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那边的奚落还在继续，余礼被几个找事的人为难，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余礼死死低着头，耳红面赤，不敢接触任何人的目光。
他的家庭不富裕，他们口中的奢侈品名牌，他连听都没听说过，身上这件衣服，还是因为他要来R星特意新买的，却没想到遭人嘲笑。
忽然，他感到头顶有道阴影划过，再然后，一件外套被披到了自己背上。
余礼猛的抬头看去，和刚刚赶来的慕尔撞上视线。
慕尔将人往身后拉了拉，将他和跟那几个找事的人隔开距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身上。
那带头找事的人问道：“你谁呀？”
慕尔道：“我是他的同学。”
看着慕尔身上没有logo的衣服，那人的态度变得更轻视了几分，他道：“你们U星人都这么穷吗？一个穿盗版，一个地摊货。”
慕尔皱眉，刚想要说话，就听到身后突然响起的惊呼声。
“你们看到那件外套袖口处的标志了吗？那好像是喻大师的作品。”
“卧槽卧槽，真的是诶，那是喻大师的作品特有的标志。”
“听说季斐城的每件衣服都是由他设计的，别人想要预约他可难了。”
“等等！你们快看那个女生身上的衣服，好像也是出自喻大师之手。”
“连裤子也是！”
场面瞬间更激动了，那几个带头找麻烦的人明显变得心虚起来。
慕尔并不知道她的衣服原来这么有来历，不过这些衣服的确都是季斐城为她准备的。
没想到，即使他人不在她身边，也能为她撑腰。
她看向那带头找事的几人，冷笑一声，学着他们的语气道：“笑死人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的目光这么狭隘。”
“衣服并不能评判一个人的人品，但心胸不行，这个人就是真的不行。”
几人因慕尔的讽刺，面色变得难看，可到底也不敢再像刚刚那样嚣张了。
慕尔没再理会他们，带着余礼离开人群。
余礼死死垂着头，面上还有未褪去的屈辱，他一把将身上的外套脱下，递给慕尔，道：“还你。”
慕尔侧身为他挡去还在看向这边的目光，她道：“你先穿着吧，一会儿到房间后再还给我。”
余礼语气僵硬道：“太贵重了，我穿不起。”
那干巴巴的语气，仿佛像是在寻仇，可眸底的水光却出卖他真正的情绪。
慕尔能理解他的自尊心，她曾经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她道：“我也穿不起，这衣服还是别人送我的，所以我现在努力学习，希望以后能靠自己买得起这样的衣服穿。”
余礼神情怔愣住，抬头看她。
慕尔对他道：“听说这次比赛的一等奖有很多奖金呢，你就帮帮我吧，我们一起加油。”
余礼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从前他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季裴楠也会护着他，可她总是说“我送你衣服”“谁敢瞧不起你我用钱砸死他们”这样的话。
他其实并不觉得的那样畅快，他想要的也从来都不是那些。
余礼看着慕尔，黑眸中有光点亮起，他语气庄重的回应道：“好。”
他说完，又固执的将手中的外套往慕尔怀中递了递，慕尔想再劝他，他道：“没关系，我已经不在意了。”
他说这话时，背挺的笔直，再没有了刚刚那副狼狈的模样。
慕尔见他恢复过来了，也松了口气。
耳边，有一道轻轻的声音传来。
“谢谢。”是余礼说的。
他视线错向别处，脸微微红着。
慕尔微微一笑，道：“没关系。”
毕竟他们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且今天换做是任何人遭遇这种事，她都应该出手帮忙。
这是，比赛的负责老师也终于过来了，他给大家讲了一下这一个月的集训安排，总的来说就是学习学习学习学习，从早到晚，几乎没有什么休息的时候，不过大家既然来到这里，都是卯足劲来学习到，并没有人唉声载道。
简单的讲话之后，老师将住宿的房卡分发给了大家。
慕尔去到自己的宿舍里，终于到了只有她一个人的安静环境，慕尔轻轻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身心都舒服了。
光脑再次传来消息提醒，是季斐城发来的，慕尔这才猛的想起来，她刚刚忽然中断了和季斐城的聊天，都忘记给他解释了。
第16章 腰疼。
季斐城对着和慕尔的聊天界面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来慕尔的回复，他犹豫着在对话框里问道：“在那边还适应吗？”
他这么问，她肯定说一切都好。
季斐城想了想，将这句话删掉，顿了一会儿，重新在对话框里输入道：“有缺少什么东西没带吗？”
可她的行李是他和张阿姨一起收的，张阿姨给她塞了好多东西，还是她一直说不要了才停下。
季斐城便又将这句话删掉。
思考许久后，他再次在对话框里写道：“是在忙吗？”
一句简直一点意义都没有废话。
季斐城紧紧抿着唇，第一次懊恼自己的不善言辞。
慕尔还是没有回复他。
季斐城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她应该是在忙吧，等她忙好了肯定会给他回消息。
季斐城这么想着，想关掉对话框，可手指才触上屏幕，就看到一个视频通讯的邀请弹了出来，是慕尔打过来的。
开心的情绪一瞬间充斥满季斐城的心里，他连忙接通通讯。
虚拟屏缓缓展开。
慕尔看到通讯被接通，连忙率先开口解释道：“抱歉，刚刚在忙，所以没有回你消息。”
不想让季斐城担心，所以慕尔没有提刚刚发生的事。
季斐城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他道：“没关系的。”
只是在看到慕尔给他发来了通讯那一刻，他心里就已经被满足了。
慕尔对季斐城交代起这一个月集训的课程安排和自己的计划。
“嗯。”季斐城认真听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屏幕里的她，同时飞快在脑子里想着，接着和她聊下去的话题。
慕尔道：“一直到9点之后我才上完课，所以我们每天晚上9:30通话可以吗？”
季斐城怔住，呆呆的看着她。
他没想到，她居然还将他也考虑进了一天的计划中去。
季斐城抚了抚肚子，语气里有些按捺不住的欣喜，他道：“好。”
“今天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慕尔又问。
季斐城道：“一切都好。”
他习惯这么说。
可在意识到自己这么说，这通电话很快就会结束的时候，他又连忙接了一句道：“就是腰有些痛。”
这还是慕尔第一次听季斐城提起腰痛，他向来仪态端庄，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腰背都挺得笔直，所以她从未注意到他竟在这方面觉得难受。
他这么要强的性格，既然开口说，肯定已经是难受极了。
慕尔忍不住担心，她道：“让我看看。”
“嗯？”季斐城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慕尔道：“不是说腰疼吗？让我看看情况，我有些担心。”
季斐城推拒道：“只是一点点疼，已经看过医生了，不要紧的。”
虽然季斐城刚刚是为了留慕尔才说的腰疼，但这话并不是随便找的借口，毕竟是怀着孕的人，有哪个是不腰疼的。
只是自从肚子大起来之后，他那处变得实在是不太好看。
慕尔眉头微蹙，道：“我现在本来就不再你身边，真的很担心你。”
Alpha在这种时候，无意识流露出了几分性别里带着强势。
“……好。”季斐城微微抿唇，缓缓站起身，将腰部露出在镜头中，他缓缓抬手将衣摆拉起，半截白皙的腰肢露了出来。
这还是慕尔第一次不经过布料的阻隔，直接看他的肚子，可就还来不及产生什么情绪，视线就注意到了他腰侧那团青紫色的乌青。
慕尔呼吸一窒，她道：“怎么会这么严重？”
季斐城已经又坐下了，视频里，他的面色有些微红，他缓声解释道：“没关系，不痛的，医生说只是因为肚子变大，部分皮下组织血管裂开流血造成的，过阵子就好了。”
他这话分明只是说来安慰她听的，怎么可能不痛，好在他还知道主动去看医生，没有硬扛着。
慕尔道：“以后你的身体有哪些不舒服都一定要及时去看医生，还有腿抽筋，也找护工帮你按按，怀孩子需要很长的时间，这些痛苦都不是忍忍就能过去的。”
“嗯，我知道了。”季斐城应得十分乖巧。
“还有一日三餐，我知道你吃不下，但也要尽量吃一点，饭菜到底比营养针要健康一些。”
“好。”
可再怎么叮嘱，慕尔还是放心不下，她道：“我会尽量找机会回来看你的。”
季斐城连忙道：“不用，你好好比赛，不用担心我这边。”
话说到这里，季斐城才注意到慕尔身后稍显凌乱的背景，她才刚到那边，应该有不少琐碎的事要处理，季斐城道：“你才刚到宿舍，应该都没收拾好吧，你快去收拾吧，今天好好休息。”
“好。”慕尔又叮嘱了他几句才挂他电话。
电话挂断后，季斐城抱着肚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肚子，唇角的笑意久久没散。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唠叨，被人这么，细心又体贴的周全着。
“小斐，怎么这么开心呀？”
张阿姨刚巧经过季斐城的房间，撞见了季斐城对着肚子里的孩子傻笑的模样。
季斐城看向她，刚想回答，可在看见张阿姨手中拿着的东西时，他神色一顿。
“张阿姨，你手里的是？”季斐城问道。
张阿姨道：“这是我刚从小慕房间拆下来的床单被罩，她不是去外面比赛了吗，我就想着把她床单被罩洗好收起来，免得落灰。”
季斐城对慕尔身上的气息格外敏感，隔了一段距离他都能闻到，那上面独属于慕尔身上的气息。
如同雨后的森林，清冽的冷风中夹杂着一丝甜。
曾经被这气味包裹缠绕的记忆被唤醒，季斐城有些心乱。
他轻轻抿唇，对张阿姨道：“张阿姨，你把床单放回去吧，她的房间我会让专人来打理。”
张阿姨觉得有些奇怪，洗个床单而已，为什么还要专人来打理，但她还是应道：“噢噢，好，那我这就放回去。”
张阿姨离开后，季斐城垂下头，手一下一下抚着肚子，面色有些微微红。
……
次日，集训的课程就正式开始了。
季斐城和余礼是同一个学校来的，所以房间安排在了对方的隔壁，早上她推开房门时，正好和余礼撞上。
余礼主动道：“早。”
“早。”慕尔道。
这个时间正是统一早饭时间，两人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去了食堂。
昨天那一通大闹，让几乎所有人参赛的人都认识了慕尔、余礼和那伙找事的人。
今天他们一起去到食堂的时候，再次成功吸引来了大家的目光。
慕尔向来是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的，余礼现在已经能对这些目光泰然自若了，不过两人到底没有喜欢被人围观的癖好。
领了早饭，他们找了一个角落里的位子坐下一起吃饭。
没一会儿后，有两个一高一矮拎着早餐的人过来，高个子指着旁边的空位问，：“请问这里可以坐吗？”
这里是公共区域，旁边又没人坐，当然是可以的，慕尔没多想就点头了。
余礼似乎是认识他们，他道：“是你们？”
昨天他一到场馆，这两人就上前来跟他搭话，所以余礼对他们有些印象。
“对对，是我们，抱歉啊，余同学，昨天那种场面没能帮到你，实在是我们也不太懂那些名牌。”高个子道。
“不过最后起哄的时候，我俩起的可带劲了，现在大家都觉得那些人过分，已经没人再理他们了。”那个矮个子也附和着。
余礼已经觉得这件事不重要了，他语气淡淡的“哦”了一声。
那两人面面相觑，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看着两人眼巴巴望着余礼的模样，慕尔几乎不用问，都能猜出他们的身份。
作为本书的万人迷主角，余礼走到哪里都不缺追求者，这两人显然就是和从前的慕尔身份差不多的炮灰A和炮灰B了。
慕尔莫名对他们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的共情感，于是她主动为他们解围，对余礼道：“余礼，他们是？”
炮灰自然是入不了主角的眼的，余礼甚至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就道：“不记得了。”
那两人充分发挥了舔狗的自我修养，凑上前去热情的自我介绍起来，其中，高个子的道：“我们两个都是来自y星的，我叫弓远。”
“我叫饶平。”矮个子也道。
慕尔礼貌的对他们笑了笑，道：“你们好，我叫慕尔。”
“慕同学好，慕同学，你昨天也太牛了……”
弓远和饶平一唱一和说起昨天的事，一会儿语气夸张的吹捧慕尔和余礼，一会儿又咬牙切齿的骂那几个找事的人。
弓远和饶平为人热情，和大半的同学都很熟络，慕尔和余礼因为认识他们，也跟同学们也融入到了一起，而那几个在一开始找事的人，遭受到了大家有意无意的排挤和冷眼。
慕尔觉得他们活该，那群持强凌弱仗势欺人的人，也该自食其果，尝尝被欺负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