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闵昊想起几天前那条“办不好零花扣完”的短信，又想起此时离下个月只剩下4天，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企图为自己辩解，毕竟楚晟交给他的任务确实只是看住苏小恬不能接近其他男生而已，可话说了几个字，楚晟的死亡视线就朝他凝视过来，叫楚闵昊的苦涩只能往肚子里咽。
老爸简直专治啊啊啊！
以前老妈管钱的时候从来不会克扣他的零花，生怕他在外面吃不好不够花，现在老妈账户被老爸接手，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再说学校这么多人，嘴巴长在人家身上，他要怎么管嘛……
“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你在学校安心学习就好。”
“我……”
楚闵昊上车后放好书包才发动汽车，老爸就一改刚才的冷漠无情的态度说话，虽然调子还是淡淡的，他就是能从里面听出几分柔和。
想到周老师面冷心热的性格，楚闵昊心道也许是他误会老爸了。
然而他一个字刚从嘴巴里溢出，后视镜里就出现老爸转头对着苏小恬说话的身影。
所以，刚才都是他自作多情了……了……了……
“刚才看到有人说你这学期想要考过年级前31，要不我帮你请个家教吧？”
苏小恬周一到周五都在学校，每天六点变身，家教匆匆过来也只能教她半个多小时，而且还有暴露风险。
“不用了，你真的要请家教的话，我建议你给楚闵昊请，在周末补课就行。”
苏小恬虽然对于改版的教材一时间无法补全，但她发现因为自己有老教材知识体系的支撑，学习漏掉的知识比新手上路高效很多。
短短一周而已，她的英语体系差不多已经被修复。
以这个速度，就算其他课程比英语难一些，离期末还有三个月时间，超过卢倩雯应该不在话下。
“真的要给我请吗？”
虽然答应了苏小恬要好好学习，但楚闵昊想起自己已经好多天没有开过一次游戏了。
他觉得学习一张一弛也不错啊，平时双份作业已经很累，周末不该给他放松一下吗？
特别是这次月考前的试卷特别多，六门课发了6张卷子外加一张英语报纸，两份练习……双份作业叠加下他一天铁定是写不完的！
原本打算挤一挤空出个大半天放松，但他还没计划好怎么利用来之不易的空闲，家长又给他安排完了！
“好好补课，表现好零花钱就不扣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
“爸，我一定好好用功！”
游戏再好玩，能当饭吃吗？
不管怎么样，一号先领到零花钱再说！毕竟月考之后就是国庆七天长假，没钱寸步难移。
为了吃口饭，他真是太难了！
……
周五的路段比较拥堵，尽管学校提前两节课放学，楚闵昊到家的时候也已经三点四十。
苏小恬与楚闵昊没有浪费时间，到家就拿出书包里的卷子开始刷题。
当楚闵昊抬起头来一看时间，居然已经五点三十。
“要糟！”
最近一周他跟苏小恬总是吃外卖，都忘记老爸这个养生主义者了，说好了要承包晚饭的，他居然在老爸回家第一天没准备。
“啊啊啊，姐你先写，我去厨房煮晚饭。”
楚闵昊站起身朝苏小恬急吼吼一叫，放下手里的水笔就往厨房方向跑，不过他的脚步才迈出，就发现厨房门紧闭，里面的灯却亮着。
仔细一看，木格子推拉门的玻璃里，映出的是楚晟优雅烹饪的身影。
他他他，没看错吧……一向喜欢奴役他的老爸，居然没叫他亲自下厨给他们做晚餐了！
果然勤奋的孩子有饭吃，书中自有米饭香。
楚闵昊感动得两眼泪汪汪正想跟苏小恬分享自己的开心一刻，却发现苏小恬扔下笔飞速朝楼上跑去。
“开饭了，恬恬你干嘛去？”
已经做好三菜一汤的楚晟推开厨房间的门，就见到平时吃饭最积极的苏小恬飞奔离开。
楼底下就有厕所，如果是生理问题不该跑二楼。
难不成是……女性特殊期来了？
之前他忽略了这个问题，所以家里有没有备用的姨妈巾也并不清楚，想到苏小恬可能需要帮忙，楚晟急急忙忙放下手里端着的菜盆跟楚闵昊说了句“你先吃”就往楼上赶。
楚闵昊走进厨房帮忙端菜，转身就见楚晟追着苏小恬上楼去了。
懵逼了一下后，他回过神来：
姐姐妈是不是去洗澡……那老爸这是上去干嘛……
楚闵昊觉得自己应该叫住楚晟，但一声“爸，你别去”卡在嗓子眼里却有些犹豫。
毕竟人家实际是十九年的夫妻，还是生下他的父母，他一个做儿子的，管爸妈闲事是不是不太好？
可苏小恬现在才十八岁，跟老爸又不熟……
也就是楚闵昊脑海里天人交战的几秒钟，楚晟已经消失在旋转楼梯。
当自己不知道吧！
……
因为是回自己的卧室，在楚晟的想象里苏小恬此时应该就在厕所，所以他没敲门直接就转动门把手进屋了。
事实上，苏小恬也没有冒失到不关门就脱衣服，毕竟就算楚晟不在，家里还有个楚闵昊，她还是很有安全意识的。
主卧大门没关，但苏小恬的浴室门关得严严实实。
“恬恬？”
在浴室听到楚晟的声音时，苏小恬略微惊诧到手里的衣服脱到一半动作都一滞。
他们父子俩现在不是应该在楼下吃饭吗，楚晟这家伙现在上楼干嘛？
楚晟并不知道苏小恬所想，见里面没有声音，更怀疑苏小恬真的遇到紧急情况却不好意思跟他开口。
毕竟现在的苏小恬是十八岁的少女，跟他之间也没有原来熟。
“恬恬，需要我帮忙吗？”
怕苏小恬害羞，楚晟可以压低了嗓音朝里面询问。在浴室的苏小恬被楚晟这样一问，却吓了一大跳：
帮忙……她洗澡需要楚晟帮什么忙？
现在她又不是三岁半！
把脏衣服扔进脏衣篮，苏小恬一边推开淋浴浴室的门，一边朝外面喉，嗓音里是前所未有的羞恼：
“楚晟你变态吧，本小姐有手有脚你赶紧给我滚！”
当浴室的花洒开启，空气里传来淅淅沥沥的密集水流声，楚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傻事。
一股子羞臊从楚晟心里冒出，顺着那些轻微的水花声响又蔓延到他耳际，叫楚晟这个活了三十九年的男人，耳根子都泛起热度。
原来只是洗澡而已……但他出差前，苏小恬从来没有在晚饭前洗澡过，他怎么知道人忽然改变作息……
在没有人的空间里抿了抿唇，楚晟抬起脚步往外走。
只是耳根上的热度，仿佛跟他有仇般，他都深呼吸好几下都没下去。其实这也没什么，但不知为何，楚晟居然怕儿子看到，都走出房间了，还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感觉耳根子彻底凉了下来，楚晟才重新整理了下并没有皱纹的衣衫，往楼下走去。
“爸，你去哪儿了，快来吃饭。”
虽然楚晟表现得风轻云淡，楚闵昊还是看出来老爸情绪不对。
不会真看到了吧？
可好像没有尖叫传出。
大概是楚闵昊不经意露出的探究目光刺激到了楚晟，以至于刚调节完情绪的他又觉得无比尴尬。
“吃你的饭，别多管闲事。”
……
老父亲的镇压还是十分有效的，一顿饭下来，父子俩又回到了食不言状态，全程没有言语交流。
曾经的楚晟还挺喜欢这样的清冷氛围，此时却不知为何觉得餐桌有些过于安静。
“爸，还有一分钟到六点了，也不知道恬恬姐吹好头发没，你要不要上楼去看看？我之前六点零五分进门，有几次她头发都还湿着。”
在楚闵昊的催促中，楚晟放下了碗筷，重新往楼上走去。
临到主卧门口，他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坦然直接进门，而是朝手腕上的手表看了一眼，确认时间超过六点里面也没声响，才打开房门。
与刚才昏暗的卧室不同，此时卧室已经开起敞亮的顶灯。
楚晟一进门，就瞧见了倒在沙发上的苏小恬。
大概是吹头发吹到一半，眼见着时间要到所以她关掉了吹风机安安静静闭着眼睛蜷缩在沙发上，像只不小心睡着的小奶猫。
走近苏小恬身边，楚晟伸手摸了一把苏小恬的头发丝，感觉发根还潮潮的，于是揽过苏小恬把她的脑袋放置在自己的大腿上，重新开启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苏小恬的发丝遗传了些她外婆的基因，深栗色发量多又带着点儿大波浪微卷，不像三岁半的短发造型，此时十八岁的苏小恬长发过肩。
吹风机中档的风力下，温热的风吹过楚晟撩起的苏小恬头发，带来一阵阵暖热也时不时掀起几缕调皮的发，钩缠住楚晟的指尖。
怕她头发打结，楚晟时不时便在吹到一半用手指给她顺一顺发丝。
随着发丝的干燥，那些蒸发在周遭空气里的水蒸气，夹带着丝丝缕缕的洗发水清香，也钻进楚晟的鼻尖。
不是婴幼儿沐浴洗发一体露的草莓香，而是熟悉的味道。
结婚十九年，他好像……还没这样亲密地给苏恬吹过头发罢？
当苏小恬的头发吹干，楚晟低头望一眼乖乖巧巧躺在他身边的女孩，忽然就忍不住伸出手，轻轻为她整理了下额间的刘海，动作细致又带着点儿独特的柔和。
到底为什么会忽然变化呢……
“叔叔！”
“你回来啦？恬恬好想你，恬恬好多天都没见到你啦！”
楚晟低头思索的时候，五分钟的时间过去，苏小恬在一阵朦胧的白雾中又变成了缩小版的三岁半恬恬。
“叔叔也想你，叔叔还给你带了礼物呢，恬恬要不要下楼去看看？不过恬恬可能有些饿了，得先吃饱饭再拆礼物。”
“嗯嗯，恬恬真的好饿，恬恬还有些口渴，叔叔抱恬恬下楼喝水好不好？”
因为许久未见，仿佛怕楚晟消失掉似的，今天的恬恬格外粘人。
“好，叔叔抱。”
“恬恬还想跟叔叔一起搭积木，玩过家家，最近哥哥都很忙，恬恬很乖都没有打扰他……可是恬恬今天特别想玩，叔叔陪我玩好不好？”
感觉自己已经很努力乖巧的恬恬，胖嘟嘟的小手臂圈着楚晟的颈项，小脑袋靠在他颈窝里轻轻蹭，委屈巴巴撒娇。
虽然楚晟还积压了几天的文件需要处理，但奶娃娃没有他陪玩就失去了全世界的样子，叫楚晟硬不下心拒绝。
“恬恬想玩，叔叔肯定陪。”
第24章 考试风波
“啊啊啊啊, 好紧张，我一个学渣为什么会因为等成绩紧张！”
“昊哥，恬恬姐, 你们就不紧张吗？”
假期过后的周二，高三年级就进行了十月份的月考, 考试周期只有一天，当天晚上全体老师加班就已经把试卷批改完成, 只是还没公布。
这天早自习, 张瀚同学手里捏着语文书却根本念不下去, 一颗心全部都在之前的考试成绩上。
“去去去，别转过头来打扰我姐看书。”
楚闵昊挥手把张瀚赶苍蝇一般赶回去, 实际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手里的背诵段落, 往常他读两遍就能记住, 今天都读了八遍了……
这还是他高中以来第一次关心成绩。
“别紧张, 只是一次月考而已，背不出语文就刷数学题。”
“哦哦。”
不过苏小恬冷静的声音成功安抚了楚闵昊的纷乱心绪, 加上数学题需要分析思考，他真的马上就沉浸到了题目之中, 忘却了考试成绩的相关事情。
……
“曾老师来了！”
“她手里带着试卷！”
“好紧张，不知道我有没有进步一点点。”
“看她今天脸色一般般，不会我们考砸了吧？”
“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我整个高中都没上周那么努力过, 只是落下的知识太多，就算老师们放慢了讲课进度，我听着还是有些吃力。”
“谁说不是呢，我一周都没摸游戏APP了！”
“我最近每天晚上都复习到12点好吗, 中考都没这样拼过，就算考砸了我也认了。”
“做题的时候以前我都是蒙，这次我还每个选项分析过的，虽然也不确定对不对，但大致能知道有些说法是错的了，不管考几分，我都感觉自己真的有点点进步，好像没以前浑浑噩噩了。”
“我应该也没考太差吧，就算不能及格，稍微进步几分总是有的，我做对了一道化学大题！但我对语文没信心，作文好像偏题了。”
……
大概是上周付出的太多，所以重点D班的同学对成绩前所未有的关心，见到曾静美脸上没笑的时候，心里更是齐齐生出忐忑。
“昨天的月考成绩已经出来了，下面报到名字的同学上来领取自己的语文试卷。”
“要一个一个领取这么郑重吗？”
“往常都是直接课代表发的。”
“啊，我死了，我肯定考砸了。”
在重点D班同学一片议论中，曾静美的眼睛扫过所有人的忐忑不安，渐渐浮现欣慰：
知道紧张成绩了，那说明这些天是真的用心了，只有付出良多才会懂得珍惜。
“卜少阳。”
“王琪伟。”
“张瀚……”
几乎每一个同学，上去领试卷的时候都手心出汗，领完试卷则眉眼舒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