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兮把盒子收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很身段吗？放下你的牛！”
林巧巧满脸不解:“我的牛？”
“你的牛皮包！”
林巧巧冷笑一声:“某人还真是酸，自己没粉丝送包还不让别人秀！”
乔兮挑眉，双手抱胸:“酸你拥有一个和你脸皮一样厚的包？实不相瞒，我每次买的商品都参加过百亿大活动；全球五百强企业每天都很诚挚地发短信给我，邀我加入他们的超级vip会员；更有国内领先的支付平台每个月催我打一笔钱，不然他们容易经营不下去！”
景瑶听得一脸懵逼，偷偷扯了一下乔兮的衣服，轻声说道:“乔兮，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额……
乔兮在桌下偷偷用手机给她发了条微信——“PDD购物，zgyd营业厅发的垃圾短信，还有第三条是，支付宝每个月催我还花呗了。”
任菁菁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乔兮身旁，嘴角扯开温婉得体的笑，眼中流露的神色意味不明:“你的粉丝都好用心啊，希望你好好保管，不要辜负他们的苦心。”
这人好奇怪，这么好端端来提醒她。
“我当然会好好保管的。”乔兮快速用目光数了一下数量，把信封叠起收好。
离场前，林巧巧不厌其烦地把奢侈品一趟一趟地运回房间。
最后，桌面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信封。花花绿绿叠得厚厚的方纸寂寞地躺在冰冷的面板上，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乔兮叫住了她，指着桌面散开的信封:“你东西忘记了。”
林巧巧正收拾完最后一箱，忙碌之余看了一眼:“既然你这么喜欢信，那就送你好了。”
她抱着箱子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转过身草草地把信敛了起来，扔进箱子里:“我刚刚开玩笑的，这些信我当然要留的。”
第二天上午，工作人员带着他们来到了附近的牧场。
广袤的天空与无垠的草原和谐地相接在一起，碧色的毯上嵌着几朵淡雅的花，成群的羊欢快地在其间奔跑。
福贵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神神秘秘尾随了过来，奔进羊群里一起撒欢。
这些羊身上还穿着厚厚的棉袄，跑起步来，像个有弹性的布丁一样。
身上的肉连带着毛抖动起来，比柯基的抖臀还要性感，一个个都duang duang 的，隔着大老远都能听见音效。
看得乔兮都馋了。
她趴在木栅栏上，眼中闪着喜悦的光，好奇问道:“我们今天来这儿干嘛啊？是薅羊毛吗？”
赵锋老师笑了笑:“哈哈哈，很接近了！是来给羊剃毛的，剃毛最多的那组有二十元奖励。”
剃羊毛也不错！她今天要把这些小肥羊的衣服全扒了，露出性感的羊体。
乔兮刚和景瑶聊完两句，回过头看羊群的时候，发现有几只羊的跑姿逐渐“嚣张”起来，跟奇行种一样。
羊的前肢和后蹄同时蹦跶起来，跳得老高了，富有弹性的臀部甩得短短的尾巴一起一落。每走两步就欢快地蹿腾一下，乔兮都怕这些长条毛球重心不稳来个平地摔。
直到乔兮看到羊群旁一蹦一跳，还老嗷嗷叫的哈士奇，就全明白了。
感情是跟这二货学的。
当然，羊群里也有很多正经羊，比如她眼下的这两头，在……
景瑶的小脸皱得像个包子，转过身去:“咦~乔兮，你这么还使劲看啊，快把眼睛闭起来，辣眼睛了！”
【春天过去了，夏天来了，又双叒叕到了动物们**的季节了，空气里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
景瑶见身旁的人久久没有反应，偷偷撤开了些捂眼的手指，半眯着眸子:“你这么还越看越入神了，这么回事啊你？”
乔兮愣愣地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僵硬着:“我控几不住我自己啊！职业病犯了！”
这场面太熟悉了，每次她飘过《动物世界》小片段的时候，她脑子里不自觉就开始浮现那个讲解员富有磁性的声音。
以及一堆刷弹幕的小伙伴把小片段的字幕打在了公屏上，太魔性了。
“你怎么还有这种特殊爱好啊？”她拍了拍乔兮的肩膀，“快住脑！不然这段播不出去要掐掉的。”
景瑶见她还是一副木头人的呆呆愣愣的样，在她耳边提醒:“你刚刚不是说要薅羊毛吗，你这样大家都看你了，怎么薅啊！”
“对哦！”乔兮立马回过了神，头顶的青草弹幕即刻消失了。
她神色变得无比正经，跟个孔圣人似的，仿佛刚刚在弹幕里直播《动物世界》的不是她乔某人一样。
牧民把羊群赶到一处，每组嘉宾都发到了一个电动羊毛剪作工具。
周行衍负责把羊按住，乔兮负责使用电推。
羊毛剪的刀片是齿状的，而且动力十足，轻轻一推，前一秒还毛茸茸穿棉衣的小羊立刻变得清凉了起来，身子都显得苗条了许多。
脏兮兮的厚重棉袄被脱去，小羊们只剩了一件白花花的羊毛衫。民宿里，任菁菁刚做完打扫，保持着优雅的坐姿在沙发上揉了揉腰，听见门外有个工作人员喊了句“停电了”。她立即懒懒地靠在沙发上，烦躁地捶了捶肩膀，骂了几句脏话。
她看了眼不远处熄掉的摄像头电源灯，嘴角慢慢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终于有机会了吗？她的心思活络起来。
任菁菁起身走到楼梯，望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很好，没人注意到她。
她踮起脚尖快步上了楼，掏出了一把备用钥匙，轻轻转动把手，打开了房间的门。
第31章
窗明几净的房间透进些许阳光, 香槟色的帘子被风掀开一个小角。
任菁菁的视线快速在房间四周逡巡了一番，径直走到了窗前的桌子旁。
她把帘子拉得更加严实，俯屈身子翻起了抽屉。
拉开最后一排屉子, 她眼里闪着精光，脸上渐渐扯开一丝诡异的笑。
红色的礼盒被掩在一堆小玩意儿的后面，她扒开旁边的杂物，把盒子抱了出来。
她迅速数了数信的数量，从盒子的底下抽出了几个信封后，把东西按原来的位置塞了回去。
任菁菁把信封收进围裙兜里藏好, 不声不响地下了楼，挑了个众人都在忙碌的功夫，悄悄把信封丢进了楼下的垃圾桶里。
工作人员方才还在找任菁菁，见她来了, 提醒道:“菁菁姐, 已经来电了。你先把饭放好，今天做菜的师傅要晚点来。”
“嗯, 好。”她温和地笑了笑。
任菁菁忙完以后，正想打开摄像头拍一段vlog, 手机通知栏就跳出了直播间开播的提醒。
她心里暗暗一笑。真巧啊, 本来只是想在拍vlog的时候，悄悄让垃圾桶里的信封入镜。不过这样一来, 难免遭人话柄。
这下有了直播, 几十万双眼睛盯着, 到时候乔兮的粉丝看到自己辛苦写的信躺在垃圾桶里，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任菁菁点开直播间，和网友一起互动。
[承包空屏！]
[怎么只有菁菁一个人在，大家都去哪了？]
……
“他们还在外面做任务呢, 可能要到午饭这个点才能回来。”任菁菁盯着手机屏幕，一边耐心回答网友提出的各类问题，一边在客厅随意走动。
直播间的一部分网友见只有任菁菁一人在，有些兴致缺缺，退了出去。
任菁菁突然提起了一个话题:“昨晚各家粉丝送的礼物节目组已经转送到了，大家看起来都很开心，除了乔……”
她故意拉长尾音顿了顿，又即刻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我刚刚只是想说，除了没人给我送礼以外。”
[菁菁受委屈了，马上送，给你安排上！]
[别岔开话题，刚才任菁菁是想说“乔兮有点不开心”对吧。]
[这里姓乔的不就一个嘛！]
……任菁菁看着网友一步步走进的她圈套，心中窃喜，脸上保持着从容的神态:“大家不要多想了。乔兮怎么会不开心呢，乔兮的粉丝可是送了她一大盒信呢！”
弹幕里有人问起“就只有信吗”，任菁菁笑着回应道:“哦~，还有一根胡萝卜。”
[爷笑了，信加一根胡萝卜，这是什么贫民窟式应援。]
[前后联系起来，应该很明确了吧！乔兮就是因为粉丝让她丢了排面才不高兴的吧！]
[因为这门点事不开心，感觉乔兮挺虚荣的。]
……
看来引导得差不多了。
任菁菁移动步子，眼神不动声色地向斜后方的垃圾桶瞥去，估计好了大致方向以后，她的视线开始专注地盯在屏幕上。
“啪嗒”一声，垃圾桶被她的后脚跟碰倒在地，里面花花绿绿的信封散了出来。
“呀，和大家聊得太入神，竟然把垃圾桶弄倒了。”
她不慌不忙地蹲下来，拾起落在地板上的其中一封，把信封的正面对向了最近的摄像头，再慢慢吞吞地把那面翻了过来。
视线对上信封上的字，佯装成一副吃惊的样子:“这不是……”
任菁菁没有继续往下说，装作替人遮掩的样子，慌忙把信封装进垃圾桶里，讪讪一笑:“真是不好意思，这是刚从楼上拿下来的垃圾桶。今天忘记倒垃圾了，居然被大家发现我偷懒了。”
直播间的观众显然已经被她带进了套路里。
[我刚刚看清楚了，这是送给乔兮的信。]
[不知道乔兮粉丝看到这一幕作何感想。]
[菁菁是想给乔兮作掩饰吧！没必要，真的，她不值得！]
……
“大家不要瞎猜了，乔兮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呢！这样吧，我去厨房给你们直播做菜好不好？”
待会儿再来收拾这些信。
任菁菁淡淡地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信，唇角扯开轻微的弧度。
她此番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该给自己立人设了。
她慢条斯理地从冰箱里把备用蔬菜摆好，切菜的动作并不太利索，任然有一堆粉丝吹起了彩虹屁。
[我家菁菁真是人美心善会做菜！]
[菁菁每天都给节目组嘉宾做菜吗？好辛苦啊！]
……
其实节目组有请专门的厨师来做菜，她每次只是负责帮忙装盘而已。
任菁菁看到那个问句后，并没有正面回答，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嗯，做菜确实挺辛苦的。”
等到直播结束，她从厨房里出来，客厅垃圾桶里的信已经不见了。
她疑惑地在四周望了望，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工作人员和摄影师。
任菁菁摩挲下巴，盯着新套上的垃圾袋出神:难道是保洁阿姨拿去扔了？
*
此刻的乔兮对直播间的事一无所知，她还在牧场里乐此不疲地剃羊毛。
周行衍按着绵羊，在一旁叫苦不迭:“我想歇歇了，可以吗？”
乔兮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前两天你仓鼠想休息的时候，你让它歇了吗？还不是看它呼哧呼哧跑了一天。”
她振奋起来，喊了句口号:“冲鸭！”
手里的电动羊毛剪很快开始工作了。
她闷头忙活了一阵，见周行衍还是一副咸鱼摊的样儿，摆了摆手:“算了，还是我自己冲吧！”
最后还不忘留下一个嫌弃的小眼神:“你真靠不住！”
周行衍: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想要草泥马吗？
剃羊毛活动结束后称重的时候，乔兮这组以十几公斤的优势领先，获得了二十元奖励。
乔兮收到钱后也没急着离开，帮着牧场的阿姨整理起了羊毛。
她蹲在地上，左手握拳抵在膝盖上，拄着小脑袋，右手肆意rua着羊毛，还时不时向牧场阿姨投去期盼的小眼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阿姨被她热切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姑娘，有什么事吗？”
乔兮将头微微抬起，声音带着一些奶音:“阿姨，我可以薅一把羊毛吗？”
“你薅吧！”
得到同意后，乔兮用右手抓起一把羊毛，起身后屁颠屁颠跑了回去。
没走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又怂兮兮地跑到阿姨身边，戳了戳她的肩膀。
用乖巧的神情问:“阿姨，我可以再薅一把吗？”
“薅吧薅吧！”
乔兮抑制住上扬的嘴角，“矜持”地用另一只手在羊毛堆里捞了一把。
然后抱着一坨毛茸茸白花花的羊毛回到了民宿。
她回到房间后，拉开桌子的最后一层抽屉，喜滋滋地把羊毛塞进了礼盒里。
在床上稍躺了一会儿后，她眉头一拧，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再次打开了抽屉。
屉子里摆设没有错乱，甚至盒子里叠在最上面的几个信封都和昨晚一样。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乔兮干脆把信全都抱了出来，叠放在书桌上。
她快速计算了一下数目，发现少了几封，而且缺少的几封还是从中间或者最底下抽出来的。
叠在最上面的几封完全没动过，是为了不让她察觉到吗？
加上昨晚任菁菁那句意味深长的话，真是不想把这事和她联系在一起都难。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屏幕上头的热点推送正好与她有关。她眼睛眯起，点进了那条#乔兮虚荣丢弃粉丝来信#的词条。
她倒是要看看，任菁菁是怎么给她扣帽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