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以前用惯了的东西,一段日子不用心里还惦记着。
谢鱼穿过一层雾气般的屏障,朝沙池走去。
似是感受到一种压力,沙池里的蛊童突然抬起头,只见一名身穿白色衣袍的长发女子向自己走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弓箭。
女子十七八岁,容颜绝美,周身浮动着一层缥缈灵气。和淡然的表情相反,眸子中透出浓浓肃杀之气。
蛊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里是她和小孩子的梦境,怎么可能会有别人进来?
蛊童弓起身子,像野猫般猛地一跃跳出沙池,阴狠狠的笑着。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谢鱼唇角微勾,晃晃手里的弓箭。
“我是解梦师。说出你主人的下落,我留你一丝魂魄投胎。”
主人?
蛊童发出尖利笑声,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就凭你,也配问我主人在哪里。”
话音刚落,蛊童张开血盆大口暴跳起身。这张嘴足足占了大半张脸,能清楚的看到脸颊两侧用黑线连在一起,满嘴都是尖利兽牙。
这是生前被生生撕裂脸部,装上兽牙,然后又用粗线将两侧脸颊封起来。
受尽了折磨痛苦,可死后依然被邪修利用。
蛊童固然可恨,但更可恨的是他们背后的邪修。
谢鱼轻松躲开,抬弓拉箭,厉声道。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出主人的下落,我留你一丝魂魄。否则,你将魂飞魄散。”
蛊童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身形一闪朝梦境中黑洞洞的地方逃去。
一道金光穿过蛊童的后背,瞬间化作一股黑烟,只留下一串黑石头项链。
谢鱼收起弓箭,用灵力捏碎黑石头。
里面散出一丝丝白色气息,重新回到宝宝身上……
*
没有问出背后的邪修是意料之中。
蛊童对主人的惧怕超出普通人的想象,很难问出点东西。
谢鱼睁开眼睛,将檀香熄灭。
梦中的时间概念不同,看似很久,可现实不过短短几分钟。
可就这一会儿工夫,李威夫妇和老太太都看出了孩子的变化。
之前宝宝整个人看上去紧绷绷的,现在明显松缓下来。之前浑浊没有精神的眼睛,此刻恢复了往日神采。
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宝宝很快睡了过去,打着小小的鼾声。
呼吸均匀,面色微微潮红,整个人看上去那么舒服和安稳。
孩子一个多月都没睡过这样的踏实觉,真是奇了。孙照娟把孩子抱在怀里,高兴地眼泪哗哗躺。
她搞不明白谢鱼是怎么做到的,但事实就摆在这里。
谢鱼从口袋里取出一只五彩小香包,交给老太太。
“这是美梦符,可以做七天美梦,另外还有镇定安神的效果。孩子受到惊吓,戴上这个会恢复得快些。”
呀!
戴上能够做美梦……
天底下居然有这么神奇可爱的东西。老太太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稀罕的不行。
“大师啊,这回多亏了你,我们宝宝才能安全无事。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无论如何都得去家里坐坐。我让人准备厚礼,亲自送到大师家里去。”
李威在一旁连连点头,他也这个意思。到现在还纳闷儿,自己昨晚的梦,到底怎么泄露出去的。
这年头太危险,不光信息泄露,连梦都能泄露。
今天是去不成了,黄雷雷和谢梅梅还在等她。谢鱼刚要婉拒,只听旁边病房传出杀猪一样的喊声。
“啊啊啊啊啊——你比容嬷嬷还狠,我服了还不行!”
“哦哦哦哦哦——别扎别扎了,扎透气了!”
“卧草草草草——我承认是个骗子啦!”
老太太摇摇头,拧起两道八字眉。
“下手挺狠呐!看不出来,对面母子俩是个狠角色。碰到这种事儿不管管,我老太太良心上过不去呀。”
李威刚想说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可千万别心软,只见自家老太太开始翻腾东西。
“我纳鞋底的锥子搁哪来着?赶紧给送过去,那玩意儿扎的过瘾。年轻时扎你爸,可好使了……”
第15章 偶遇亲爹渣男 雷雷一家PK傅渣渣一家……
医院的事办完,黄雷雷亲自到省医院接上谢鱼,一起去看谢梅梅的画廊。
画廊在郊区,里面大部分是谢梅梅自己的画。规模不大,一股清冷孤傲感扑面而来。
门口悬挂一幅大尺寸油画,上面是一副盛开的雪莲花,花瓣如冰似雪。
黄雷雷站在画前,如痴如醉的欣赏着,仿佛面前是一副可遇不可求的绝代佳品。
“闺女,知道我和你妈是怎么认识的吗?”
谢鱼哪里知道。
谢梅梅给人感觉清高冰冷,黄雷雷是豪车中的拖拉机,偏偏还是个99k纯金打造的拖拉机。
俩人好比热带雨林中的大猩猩爱上了南极企鹅,谢鱼和谢九老两口一直都好奇怎么看对眼的。
想起那时候,黄雷雷乐的嘿嘿笑。
“小爸给你讲个故事,秒杀所有爱情剧。我去一个偏远小山村考察金矿……”
那里条件太差,连网络都没有,黄雷雷闲的腚疼,就一个人去山上溜达。
“当地人说,山上的黄大仙庙很灵验,我就想去求一个红颜知己。没想到下山的时候就遇到了梅梅,她在树下画夕阳,画美,人更美。梅梅回头看到了我,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两个煮鸡蛋。”
说到这里,黄雷雷居然有些脸红和小兴奋。
“一连三天我都去看她画画。就那么静静地待着,谁也不说话。每次画完,梅梅都会送给我两个煮鸡蛋。”
谢鱼觉得奇怪,谢梅梅为啥搞义务送鸡蛋活动,忽然心头一动。
“她不会把你当成黄大仙了吧。”
黄雷雷连连点头,佩服的竖起大拇指。
“最后一天画完夕阳,梅梅临走时特意留下一大包煮鸡蛋,还嘱咐我以后多吃老鼠少偷鸡,为百姓造福。我实在是太感动了,梅梅多么善良,连对一只黄鼠狼都那么好。”
也不怪谢梅梅看走了眼。
当初谢姥姥头一回见黄雷雷,也以为谁家黄鼠狼成了精。长的不高也就罢了,偏偏喜欢穿这件长到脚踝的貂皮大衣。
“当初因为这件衣裳结缘,于是我让人做了三十件一模一样的。别人以为我不换衣服,其实一天换一件。”
谢鱼:……土豪就是任性。
中午,黄雷雷原本定了一家高级餐厅,可谢梅梅想喝胡辣汤,于是三个人去街边小店。
胡辣汤是个好东西,一碗下肚,浑身热乎乎的。
谢梅梅问起李威家孩子的事,谢鱼三言两语带过,这东西不好往细里说,不然解释起来太麻烦。
好在谢梅梅也只是找个话题聊,拉进一下母女间的距离,并不为刨根问题。女儿从小不和她生活在一起,感情生疏,谢梅梅也在摸索怎么和女儿相处。
想给点人生建议吧,谢鱼比她还成熟稳重。
想给点经济支持吧,谢鱼比她赚钱快准狠。
来的时候黄雷雷就说了,李威亲自将一堆谢礼送到家,还有五十万现金。李威还给黄雷雷打电话,诚挚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更好的表达谢意。
黄雷雷打个饱嗝,悠闲地靠在椅子背上剔牙。
他和李威不熟,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是李威对他印象深刻,而且认识刘秘书。
在省医院,李威送谢鱼下楼的时候见到刘秘书,这才知道谢鱼和他的关系。
“闺女,你这赚钱速度可以啊,几分钟进账五十万,有小爸的风采。”
谢鱼呵呵一笑,她在医院收了两千块解梦费用,没想到李威又送来这么多。
人情不能白欠,有机会给老太太做张安神符什么的。
“小爸,帮我个忙吧。”
黄雷雷言简意赅,“说嘛。”
“我想拿出一部分钱,资助贫困学生。”
“你现在可不是什么超级富豪,舍得吗?”
谢鱼笑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黄雷雷一拍大腿,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我黄雷雷的闺女,有侠义心肠,有境界。这件事包在小爸身上,保证妥妥的。“
对黄雷雷来说,这件事太简单。
公司设有专门的慈善基金会,专门帮助那些孤寡病残的弱势群体。谢鱼想要资助的贫困学生,公司里就有现成名单。
黄雷雷剔着牙哼起小调,心里乐滋滋的。
他为女儿感到自豪。天底下比她有钱的多了去了,但是这个年龄有这份胸怀和境界的人能有几个。
一开始他疼爱谢鱼,仅仅因为她是谢梅梅的女儿。
但后来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让他刷新对谢鱼的认识。
在木香镇客栈当着他的面解梦,运筹帷幄为两位老人开客栈,去西华面试不卑不亢,给李威女儿解开梦魇,再到今天捐助贫困学生。
桩桩件件,谢鱼超出他的预期。
黄雷雷突然有种预感,将来的某一天,谢鱼会成长为苍天大树,连他都跟着沾光。
这顿饭谢鱼请客,黄雷雷和谢梅梅也不和她争,反正也没多少钱。
吃的其乐融融,挺好!
带谢鱼去银行办了张卡,黄雷雷要给她往里面打钱,谢鱼坚持不要。自己现在有钱了,够用就好。
她有真本事在,不怕后面没钱。
花钱是黄雷雷的乐趣,现在有钱花不出去太难受,于是主动提出来去逛商场买学习用品。
比如手表。
黄雷雷看的表都价格不菲,每一块都几十万上百万,就这样还嫌上面的钻石不够好不够多。
谢鱼对有多少钻石无感,只要能看时间就行。
西华不同于一般的高中,谢鱼希望在里面当个普普通通的学生。
少点是非,多学点东西。
这个普普通通的标准,就是用的东西不是最贵最好的,也不是最差的,中间最合适。
按照谢鱼的强烈要求,选中一款样式简单大方的手表,价格当然是黄雷雷看不上的那种。
谢梅梅终于找到一个为女儿做点事的机会,于是主动去付钱。
谢鱼的手腕太细,工作人员只好将表链减去几块。正要戴上看合不合适,忽然听到有人尖叫一声。
“哎呀,你眼瞎是不是?这么宽的路你居然踩我的鞋,肯定是故意的。”
黄雷雷和谢鱼皱起眉,只见付款台那边站着几个人。
其中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正对谢梅梅发泄不满。
谢梅梅平时就一副高冷模样,现在更是浑身冒寒气,直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要知道后面站的是你,我会踩得更用力。”
“泼妇,难怪当初阿康不要你。”
谢梅梅冷冷一笑,“感谢他当初出轨找小三,我才有机会认识了现在的丈夫。这样的渣滓男人,和你挺搭配。”
听到“小三”两个字,女人顿时气红了脸,回头对男人哭诉撒娇。
“阿康,你看看这个贱女人,自己在外头勾搭男人不承认,还反过来诬陷你,简直没良心。”
谢鱼已经明白了这几个人是谁。
那个男人,就是她生理学上的父亲傅史康。
长相妖艳的中年女子,是当初横插一脚的小三严晓云。
至于旁边的年轻女孩,是严晓云带过来的女儿傅严洁。
良心说,这一家子人渣的颜值挺高。
傅史康四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白净儒雅,是讨女人喜欢的类型。只是那双眼睛里,多了些阴鸷。
傅严洁身材高挑,长相清纯,全身都是大牌,在人堆里一眼就能看见的那种。
在原来谢鱼的记忆中,这母女俩相当恶毒。
当时谢梅梅离婚走人,傅史康为了报复她,硬要留下谢鱼。
谢鱼在傅家受尽委屈,一家子老小欺负她,骂她是谢梅梅留下的野种。严晓云和傅严洁,更是对她非打即骂。
要不是谢九不放心来看看,兴许谢鱼早就被折磨死了。
原来的谢鱼有严重心理疾病,就是那段日子留下的后遗症。
旁边的黄雷雷急眼了,打雷般的嗓子吼道。
“麻蛋!谁敢欺负我老婆!”当他死人不成?
嗓门跟炸雷似的,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移向这边。
傅史康看到谢鱼的那一刻,神情明显一怔。
目光里有疑惑,不解,还带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谢鱼就那么淡淡的跟他对视,确切的说,她在打量渣男。
她见过很多无情无义的男人,但是这个男人渣的清新脱俗。
对自己的女儿狠心虐待,偏偏对别人的女儿视若珍宝。
黄雷雷扶着谢梅梅,小心捏捏她的脚,一脸心疼。
“媳妇儿,脚疼不疼?”
严晓云在一旁气的跳脚,这男的是不是瞎?!
“是她踩了我!”
黄雷雷哦了一声,连忙捏捏谢梅梅的脚后跟。
“媳妇儿,脚后跟硌疼没?”
严晓云气的七窍生烟,傅史康冷冷道。
“谢梅梅你不是很清高吗?不是不稀罕有钱人吗?现在倒是长本事了。”
言外之意大伙都明白。你看不上我看不上傅家,怎么又勾搭上了个土豪?
虽然傅家生意做的大,势力盘根错节,可黄雷雷也不怕。
“哦哦哦,原来你是前任。谢谢啊,谢谢你当年的抛弃之恩,我才有机会娶到梅梅。这么好的老婆,我老黄当然愿意捧着护着。”
说完还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严晓云,好像在说为了这种货色背叛谢梅梅,那是脑子有病。
傅史康和严晓云脸都黑了,这个男人比传说中还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