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凌设想了一下两人早起并肩坐在玻璃镜前整理仪容的情景,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片刻后,他轻哼一声,松口道:“你爱留着就留着吧。”
傅谨语轻舒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拿胳膊肘轻拐了他一肘子,笑骂道:“你这个醋王。”
得亏自个不像原著女主傅谨言那般,有一堆的爱慕者,只跟表哥一个男子走的略近些,不然他这家伙,岂不每天都泡在醋缸里?
崔九凌将她捞进怀里,手按住她的良心,边感受边冷哼道:“他要不是你表哥,本王早就叫人把他塞进麻袋沉进西山湖喂王八了。”
“混蛋,你又胡来。”她在他的手上拍了一下。
这点子力道,显然不足以将他的手拍开。
不过片刻,她就被感受的急/喘起来,嘴里哼唧道:“你,你够了。”
“没够。”崔九凌嘴巴肯住她的耳垂,一手犹嫌不够,另外只手也拢上了一颗良心。
偏后,又改手为嘴。
傅谨语被折腾的如同狂风过境的桃花似的,衣/衫/不/整,发髻凌/乱,两颊泛粉,眼尾通红。
她边拢衣衫边无语道:“还说我是个没够的,我看你才是没够的才对。”
崔九凌一本满足的斜靠在车厢壁上,两手怀念的握拳又伸开再握拳,轻哼道:“也就是本王还没将你吃/干/抹/净,等吃/干/抹/净了,本王自然就不稀罕了。”
“哈?”傅谨语扭头,怒瞪他:“你敢再说一遍么?”
敢再说一遍,她就当场跟他分手。
崔九凌淡淡道:“本王不敢。”
傅谨语:“……”
算你狠!
*
裴雁秋是傅谨语的表哥,靖王太妃听闻他要请自个去广灵阁吃近来名声大噪的全鱼宴,自然满口答应。
秋钰芩也表示当日有空,愿意跟去服侍靖王太妃。
敲定准确日期后,傅谨语打发人告知裴雁秋,好让他提前定好雅间。
到了正日子的那天,她坐马车到达广灵阁。
才被店小二引进二楼的雅间,傅谨语就瞧见了端坐在主位上的崔九凌,顿时眼前一黑。
为免他跟来,她特意用清静的借口,忽悠靖王太妃选了个非休沐的时间。
怎地他还是出现了呢?
她艰难的扯了扯嘴,一脸僵硬的笑道:“今儿不是休沐日,王爷怎地没去户部衙门坐班?”
崔九凌淡淡道:“今日衙门无事,本王闲着也是闲着,就来给母妃充当一回护卫。”
顿了顿,他又狐疑的看着她,冷哼一声:“傅二姑娘不会不乐意瞧见本王吧?”
“王爷说的哪里话,臣女看见您在,高兴还来不及呢,又岂会不乐意?”傅谨语打了个哈哈。
这一而再而三的,看来她注定不能当面跟表哥说马铃薯的事儿了。
只能回头写封详细的种植攻略,将马铃薯连同给祖父母、舅舅舅母以及表哥表妹们准备的礼品一块儿,派人送到裴雁秋手里了。
落后傅谨语一步来到广灵阁的裴雁秋,见到崔九凌出现在这里也是一愣。
他先给靖王太妃行了个礼。
不动声色的跟傅谨语对视一眼后,他脸上扬起热情的微笑:“哎呀,王爷竟然也来了,草民真是受宠若惊。”
宠真没有,惊是真的惊。
若只有靖王太妃跟秋五姑娘两个,他跟表妹寻个机会到外头密谈便是了。
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为此他还在旁边多定了个雅间。
但靖王一来,就没法子了。
他身边护卫众多,又防自己跟防贼一样,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引起他的注意。
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
啧,都说靖王冷清孤傲不近女色,请恕他没看出来。
瞧他盯表妹盯的那叫一个紧,眼珠子一样,且不分青红皂白就吃醋,简直比情/种还深情。
崔九凌冷哼一声:“不嫌本王不请自来就行。”
“岂敢,王爷这样的人儿,草民连下帖子请都不敢的,您能来,草民高兴的跟什么似得。”裴雁秋一脸真诚的模样,说的跟真的一样。
哄好了靖王后,他这才转向秋钰芩,拱手笑道:“秋五姑娘也来了?在下有礼了。”
秋钰芩脸色微红,细声细气的说道:“我厚颜跟着姑母来蹭饭,叫裴公子见笑了。”
裴雁秋直起身来,一脸和煦的笑道:“秋五姑娘能来,广灵阁蓬荜生辉……亦是在下的荣幸。”
秋钰芩听了他这话,低垂下头,脸色更红了几分。
第78章 78(已捉虫) 不值什么,你喜欢就好……
广灵阁的全鱼宴, 能声名大噪,一来是他家用的都是现杀的活鱼,鱼质新鲜;二来他家讲究一鱼多吃, 菜色新奇。
譬如椒盐鱼皮, 鱼皮加料腌制后,裹上蛋糊下油锅炸透, 趁热洒上椒盐、胡椒粉跟葱末。
入口酥脆,咸香可口, 好吃的简直停不下来。
再譬如鱼丸豆腐汤里头的鱼丸, 嫩/滑筋道, 豆腐入口即化, 汤汁浓郁,一万下去, 整个肚腑都熨帖了。
又譬如糖醋鱼块,里头加了乌梅,比普通的糖醋鱼块, 多了丝梅子的清香,糖醋汁调的也恰到好处, 一口下去, 满嘴甜香。
其他几样, 如红烧鱼尾、蒜蓉鱼头以及豆豉闷鱼翅之流, 滋味也甚是不错。
吃的心满意足的靖王太妃靠在椅背上, 小口啜饮着解油腻的大麦茶, 笑道:“这广灵阁的全鱼宴果然名不虚传。”
裴雁秋笑道:“这广灵阁的东家倒是个聪明的, 晓得食茱/萸那点子辣味,没法与聚贤楼的辣椒比,扬长避短, 全鱼宴里头通无一个辣菜。”
靖王太妃“咦”了一声,抬头在桌面上打量了一番,笑道:“还真是如此。”
然后便没口子的夸赞裴雁秋:“怪道语儿常夸你聪慧,果真是个有眼力见的,无怪乎年纪不大,就管起了裴家恁大的家业。”
裴雁秋谦虚的笑道:“是草民/运道好,父亲跟二叔闲云野鹤一般,恁事不理,二弟又一心想着读书考功名,这承家业的好事儿可不就落到草民头上了?”
“你家二弟要考功名?”靖王太妃顿时一脸好奇。
裴雁秋忙道:“是,早几年就已进了学,去岁乡试落榜,如今正在家埋头苦读,准备后年再考。”
进学是中秀才的正经说法。
靖王太妃笑道:“泉州虽人杰地灵,但名师大儒还是京师地界多,合该叫他进京来,或是进国子监,或是进白鹿书院,都使得。”
秋钰芩弱弱道:“白鹿书院倒罢了,国子监门槛甚高,向来只收官家子弟,除非有位高权重之人保举,否则怕是难。”
靖王太妃抬手一指崔九凌,笑呵呵道:“你表哥可算位高权重?”
不等秋钰芩回应,她又冷哼一声:“若连个监生的名额都弄不到,他这个户部尚书当的也忒丢人了些。”
崔九凌:“……”
他无语道:“母妃您可真会替我揽活计。”
靖王太妃眯眼笑道:“甚揽活计不揽活计的,本宫这是在替你创造讨好语儿的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别辜负母妃的一番好心。”
崔九凌请哼一声:“那我真是多谢母妃好意了。”
这样的好事儿,傅谨语当然不会拒之门外。
若是二表哥考中举人,甚至是进士,外祖家的门第就起来了,无论是对于裴氏还是她自己,都是件好事儿。
其实她自己倒是其次,毕竟无论是崔九凌还是靖王太妃,都不是那等嫌贫爱富的人儿。
主要是裴氏,因为出身商户的原因,向来被人看低,若是裴家起来了,裴氏的腰杆子也就可以挺起来了。
她忙夹了一筷子糖醋鱼块,放到崔九凌跟前的碟子里,笑道:“臣女二表哥入国子监的事儿,就有劳王爷费心了,事成之后,臣女再重重酬谢王爷。”
能过国子监自然是进国子监最好,实在进不去,再打白鹿书院的注意。
一个“公立学校”,一个“私立学校”,且这“公立学校”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教学资源,都优于“私立学校”,当然是优先选择“公立学校”。
崔九凌夹起那块糖醋鱼块,送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一番,咽下去后,这才轻哼一声:“能办成再说吧,兴许国子监祭酒不卖本王的面子呢。”
傅谨语笑道:“王爷尽力而为便是,若果真不成,也不妨事,还有白鹿书院当后备呢。”
当然,这是客套话。
不过区区一个国子监的监生名额罢了,国子监祭酒疯了才会不应承下来呢。
为着这么件举手之劳的小事儿得罪靖王,可划不来。
裴雁秋半句话没说,他们三言两句的,就把二弟的前程给定好了。
而且还是光明坦荡的前程。
他简直目瞪口呆。
即便是高官之家,每位六品以上官员名下也只有一个国子监监生的名额,很多家族为此争个头破血流,兄弟反目成仇的事儿屡见不鲜。
靖王太妃却如此轻描淡写,显然对自己儿子的本事心里有数。
果然卖表妹的决定是正确的,卖掉她之后,不但皇商的名额到手,自家从海商裴家跃升为皇商裴家不说,二弟国子监监生的名额也胜券在握。
真可谓牺牲表妹一个,幸福裴家全家。
不过,给表妹准备的添妆礼又得加厚几分了。
毕竟是嫡亲的表妹,不能光占便宜不给好处。
他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崔九凌长揖到底,感激涕零道:“草民替二弟多谢王爷,王爷的大恩大德,草民铭感五内。”
崔九凌淡淡道:“办不办的成还两说呢,你谢的早了些。”
裴雁秋笑道:“无论办不办的成,草民都得谢王爷。”
靖王太妃笑道:“待你二弟进京后,记得带他来给本宫瞧瞧。”
裴雁秋忙道:“是,谨遵太妃娘娘吩咐。”
顿了顿,又笑道:“草民家的船队,二月十六启程,三月初到泉州。三月底返航的话,最迟四月中旬,草民就能带二弟去给太妃娘娘请安了。”
傅谨语笑道:“泉州虽不比京师繁华,但新奇的土产货不少,表哥记得叫人带些进京来孝敬太妃娘娘。”
裴雁秋笑道:“不消表妹说,我自然省得。”
靖王太妃也没推辞,笑道:“那本宫可就等着了。”
裴雁秋笑了笑,静默片刻后,又突然开口道:“见者有份儿,除了太妃娘娘跟王爷的,我也叫人给表妹跟秋五姑娘也带一份儿。”
崔九凌立时抬眼,冷冷的瞪着裴雁秋。
裴雁秋脸上笑容不变,仿佛甚都没瞧出来。
傅谨语嘴角抽了抽。
表哥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当着崔九凌的面公开撩他表妹。
是吃准了崔九凌会看在自个的份儿,不能拿他怎样?
啧,真是个猛人。
秋钰芩温言软语的向裴雁秋道谢:“多谢裴公子费心想着,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崔九凌没好气道:“表妹,靖王府要甚没有,你缺他那三瓜俩枣的?”
秋钰芩皱眉,不赞同的说道:“表哥说的哪里话,我虽不缺什么,但裴公子也是一片好意,又是些并不贵重的土仪,我怎好拂人家的好意?”
这话,是陈述,也是要求。
意思是如果裴雁秋送的是值钱物什的话,她就不会收了。
崔九凌气结,又不好细说,免得引起表妹的警觉,反倒坏事。
不行,他回头得跟母妃说说这事儿,叫她阻拦着些,尽量不让表妹跟裴雁秋碰面。
如此即便裴雁秋想献殷勤,也无处使劲。
自个毕竟是个男子,不好与表妹说太多男女之事。
*
出了正月,很快就来到二月二龙抬头这日。
宁王府于今日摆酒,宁王世子崔瑛正式纳宁王妃娘家侄女许熏儿为贵妾。
帖子还给傅家下了一份儿,邀请傅老夫人、裴氏以及傅谨言前去观礼。
送帖子的嬷嬷前脚刚走,后脚帖子就被傅老夫人给撕成了碎片。
她咬牙切齿道:“简直欺人太甚!”
早就知道消息的傅谨言,这会子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不但没生气,还安慰傅老夫人道:“祖母不必动怒,不过一个妾室罢了,且叫她兴头一年半载,待我过门后,我自会收拾她。”
傅老夫人踌躇道:“她可不是普通的妾室,她是宁王妃的内侄女,有宁王妃撑腰,除非她自个作下甚捅破天的大事儿,否则你很难撼动她。”
傅谨言淡淡道:“事在人为,总能想出法子的。”
傅老夫人不过窝里横,在家发发脾气就罢了,叫她去跟宁王妃别苗头,她是万万不敢的。
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消息传到傅谨语所住的秋枫堂,她“嗤”了一声。
宁王妃还真是够不给傅家脸面的。
傅谨言这个世子妃尚未进门,就先给崔瑛纳贵妾就罢了,还发请帖请傅家人上门观礼。
简直是把傅家的面皮往地上踩。
但那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不管是她,还是母亲裴氏,都没把自个当傅家人。
傅家人有脸还是没脸,与她们何干?
哦,对了,还有个现下还是个奶娃娃的弟弟傅谨书。
不过在裴氏跟自个的教育下,将来他也必定是这么个想法。
母子三人相依为命,可不是嘴上说说的,得身体力行不是?
*
进入二月后,气温再次开始攀升。
傅谨语将马铃薯给裴雁秋送去三分之一,下剩三分之二从系统仓库里拿出来,装入竹筐盖上棉被放到明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