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情深——岁欲
时间:2021-03-26 10:15:54

  我了半天。
  没我出一个所以然。
  “嗒”的一声轻响,闻靳深合上笔帽,清冷眸光直逼上去。
  陈嘉树倒吸一口冷气,加快语速滋溜一下冒出来:“我把你微信给她了。”
  闻靳深:“?”
  闻靳深:“......”
  “还有手机号,这个不是我给的,是她自己看一眼就记住了!”
  “......”
  闻靳深快被气笑了:“所以,你现在是希望我表扬你吗?”
  陈嘉树蔫巴道:“不敢......”
  闻靳深冷淡地扫一眼陈嘉树,掏出手机点开微信。
  果然,通讯录处有个小红点。
  他点进去,头像是那个女人精致到无懈可击的侧脸。
  ——时盏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闻靳深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随手点了拒绝。
  陈嘉树默默瞧在眼里,看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手机重新落进白大褂兜里时,传来清脆的碰撞声,“叮嗒”一声。
  闻靳深手重新摸进去,触到一抹冰凉。
  掏出来一看。
  “镯子?”陈嘉树惊讶出声,看看镯子又看看男人微皱眉的脸,“靳深,你什么时候有随身带镯子的习惯了?这一看就是个女人的吧。”
  “要你说?”
  “......”
  闻靳深眼眸敛住,回想起在会议室的场景,那女人轻佻地笑着拍拍他的白大褂,软着声儿说——“你这种男人呢,必须要纤尘不染的干净,然后等着被玷污。”
  就是在那时放进去的吧。
  真有意思。
  闻靳深眼睑慵懒抬起:“那女人什么问题?”
  陈嘉树:“最棘手的那一类。”
  “哪一类?”
  “高功能高智商反社会人格。”
  “还有?”
  “还伴随严重的失眠症和焦虑症。”
  “多种精神疾病混在一起?”
  “对。”
  “......”
  看来病得不轻。
 
 
第4章 九万03   我要住他隔壁
  Chapter03
  外面烈日炎炎,肉眼可见柏油马路被烤得冒一层蟹壳青的烟。
  时盏畏热,从精神病院出来后不由加快脚步。走到白色法拉利前,她从包里翻出钥匙解锁,弯腰倾身上车。启动车时,下意识地扫一眼医院大招牌,港城康宁中心。
  要是知道这地方有闻靳深这种人间绝色,她绝对不会现在才来。
  早一天遇到,那就意味着,能早一天得到。
  回到公寓后。
  就是自己的世界。
  除开工作上需要交往的人外,时盏没有任何一位朋友。
  那些人对她鄙薄不屑,她亦对他们不以为然。
  时盏赤脚在吸音地毯上行走,到留声机旁,剥去唱针上的白色护套,再放到黑胶上。很快,安静室内流淌着优雅和谐的古典乐。
  一首莫扎特的《夜女王咏叹调》,她听过很多便,闻极而流。
  时盏窝进沙发里,查看微信,对方拒绝添加你为好友。
  她笑笑,重新选择再次添加。
  正准备拨电话给那男人时,几声“嘭嘭”声刺进舒缓的音乐里,显得十分格格不入,有人在大力用巴掌把门拍得震天响。
  妈的,又来了。
  将手机往沙发上随意一掷。
  时盏起身,往门口走去。她哗地一下拉开门,懒懒往门框上一靠,视线睥睨地盯着面前两个男人。
  “喂——”
  “干嘛?”
  “好妹妹,借点钱呗,我和你二哥饭都吃不上了。”
  “......”
  两个男人个子相仿,均在一米七左右,一个浑胖,一个精瘦,站在一起有些滑稽,像胖头鱼和瘦猴儿的奇怪组合。
  时盏常常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哥哥呢?
  不凑巧的是。
  还真让她摊上了。
  大哥时亨,二哥时通。
  妈妈席月皎抱着老一辈的封建想法,是希望兄弟二人时运亨通,成为做大生意赚大钱的人,遂取“亨”“通”二字命名。
  很可惜,事与愿违。
  好名字的希冀救不了鬼迷心窍的玩徒。
  时亨沾赌,时通染嫖。
  一个终日在赌桌上耍得膘肥体圆,油光腻亮;一个在不同的站街女床上,泄得浑身上下不剩二两肉。
  “好妹妹,你现在发迹了,我们要得也不多,一人先给五万嘛,反正你现在这么有钱阿,区区十万块对你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
  在叠连不断的讨钱声里,时盏慌了神。
  也不知为什么,脑海里莫名浮现出那男人英俊面容。
  他是不一样的。
  和大哥二哥完全截然不同的男人。
  对,她要的是那种男人,而不是面前这种无数次舔着脸找妹妹要钱的男人。
  时亨用手在她眼前挥着:“三妹!”
  时盏回神:“?”
  时亨撸一把袖子,溜肩歪胯地站在那儿,垂下手说道:“大哥在和你说话呢,你有没有听呀,你是现金给还是转账阿?”
  时通跟着附和:“对阿,对啊。”
  对,对个球。
  时盏翻个白眼:“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报警让警察过来捉你们走?”
  时亨怔愣几秒,倏地脾气上头,指着时盏:“傲什么傲阿,做大哥的劝你一句,人,还是要活出点人情味才叫人!”
  时通蔫不拉几还在符合:“就是,就是。”
  时盏甚不在意,口吻也淡:“那就当我是个畜生吧。”
  时亨:“......”
  时通:“......”
  几字说完,时盏后退一步,带点儿火气地摔门。
  见状,时亨大喊一声她的名字,然后直接将一只手伸到门缝里。
  下一秒。
  整个楼道里响起一声剐猪般的惨叫。
  时通四根手指的指节被撞挤出一道青紫压痕,肿胀得很快。他痛得一下跌坐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大喊:“赔钱!”
  时亨弯腰下去拉时通,背部衣料突起根根脊骨,小声弯酸一句:“不就有一点破钱吗?”
  时盏手扶在门上,看着地上小丑般的二人。
  她微抬下巴的模样,有着他人难以描摹的美艳骄傲:“不止一点哦,不然你们也不会这么狗皮膏药粘着我,不是么。”
  “嘭——!”
  这一下摔门的力道,比上次更重。
  时盏往里走,后方隔着一扇门,是亨通兄弟二人的骂声。
  喋喋不休,愈演愈烈。
  持续整整半个小时,骂声才彻底消失,看样子兄弟二人已经离开。
  时盏拿掉留声机的唱针,开始沉落进周遭的寂静无声里。
  她静静站在那儿,低垂长睫,手指拨弄着那根细细的唱针,仿佛它有生命似的,目色里带几丝怜爱,她很喜欢这个留声机。
  却又在下一秒,利落地将唱针整个掰断,攥在手里。
  针很凉。
  掌心凉到骨血里去。
  “阿——!”
  时盏开始疯狂尖叫,让尖叫声充斥在任一角落里。
  几分钟后,时盏安静下来,她丢掉掌心里的唱针,坐到沙发里倾身捞起手机,直接点开通讯录,往下翻到以字母“W”开头的联系人。
  手指一顿,找到了。
  ——闻靳深。
  时盏拨通电话,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间,歪着脑袋摸起茶几上的一盒女士香烟。她抖出细细的一根,轻咬在唇间。
  火一点,烟雾四散。
  模糊的青白里,时盏微微眯眼,听筒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接通音。
  第一遍,意料中的无人接听。
  在第二遍快要自动挂断时,那边接了起来,清清冷冷两个字。
  “哪里?”
  他的嗓音又低又欲,时盏觉得很好听,人也放松下来,往后完全软在沙发里。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她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直接开门见山:“闻院长,我加你微信了。”
  听见微哑的女声,闻靳深立马反应过来是谁,手中的笔一顿:“......所以呢?”
  他听见那女人娇声笑了一下,然后徐徐道:“你要是再拒绝通过,我就立马过来,借着找东西的理由将你摸个遍。对了,我的镯子你注意到了吧?”
  闻靳深的手下意识伸进白大褂兜里,摸出那只翡翠镯子,勾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上,微微晃着举至眼前视线里:“你故意留下的?”
  那端女人仍在笑,甚至反问他:“不然呢?”
  闻靳深一时竟不知该发火还是该笑。
  他沉吟片刻,说:“把你地址短信给我,我快递给你,不用特意跑一趟。”
  那边女人没了声儿。
  就在闻靳深误以为已经挂断时,时盏慵懒无比地阿了一声,语调里满满都是“完全看不出来”的意味深长。
  “闻院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我的私人住址吗?”
  “......”
  闻靳深眉骨一跳,没接话。
  她在想些什么?
  他把玩着手里的笔,熟稔地在指间转两圈,而后笔尖轻轻戳在写到一半的记录本上:“微信是私人的,镯子放在陈嘉树那里,你下次做咨询时找他拿。就这样。”
  也没给时盏再开口的机会,便撂了电话。
  “......”
  时盏听着传来的阵阵忙音,怎么会不懂他的言外意。
  他委婉(也不算太委婉)拒绝添加她的微信,然后将她的镯子扔给陈嘉树,隐晦表达他不仅不会给她做咨询,并且不愿意和她有任何过多接触。
  -
  当天夜里,时盏口服下褪黑素和两片安眠药。
  放下水杯,看一眼墙上的钟,指针在八点十分的位置,她如果现在去躺下的话,希望能在十二点前睡着。
  刚躺下,门铃开始响个没完。
  又来了?
  时盏在心里盲狙是时亨时通周而复返,伸手揿亮床头灯,掀被下床趿上拖鞋去开门。
  可惜,并不是亨通二人组,以至于她的怒火无处宣泄。
  物业工作人员。
  两名中年男性。
  时盏穿一件酒红色吊带丝绸睡裙,长发微乱,美眸困倦地靠在门沿上,瞧得那两名男人怔了好半晌。直到她毫无温度地先开口:“什么事?”
  “噢,是这样。”其中一名说,“时小姐,您又被其他业主投诉了,说你的亲戚三天两头来闹,今天还是睡午觉的时间,所以——”
  “所以?”时盏挑眉。
  “所以,您最好还是注意一下,不然我们这边也不好处理,这个问题被投诉过很多次了。”物业人员颇为难地说道。
  换作平时,时盏只会满脸默然地关上门。
  可今日不同,她听完后干脆利落地说:“以后不会了,我会尽快将这套公寓出手。”
  物业:“......”
  那表情好像在告诉时盏,就是提醒你一下,但也没严重到要卖房子这么严重的地步。
  送走物业,时盏沿路关掉客厅的灯回到卧室,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温橘发微信:【我记得你舅舅在侦探所上班。】
  温橘正在和相亲对象吃饭,看见是时盏发来的消息也顾不上是否礼貌:【是的,难道姐姐要调查闻院长吗?”
  时盏:【对。】
  时盏:【难道你已经未雨绸缪替我调查好了?】
  温橘:【...../流汗】
  温橘:【倒也没有,不过姐你想知道什么,直接在某度上一搜,详细得不行。】
  时盏拿过安眠药瓶,又倒出两片塞进嘴里。没喝水,一边往喉咙里干咽一边打字:【我不要那些,我只要他现在的住址。】
  温橘:【?】
  温橘:【姐你要干嘛。】
  时盏:【我要住他隔壁。】
  时盏:【你懂吧,近水楼台先得月。】
  温橘:【......?】
  温橘:【他要是月亮,那他的楼台注定没有上去的门,算了吧姐。】
  时盏:【。】
  时盏:【你在质疑我还是在反抗我?】
  温橘:【......】
  温橘秒回:【不敢,我现在就联系我舅舅去。】
  得到想要的答复,时盏搁下手机,连脑袋一齐钻进被窝里,重复呼吸着狭小空间里混沌的空气。
  闭了眼,久久难以入睡。
  她现在无比迫切地想要得到那个男人。
  想和他谈个恋爱。
  嗯。
  谈恋爱。
  内心这种岌岌难耐的感觉是喜欢吗
  她分不清。
  如果算喜欢的话,那他和那些被她用强制手段带回家里的死物又有什么不同?
  这一点,她还是分不清。
  答案的话;
  只有得到他以后,才能揭晓。
 
 
第5章 九万04   红色唇印
  Chapter04
  港城康宁中心。
  清晨阳光照进透明的窗,铺陈在医院的层层长廊上。
  男人昂贵锃亮的黑色皮鞋踩过阳光,正往封闭式女病区走去,身后跟着若干人员。
  “嗡”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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