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只要相公还活着,他们一定还能再碰上的,别着急,而且就算她现在找着他了,他却不记得她,她能给他说什么呢,说前世的事情,他会相信吗,他一定会把她当成神经病吧?
突然想到温文文应该快回来了,若找不到自己,她肯定会担心,温卷挣扎半天,努力按捺住继续找桑连的冲动,跑回休息区。
“姐!”屁股刚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温文文手里攥着两根棉花糖跑过来,她给温卷买了一根,顺便也给自己买了一根。
温卷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笑容灿在脸上。
“这个是草莓味的,这个是西瓜味的,你要哪个?”温文文问。
温卷指了指那个粉色的。
两人边吃着棉花糖边回到病房,温卷刚爬到床上去,蹬了鞋,病房门被敲响,温文文扭头,一个黑西装男人站在门口,男人身后还站着一个矮胖矮胖的中年男人。
她以为是找其他床位的,扭头看了那么一眼就转回头,还对温卷感叹了一句,“姐你看,门口那个大叔好帅。”
话落却发现温卷呆呆的,眼睛都看直了,手里的棉花糖差点掉落,温文文嘴角抽搐,连忙将温卷小手上的棉花糖给她拿稳,心道:她姐比她还花痴。
看着站在病房门口的男人,温卷的呼吸快停滞住,心口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内心激动和兴奋翻涌,仿佛间病房中冒出好多幸福的小泡泡。
她就知道,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请问里面有没有一个叫温卷的?”黑西装男人身后的矮胖男人问道。
“大叔,这里!”温文文眼睛发亮地举起手,因为桑连长得实在太好看了,衣装革履的模样,即便是个陌生人,温文文下意识觉得人家是好人,心想:这大叔莫不是她们妈咪的新追求者?
嗯,长得这么帅,看起来还很有钱的样子,她同意他当她们的后爸!
不过,会不会有点儿太……太年轻了?妈咦,姐弟恋啊,她们妈咪的魅力绝壁了。
若是知道温文文这一通脑补,温卷非得吐血不可,此时她眼里只有那个慢步走过来的黑西装男人。
温卷半躺着的小身板不由坐直了,努力收敛脸上的情绪。
桑连目光投到温卷包扎着白色纱布的左手手腕上,微蹙眉。
这小孩刚不久跑来扯过他衣裳,还叫他什么“相公”,才几分钟过去,他自然还有印象,没想到挺巧。
“你是温卷?”男人问,声音淡淡。
温卷怔了一会,点点头。
温文文小脸凑过来,“大叔,是方女士叫你来看我姐的吗?”
温卷瞪大眼睛看向温文文。
原来娘亲跟桑连是认识的,太!好!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桑连没有理会温文文,开口的是站在他身后的矮胖男人:“你们好,我们桑先生是桑还宇的二叔。”
没有说全名,因为桑连并不想透露身份,只想快点解决问题。
温卷:“……”
温文文:“……”
“两位大叔请你们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温文文立马皱起脸赶人。
虽然温卷是自作自受,追求人家不成自己闹自杀,可是终归跟桑还宇密切相关,温文文生怕桑还宇二叔的出现会刺激到温卷。
“别——”温卷伸出小手阻止。
看温卷执意要留人,眸子里的激动还一副掩藏不住的样子,温文文想了想,觉得得给方茵萍打个电话才行,她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温卷这个花痴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温文文撒腿跑到一边掏出手机开始摁屏幕,眼睛不忘警惕地盯向温卷这边。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温卷仰着头看桑连,对他问。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一把扑进桑连怀里讨抱抱,可是她不能,现在的桑连和她,只是陌生人。
桑连没说话,他身后的矮胖男人上前一步,从衣服里掏出一张卡递到桑连手上。
桑连接过,将卡落到温卷的被子上,见温卷跟想象当中的杀马特问题女高中生不太一样,心想终归是小孩子,容易冲动,尽量将语气放轻,“这张卡里有二百五十万,密码是六个零。”
温卷一直盯着桑连的眼睛看,桑连皱眉避开温卷的直视,继续说:“小孩,拿了叔叔的钱,多去买点学习用品和世界名著,以后好好读书,别再干自杀的蠢事,我家小宇的心思都在学习上,没时间早恋,希望你以后别再骚扰他。”
桑连突然凑进温卷的小耳朵边,听说来像开玩笑,又不像,“若不听话,叔叔有办法让你和你妈妈,还有你妹妹,在B市消失。”来之前,温卷的家庭情况已经被桑连了如指掌。
在逼市消失?
温卷“……”
虽然拥有了一些原身的记忆,但这三日温卷还没全部消化完,看着男人落到被子上的薄薄小卡片,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前世习惯了桑连给她什么她就要什么,相公给的东西自然都是好东西啦,虽然桑连说的话很奇怪,似乎带有一点威胁的意思,但温卷抿了抿唇,下意识伸出手去摸那张小卡片,将它攥到手心,并乖巧地对桑连点点头。
刚点完头,又觉得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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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答应得如此爽快,有些出乎桑连的意料,呵,因为钱吗?
他也懒得多想,既然温卷答应了,转身离开。
见男人要走,温卷将小卡片好生踹进病号服的小兜兜里,掀开被子爬下床,鞋也来不及穿,朝桑连追去,她再次攥住桑连的衣角。
刚打通电话的温文文:“……”
“喂?”电话那头接通。
温文文赶忙说:“妈!你快来一趟医院!桑还宇他二叔来了!!”
“什么?”方茵萍正在忙,没立即反应过来,正准备问“桑还宇”是谁,画设计图的手蓦地一顿,“你说什么?桑还宇?”
“就是我姐迷恋的那个校草!”温文文刚说完,那头就把电话挂了。
温文文能想象得出方茵萍踩着高跟鞋一把推开公司大门,狂奔到停车场,然后开着车一路狂飚过来的画面。
她赶紧朝温卷走过去,刚走近,听见温卷说:“可以……可以留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吗?”
其实温卷已经做好了被桑连拒绝的准备,自始至终,桑还宇根本没什么错,原身自杀,是原身自己的问题,被喜欢者桑还宇不需要对此负责,他对原身的态度一直很明确,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是曾经在一起过,也没有欺骗过原身的感情。
桑还宇二叔能为了这件事而来,已经够厚道的了,但是看见桑连转身那一刻,温卷下意识就追了过来,触及到桑连冷冷的眼神,温卷意识到是自己冲动了,努力冷静下来,松开桑连的衣角,后退一步。
“嗯……不留也没关系,你、你今天说的话,我会牢牢记着的,你放心,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喜欢桑还宇了的。”
因为我喜欢的是你。
末了,出于礼貌,温卷还补充喊了一声“叔叔”。
虽然她很不想这么喊!
“…………”听到这番话,温文文瞪大眼睛。
桑连看了温卷一眼,淡淡“嗯”了一声,抬脚离开。
第3章 03她
见桑还宇他二叔走了,温卷情绪也好好的,而且还一副真的要改邪归正的样子,温文文赶紧给方茵萍打了个电话,让她继续忙自己的工作,别耽搁时间过来。
但方茵萍不放心,还是将车开到了医院门口,踩着高跟鞋大步踏上楼。
走进病房看见温卷十分乖巧地坐在病床上捧着ipad看新闻,温文文坐在一旁埋头写作业,氛围一片和谐,她松下一口气。
“卷卷,文文。”方茵萍走过去。
温卷将ipad放下,抬起头,灿出两朵可爱的小梨涡,喊她:“妈妈。”
方茵萍:“……”又来。
忽的似想到什么,温卷皱起眉头,“妈妈,文文不是打电话给你,叫你不要来了吗,怎么又来了呢?”心里泛起自责,都怪她。
温卷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方茵萍工作,为了养她和温文文,方茵萍明明已经那么辛苦了。
“……”听见那一声妈妈妈妈的叫,方茵萍嘴唇都抖了,她艰难地对温卷扯了一个微笑,立马转向温文文,“文文,快给妈妈说说怎么回事?”
温文文将事情叙述了一遍,还从文具盒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方茵萍。
温卷盯着那张卡,不好意思起来。
桑连走后不久,温文文知道她从桑连那里得了一张额度有二百五十万的银行卡时,气得将手里的卡砸到桌上,“丫丫的,桑还宇他二叔竟然骂你是二百五!!”
当时她一脸懵,还在心里想二百五是啥意思,她提出疑惑后,温文文也没跟她解释,说那卡她不能要,要了就是二百五。
她渐渐反应过来这二百五十万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是一笔不少的钱后,也立马后悔起当时收下这张卡,她便对温文文点头,说“嗯,得想办法还回去。”
方茵萍看着手里的卡,知道里面有二百五十万后,脸也黑了,差点没将卡给掰断,她问:“桑还宇他二叔有没有留地址或者电话?”
温文文摇头,“当然没有啊,人家来是怕我姐再去打扰那个校草学习,怕学校以为那个校草也有责任,才特意跑过来拿钱膈应我们的,怎么会留地址电话这些。”
方茵萍皱起眉头。
温文文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没关系啊,不是还有桑还宇吗,等开学了,叫姐姐将卡交给桑还宇,拜托桑还宇还给他二叔就行了啊。”
闻言,坐在床上的温卷非常赞同地点点头,对的,到时候她去找桑还宇就好了,顺便……嗯……或许……希望还能见到他!
为如何再遇见桑连,温卷又苦恼起来,盯着ipad上新闻字幕上的“桑连”那两个字看。
相公走后,她又将关于这个“首富桑连”的新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就凭借“桑连”这名字和这个首富低调的作风,她隐约觉得,他们或许就是同一个人。
方茵萍一巴掌朝温文文的脑袋拍去,“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让你姐去找那个桑什么宇,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多喜欢他!”
温文文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头疼地捂住额头,“那怎么办啊,反正这个二百五卡,我姐绝对不能收!”
“……”温文文的关注点歪成那样,方茵萍嘴角抽了抽,这是二百五的问题吗,这是钱和自尊的问题!
方茵萍决定等开学了,亲自去学校找一趟桑还宇。
“妈妈,不用麻烦你,我自己去还就好了。”温卷开口说。
方茵萍看向温卷,神色复杂起来。
见方茵萍很不放心,也很不相信自己的样子,温卷其实很能理解。
原身的性格是个一点就燃的性子,哪怕原身父亲死后努力收敛了许多,可坏脾性还是一大堆,但是再坏的脾气,本性也是好的,经历这一次自杀事件,也肯定能悔悟什么的,只是她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温卷试着佯敞开心扉的模样对方茵萍说:“妈妈,那天若不是你们使劲撞开门,再冒着大雨将我送来医院抢救,我恐怕早就死了,这条命,是你们捡的,我若再犯傻,就不是人了,天下又不是只有桑还宇这根草,我不是非得喜欢他不可的,在病床躺了这三日,我反思了很多很多,终于明白过来,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东西,比如说……亲情。”
温卷明明是在演戏,可是说着说着,眼睛真的湿润起来,声音哽咽,“妈妈,卷、卷卷知道错了,卷卷以后再、再也不胡闹了,妈妈,请你相信我……”
方茵萍手足无措起来,这么多年她对温卷其实更多的是一种责任。
温卷曾经那么讨厌她,她这个做长辈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曾经和温卷吵过架,但看在温卷父亲的面上,吵归吵,她绝对不会亏待温卷。
温大川火化那天,她对着他的骨灰发誓,以后定会将温卷照顾好。
这个照顾好,多是指物质上的,因为精神上的即便她想给,温卷也排斥,久而久之,她跟温卷的关系都不算亲昵,此时看温卷哭了,她蓦的眼眶泛红,想起温卷那么小的年纪就失去了母亲,后又失去父亲,其实……她是一个很缺爱的孩子。
“卷卷,妈……妈妈相信你。”方茵萍走到床边,将温卷抱进怀里,心里在说:卷卷,只要你不嫌弃,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
老温,你看见了吗,卷卷她终于肯叫我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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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时,温卷手腕上的刀伤已经变成一条细细的、像蚯蚓一样的小疤痕,方茵萍怕温卷会因为这条疤痕自卑,特意带她去商场买了一条手链。
那条手链串着许多颗粉色的小珠子,戴在温卷的左手上,正好能很好地遮盖住她手腕上的那条小蚯蚓。
“谢谢妈妈。”温卷笑成一朵花,喜欢极了手上这条链子。
八月的尾巴一过,便到了开学的日子,温卷穿上校服,对着镜子转了一圈,花了一会儿功夫才适应自己还是一个高中生的身份,前世她都有几百万岁了,可这一世,她才只有十七岁那么小。
“卷卷好了吗?妈妈送你去学校。”
“好啦好啦!”温卷背上书包,匆匆忙忙跑出卧房。
温文文还在念初中,比温卷晚一天开学,今天方茵萍便只用送温卷一个人,一路上她时不时会从后视镜注意温卷的情绪,见温卷还是那么乖,没有反弹回原来的性子,心情有些复杂。
她不知道一个人的性格在一夜之间产生如此大的变化,是好还是不好。
目前来看是好的,变了性格的温卷又软又萌,一口一声甜甜地叫她妈妈,可是这样的改变,却是用一个残忍的经历换来的,她很心疼,只希望温卷不是在压抑自己,而是真心想要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