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重淮如今外面的风光程度就明显压了男主一头。
想到这个玉桃就后悔当时就是没看书,也多该看看评论区,原本以为韩重淮只是个背景板炮灰, 但现在她怎么感觉韩重淮的配置有点像是成就男主的反派了。
气氛因为韩重淮的出现迅速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 孙思露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感知到了气氛的危险, 人也不嚎了, 只是可怜兮兮地打着哭嗝。
红彤彤的眼睛隔一下就打嗝抖动。
玉桃错开一步,拿着帕子给孙思露拭泪,算是给自己找了桩事做。
韩重时不答韩重淮的话, 韩重淮也没接韩重时的茬, 两人彼此对视,韩重淮像是才发现生活周边有那么一个人一样, 仔细地看了遍韩重时。
这种傲慢不逊的态度让韩重时的眉心慢慢拧起。
跟大房的两个兄弟不同,韩重时对韩重淮并无什么意见,韩重淮重新站起,他自问自个释放了不少好意,但韩重淮却没有接起的意思。
韩重淮就像是笃定了韩家只会有他一人风光, 便没把所有人看在眼里。
“朝堂的事已经传遍了京城,你胆量可嘉,不过你打算如何跟大伯父交代?”
他太清楚他大伯父性子,虽想闯出一番名堂,但能力不足,光妄想着有捷径,光岐王那事就已经把他打击地没了进取心。
大伯父急于摆脱岐王带来的影响,低调的恨不得当一个隐形人,而韩重淮在朝堂上一张口,便给国公府带来了麻烦。
这会儿是人不在府邸,若是在恐怕已经跳起来,要找韩重淮要个交代,不会让他在这儿傲慢闲逛。
这问题韩重淮倒是理了,韩重淮的余光从玉桃给旁人拭泪的手上抽离:“能如何交代?”
“所以你根本没考虑过后果,便向圣上呈上了一份证据不足的举书?”
韩重淮头点了点,从神情到姿态都能看出他不觉自己做了什么不对的事。
韩重时不觉他会蠢到打无把握的仗,但看着他这样子,倒是希望他真是个蠢货,哪怕连累了国公府,二房大不了分家撇清干系。
反正他与韩重淮不同,韩重淮自小有祖父指点,而他是靠自个拿到现在的成就。
哪怕国公府败落,他自问自己有摆脱影响的能力。
瞧着闭了嘴的韩重时,韩重淮突然轻笑了一声,笑意挂在唇边,眼神的情绪却是寡淡的,应付与敷衍只差写在了脸上。
“反正我闯出了什么祸事,二房分出去即可。”
被韩重淮说中了心思,韩重时眼眸微缩,他从未像是此刻这般厌恶韩重淮。
“长者在不分家,祖母尚在,你这话太没规矩。”
韩重时兄长的显然没什么作用,韩重淮应了一声,神色却是似笑非笑。
气到了极致,韩重时察觉到了一丝其他东西。
人若是格外在意什么,总是会显露一分,何况韩重淮来时并未掩饰自己的怒气。
只是之前他只觉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没细想韩重淮对一个丫头用心。
发觉韩重淮把心用到了一个丫头身上,韩重时那点郁气便散了,人只会对自己同等的人生气,这样的韩重淮哪怕有些小聪明得了太子的青睐,在他眼中韩重淮跟他那两个哥哥并无区别。
这时清竹恰把大房的下人带来,韩重时瞧着埋着头的玉桃,语调温柔了几分:“算是给你解决了麻烦。”
这话没点名点姓,但一听就知道他这话是对谁说的。
玉桃咬牙,她这不搭理就得罪了男主,但是搭理了韩重淮对她的那股气恐怕就消不了。
男主虽牛逼,但她现在却是靠韩重淮吃饭,玉桃心中做出了抉择,就见孙思露抬起头结结巴巴道了声:“多……谢。”
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韩重时一愣。
他微微侧眸,孙思露眼睛哭的红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怕觉得不够,再认真地说了一遍:“谢你。”
“表姑娘客气了,既撞见了总不能不管。”
虽回了话,但韩重时不解孙思露怕成这样,怎么还能开口道谢,他走之前目光垂下瞟到了玉桃紧握着孙思露的手,恍然大悟,第一次觉着一个丫头有意思,漂亮且有脑子。
他一走,韩重淮也是转身就走。
玉桃不再管孙思露拉没拉她的衣摆,迅速地就跟上了韩重淮。
孙思露刚开始拉着玉桃的衣摆走了两步,但该是感染了玉桃的害怕,所以看着韩重淮的背影,呐呐松了手。
看来人还不算是傻,能感觉到前方是刀山火海,大难临头就各自飞了。
“少爷……”
玉桃默默在韩重淮的身后喊了一声。
要是韩重淮的步子走得飞快就好了,她至少可以小跑喘着气跟在他身后,营造一种急切的气氛,可是他走得不紧不慢,而她步子稍微迈大一点就能超过他。
“少爷不知道,奴婢今日差点吓死了,大夫人传了奴婢到跟前说话,奴婢本以为自己要挨板子,但是大夫人并未提二少爷的事,说了几句就让奴婢离开,而奴婢一走就遇到了表小姐……”
玉桃说着事情原本的状况,但韩重淮像是关闭了耳朵,高挺白皙的鼻梁像是在嘲笑玉桃的无用的解释。
不管解释有没有用,都是要解释就对了。
“表小姐大哭着说掉了发簪,奴婢说再叫人一同给她找,她却非拉着奴婢,让奴婢一人给她找,然后意外地撞见了三少爷,三少爷见表小姐的样子,就让身边的奴婢去大房请人。”
玉桃表情无奈,嘴唇咬来咬去都咬干了,发白的唇色显出她一两个时辰的确不好过。
韩重淮依然没理她,甚至眸光都没往她的方向瞟一下。
这状态让玉桃怀疑他们走到麒麟院,韩重淮会不会直接把院门一关,把她关在外面。
不过按着韩重淮的性子,沉默就是还给她补偿的机会,玉桃继续咬着她干的快起皮的唇:“少爷你别不说话,你一不说话奴婢就怕,奴婢宁愿少爷你骂奴婢蠢,也不想少爷不搭理奴婢……”
带着哭腔的攻势并无作用,玉桃仰着头没看脚下,脚绊到地面凸起的石砖,直直向韩重淮倒去。
看着韩重淮侧身,玉桃脑子里装满了“不是人”这三个字,幸好韩重淮不是个人但是头狼,在她倒下的时候伸出了一只手挡在了她的胸前。
韩重淮大概没想过他的胳膊比起她脖子下面的硬了数倍,就听到“咕嘟“像是类似水声的声音响起,玉桃虽然没栽倒地上,但站稳后缓缓地环抱着自己蹲在了地上。
人一下子变成了蘑菇,韩重淮看了眼自己的胳膊,没想到自己能那么厉害。
玉桃愁着眉,被猛地压了下,不疼是假的。
特别是还撞出了声响。
她现在想赶快回住处看一看,但她既然都下意识做出这个姿势了,也只有维持地久一些。
环抱住自己,玉桃半天都没听到韩重淮的动静,还以为人是已经走了。
不过她微微侧眼,就看到了韩重淮深红团花的官袍。
人还在就宛若给她支棱了根定海神针,玉桃心头一片敞亮,而发红的眼睛却像是要下雨:“少爷,玉桃好疼。”
第三十三章 期望韩重淮能放她一马……
她不叫疼, 韩重淮还在她身边安静站着,一叫疼人就走了。
长腿几步就过了月门,身影隐在了茂密的翠绿之中。
腻了腻了, 果真腻了, 她含泪叫的疼的样子都不觉得柔媚了。
玉桃蹲了片刻,怕了今天这跌宕起伏, 以防韩大夫人再出招, 她捂着胸口跟韩重淮前后脚到的麒麟院。
回到了住处,玉桃关了门窗看了眼,红了一小块,隐隐有发青的意思。
躺倒在了床上,她想着韩重淮现在的态度她送上门也无用, 不如过一会儿再去讨好, 谁想到一躺就躺到了天黑,醒还不是自然醒过来的, 而是觉着自己好像被什么危险给慑住, 活生生被吓醒。
门窗紧闭使屋内光线昏暗,玉桃揉了揉眼睛,努力瞪大了一会, 终于对上了旁边韩重淮的眼。
白日跟她闹脾气的人现在抢了她的枕头, 在她床榻上躺着,还用着漆黑如渊的眸子盯着她。
按理说她现在该立刻起来, 老老实实地给韩重淮磕头赔罪,但她就是不想起。
她这种贪生怕死的咸鱼是有本能的,现在的状况,她的本能就在提醒躺着就行。
默默对视了片刻,玉桃试图往韩重淮怀里移动。
韩重淮也没挡她, 甚至她手指往他衣袍伸了,他没任何反应。
玉桃的唇先碰了他的脖颈,轻轻吮吸了一下,见他是接受的态度,便连着烙下了几个吻,往上慢慢移动到了他的耳后。
她做这一切的时候,韩重淮就像一只慵懒的宠物,虽然眼神恐怖,但身体柔软,任人为所欲为。
玉桃的准则之一:能用炮火解决事,就千万不要浪费脑子。
她能感觉到韩重淮对她的不同,这不同是什么时候起的她不想去深思。
反正她人就是那么一个人,韩重淮不管因为什么事给她加了光环,她的人生愿望还是当一个废物。
柔软的吻落在了韩重淮的眼上,鼻上,耳后,脖颈……
看着苍白肌肤底下的脉络跳动的越发急促,玉桃犹豫地瞄向韩重淮的唇。
她记得她看过一些内心有高尚情操的女人,有一种卖身不卖唇的说法,把吻当做灵魂的触碰,什么都可以干但是就不能接吻。
但……
在黑暗中韩重淮的肌肤有一种透玉的白,肌肤的白皙衬托了他唇的殷红。
唇形饱满,光是看她都能感觉到柔软。
她俯身亲上,果真是柔软的,带着属于他的气味。
玉桃做一些除却碰触之外的事,意外的他竟然回应了她,然后他把她往外一推。
“……”原来那不是回应,只是单纯把她的舌头给赶出他的领地。
如果韩重淮心如止水,那她一定赞叹坐怀不乱这个词不该是柳下惠的,该是他韩重淮的专属名词。
可是他全身发烫,这就让人不知道他是在矜持个什么。
被拒绝的玉桃干脆往床的内侧一滚,那就不伺候了呗。
“若是把你的双腿砍下,怕就无人会让你离开麒麟院了。”
玉桃又是一滚,滚回了韩重淮的怀里。
“今日这事又不是奴婢……”
让她哄韩重淮她觉得无事,她现在就是靠韩重淮吃饭,但是让她认错她就不知道从何认起。
之前在山洞那次,她也算是透了底,让她做什么的无谓,她人生的目标是做个废物,要是做不了废物,那最低线就是好好活着。
孙思露明摆着就是韩大夫人给她设置的陷阱,她总不能傻傻的往里面跳,连自救都不自救吧。
“你怕得罪韩重时。”
玉桃以为韩重淮气她找韩重时求助,但听这意思,他气的不是她因为孙思露的纠缠去了韩重时的地盘,而是他出现后她的表现。
呃……
韩重淮被激起了一身的火,嗓音带着压抑的微哑,这般的声音在黑暗中有种难言的诱惑。
但越是这样,玉桃越要对他的问题严肃以待。
他生理上都憋成了这样,还能压抑下去审问她,可想而知他会多认真对待她给出的答案。
她的确怕得罪韩重时,一个炮灰怎么能可能敢得罪男主。
但现在想想,韩重淮与韩重时的针锋相对,不是给韩重时看他多在意一个通房丫鬟,而是让她这个通房丫鬟看清楚如何表示才能让他高兴。
然后她就选择了安静如鸡。
每当这种时候她就很烦别人把她想的太聪明了,要是纯粹把她认为成一个蠢蛋,那就不会觉得她能读得懂气氛读得懂暗示,会觉得蠢蛋就是蠢蛋,什么都不懂才是正常,而不是像韩重淮这样子质问她的选择。
说起来韩重淮最开始对她要求,不就只是她在他榻前多跳一会,给他看点养眼的东西,什么时候他人变成了这样。
就因为他选择站起来了,对着身边下人的压榨也要升级?
她就是个通房,拿的是通房的月钱,偶尔得些奖金,为什么非要在她身上寄托什么期望,让她做范围外的事。
不知道韩重淮知不知道自个想从她身上要什么,但她已经察觉到了他的那层想法。
各种解释在肚子里过了一遍,玉桃动了动手,她身上的衣裳一件件的扔出了被衾。
滑腻的双手抱住了韩重淮的脖颈,这次离开玉桃被子的不是衣裳而是韩重淮。
韩重淮前襟凌乱露出点点玉桃留下的红痕,他低头看了伸出软被的胳膊片刻:“你惹怒我了。”
这会儿韩重淮如玉桃所愿的把她当个蠢蛋了,直白地告诉了她他的想法,说完后韩重淮不再给她挽救的机会,离开了小小的耳房。
门打开又关上,玉桃呱呱了两声,试图给安静的夜晚增加几分野趣。
没听到韩重淮憋不住的笑声,她就确定人是真走了,而且走得极快。
本来夜晚是用来睡觉的,但是人类有了文明有了诗句故事之后,就有了丰富多余的感情,大晚上非要流露出来逼着旁人一起沉沦。
但一个能因为祖父死,坐三年轮椅,并且把生死都看淡的人,感情过剩还真不奇怪。
她之前还想韩重淮明明对她有兴趣,为什么非压抑起来,现在她算是明白了,韩重淮这是拿她试感情。
估计是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的那股冲动让他误会了什么,觉着产生的感觉激烈又有趣,故意压抑着用折磨自己的方法使这情绪更清晰。
她上学的时候辅修了心理学,本来没找到跟心理相关的工作,她还以为这项技能已经废了,没想到在这里排上用场。
只是懂得韩重淮想要什么无用,要知道如何应对。
意乱情迷只是一时的,韩重淮尝试新鲜事物的劲头消失,估计就要失望她的表现不够好。
要是只是失望还好,就怕他折磨自己够了,来折磨她看能不能压榨出什么新鲜东西。
让她在榻上憋出几个花招她愿意学习,但是如何□□与掌控人心,她自觉自己没那个本事,也不想浪费精神去学习。
所以只能期望韩重淮能放她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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