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告诉阮明义,阮桃病情之所以治疗效不佳,是因为他们医院出现了诊断失误。今年年初时候,他们曾去习首都医院心肺科专家主刀国内某罕遗传性心脏病手术案例,在进行了交流学习后,才能终于确认阮桃病情一直没有进展原因是他们对其病情判断失误。
“对此我们感到十分抱歉,但这并不是辩解,像令嫒这样罕病例确会出现误诊情况,我们也是在交流学习后才将该病例收纳进院方的资料库中,我们将会帮你们联系专门研究这种病例专家。”
不过主刀医生看起来似乎有些尴尬,他看着眼前震惊不已的阮明义夫妻,委婉地提醒道:“这种心脏病是遗传性心脏病,发病率高、遗传性强,所以国内病例十分少……”
听着主刀医生话,阮明义越听越不对劲,当即喝道:“这是什么意思?”
遗传性心脏病?
不!不可能,他们阮家从来都没有人患过心脏病,更何况医生说了这可是发病率高遗传病,就算是隔代遗传也不可能到了今天才在阮桃身上诊断出来,更别说医生还说这种病遗传性强……
这、这意味着什么?
阮明义猛然瞪大了眼睛,他意识地朝妻子看去,松开了阮太太紧握着自己手。
阮太太也是慌了神,她的声音陡然提高,尖声道:“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主刀医生吸了口气,开口道:“阮先生、阮太太,我建议你们做一个相应检查,让我们做个遗传病谱研究,这也是对你们的身体安全负责,因为国内针对该种病例研究仍然不足,最好尽早检查,以免发生意外。”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所有人心中都还有另外一个想法。
阮明义和阮太太都是心乱如麻,几乎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来,也许他们也有这种遗传病,又或许……总之,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足够让他们头疼的了。
快报告结就出来了,好消息是阮明义和阮太太身体健康,而坏消息就是——阮桃她和阮明义夫妇没有血缘关系!
什、什么?!
拿到报告,阮太太
直接就昏了过去,等她悠悠醒转,第一件事就是抓着身边人撕心裂肺地问道:“怎么会这样?桃桃、桃桃她不是我孩子?那我孩子呢?我孩子去哪里了!”
阮太太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没有什么消息会比告诉一个母亲,她养育了十几年的孩子其余不是她孩子更让她吃惊,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以往人生像是被清空了一样,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震惊、痛苦、不知所措……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她胸膛中翻涌,让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像要被这些强烈情感撕裂开来。
她唯一一个念头就是——那她孩子去了哪里?
阮明义当然要去查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立刻就找上了阮太太当初生产的医院,要调那一段时间的相关记录。
在得知出了抱错婴儿这么严重事故后,尤其是一方还是有名有姓商人,院长生怕这件事情闹大影响到了医院的形象,赶紧展开了调查,快就找到了当年的值班护士,对方一听说这件事几乎是瞬间就坦白了整件事来龙去脉。
原来当年这名护士在值班的时候,曾违反规定带自己同事进入了婴儿室看望同事孩子,谁知道转了个身功夫同事就背着她交换了孩子们的号码牌,她一进去就只看同事抱着一名婴儿要放回床上,可究竟是和哪个孩子交换了位置,她也说不清楚。
当年摄像头没有普及,护士本人也分不清楚那么孩子究竟谁是谁,而同事更是狠心来就是不肯透露究竟用哪个婴儿交换了自己孩子。
护士也曾想要去举报同事行为,可是同事却说是她放自己进来的,如她去举报这件事,她肯定也会丢掉工作,她何必为了别人孩子去断送自己工作呢?
被同事这么一说,本就只拿着一点点工资护士也就不敢这么做了,再加上同事再三保证一定会好好善待这个孩子,护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任这件事过去了。
这么年来,这件事一直压在护士心里,与日俱增负罪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所以在阮家人找上门来的第一瞬间,思及自己已经退休,而且阮家人再三保证不会追究她的责任后,她才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查到了吗?”
得知了真相之后,阮明义当然要去找自己亲生骨肉,立马让人顺着从护士口中得知的名字去找,快就
找到了当年的那个女人,她在调换孩子后没几年就因病去世,刚好就是因为心脏病,而她还有一个和阮桃同龄女儿……
一切、一切都出奇地对上了。
阮明义有些焦急地催促着自己派去调查的人赶快汇报,他现在很混乱,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儿有一种难以形容感觉,他想见这个孩子,可同时又觉得陌生,不知道这个孩子会成为什么样子。
一想到自己女儿在那种穷乡僻壤、山穷水恶的地方长大,阮明义就气愤到咬牙切齿。
在那种地方长大孩子,能有什么出息?
想想,一个无知、愚昧、粗鄙乡下女孩,这样的女儿简直是丢他们阮家脸,他想想都觉得脸上挂不住。
诚然,他知道这是他自己孩子,可是他决不能接受自己女儿是这副样子,如对方有点出息,他愿意接女儿回来;如真粗鄙不堪,给笔钱让她自己好好生活也算仁至义尽了。
其实,阮桃才是他心目中合格的女儿,乖巧懂事,漂亮动人,谁想到她竟然不是自己女儿,这实在是让阮明义内心有些复杂。
“那个女孩叫作乔槑。”
阮明义正在脑海中盘算着该如何说服自己接受一个从乡下来的女儿,却猝不及防地听到了一个熟悉名字,他当即一愣,意识地反问道:“她叫什么?”
属把相关的资料传了过来,当那张熟悉脸出现在屏幕上,阮明义顿时觉得犹如五雷轰顶,当即就怔在了原地。
乔槑,怎么会是她?
这一刻,阮明义心中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喜,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怎么会是她?
怎么会是她!
一想到自己因为乔槑还有呈簌缘故,接二连三地被打击,以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接受乔槑就是他女儿这件事。
就在阮明义内心五味杂陈时候,助理还毫不知情地激动说道:“阮总!我们不是因为得罪了呈氏才会这样吗?可是呈总和乔小姐关系非凡,乔小姐又是您的女儿,只要我们去找乔小姐帮忙说话,呈总肯定愿意高抬贵手!”
早在阮明义因为拍摄写真一事挨呈簌骂时候,阮明义这边就觉得乔槑肯定与呈簌关系非凡,不然呈簌也不会为一个练习生出头,现在知道了乔槑是阮明义女儿,他们第一念头就是可以借着这层关系求呈簌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一马。
助理话才刚说完,谁知道阮明义表情就猛然一变,怒喝道:“瞎说什么?让我们去找她帮忙?这天底就只有该帮父母排忧解难的子女,哪里有为人父母低三气去求孩子道理!这不是反了吗?”
助理被骂了一个狗血喷头,不敢吭声了,心里却是忍不住腹诽: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摆着架子?不自己求人,难道指望人家反过来倒贴你不成?
“去,想办法找乔槑,我要和她谈谈。”
许久,脸上阴晴不定阮明义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自己,让他愿意拉脸来取找乔槑。
然而让阮明义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根本就联系不上乔槑。
经纪公司的电话每天都在占线,偶尔打通当得知他们是阮明义公司后立马敬谢不敏,就算想去节目组找人,从前不得不卖阮明义三分薄面的工作人员也纷纷表示不传话,即使是像普通粉丝一样等候在会场外,他们连人群挤都挤不进去,更不提冲到乔槑面前了……
阮明义就没有这么难堪过,竟然想找一个人却连对方的人影都看不。
这一切都在毫疑问地提醒他——
今非昔比了!
现在,他才是应该低头、弯下腰、放下一切姿态那一个人。
想到这里,阮明义浑身颤抖,屈辱不已。
……
这天呈簌到公司开完会回家,他一边开着车兜风,一边随意地看着街道旁风景,一抬头就在路边的公园看了一个熟悉身影。
“乔槑?”
呈簌有些不确定,因为他只看了一个身形与乔槑相似女孩子在公园里蹦蹦跳跳,穿着运动服,戴着兜帽,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呈簌?”
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乔槑扭身朝公园门口望去,一抬头就看呈簌正从车里来,关上车门,缓缓地走了过来。
男人表情似乎有些惊讶,他视线轻轻落在了乔槑刚
才蹲着那片土地上,忍不住挑了挑眉。
如他刚才没有看错话,乔槑这是在……挖石头吗?
第66章 是的,我嫉妒了
乔槑今穿着是便装, 似乎是为了避免被路人们认出,将外套帽子戴在了头上,远远看过去像是一名出来郊游普通女高中, 谁也想不到竟然会是正在热播选秀节目人气选手。
呈簌挑着眉头看向乔槑,目光落在了手上, 轻轻一顿,“你这是在干什么?”
乔槑低头往自己手掌上看了看, 手握着块造型小巧小石子, 都是在草丛捡到,听到呈簌这么问, 便将自己收集来小石头往前一递, 举到了呈簌面前,语气欢快地回答道:“我在捡石头。”
乔槑黑亮眼睛闪闪发光着, 像是有光彩在眼中流动,看见乔槑这副兴致勃勃样子,呈簌显然有些纳闷,但看样子也同时被勾起了兴趣,忍不住问道:“捡这个干什么?”
“你忘啦?我跟你说过,我们海獭小宝贝。”
似乎是有些不满呈簌这么快忘记了海獭小宝贝这件事,乔槑将原本摊开来手收了回来,把些漂亮小石头放到了自己口袋, 说:“我在找传家宝三号呢。”
乔槑传家宝一号落在了太平洋,传家宝二号被呈簌掰碎成了两半, 虽然现在乔槑并不需要用石头来帮助自己开贝壳, 但是是想要找一块爱小石头留在身边,因为这是海獭习惯。
乔槑话音刚落,呈簌声音突然响起, “三号?”
男人声音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度,平添了分压迫感。
三号?
呈簌当即皱起了眉头,他想了想自己家半个不知道是二号是一号传家宝,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他微微眯着眼看向眼前乔槑,沉声问道:“你送给我是号?”
他低沉声音中裹挟着一丝若有若无烦躁,呈簌看着一头雾水乔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语气听上去缓和一点,强忍着开口:“你到底有多少个小宝贝?”
似乎是没有想到呈簌会这么问,乔槑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煞有介事地伸出手来掰起手指数道:“一、二、三,三个,第三个没找到呢,我送给你是第二个。”
呈簌吸了一口气,他看了乔槑一眼,然后又迅速地把自己视线移开,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许久像有些漫不经地随口问道:“第一个呢?”
呈簌说完,似乎是觉得自己问题不够准确,便又补充了一句:“你也送人了吗?”
呈簌似乎有些烦躁,他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乔槑,似乎是想要从对方表情上察觉些许端倪,让他可以推测个所谓传家宝一号下落。
乔槑会来找新传家宝,意味着之前小石头都不在手上了吧?
像乔槑送自己个小石头是二号,一号呢?一号也被乔槑送人了吗?送给了谁?
想到乔槑总是一口一个江老师,呈簌在轻轻地啧了一声,毕竟江风迟是节目组导师,听说很多练习选手都很喜欢他,而且江风迟一直以来都很尽尽力地帮助乔槑,乔槑把自己小宝贝送给他也很合情合理。
“比如……江风迟?”
呈簌语气微妙地说出了这句话,他端详着乔槑表情变化,只见乔槑在听到他说
话第一瞬间摇了摇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呈簌紧接着追问道:“是狼?”
呈簌挑了挑眉毛。
虽然呈簌知道乔槑是在自己让去galaxy总部寻找二公合作搭档时认识狼星,但是狼这人桀骜不驯惯了,会点头答应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更何况狼这样怕麻烦人竟然会特地带着乔槑去酒吧课外辅导,更让人不解了。
难不成,乔槑和狼之前见过面,所以狼会对乔槑这么特殊。
“和狼有什么系?”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呈簌今是怎么了?
乔槑看起来有点摸不着头脑,抬头看向呈簌,发现对方要继续问下去,连忙打断了男人话,赶紧解释道:“没有!”
说着,乔槑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呈簌反应,发现对方停住了之后松了一口气地继续说了下去:“一号掉在海了,没有送给别人。”
闻言,呈簌轻轻一怔。
他低头看向乔槑,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看见对方正奇地仰着头看着自己,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呈簌,你今表现得奇怪。”
奇怪?
呈簌眼神一动,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下颔线微微地绷紧,想要开口阻止乔槑接下来要说话,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乔槑柔软声音已经隔着午后掺杂着丝燥热空气传入了他耳中——
“看起来,像是在嫉妒一样。”
乔槑不假思索地说道,双在阳光照射下熠熠辉眸子正疑惑地看着呈簌,浓密卷翘睫毛在微风中轻轻地颤抖着。
来不及了。
当乔槑话音落下,呈簌中第一个浮现出是这四个字。
然后,些盘绕于他间烦躁、不安情绪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不快从何而来。
想到这,呈簌情反而出人意料地轻松了起来。
他没有一丝一毫被人捅破思不悦,相反,他绷紧身渐渐放松下来,呈簌毫不躲闪地看向乔槑,点了点头。
“是,我嫉妒了。”
呈簌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到,他眼神平静地看向乔槑,丝毫不遮掩自己刚刚看上去有些可笑举动,而是光正大地承认:他是一个这么小家子气男人,因为一块小石头隔空吃起了飞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