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翠握着玉桃的手,玉桃觉着有东西硌自己掌心,感觉了手感好像又是耳环项链一类的东西。
心想了声上道,玉桃面上无邪:“自然碧翠你最好了。”
因为清竹,碧翠这趟什么没问到,还赔了一串珍珠链子。
心中又是骂清竹又是骂玉桃,碧翠脸上还得笑盈盈地说着好话讨好玉桃,她的话玉桃都受用的很。
反正知道自己不办事,碧翠铁定会在心里头骂自己,所以玉桃一句回夸都没有。
就听着碧翠把她从头夸到脚,泛着酸说她的发丝柔顺的如同上好丝绸。
碧翠走之前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拿出一个有些朴实的荷包:“瞧我差点忘了这个,这是你嫂子托我带给你的,这里头有你侄子的胎发,你带在身上能旺你。”
听说有别人的头发,玉桃连接都不想接,啥玩意啊,为什么别人的头发能旺她。
“以往你耍耍脾气就完了,这次我听说你许久都没给你家里人信,他们再怎么样都是你的家人,你的根,你做得太绝他们不理你了,你都不知道往哪哭去。”
不理才好呢,她哪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去应付那些闲人。
劝了玉桃几句,见她一言不发收了荷包,碧翠才放心走了。
而玉桃回了屋子便把那荷包扔进了角落落灰。
原主家里大概是什么情况她是知晓的,反正就是一堆烂账,若是遇到那些心地善良,对因果看得重的,觉得占了原主身体,恐怕觉得作为报答要好好梳理家人关系。
而她……
哦,对不起,她又不是求神拜佛让自己穿的,原主的事都跟她没关系。
自从魏锦阳坐过一回客,韩重淮在国公府待得日子便越来越少,玉桃躺在床上睡到了天黑,主屋的灯都没有亮起。
出去觅食晃了一圈,倒是知道了清竹跟碧翠为何来找她。
韩重淮立了几次战功,有一个武德将军的武散阶。
他腿伤打不了仗之后,圣上为了以示安抚,让他将军的俸禄照领,还让他进了兵部。
原先韩重淮在兵部是个闲职,而如今他这职位往上升了升,摇身一变成了兵部侍郎。
兵部的老大是尚书,尚书下面就是侍郎。
从生无可恋的残废到兵部的二把手,韩重淮这变化可谓不小。
最重要的是国公府现在风雨飘摇,韩重淮这一升迁,就像是给国公爷吃了一颗定心丸。
玉桃还在睡梦中的时候,韩重淮就已经回了府邸,只是一回来就被请到了正房,如今正在正房与国公爷他们喝酒说话。
晓得了这事玉桃也不磨蹭了,韩重淮的爹都知道要讨好韩重淮,何况她这个小通房。
打开了柜子,玉桃先是一怔,原本堆在里头的布料还真成了衣裳。
五六件新衣规规整整地折好放在衣柜里头,玉桃茫然地看了看周围,难不成她身边潜伏着什么神仙教母。
她是通房,衣裳花俏一些无碍,这些衣裳便是在她身份位置上制的最美的款式。
玉桃只是懒,但不是不爱美。
把新衣服都试了一遍,听到韩重淮回院子了,便穿了条杏色绣合欢花散裙去了他的屋。
刚踏进屋里,玉桃就闻到了一股酒气。
韩重淮头微低用手撑着,他听到她的脚步声抬头,玉桃才发现他眼下有些嫣红。
男人的肤白跟女人的肤白不同,韩重淮的皮肤哪怕惨白都白的厚实,玉桃还从未见过他脸上除了白出现过其他的颜色。
此刻他醉醺醺的,玉桃想了想,觉得他现在有种禽兽感。
就是那种男人要干坏事的状态。
玉桃穿了新衣,韩重淮多瞧了几眼,他还以为她多喜欢那几身旧衣裳,原来还真是懒得制衣。
“少爷……”
玉桃甜腻腻地靠近韩重淮,“要不要奴婢给少爷按按头。”
玉桃的手腕摆在韩重淮面前,韩重淮一捉放在了头边:“按。”
柔软的手指搭在太阳穴上轻按,玉桃本想着应该就是按一按搞点情趣,然后韩重淮就拉住她,让她坐在他的身上。
老色批不趁着醉意做些什么,都愧对色这个字。
可是玉桃这一按就是小半个时辰,她都手酸了,韩重淮也接着下一步。
玉桃停下了手,眨巴着眼睛,仰着头干净的脸停留在韩重淮的面前:“少爷还难受吗?”
韩重淮捏了捏她的脸:“接着捏腿。”
“……”
一山还比一山高,她在碧翠、清竹那里占了便宜,在韩重淮这儿就得全还回来。
第二十四章 少爷,你不会是不要我了吧……
玉桃本以为韩重淮只是喝酒上脸, 看着他靠在椅子上摇摇欲坠,又像是真喝醉了。
这倒是奇了怪了,韩重淮竟然也会放纵自己喝醉。
但要说他是个不放纵的人, 那又难以解释一个双腿没问题的成年男人, 会因为犯懒而在轮椅上坐三年。
想知道韩重淮是醉了还是没醉,玉桃试着用力捏了他的腿, 用力之后又轻柔, 来回那么几下也没见韩重淮有反应,就确定他这是喝麻了,感官知觉都变得迟钝。
“少爷啊……”
玉桃叫了声,韩重淮懒洋洋地眯着眼看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潮红一直从韩重淮的脸上到了脖子根, 知道韩重淮这状态什么都做不了, 玉桃瞧着他的脸就不觉得是一脸要做坏事的色相,反倒是觉得妖妖娆娆, 要勾引着人对他做坏事。
可惜她个务实的人, 可以做有好处的献媚,但绝不会做没好处的“占便宜”。
“少爷我给你洗漱,你早些休息。”
唤了小丫头, 正好雁字端了醒酒汤过来, 事情有雁字接替,她连毛巾都不用拧。
韩重淮仰头擦了脸, 却避开了醒酒汤。
那醒酒汤就是一碗不知道兑了什么东西的酸梅汤,刚刚雁字从她身边路过,她就闻到了一大股酸味,韩重淮不想喝也是正常。
见着事情快完了,玉桃刚想着该撤了, 雁字就回过了头。
“你来吧。”
雁字的语气带着不满,玉桃觉得雁字完全不需要假大方,不满意就不满意,完全可以给她一个让她滚蛋的眼神,不需要非要把伺候主子的机会给她。
玉桃走回了梨花交椅前头,清洗过脸的韩重淮整个人冒着热气:“奴婢扶少爷去休息。”
“不急。”
天旋地转因为站起滞了滞,韩重淮走到了门口,回首见玉桃没跟上,朝她招了招手。
玉桃莫名地跟上,不懂韩重淮这脸蛋跟爪子都洗干净了还往外面跑什么。
不过从他走路看来,人又像是醉的不厉害,走路也不见踉跄。
韩重淮一路走到松树下在藤椅上落座,而藤椅只有一把,他又没有拉她坐在他腿上的意思,玉桃只有在旁站着。
今日是圆月,月如圆盘,散发着温润的色泽。
韩重淮眯着眼沐浴了半天月光,醉意不像是散了反而更浓。
“夜深露重,少爷还是早点休息罢。”
劝完玉桃就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见韩重淮看她,她就瞪大眼装无辜。
两人对视到玉桃眼睛都酸了,就见韩重淮的脖颈往她的方向靠了靠,阖着眼睛:“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拉长的脖颈喉结微微滚动,像是真沉迷于某一种气味之中。
玉桃嗅了嗅自己,只闻到新布料自带的味道。
体香这种东西存在就是让本人吃亏的东西,旁人都闻得到,自己却闻不到,好东西便宜了别人,却没给自己带来什么享受。
瞧着韩重淮的脖颈,为了给他省力气,玉桃席地坐下,让他的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带着酒气的头自动拱了拱找了合适的位置。
“给我唱个曲听。”
啊?
她的服务项目里还有这一项?玉桃看得出韩重淮现在是享受喝醉那种飘忽的感觉,按着记忆给他哼起了曲子。
带着几分土味的调子,跟抬头便能看到月亮繁星的天空相合,韩重淮靠着玉桃听了小段,便开了口。
暖烘烘的吐字都喷洒在玉桃的脖颈上:“伸手摸姐小鼻针,攸攸烧气往外庵,
伸手摸姐小嘴儿……伸手摸姐掌巴中,出笼包子无只样……”
韩重淮带着醉意的嗓音不唱也带着慵懒的调子,听他把歌词内容填到曲调中,玉桃不知道此刻是谁在服务谁。
这调子是她听着府里那些小厮围在一起哼的,他们唱的内容她听得不清,但是看他们挤眉弄眼的样子,她就知道唱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听韩重淮填了词,原来这曲子唱的是十八摸。
玉桃想把内容给听完了,但韩重淮明显太虚,才唱到摸屁股就熄了火,闭着眼靠在她身上没再开口。
他熄火,玉桃也懒得继续哼,一直在地上坐到双腿发凉,她才小心地把韩重淮扶了起来。
“少爷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当值,今夜冻坏了就不好了。”
韩重淮虽然闭着眼,但腿还是懂的往前头迈,总算没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饶是这样玉桃道子走了一半,就气喘吁吁,等到了屋里已经出了一身汗。
她不嫌弃韩重淮,韩重淮倒是嫌弃她冒热气,看到床就加快了步子,玉桃脚跟不上,被他绊着扑到了床上。
窝草,好软。
这床怎么能柔软舒服成这样。
她想过韩重淮那么重享受的人,床一定会比旁人舒服,但没想到舒服成这样。
埋在云里也不过如是。
玉桃这一倒,脸埋在被衾就没有抬起来的意思。
喝醉的人很容易半夜口干醒来,如果韩重淮中途醒来,说不定又会把她叫醒,要听人在他屋子里喘气。
既然是这样……
玉桃蹬掉了鞋,带着韩重淮往床上一滚,一以防晚上韩重淮往她身上吐,她枕着韩重淮的胳膊滚到了床内侧。
人缩进被子,把身上已经发皱的衣裳往地上一扔,齐活了。
韩重淮人像是已经睡着了,但怀里钻进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他的手下意识地就开始游移了起来。
背部肉最多的地方被反复捏了好几下,玉桃觉得韩重淮在梦里面,一定是还陷入十八摸的世界里。
韩重淮的力气不重,带着点点酥麻的感觉就像是按摩,玉桃打了一个哈欠,想着自己也太惨了,人生已经走到了听到男人唱带颜色的小调,觉得是服务表演,被男人捏肉,觉得是按摩放松。
韩重淮身上除了酒味还有有股淡淡说不清的味道,可能就是处男老色批的味道吧。
*
玉桃想的没错,韩重淮睡到半夜酒醒人也跟着醒了。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呼吸,韩重淮手一捏,就意识到了自己手放在什么位置。
从手感的熟悉程度来说,在睡梦中他应该没少摸。
把胳膊从玉桃腰间的缝隙抽出,韩重淮手指搭在额上按了按。
他回国公府前与几位兵部的官员吃喝过一场,之后回来国公府,他晓得自己是到了快醉的边缘,想放纵自己醉一醉,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会发生。
现在这也算是有意思了。
韩重淮侧眸瞧着熟睡的玉桃,她的脸那日在山洞,她趴在他的身上他就已经打量的清清楚楚。
鹅蛋脸,眼闭着有一道到了尾巴微微翘起的眼缝。
睡着的时候唇是放松的状态,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韩重淮把手指放在了她的唇上,她立刻嫌烦,嘴巴蠕动把手指推到了一边。
他轻笑移开,要是她醒着,恐怕会含住他的手指。
知道玉桃是个得尺进丈,打蛇顺棍上的性子,但瞧着她乖乖巧巧趴在他怀里,手指勾着他衣带的模样,韩重淮考虑着没有把她踢下床榻。
手从她的腰间又放回了原位,摸着手感舒服的东西,头都没了疼感。
等到玉桃醒来的时候,韩重淮已经不在床上,她一个人独占大床,雁字在一旁看着她。
见玉桃睁开了眼,雁字心中不爽快,还是问道:“可要清洗?”
玉桃认真地点了下头。
雁字让小丫头去准备热水,而她端了杯茶玉桃。
接过热茶润嘴,玉桃感叹原来这就是爬床成功的丫头待遇。
麒麟院没有下人专用的浴室,玉桃每日都要得到热水,但浴盆却小的可怜。
这次雁字给她准备的是大浴桶,一旁还备的有鲜花,玉桃清洗的干干净净,只希望韩重淮以往能多醉几次酒。
只是可惜之后几日,韩重淮就是带着醉意回府,神志都是清醒的状态,没给玉桃再睡床的机会。
而雁字看到每次主子带着醉意回来,玉桃就伺候的格外殷勤,不住跟陈虎抱怨了两句。
“她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主子看着就不觉得着烦?”
雁字的性子比回时要好些,但也理解不了玉桃跟主子的相处模式,在她看来姑娘家,哪怕是丫头也该内敛一些,哪有玉桃这样恨不得往爷们身上贴的样子。
“若她是个丑人恐怕就心烦了……”
陈虎见雁字脸色难看,收了脸上的嬉笑,“玉桃姑娘就是个通房,她不把想伺候主子的意思写在脸上,难不成学大家闺秀,一副冷若冰霜,还要主子去猜她心思?”
陈虎知道雁字排斥玉桃还是在为回时抱不平,提醒道:“我们是下人,主子是主子,主子对什么人有兴趣不是我们能置喙的,你倒是劝劝回时,一直避着出门是怎么回事,主子性子好但不代表她可以那么消磨主子情分。”
“我知道这个道理。”
雁字还有话想说,但觉着跟陈虎一个男人也说不通,他哪能知道女人心里的那些弯弯。
主子越受用玉桃的讨好,她们瞧着就越气。
因为她们没法子那么不要脸皮。
雁字能瞧出玉桃的殷勤,韩重淮自然看得更明白。
玉桃的杏眼一做出可怜的神态,就水汪汪的盈着光,像是映了溪流的幼鹿。
时时被那么双眼围绕着,韩重淮只有她一个女人,想着不宠也说不过去,便让她收拾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