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表歉意。”陈以南光速认错,不明显地打量他,程桥坦荡荡任她看。
长高了至少五厘米,身板硬实许多,头发长了。
目如寒星站姿挺拔,是军旅之人没错了。
陈以南:“……”
“你去秦军服役了?”
程桥点头,动作克制有力。
陈以南感到一股喜悦,无论哪片时空,她都对军人抱有极大的好感。
“好啊,真好,桥哥,你变化真的很大。”
程桥也随着笑了笑,有些尚未脱下的客套。
按照087宇宙时间计算,他投军已经是两年半前的事情了。
当时仅凭着心头一股孤勇,现在想来,那念头,单薄幼稚的像水面浮萍,却换来了两年血火锻炼,整个人脱胎换骨。
如此厚礼的赠与,反而让身处其中的程桥经常忘记了,源头是谁,是什么。
他已经很少想起她了。
荒野驻扎时,偶尔看着月亮,会想起两人闯关九龙寨的样子。
再看眼前陈以南,程桥发现了许多过去自己根本看不出的细节。
行走时,她双手摆动幅度左手大于右手,这是时刻准备掏枪的姿势。
迈步时,她每一步都是七十厘米左右,精确到像尺子量过。
还有她永远挺直的背脊、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人过绝不留痕的行事风格、对刀剑枪械的运用仿佛自己手臂般熟练……
太多了。
程桥几乎可以立刻判定,陈以南曾经是兵役,而且是涉密兵种。
陈以南:回答完全正确。
新来的考生混在一处,程桥站在里面,真叫一个鹤立鸡群,无论是脸还是气质,他好像也不怎么遮掩。
孙悟空左右看看大船,“算你们走运,没落在海滩。”
“新人操练是俺盯着,现在绕船五十圈,跑起来,快点!”
考生:“……”
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一刻钟后,大家慢吞吞跑起来,敖丙之前说的没错,到现在才升入第三题的,基本都是第二题压线过来的,成绩说不上坏,但肯定不好,除了程桥这种头脑抽疯用考题宇宙历练的,其他就是四区垫底水平。
程桥跑着跑着就脱离了大部队。
不是他掉队,而是他速度始终没变,其他人掉队了。
五十圈少说十几公里,程桥脸色也不怎么泛红。
陈以南盯着他,看了一圈又一圈,没一会,发现了问题。
他在状况外。
程桥虽然人已经离开了战国大秦,整个人状态却始终沉浸其中,末世战争的残酷给他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无法拔除。
这和阵亡后脑神经无法脱敏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一种ptsd。
……
朱雀眼神着实不错,空中也不用量尺,径直在海面上划了个五十里见方的训练区,火墙熊熊燃烧,小白龙一声令下,船没动,自己倒先跳进海里化身成龙,引着船队往隔离区走。
冰冷海风和滚烫火焰交织一处,波浪起伏,敖丙一挥手,万丈雨云飘来,狂风怒吼暴雨咆哮,透明水珠触及火焰的一刻,化作纯白蒸汽,嗤嗤作响。
“陈参谋,快来啊!”小白龙敖烈喊道。
“好,这就来!”陈以南也不怯场,脱了衣服,直接一个猛子跳下海。
“哇——!”新来考生齐刷刷扑到船舷边,目瞪口呆。
敖丙也吃了一惊。
好家伙,我直接反手一个好家伙啊。
这里可是东海深水区,底下魔兽无穷,就算船体离火墙不远,也有个一里。
铲以南,你个凡人可真行啊你。
孙悟空眉头一挑:“……”
“俺觉得陈以南这招不错。”说完,掏出金箍棒,变粗变长,直接将趴在船边撅屁股看戏的学生们,一棍子全扫了下去。
考生们:“!”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起,扑通通一片下饺子,海面浮起无数白色小浪花。
程桥没去凑热闹,孙悟空危险地将眼神转向他。
程桥:“……”
“我自己来。”
然后,脱了衣服,利索下海。
火墙内外就是两个世界。
墙外敖丙掌控,这厮虽然脾气暴娇,却严格按照要求,憋足了雨水,一滴都没多下,海面一望无际,碧波万里,像面光滑镜子。
墙内敖烈把持,撕开蒸汽火焰,里面电闪雷鸣风暴通天,瓢泼大雨下到不打伞眼睛都睁不开,深蓝海面上,全是豆大雨点溅起的水坑。
陈以南就在这种环境里,天天穿着雨披监督。
没两天,雨披被酸雨腐烂了,就换一件。
半个月训练,整个人快瘦脱形了。
举着大声公说话,声音也会被淹没在风雨中:
“左边二队调整方向再快些!中午没吃饱吗?!”
“——右三你炮管不会用就直说!都脸对脸了,炮膛还没开呢干什么吃的!”
“都动起来动起来!下次再让我看到转向这么慢我就让敖丙把雨水酸度加一倍!你们虾兵蟹将,壳子都得给老娘腐蚀烂透!”
被cue的敖丙:“……”
瞧着大雨里目光炯炯、黑眼圈明显的姑娘,敖丙叹口气,将火墙合上。
至此,他不会再说什么考生是凡人没屁用了。
这是真的尽心了,如此精气神要还不算全心全意,敖丙觉得自己真是找不到了。
新来的考生也不能参战,就每天拴在一艘小船上,被孙悟空牵着,在火墙里面观摩见习,日日看着同级第一名像个狂战士似的,做监军教习。
程桥也在看,眼神发亮。
陈以南此刻的样子,和他沉浸无法自拔的两年岁月那么般配。
沉寂已久的恋慕,似乎又活了过来。
……
又是一天新的刺探情报送过来。
因陀罗听完,心情特别畅快。
针不戳,天助我大印度教。
东海这个月都风平浪静,是时候进攻了。
踏马的狗华夏神,上回竟然敢偷偷凿船,让尊贵的雷电法王睡在海里?
“去,把伐罗那喊醒,让他明天做好准备。”
“分身主相一起上,有几个海啸掀几个。”
“恒河被阳光洒满时,就是东海天翻地覆之时。”
因陀罗冲修罗小鬼道。
很快,连绵烛光在海面亮起,明光如龙,数百艘战船都接到了指令。
“……”杨昊天猛地从床上翻起来,摸出光脑快速打字:【刘晶,怎么回事,东海现今时节怎么可能数月无风呢?】光脑那头,刘晶看着发来的新消息:“……”
她沉默片刻,关机睡觉。
耗子尾汁吧,年轻人。
第97章 偷梁换柱!【修错】
今日东海,晴空万里,西风三级,是个出海航行的好日子。
东海深水区,某海岛旁正缓缓经过庞大的印度船队。
海神伐罗那站在船舷边,海风爱怜地想吹起他的长发,却发现满头疙瘩吹不动。
他是位深蓝皮肤的男性,眼睛巨大,神采温和,脖子上挂着印度洋最美的珍珠。
不少鱼精浮出水面时,都会多看他两眼。
没办法,太扎眼了,一个男神却散发着博大母爱的光辉。
背后,雷电噼啪声传来,因陀罗沉声说:
“早上好啊,我的血脉兄弟。”
“准备好挑起东海的惊涛骇浪了吗?”
伐罗那:“……”
他摸摸自己的疙瘩头发,捞起一捧海水,喝了口:
“我不太赞同两方海洋互相搅和,但你们决意要讨伐异端神祇,我也会跟随。”
“就如此吧,来便来。”
说完,又把海水吐回去,“唉,不是家乡的水就是难喝。”
东海龙王:个瘪犊子!爱喝恒河水就滚回去!
今天的半人马座看台,观众也来得早。
直播屏幕中,海神伐罗那的亮相引发了一片惊呼。
印度神许多审美不合星际,但海神包容柔和的气质,着实征服人心。
镜头一转,来到因陀罗处,之间雷神头戴尖锥宝冠,千眼宝相庄严,手臂大腿上挂着宝石璎珞,细小雷电萦绕周身。
明明是手握天罚的巨神,长了强壮男人的身体,却生了柔和女性的脸。
观众们:“……”
噫,金刚芭比。
今天开海战局,看戏嗨皮的林爽状元申请做了现场解说,此时拿着大声公站在浮台上,慢悠悠全场转着,口水横飞:“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印度代表队!他们来自一个古老的文明,自信正洋溢在他们历史沧桑的脸上!……”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他们将用热情和胜利告诉所有人:我们是最胖的!”
观众们立刻不干了,扔瓶子砸瓜皮:
“投诉!解说员偏心印度哈批!”
“我们要听华夏的!镜头快点切啊!”
林爽大笑着躲开。
此时华夏这边,隔离区前四百里,一朵漂亮的紫色水母浮出水面,盯着印度船队两秒,豆豆眼一瞪,赶紧往回潜
啊啊啊!
印度船队开动了!
赶紧告诉龙王大大!
就这样,消息从水母传给乌贼,乌贼传给电鳗,电鳗传给剑鱼并差点被暴脾气剑鱼切成两半
终于,梭子蟹爬上首领船,告诉了哪吒这个消息。
“好——!”
三太子嚯地站起来,目光坚定,“我们也应对起来!”
“大圣爷,小白龙,敖丙,还有妈祖,神君……”
“辛苦大家了,今日事毕,我请各位去陈塘关吃藕盒。”
华夏天神们:“……”微笑。
妈祖笑道:“三太子,与其吃藕荷,你不如把你的藕花小裙子送我,又好看,还会自己长花花出来。”
哪吒脸红了,小声说:“妈祖姐姐,我只有这一条裙子。”
“我可以送你个肚兜,盖住小屁股啊。”妈祖自然而然道。
哪吒:“……”
“我们还是聊聊战术安排吧。”
午时三刻,印度船队距离华夏训练隔离区,还有四百海里。
“报!”修罗小鬼跪下,向雷电天王回话:
“侦查都已经散下去了,上神。”
“结果如何?”因陀罗问。
“目前信号消失不足十个,大部幸存。”
“暂时未侦查到华夏船队,只有零星几艘船。”
因陀罗:“???”
他抬头望望窗外,晴空万里,“如此好的天气,华夏李哪吒不出来晒晒船?”
伐罗那转头:“晒什么船?”
因陀罗大笑:“他不晒船,我打谁去啊。”
“下去,让左翼船队先去骚扰一阵,一定要把华夏给咬出来!”
“再探!”
修罗鬼领命下去。
因陀罗满意的走上甲板,视野开阔,海面一览无余,伐罗那并不太想多看异国的海,冷淡问:“你似乎很自信。”
“自然如此,海战首先讲究天时地利,风平浪静后才是船坚炮利、双方将领。”
“东海龙王是被我重伤的,他现在肯定好不了,我有把握。”
“华夏那边,这把个月风平浪静,他们没那么警惕。”
“而我方有你啊,我的兄弟伐罗那,你必将掀起四海无边的暴怒。”因陀罗道。
伐罗那没立刻说话。
片刻后才回答:
“我提醒你,华夏韬略非凡,婆雅稚都能被个穿兜裆布的小子耍了,你未必会更好。”
因陀罗毫不在意,甚至没仔细听他说话。
海神淡淡看着他,心中有话却最终没说。
他没说,最近天时不稳,乍看风平浪静,空中却始终雨云密集。
他也没说,海神之威在于操纵无边海啸,然而在东海这几个月掀起的波浪,却一次都没超过二百海里。
这些都是约束,是神明脱离本土后的劫报。
伐罗那对印度教的这次远征,并不抱很大希望。
船队按照因陀罗的命令,左翼开出。
“来了来了!印度的第一手棋!”浮台上,林爽立刻跳了起来,眉飞色舞,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激动的像第一次看见战船是的。
“左翼出!目标直指骚扰华夏!”
“我们来看看华夏如何应对呢?——啊又是那只漂亮的水母,她一人截获两条重要情报,回头肯定要被投喂超好吃的鱼食吧。”
观众:“……”
观众立刻又是一阵瓜果丢他。
屏幕中,华夏船队都紧紧缩在隔离区里,外观看,只有几条飘在海心。
陈以南和敖丙对视一眼,互相点头。
“既然执行骚扰,那我们不如偷梁换柱,走一波——”
陈上校露出个笑容,问梭子蟹:“今日,空中侦查来的是什么?”
梭子蟹道:“是印度的人头鬼,长眼睛的,飞地不快。”
陈以南:“水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