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慕:“……”
这也太蹊跷了。
“我能问为什么吗?”
苗怡欣也不隐瞒,“不瞒你说,我和景庭的爸爸都希望他可以尽快回家里接管公司,但他性子倔,并不愿意。我在想,他执意留在南城或许跟你有关,我想如果能说服你,那他就更容易说服一些。并且,你们以后恋爱结婚,我也会支持。”
舒慕恍然大悟,原来苗怡欣是为了这个目的,周景庭似乎并没有把自家的公司当做父母给他的馈赠,反而当做累赘,他当初买车的钱是完全靠自己挣的,后面买房子想必也是自己挣的。
而令她没想到的是,苗怡欣竟然觉得把她招进他们公司,周景庭就会心甘情愿跟着回去?
“伯母,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舒慕说:“我和景庭五年前就分手了,也没有复合的打算,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因为我而改变自己的意向。”
苗怡欣抓住了重点,“你和他没有复合的打算?”
舒慕摇头,“没有。”
“那……你们为什么住这么近?”
原来她是因为这件事误会了,舒慕总算明白,她解释道:“其实住这个地方只是在做一个软件的使用测试,测试下周末就结束了,到时候周景庭应该会搬回去。”
苗怡欣听完了舒慕的话,心里莫名难受,她上次和周景庭谈起舒慕,她看得出周景庭是想和舒慕复合,可从舒慕这里听到的,却是不想。
“那你应该跟他说清楚。”
舒慕疑惑,“说什么?”
“说清楚你不想复合。”
舒慕想说周景庭也没提出复合,她傻傻地去跟他说不想复合,这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苗怡欣忽然心疼自己的儿子,为一个人付出了这么多,最终也只是一厢情愿,明明那么聪明优秀的人,却总做傻事。
她沉吟了片刻,“景庭是我儿子,我很了解他,他这个人一向很决绝,如果他不想和你复合,是不会放着自己舒适的房子不住,跑着这里参加所谓的测试的。所以,我恳请你,要是不想复合,那就跟他说清楚吧。”
舒慕垂头,在想她和周景庭重逢后的一切,她确实能感受到周景庭的靠近,只是她不想自作多情地把这种靠近定义为喜欢或者爱,毕竟当初她离开他的时候,他也没有任何挽留。
在后来的四年里,他也没有来找她。
苗怡欣继续说:“其实你们两年纪都不小了,再过一年半载都要三十岁了,一个人的青春其实很有限的,不该浪费在没有结果的等待上。”
舒慕赞成苗怡欣的话,快三十岁的人,确实不该去等待没有结果的结果。
如果周景庭是真的想挽回她,那她应该……
会拒绝吧。
年少那时的喜欢确实轰轰烈烈,但真正长大之后,才明白,那样的喜欢只能停留在年少时期,不谈柴米油盐,不论家庭关系,甚至不考虑现在和将来。
而真正的一生一世,柴米油盐,家庭关系,现在和将来,都是权衡是否长久的标尺。
她和周景庭,大概是没有将来的。
第36章 chapter36 “舒慕,你后悔过……
周一早上, 舒慕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母亲大人刘美娟打来了电话。
舒慕看了看时间,才七点。
“还没起床吗?”电话里, 刘美娟问。
舒慕坐了起来, “刚起。”
“今天你生日,我给你发了个红包, 你收着, 自己买点好吃的。”
舒慕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嗯,谢谢妈。”
“你也二十九了,自己的人生大事一定不能再拖了,再拖可就真的成老姑娘了。”
舒慕无奈, 刘美娟还真是无时不刻想着这回事, “妈,今天我生日, 就别提这件事了行吗?”
“好好好, 不提不提,总之你自己心里也要有数,别老是让家里人给你担心。”
“知道, 不说了, 我洗漱上班去了。”
二十九岁,好像一眨眼就到了, 以前的同学有一半已经做了父母,孩子都能上幼儿园了,可她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
怪时间过得太快。
学生时代的她很重视自己的生日,一定要买蛋糕,买零食, 和朋友一起庆祝。
但这些年,她连记都懒得记,也只有刘美娟的提醒她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生日。
这几天天气回暖,舒慕特意从衣柜里挑了一件连衣裙穿上,再化了一点淡妆,虽说她已经不大在乎自己的生日,但总归是特殊的日子,应该把自己打扮得美一点。
二十九岁也好,三十岁也罢,她其实已经看开了,她有自己热爱的事业,也有自己热爱的生活,这足以让她觉得满足。
至于恋爱结婚,她这些年越来越质疑,自己可能不大适合。
周一的早上的例行会议结束之后,舒慕去了秦宇泽的办公室一趟。
秦宇泽看她进来,打量着她,“今天特别漂亮。”
舒慕问:“我昨天很丑吗?”
“倒也不是,只是今天会特别一点。”
舒慕玩笑道:“我昨天梦到自己去了一趟整形医院,可能是这个原因。”
秦宇泽笑了笑,又问:“今天晚上有没有活动?”
“暂时没有,怎么?”
“请你吃饭。”
舒慕觉得这顿饭请的有点突然,“无功不受禄啊,老板。”
“给你庆祝生日,这个理由可还行?”
舒慕讶异,秦宇泽是怎么知道今天是她生日的,“你怎么知道?”
“我可是亲自把你招进来的,你的身份信息我知道也不奇怪吧。”
舒慕笑了,可她的身份证上写的是新历的生日,而今天是她农历的生日。每一年农历和新历都不是对应的,如果他想知道必须还得去查92年的日历。
秦宇泽征求意见道:“你觉得法国餐厅怎么样?”
舒慕犹豫了片刻,“那我总要问,你这是以老板的身份给我庆祝生日,还是?”
秦宇泽道:“朋友。”
“那行,就法国餐厅吧。”
下午,舒慕再召集技术部的人开了一个会议,主要是针对宿语APP正式上线的问题。
从会议室出来,就听到办公室里大家都聚在了一起。
“慕姐!秦总请大家吃下午茶,你快过来!”
舒慕闻言走了过去,下午茶还真丰富,有奶茶咖啡,蛋糕以及炸鸡翅,买的还挺多,公司里人人有份。
粗略一算,秦宇泽请吃了这一顿下午茶,至少花了上万。
黄颖冰发来了消息。
黄颖冰:慕慕,生日快乐!永远十八岁!啊啊啊靠,今天被刁钻客户缠上,脱不开身,没办法陪你庆祝生日,礼物买好了,改天给你,爱你。
舒慕看着黄颖冰发来的消息,唇角微微弯起,这世上最幸福的莫过于过农历生日竟然还有人记得了吧。
下班后,舒慕乘坐秦宇泽的车去法国餐厅。
秦宇泽预定的餐厅属于高档餐厅,附近停车场停了不少豪车。
舒慕开了门下车,两人一块往餐厅方向走。
“爸爸!”一个稚嫩的女声传来。
秦宇泽和舒慕同时偏头,只见一个三岁多的女孩,穿着漂亮的白裙子,朝着他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
“爸爸!”
秦宇泽看到了女儿,摸了摸她的头,“薇薇怎么在这?”
唇红齿白的小女孩仰着脸说:“我和妈妈一起来的,还有外公,外婆。”
秦宇泽再次抬起头,楚芸和他的父母就在不远处,附近有不少高档餐厅,估计他们也是过来吃饭的。
秦宇泽对舒慕说:“等我一下。”
舒慕点头,“嗯。”
秦宇泽牵着秦薇,上前去跟楚芸的父母打了一声招呼,“伯父,伯母,你们好。”
楚父以前还是很欣赏秦宇泽的,否则也不会答应把女儿嫁给他,如今虽然已经不是女婿,他也笑脸相迎,“来吃饭么?”
“嗯。”
楚芸看到了舒慕,大概猜到他们要去哪里,“宇泽,你们要去的是对面那家法国餐厅吧。”
秦宇泽淡淡应了一声,“没错。”
“我记得,我们两也去过的。”
秦宇泽神色一顿,他保持笑容,“是吗,我都忘记了。”
楚芸脸上有一丝尴尬,她牵过秦薇,“微微,来妈妈这。”
秦宇泽原本也只是想打个招呼,毕竟以前他们两家也是世交,他打完了招呼,朝着楚父楚母道:“伯父伯母,失陪了。”
他转身,重新来到舒慕面前。
他们刚刚的谈话内容,舒慕没听到,也没刻意去听。
秦宇泽说:“我突然不想吃法国菜,要不,我们去吃火锅?附近好像有一家海底捞。”
比起法国菜,舒慕更喜欢火锅,“好啊。”
吃了火锅之后,已经八点半,秦宇泽还说带她去坐摩天轮看夜景,舒慕拒绝了,她还有一只小猫咪要照顾,她不想太晚回去。
秦宇泽把她送到了公寓楼下,停好车,他递过来一个礼物盒,文具盒大小,“生日快乐。”
舒慕没想到他还准备了礼物,她笑了笑,“你今天是不是太破费了,请吃了下午茶,请吃了火锅,还要送礼物,我都不好意思收了。”
“也不是每天都这样,今天是你生日,不是吗?”
舒慕说:“那也很破费,你知道我这个人,最怕就是平白无故受人恩惠。”
秦宇泽当然知道她的性子,他还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收敛了,“我今天破费,下次我生日,轮到你破费不就好了,朋友之间,不都这样?”
既然是朋友之间,舒慕心安理得地接过他手上的盒子,“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收下了。”
秦宇泽看她收了,欣慰地笑了,补了一句,“生日快乐。”
“谢啦。”舒慕开门下车,“拜拜。”
秦宇泽目送她进了公寓大门,总觉得自己有点惨。
——
舒慕先开了周景庭的家门,她开了灯,关上门,想要把布丁抱过去她那边。
布丁没在猫爬架上,也没在自己的窝里,它竟然爬上了周景庭的挂墙书架上。
这挂墙书架不比立式的牢固,舒慕还真担心它待会把这书架破坏了,“来,布丁,下来。”
舒慕的目光被书架上的书吸引,书脊上写着:《强迫症》
她的目光再挪到旁边,除了这一本,还有类似的,《神经症》《走进强迫症患者的内心》《强迫症的森田疗法》
他的书架上怎么会有这些书?
难道他也得了强迫症?
这几本书,舒慕看过两本,还有两本没看,她架着布丁的两条前腿,把它抱了下来。
她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走进强迫症患者的内心》,坐在书架旁边的沙发上,让猫伏在她腿上,开始翻书。
书的扉页上写着: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有健康的身体,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现实生活中,有一类人,他们看上去很健康,但却已经病入膏肓……
房里很安静,只有舒慕翻书的声音。
周景庭看过这些书么?那他现在理解什么是强迫症了么?
那天,她走到三楼想要回去检查门锁了没有,他拉住了她,并告诉她门已经锁好了,后来她什么都没说,他却说:“那你回去再检查一下。”
那时候的他,是不是就已经揣摩透她的内心了?
咔嚓的一声响,舒慕听到声音抬起头,而后瞳孔微微睁大。
周景庭挽着风衣,手上拖着行李箱,出现在了门口。
不是说周二才回来吗?今天才周一。
舒慕和他四目对视,一时之间,她也有些无措。
她合上了书,“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周景庭看着她,似乎也很惊讶她坐在他的沙发上翻书,“想起来一件事,提前赶回来了。”
至于是什么事,舒慕没问。
原本,周景庭应该先找舒慕拿钥匙,但一回来发现他的门缝底下有灯光,于是直接开了门。
舒慕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随手把书放回了他的书架,“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先过去了。”
在她从身边路过时,周景庭松开行李箱提杆,握住了她的手臂,“我有一件东西给你。”
舒慕好奇,“什么?”
周景庭从自己挽着的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生日快乐。”
舒慕愣住,今天有好几个人跟她说生日快乐,每一次听她都觉得心里暖暖的,而周景庭的这一句生日快乐,却像一股低电流,在她全身蔓延,酥麻感久久不消。
以前,她快到生日的时候,生怕周景庭不记得,会一直提醒他。
她也以为,周景庭不可能记住她农历的生日。
舒慕愣了许久,才僵硬地从她手里接过礼物盒,“谢谢。”
“拆开看看。”
舒慕其实也好奇他会送什么礼物,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银白色的耳挂,耳挂的造型有点像橄榄枝,底下催着耳坠。
“这个戴着耳朵不痛。”周景庭说。
舒慕不争气地红了眼眶,她干咳一声,强装镇定,“这东西戴着好夸张。”
“试试。”
“什么?”
“试戴。”周景庭今天温柔得不像话,“我帮你。”
舒慕再次僵住,周景庭把她耳边的头发绕到耳后,从盒子里取出一个耳挂,再小心翼翼给她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