两个人便保持着这个姿势,站在那,相互无措地怔愣了半天。
半晌儿,封屹低头看向自己怀中那张布满惊慌却依旧俏丽的脸,又抬头望了望天,最后在心中无奈叹道:
唉!想他封屹,也是个血气方刚正当年的大男人,这猫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为何老天要派这么个呆乎乎的小东西来考验他?
以往,他厌恶所有女子,因此无论美丑,都难以近得了他的身,更别说令他心生旖念。
可现在这只猫儿……
深吸了几口气后,封屹努力压下身体里不断翻涌的那股躁意,小心拽着衣襟,尽量避免碰触冉冉肌肤,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自己外袍脱下,然后反手一抖,披在了冉冉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