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博文拍拍肩膀，笑得和蔼，“这位置老师给你看着呢。”
陆衡跃跃欲试，探头：“老师老师，那我呢！”
他企图让徐博文网开一面忘记自己旷课的事，不料徐博文乐呵呵扶了扶眼镜，声音说不出的亲切。
“我也给你留了位置。”
“明年你重修，第一排座位随你挑。”
陆衡：“！！！”
……
人到楼下时，崔兰芝才结束视频电话。
自从有了微信，崔兰芝连家里的电话费都省下，有事没事全靠微信联系。
初梨只来得及瞥见一闪而过一个人影，没看清人。
她好奇：“外婆，你跟谁视频呢？”
“是你夏姨，以前就住我们对面，你小的时候她还抱过你。”
崔兰芝捋了捋刚烫的卷发，“老夏身子不太好，想搬回来，刚好看见我发的朋友圈，就问我们还有没有空房间出租。”
初梨眉间一动，一低头果然看见崔兰芝半小时前的朋友圈。
她这外婆还挺学以致用，直接抛弃了贴广告改发朋友圈，效率也挺高。
初梨：“她想租这里？”
崔兰芝敲了下外孙女额头：“她家有房子，不过不大，要过来的是老夏一个学生。我看过照片，长得挺俊的一个精神小伙。人长得高，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有精神气。”
“……”
初梨合理怀疑最后两句才是崔兰芝的重点：“……所以？”
“四楼那空了一段时间，我明天找人过来打扫一下通通风，你在家里盯着点。”
“被褥枕头什么的我这也有新的，就是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崔兰芝喃喃念叨着，就差直接给对方安排一个拎包入住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崔兰芝是在迎接孙婿。
初梨无语望天。
从小到大，四楼的租客不知道换过多少个，她就没见过崔兰芝对谁这么上心过。
初梨眨眨眼，揶揄：“外婆，你这么喜欢他，就没想过给他房租打个折吗？”
“你这孩子说什么！”
额头猛地被人点了下，崔兰芝气呼呼剜了下外孙女一眼。
“你外婆看起来像是这种人吗？”
“人小孩长得那么好看，当然房租全免啊！还提什么打折！真是的。”
初梨：“……”
.
保研的事陈屿之没放在心上，就算没有保研的资格，单凭考试他也一样能通过。
本来还想着在海城租套公寓，不过师母刚打电话说已经帮自己安排了住宿，陈屿之也就顺着应下了。
他知道师母的心意，觉得亏欠了自己。
夏承安就一高中老师，一生的积蓄全花在医药费上，可惜还是不够。
后来的手术费全是陈屿之垫上的。
陈屿之初中时父母就已经离婚了，不过这事对陈屿之的生活而言没什么区别。
他依旧和保姆住在空荡荡的别墅，依旧和父母保持一个月见一次的频率。
银行卡上的打款也是一月一次。
之前帮夏承安托关系找医院找医生已经花去不少，然而这个月却迟迟不见卡上有新的入账。
拨的是陈宴炀的电话，接电话的却不是本人，是一直跟在陈宴炀身边的老刘。
“小屿？你爸爸正在开会，你有什么事和叔叔说也一样。”
百年不变的开场白，陈屿之已经见怪不怪。
他百无聊赖靠在阳台栏杆上：“……我爸在外面有别人了？”
“怎么可能？！”
刘叔比他还震惊，“你是不是看见营销号发的了？那都是没影的事。”
“那他停我的卡干什么？”
刘叔一拍秃头，被提醒后才记起：“你是说这个啊。”
他朝办公室望了一眼，忽的低下头，抬手掩唇压低声音。
“你爸本来想让你暑假过来东影实习，又怕你去了你妈那以后继承她的公司，所以才想出这招。”
“叔叔知道你学习忙，你只要一周过来几回打卡就行了，不用坐班。”
陈屿之：“……”
他心下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重新拨了电话给母亲，果不其然也是西柠的助理接的，对话也一模一样。
陈宴炀和江妍虽然在生意场上是死对头，不过在对待儿子的态度倒是如出一辙。
当时陈屿之选专业时就遭到了两人的反对，后来还是夏承安帮忙在中间做了说客，两人才勉为其难应了下来。
要是以前陈屿之的奖学金都足够应付生活，不过现在──
陈屿之捏着眉心，他大部分的存款都花在夏承安的医药费上，如今卡上的余额……
正思忖着，阳台猛地被人拉开，陆衡从里边探了个小脑袋出来，笑得一脸荡漾。
“嘿嘿嘿哥！可以借一下你的右手吗！”
还是之前的换装游戏。
陈屿之看着熟悉的界面，挑眉：“之前你不是抽中了吗？”
“那个送人了。”
“女朋友？”
“不。”陆衡纠正，“那个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这个快到进行时了。”
陈屿之：“……”
都是在“声音恋人”中认识的女孩，陆衡戳着手机屏幕给陈屿之看。
“上回我送了裙子之后，好感度涨了十点，这回应该也差不多。”
“要是能涨十点，我就能超过前面那个小软糖了。”
冷不丁听见自己的ID，陈屿之心跳忽的慢了半拍，感觉和被人看到小学的扣扣个性签名差不多。
他眼皮一跳：“……什么软糖？”
陆衡坦然：“哦，是游戏一个妹子。”
虽然是自己千挑万选的名字，不过陈屿之还是怕自己没经验，起的名字看起来像人妖号。
这回刚好逮到机会问资深玩家陆衡。
他佯装不在意：“你怎么知道是女生？男的玩女号也很多吧。”
“男生怎么可能会叫这个名字啊？”
陆衡嗤之以鼻，他歪头弯了弯眉角，笑得不怀好意。
“他是觉得自己又小又软吗？”
第4章 帮我解决一个人（后半段小修）……
陈屿之：“……哦。”
他面无表情放下鼠标，转身走人。
陆衡本来还以为陈屿之已经帮自己抽完卡，凑过去才发现页面没有丁点变化。
他一愣，追着陈屿之道：“哥，你忘给我抽卡了！”
南大的宿舍是上床下桌，陈屿之头也没回跃上爬梯：“手疼，动不了。”
陆衡：“……”
腾出空翻看手机时，陈屿之才发现自己之前的app还没完全退出。
“全国恐男一号选手”给自己送了金币后，就没了下文。
不过陈屿之是新号，唯一的客人好感度还接近满格，所以大名也出现在新人榜的榜首上。
陌生人消息也接近99+。
难得有时间，陈屿之抽空回了几条。
【陌生人一号：妹妹是第一次玩吗？加哥哥好友，哥哥给你零花钱买棒棒糖吃[坏笑][坏笑]】
【小软糖：呜呜呜，可是我不喜欢哥哥，我比较喜欢叔叔TT】
【陌生人二号：妹妹陪看片吗？哥哥这有几十G的资源[图片][图片]】
【小软糖：哇！但是我都是五个人一起的，你要加入我们吗OVO】
【陌生人三号：糖糖在干什么呀，要过来哥哥的床上躺躺吗？哥哥的床够大[挤眼睛]】
【小软糖：在你坟头蹦迪呢^^】
……
挑了几个幸运儿发完消息后，陈屿之黑名单已经爆满塞不进人。
他终于停下动作，本来还想着将性别改回去，结果才刚修改完资料，系统却自动弹出一条提醒——
亲爱的玩家，“声音恋人”暂时不提供变性服务哦^^
陈屿之：“ ……”
他喉结滚动，翻看榜单才发现自己排名靠前，是因为“全国恐男一号选手”给自己送了一万枚金币。
“还真是个小富婆。”
陈屿之低喃着，正想着退出app，忽的却看见游戏顶端有大喇叭飘过。
【淡淡の忧郁：还有人不知道“小软糖”这个死贱人是小三吗？证据发在玩家社区[微笑脸]】
对方连发了三十条喇叭，估计现在全服的人都看见了。
陈屿之活到现在连他爸的手都嫌弃没摸过，莫名其妙被人扣了一顶小三的帽子，他自己都没明白。
顶着一头雾水过去玩家社区，才发现“淡淡の忧郁”的老公是之前被自己拉黑过的陌生人。
聊天记录断章取义，估计是看见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聊.骚，所以怨气全发在陈屿之身上。
好不容易空下来的私信再次爆满，然而这回全都是过来骂自己的，社区的帖子也被顶到最高。
陈屿之玩的是新号，对方见扒不出来什么，就将矛头转到陈屿之唯一的客户“全国恐男一号选手”上。
【“全国恐男一号选手”不会是她大号吧？我前基友就是这样，为了上新人榜。】
【好恶心，大号故作清高，小号勾引男人[呕吐][呕吐]】
【有一说一，你老公出轨，你不骂你老公，只骂女的是怎么回事？做人别这么双标吧？而且聊天记录也不完整。】
【又来了又来了，女权她又带着她的拳头来了，是不是什么问题都能扯到平权啊。】
【“全国恐男一号选手”好像就是之前的富婆？当时社区还涛过她，会不会她也被骗了？】
……
初梨才刚和崔兰芝收拾完四楼的杂物，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见桌上的手机连着震动了几十下。
电量都快被耗完，全都是“声音恋人“的消息提醒。
“你就是小软糖吧，勾引人老公好玩吗？”
“小号蹦哒得那么欢快，大号搁这躺尸装死呢？”
“不是装富婆人设吗，怎么还骗起别人老公的钱了？不要碧脸。”
前边还全是谩骂的消息，结果再往下，却全成了道歉的私信。
“呜呜呜对不起小姐姐，是我认错人了，给你磕头了哐哐哐TT”
“之前的消息撤回不了，是我太鲁莽了，再次道歉对不起[磕头]”
前后不过十分钟，内容却是天差地别。
初梨头顶问号更大，翻了一遍玩家社区的帖子才明白。
一千楼之前全都是在骂“小软糖”，之后对方放了聊天的完整记录，风向瞬间转变。
不过还是有人质疑“小软糖”高价接单的行为。
“恕我直言，一小时一千块的陪聊，已经不是小贵了吧？”
“我阴谋论一下哈，我真的怀疑之前的帖子是“小软糖”在自导自演，不然她干嘛出事后才提价啊，还这么高调[深思]”
嚯。
还真是受害者有害论。
初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若是平时初梨可能看一看吃个瓜就过去了，然而前不久她才刚经历完一场类似的网暴，看着底下熟悉的评论就来气。
毕竟之前也有人怀疑是初梨自己将情书po到网上，就为了搏流量。
屁的流量。
她又不缺钱。
……
“声音恋人”本来就是主打有偿陪聊，不过是因为陪聊两个字不太符合当今社会提倡的正能量，所以才换了个隐晦点的名字。
内里却是换汤不换药。
拜“淡淡の忧郁”所赐，现在全服的人都认识陈屿之这个账号，私信加好友也比之前多了一倍。
直到陈屿之改了签名──
一小时一千块，能的来，不议价。
世界才终于消停。
不过玩家社区对“小软糖”的八卦依旧没停下来。
“顶着锅盖说一句，小软糖这个名字有、、茶哈！”
“皮肤都是初始系统那套，真正的零氪玩家，看来是真缺钱[闭嘴]”
“真的就想钱想疯了呗，真当自己是天仙啊！”
“说个事，截止到目前，还是没人下单[吃瓜]”
……
一众吃瓜群众啃瓜啃得热乎，直到游戏界面顶端的喇叭飘过。
【“全国恐男一号选手”向“小软糖”赠送了五十张心愿卡。】
【“全国恐男一号选手”花费一张改名卡，现已改名“想吃小软糖”。】
【“想吃小软糖”刚刚发了一条喇叭：情侣名而已，茶吗？】
……
不止吃瓜群众处在震惊之中，陈屿之自己也怔了半晌。
陈屿之没打算用女号骗人，本来还想着解释，结果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脑中又飘过陆衡之前对自己ID的评价。
……又小又软。
“……”靠。
陈屿之将编辑好的消息全数删去，重新打字。
【小软糖：0.0姐姐，你是不是手滑点错啦？】
【小软糖：[探头]这个心愿卡可以退的吗？我找不到退还的按钮TVT】
【想吃小软糖：没手滑。送你的，不用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