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云朵的光脑响起了政府通知, 云朵低头一看是199号星社会福利局发来的通话申请，她以为又有什么补贴要发，立刻接通了。
对面是发的视频通话，她这边也开了视频，正襟端坐一本正经的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情？”
屏幕那边有两个人，男子穿着福利局的工作制服，女子有点面熟，好像是那次在救助站见过的女警。
“你好，云朵女士，因为你是单身未婚自然人抚养未成年人，还是初次匹配成功育儿的新手妈妈，我们福利局会每月不定期询问一下你是否有什么困难，生活上或者关于育儿方面的都可以问，平时也可以联系福利局寻求帮助。”男工作人员带着职业的微笑，陈述每天基本都要说的话。
“我儿子饭量大，一天一瓶营养液根本吃不饱，能多发点营养液或者其他食品么？”云朵也不客气直接提诉求。
男工作人员表面态度不错，认真记录，不过无非是例行公事，199号星税收有限，上面不拨钱，光指望别人捐款，福利局这种清水衙门能做什么？他安抚道：“您的需求我已经录入系统，如果有了解决办法会及时与您联系。请问本月的补助款是否收到了？”
“收到了。那么我咨询一下如何能申请更多补助呢？”云朵三句话不离吃的或者钱。
“这个，补助是按照未成年人的年龄及身体情况发放。如果不是异能者，按照他现在的年龄一天一瓶普通营养液就可以了。”
“好吧。”云朵早知道可能是这种答案。福利局一般不会给太高的福利，勉强饿不死人就行了，这样才能督促领福利的人积极找工作。如果家庭确实有困难，会通过定期视频甚至家访了解这种情况，进行其他救助。
男工作人员见过太多像云朵这样，明明年纪轻轻却总想着领福利的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就将主位让给了女警。
女警解释道：“我这边是负责跟踪假释期罪犯的情况，也因为罪犯与你是合作育儿的状态，涉及到可能会影响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等隐患，为了节约您的时间，就一起通话了。请问凌弃最近是否表现良好？”
“不错，一直很听话。”云朵如实回答。
女警又问：“系统记录你曾经使用过一次2档电击惩罚，请问是他犯了什么错误么？”
“……”云朵想了一下在那间特殊画室里发生的事，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当时就是随便试一下电击的效果。”
这女警是亲眼见过凌弃那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痕的，警方也能查询到凌弃的各项身体数据，这个罪犯的各项生命指标一直是低位运行，就在几小时前应该又遭受了某种伤害。女警控制自己的情绪，尝试沟通：“我能否再询问凌弃几个问题？”
“凌弃，过来。”云朵让凌弃坐在自己身旁，可以让光脑屏幕那边的人看到他的上半身。
虽然凌弃现在穿的很整齐，不过脸颊上那血渍未干的一片青肿让云朵有点心虚。
女警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说话的语气也带出了一点同情：“凌弃，请问你最近有什么困惑，或者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么？”
“……没有。”凌弃垂眸，一副被欺负之后欲言又止的样子。
云朵刚想自证清白，脑子里忽然出现了凌弃的声音：以后我□□拳受伤也需有正当理由，我的身体数据被监控的。
这是想让她打掩护么？云朵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变成了恶声恶气的样子，一把将凌弃推开，对女警说道：“你们管的太多了吧？我要休息了，不能多发福利，还要我养着这个罪犯，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么？”
女警顿时更明白了什么。一个领福利过生活的人，自然不耐烦花钱养假释期的犯人，对犯人打骂虐待太正常了，系统里经常接到假释期犯人这样的求助。可是只要犯人活着，基本上就不会有人管这种事。
“好的，你提的需求我们会记录。请稍微善待一下假释期的犯人，虽然他没有完全公民权利，但好歹也是个人。”女警劝了一句。
云朵却显得很不耐烦的直接将视频关了。
云米这时突然说道：“刚刚妈妈好吓人。”
“云米别怕，妈妈是好人。”凌弃伸手抱住了不安的云米，“爸爸想吃水果干了。”
云米想起之前云朵说的话，自己跑去矮柜上拿了水果干，递给了爸爸。
云朵果然没有阻拦，云米顿时安心了，允许爸爸吃东西不打爸爸的就是好人。
当天下午，杜兰特或许是因为伤痛休息，并没有找云朵切磋。云朵也想让凌弃多休息，就一直陪着他在房间内。
凌弃只是哄着云米睡着，他自己并没有睡，请求道：“我可以借用你的光脑么？”
“有资料要查么？”云朵好奇的问了一句，不过还是打开了光脑，开启共享模式。
凌弃坐在了云朵旁边，能让她完全看到他在做什么，以及屏幕上显示的内容。
云朵自然很好奇他在查什么，结果却看到凌弃访问的是大通公司的官方网站，以及往前几年有关首都星的一些新闻。
“你查什么？难道大通公司有外包的修理业务么？”
“没有。”凌弃手速飞快的比对屏幕上个各种消息，最后定格了两个窗口，指给云朵看，“这里，找到了。”
云朵看到的是一则几年前的大通公司产品召回公告，以及首都星的某条新闻。
新闻言简意赅，只配了一张插图，是有关一个刚成年的年轻女孩自杀未遂的报道。记者采访那个自杀者的父亲，那名父亲是前参议员。他表示是大通公司的产品质量存在缺陷，导致他的女儿在成年时的异能测试等级被错误判定是B级。他们全家都是A级异能者，女儿出生时没有被检测出异能，一直就很自卑，但是随着年龄增长已经表现出了一些异能倾向。女儿满怀信心的去测试，结果却只有B级，一时冲动才去自杀，幸好人抢救回来了。
“所以，你查这个是什么意思？”
“杜兰特应该不是荒凉星本地人，他是借这边的星籍，以便能更容易脱颖而出。我刚才就有所怀疑，他的异能等级不只是B级。现在查到了可能相关的消息。”凌弃认真解释了这句，而后在脑海中说：大通公司的产品的确能调整异能判定等级显示，我怀疑杜兰特用来认证异能等级的机器有问题。
“这两条信息也说明不了什么。”云朵虽然内心深处是倾向于相信凌弃的判断，但没有证据，都是主观上的那些推理。
“等你们熟悉了，可能会知道他是否在首都星生活过，哪一年在哪里认证了异能。这些信息都可以作为参考。”凌弃顿了一下，“如果能证实了，那可以作为一个把柄，问他要更多的好处。”
“不是应该防备他么？或者是争取与他一直组队，多赢几场？”云朵好奇的发问。
“嗯。”凌弃出声回答，然后又在脑海中说：因为你也不止是B级，不仅仅是力量型异能，你能看到他想什么，只要小心一些，他不是你的对手，把柄只是一重保障而已。
晚上培训课终于开了，能坐满五十人的会议室内只有不到十个人。也可能有更多新人还没来，或者并不打算暴露自己是新人这种短处。
云朵是自己来听培训的，凌弃早早就带着云米洗漱休息了，他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被杜兰特打伤没有任何治疗，他还动用了那么久的精神力，只吃几口水果干一天喝一瓶普通的营养液，凌弃的身体数据能正常才怪。
他这是故意一直维持着较低的身体数据？他防备的只有警方那些监控么？他究竟犯了什么罪？他是不是还记得过去的事情？
云朵怀疑精神力高手是能够抵抗常规洗脑的。如果凌弃没有忘记过去，他那么努力争取假释，或许是为了离开监狱查证什么。那么他认为自己是有冤屈还是别有目的？
第23章 组队么
整个培训讲的都是很基础的注意事项, 比如在赛场内光脑被屏蔽不能联通星网，只能当单机使用；再比如可以携带入场的物品类型，入场时会进行检查, 一旦发现了违禁品, 当场取消参赛资格……
云朵脑子很好，听一遍就都记住了, 她除了一些免费申请来的药品还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带。她注意到杜兰特在听课的时候很认真的样子，竟然开着光脑特意记录了培训的全程影像, 颇有好学生的气势。他都没顾上与她多说什么, 两人只是交换了联系方式。
等回到了房间, 杜兰特才给云朵发消息, 说明天没人的时候再切磋，不能提前暴露他们两人的武力值, 免得被人针对。
这个杜兰特看起来还是有点脑子呢。正式比赛是在后天，明天还有一天休息调整期，让大家能够调整到参赛状态。大多数人会选择去训练馆进行常规的体能训练, 不过那时候有取胜之心的参赛者都会彼此防备着，除非实力特别强大特别自信, 否则不会轻易让人看到他们的绝招。
比赛前一天, 三十名参赛者已经到齐。训练馆全天24小时开放给参赛者使用, 大家可以随便锻炼, 当然不强制必须来训练。
云朵带着凌弃抱着娃出现在训练馆的时候, 她本人的样子并没有引起太多人关注。参赛者虽然是以未经身体异化的自然人为主, 不过如云朵这样安装了机械手臂或者是其他机械肢体的人也有一两个。
大家更好奇的是抱着娃, 却戴着禁锢异能项环的凌弃。他长得很漂亮，是那种男女都会觉得好看的美丽，并且带着一种温顺谦卑的姿态, 脸上肿着的伤也很明显，凄艳，惹人怜爱。
短发、机械手臂，高大的没有任何女性柔美气质的云朵与凌弃走在一起，两相对比，毫无意外，她迅速就被套上了冷酷残暴的人设。
大家的议论和看法，云朵都不太在意，她外貌看起来至少有一定威慑力，少了被骚扰的烦恼。她自己找了个空闲位置穿戴好设备，心无旁骛开始进行体能训练。
杜兰特也来了，见到抱着娃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凌弃，与别人避而远之不同，他主动凑过来问道：“凌弃，你是从哪个监狱出来的？”
“未经监护人同意，我不能与你交谈。”凌弃摆出了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我可以通过你项环的编号查到。”杜兰特仔细看了一眼凌弃项环上的编号，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光脑，然后得意道：“你居然是黑森系星际监狱出来的？那地方据说关的都是穷凶极恶的坏蛋，看你年纪不大，刑期至少三十年以上，是想利用《星际保护自然人鼓励生育法案》争取假释减刑么？你究竟犯了什么罪？”
凌弃不说话。
云米说：“爸爸不是坏人，爸爸累了，不想和你说话。”
杜兰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云米身上：“那么小朋友，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
“给我好吃的，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云米一脸天真单纯的样子。
“你都知道什么？”杜兰特觉得小朋友可能更容易交流吧。
“我是爸爸生的，在监狱里一直住在一起，你想问的是监狱里的事对不对，我都知道的！”云米一口气讲出了这许多，听起来为了吃的好像能说出所有秘密的样子。
杜兰特的确是想问凌弃的格斗技术是谁教的。成年人不好哄骗，那么小孩子是不是更容易吐露实情，只要给一点好吃的。
杜兰特从兜里拿出一块水果糖，是他喜欢的一种酸甜的口味，举在云米面前：“小朋友，告诉我你爸爸的格斗是和谁学的？”
“糖先给我。”云米的口水不由自主流了出来。
杜兰特体贴的将糖纸包开，把糖果递到云米嘴边。
云米却将糖和糖纸都要了过来，将糖又包了回去，紧紧攥在小手里，认真回答道：“爸爸和一个老爷爷学的，那个老爷爷和爸爸关在一个牢房里好久。”
“那个老爷爷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啊，在牢里都喊编号。”云米随口编着。
杜兰特却信以为真继续打听：“那个老爷爷编号是多少？如果再见到了，你能认出来么？”
云米煞有介事的说：“老爷爷已经死了啊，那时候我也不认识数，好像除了编号，别人还喊他老K。”
凌弃心说自己这儿子怎么如此聪明呢？看来在监狱里的生活对他还是有比较大的影响，小小年纪编谎话都不眨眼睛，还那么一脸纯真的样子。
然后凌弃发现云米对杜兰特用了精神力影响，让杜兰特深深相信他说的就是实情。云米的精神力很强，却并不能收放自如，如果这里有其他的精神力高手或者是什么高级探测装置，会感知到云米精神力的波动。他于是打断了云米的小动作，温柔说道：“云米，把糖吃掉，不要让妈妈知道好么？”
“为什么？”云米一脸不解。
“因为你妈妈说小孩子不能吃糖，牙齿会坏掉。她会把糖果拿走自己吃。”凌弃说。
云米很听话的将糖果包开，没舍得自己一个人吃，而是舔了一下又递给了凌弃：“既然妈妈不让小孩子吃糖，那爸爸吃吧，我尝了，可好吃了。”
凌弃将糖果含在嘴里，很久没吃过的水果糖的味道。首都星好像有一家糖果店，就是专门卖这种水果糖的呢，除了首都星的那家店，别无分号。
杜兰特无来由的有点羡慕他们父子这样亲密的互动。
他从小与母亲生活在一起，父亲对他而言只是个遥远的不常用词汇。母亲说他父亲也是系统匹配来的，在他很小的时候出现过一段时间，然后就离开了。他曾经想过，如果将来自己要孩子，一定要与孩子生活在一起，他要做个合格的好父亲。当然要先找到一个喜欢的女人组建家庭，他才不会参加什么生育系统匹配。
凌弃现在也明白了昨天云朵的无奈，杜兰特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他将话题扯回正轨：“其实，杜先生如果想与我家主人过招，不用特意等人少的时候。那边的对练区有全屏蔽系统。”
“全屏蔽系统？”杜兰特昨天来的时候根本没注意那么多，现在得了提醒仔细一看，果然看到墙边有那个系统，不过是付费才可以使用的。这种设备他在首都星见过，能够屏蔽包括精神力在内的所有窥视。如果用这个，就不怕别人看他与云朵过招了。
至于要付费使用设备，这对他而言完全不成问题。他参加星际求生本就不是为了那点奖金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