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旁边的街道，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恍然。
街边的路灯亮了起来，马路上流动得的光影穿行在时光浩瀚的海洋里。无数的琐碎像一条麻绳一样把人紧紧束缚住，无法抽离，每天还要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在未知的路上踽踽独行。
舞台的镁光灯照了下来，周围细碎的粉尘被镀上了一层银光，同时也温柔地勾勒着少女的轮廓。
她站在中央鞠了个躬，“一首《平凡之路》送给大家。”
吉他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里缓缓流淌，少女低哑磁性的声音伴着旋律在广场周边回旋环绕。
到了副歌的部分，她仰望满天的星空，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动。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人山人海……”
流动的车影，嘀嗒的时钟，一闪而过的流星与烟花……都在用光与影，声与形平静地陈述着自身渺小的存在。
而星光下的人，在时光的沙漏里不断攀行，远离那处的漩涡。不论是她的母亲，还是乔琛，还是更多她不认识的陌生人，都在用最朴素的笔描摹着明天的画。
一曲终了，台下一片寂静。
正当她想失落转身的时候，一道道绿色的灯光在黑暗中亮了起来。突然，一盏盏灯光像萤火一样流动起来，逐渐拼凑出她的名字和一个大大的爱心。
前排灯光亮了，一张张熟悉的笑颜出现在她眼前。里面有她的粉丝，她在节目组的朋友，还有导演组的工作人员。他们手里举起一副巨大的条幅——“祝兮兮出道三周年快乐！”
唐梨拿出后援团准备的三周年礼物，跑到舞台前，把一条手链系在乔兮的手腕上，俏皮地笑了笑，“姐姐，这是我们后援团小伙伴纯手工制作的，你可不要拒绝哦！”
她又道：“快转身，后面还有哦！”
舞台上的大屏幕亮了起来，抒情的音乐随着晚风环绕。一些她不太熟悉的面孔，一段段真挚的粉丝告白，每一次的接机，每一场见面会，以及与粉丝们的热切互动都被剪进了这段视频里。映入她的眼里，流淌在心间。
唐梨把偷偷躲在舞台后面的乔琛揪来出来，“姐姐，多亏了他，这些东西都是他剪的！名字还贼拉酷炫，叫'背负永恒疾风命运的皇子'！”
这个中二的id好耳熟啊，不就是之前她在第一期里被黑的时候，那个帮她澄清的博主嘛！
乔兮的眼里还噙着眼泪，看着一脸羞赧的欧豆豆，她揪了揪他的脸，紧紧地抱住他，“谢谢欧豆豆！”
乔兮下台的时候看到了站在广场一边的凌曜。
他手里拿着一束花，浅浅地对她笑了笑，“乔兮。”
那声音就行像被拨动的琴弦一样，在她心里留下来余韵。
他把手机递给了乔兮，“网上的事都已经处理好了。”
对上少女懵逼的眼神，他轻笑了一声，“我联系了你的母亲，和她聊了一番后，了解到她当时是去那家会所里当按摩师，然后我就让她把按摩师资格证拍照发我。”
他解释道：“初级按摩师资格证需要有一年的按摩经历才能考取，结合证书的颁发时间，就可以解释她当时出入会所的原因了。”
“就这么简单？”
“嗯。”
其实事情远没有他描述的那么轻松。网友绝对不会因为乔母的口头解释就轻易相信，甚至可能还会以“串通好了”为由给乔兮泼脏水。乔母的普通话不好，也很少上网，情绪一急就开始几句话来回反复说。
所以，他特地跑了一趟乔兮的老家，和乔母面对面沟通。当时乔母在会所工作的工资信息已经找不到了，好在她当时考取了资格证。那张按摩师资格证被乔母忘在了以前的出租房，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回来的。
凌曜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乔兮，“这是一份解约合同。”
乔兮不可思议地看着上头的几个大字，心情一下子掉到了谷底，“嗯？你要开除我？我失业了？现在工作可不好找啊！”
他揉了揉少女的头，眸子里满是宠溺，“怎么今天傻乎乎的，签了二十年卖身契今天恢复自由身不应该高兴吗？”
“看看你现在的微博粉丝数。”
乔兮点开了自己的微博主页，“七……七千多万？”
#乔兮出道三周年路演现场#的词条旁多了一个“爆”字，粉丝数还在不断攀升。
凌曜拿出了一份新合同，嘴角噙着一丝浅浅的笑，“以后，你可以自己开工作室，自己当小老板了。我把Anne和公关团队都拨给你用，初期资金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以股东的身份出资，等你以后挣到钱了，可以把那些股份都买回去。我们是合伙人，所以，身份地位上都是平等的。”
乔兮兴奋地翻看着文件，“我可以搞事业了？挣很多小钱钱？”
凌曜的目光很柔软，“嗯，工作室的名字你可以慢慢想。另外，你之前在选秀舞台里看好的温竹珺一帮人，我让林祁放在咱们的工作室名下了。”
嗯，咱们。
乔兮有些诧异，“原来你那时候不是签他们在日曜啊！我还以为……”
凌曜：“某个人当时看表演的时候好像很兴奋的样子，巴不得自己当场签了他们吧！”
舞台上的音乐重新响起，一群身着古装的少年意气风发，在迂回婉转的戏腔里舞动长袖。
“那我以后不仅可以自己当顶流，还可以培养出一波顶流？”
“嗯。”
“可以签好多艺人，自己当大姐头？”
“嗯。”
温柔的夜风和她撞了个满怀，星辰落在他们肩膀上。乔兮甜甜地笑了一下，只觉得周围一切的纷杂与喧闹都被月色柔和的光晕隔了开来。
第62章
关于之前那个博主再网上大肆造谣诋毁乔母的事, 乔兮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人，她在第二场路演结束的时候，在个人微博上发了一则追责声明。不仅要追究那个博主的责任, 连那些无脑带风向的营销号也一起追责。
那条造谣微博的转发量已经过了十几万条, 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和讨论度。按照法律规定, 那个造谣者会判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乔兮发的追责声明下面, 一堆粉丝拍手叫好。
“造谣转发十几万, 最后跑过来道歉的能有十几个吗？”
“网上的不良风气真的要治治了, 真就造谣无成本呗！支持兮姐！”
“早就看那些营销号不顺眼了。刚完这次以后，感觉营销号都不敢随便惹兮兮了。”
……
在《星途璀璨》学员的助阵下, 乔兮这组在当晚收获最多的小红花。两场路演相加起来的数量, 更是遥遥领先了其他几组。
在选择下期主题和地点的时候, 乔兮还在那堆选项里犹豫不决, 凌曜立刻帮她做了决定，“我们选恋爱, 丽城。”
乔兮撅起了小嘴，“怎么没一样是我选的, 起码给我留一样吧！”
虽然“统计图”之前说过节目组安排的剧本里必定会有一个主题是恋爱, 但起码留个地点给她选吧，还有好多地方是她没去过的呢！
他耐心解释道：“这个主题的地点是提前就布置好了的, 是固定选项。”
众嘉宾在大厅解散后，凌曜突然岔开了话题，“那个博主的IP地址已经查到了。就在临城，符家。现在这个时候，警察大致已经到他家了。”
“符家？”乔兮在脑海里搜寻着自己认识的符姓人士，突然，她拍了一下脑门, “你是说符逸帆吗？因为我之前打了他？”
凌曜：“他大概也脱不了关系，主犯是他弟弟符辰溪。”
乔兮大致明白啦，这人之前先是在广告拍摄的时候对她看不惯，又因为之前选秀黑幕的事对她怀恨在心，所以通过他哥哥挖出她家里的事，添油加醋污蔑她的母亲。
看来她当初在选秀赛场的决定没有错，这个人不仅没有舞台实力，人品更是堪忧。
夜里，干燥的晚风透过窗户扬起白色的纱帐。
乔兮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之后，她突然掀开薄被坐立起来，“我怀疑他喜欢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统计图”最近对她说话温柔多了，也不怼她了，今晚还揉她头了。
某个当了多年小弹幕的母胎单身终于慌了。咋整啊！这题超纲了，她不会！
弹幕精和小说里的霸总，这算是什么奇葩的组合。
而且，她的内心居然还有一丢丢小期待。该死，太丢弹幕的脸了！
乔兮用手摸了一下滚烫的脸，在手机的搜索引擎里输入了“被男人摸头是什么意思”的词条。某个严谨的小弹幕打算先确定一番，万一是她自作多情了呢？
漆黑的房间里传来少女的一声声嘀咕。
“某项和谐运动的暗示？'统计图'应该不至于要睡我吧！”
“想当你爸爸了？这个倒是有点可能。”
“某种大男子主义的心理，类似于兄长的疼爱？他好像确实比我大四五岁来着。”
“想看看你几天没洗头，头发是不是出油？啊这……好像也不是没道理，毕竟他爱干净，还好我昨天洗头了。”
……
最后，乔兮选了一样最简单粗暴的检验方式——要是连链接都不愿意帮忙点，那八成就是不喜欢。
毕竟她从前发的pdd链接，只有Anne和景瑶帮她点过。“统计图”一次也没有！
她购物车里的东西都已经清空了，乔兮在微博分享了一条链接后，在对话框里飞快打下一行字——“帮忙点一下。”
左思右想后，又在后面加了个可爱卖萌的猫猫表情包。毕竟，谁能拒绝得了猫猫呢！
她躺在被窝里拽着手机，心情有些不自觉紧张起来。
很快，她就收到了凌曜的回复。
[统计图：大晚上的不睡觉就为了给那个温竹珺打投？我不点。]
哦，他好像不喜欢我。
然后，又一条消息发了过来——“早点睡，我明天可不想跟熊猫一起出现在机场，有被逮走的风险。”
而且他怼我了！
音综录制结束的第二天，乔兮就回到了A市。她休息了两天后，还没正式忙活起工作室的事情，她就收到了符家老爷子的谈话邀请。
见面的地点在一家私房菜的中式包厢内，装潢古朴，颇有韵味。她到场的时候，发现凌曜也在客座上。
符老爷子穿着一身传统的中山装，翘着二郎腿坐在主座的位置上，右手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
见她来了，他便把桌上的一份文件顺着光滑的红木桌面推了过去，“这个东西你看看，看看值不值得让你撤销追责声明。”
乔兮简单翻看了一下，“《黑白与他》电影的女二？”
她很快合了起来，兴致淡淡，“你这是打算用这部电影女二的合约换你孙子不坐牢？我不同意。”
符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可看清楚了，这是陈导的电影！就那个影后文岚，她当年就是靠出演他电影里的一个女配一炮而红的。这里头包含的可不仅仅是钱，还有名誉。”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哦，我没兴趣。”
“还哦。”老爷子沉思般地点了点头后，示意管家把东西交给乔兮，“我明白了，还是喜欢钱对吧？那这支票你看看，上面的数字肯定让你满意。”
乔兮看都没看一眼上面的金额，折了个纸飞机后往后头哈了一口气，“嗖”地一下又飞回了对面。
符老爷子气得站起了身，手指在哆嗦，“你这个女娃子怎么不开窍，我可是大老远从临城飞过来的！”
她的情绪毫无波动，“哦，那我这里可不给您报销飞机的费用。”
老爷子把目光转向凌曜，“这可是你手底下的艺人，这么嚣张，你不管管的吗？”
久久没有出声的凌曜礼貌地笑了笑，开口道：“符老爷子，您有所不知，乔兮已经和日曜娱乐解约了。所以，我现在无法干涉她做的任何决定。”
乔兮拿起桌上的包，站起身要走，“老爷子，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那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您和您的管家还是像刚刚那个纸飞机一样，'嗖'地一下飞回去吧！”
她出了包厢后，凌曜很快跟了上来，“其实，符家动用关系的话，符辰溪顶多就判个一年。”
乔兮转身，认真地看着他，“我一点也不觉得可惜。那些钱和合同我都能靠自己挣回来，所以，符辰溪一定不能放过。哪怕是只能让他坐一年牢，我也得让他在里面好好反思！”
凌曜的司机很快来了，两人并排坐在了后座。
乔兮在闲暇之余打开了《一起去旅游》节目发的恋爱综艺嘉宾匹配投票链接。
下一期的嘉宾分组不再是节目组规定，而且由网友投出最适合组cp的嘉宾来谈恋爱。每一位女嘉宾的照片下方都延展出了四个男嘉宾的名字以及投票按钮，票数最高的那个将会和女嘉宾自动成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