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这下才满意,两人吃完饭后,赵晨一如往日的送宋桑桑上班,自从宋桑桑怀孕,赵晨即使再忙,也从来没在这上面放过鸽子。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妇联,赵晨亲眼看着宋桑桑进了妇联,才转身离开,待他进了汽车厂,往常和他打招呼的人少了一半,很明显是得知他被发配了,赵晨深深吸了口气,无视了那些躲躲闪闪的目光,慢慢的去了后面的汽车保养部门。
“哎,这赵晨真调去了那啥保养部门?”
“那还有假?他那方向不就是去后面的吗?”
“可他不是先进个人吗?咋还能被发配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得亏他是先进个人,不然这回都不一定能留在汽车厂?”
“这话咋说的?”
“我听说这次他好像是得罪了个大人物,并不单单是因为那几个分厂人告状的缘故?”
“啥大人物,……”
一群人在这对着赵晨品头论足,恨不得将他所有的过往都抖搂出来才满意,最后还是因为上班时间到了,大家伙才散去。
而这个时候的赵晨早就进了汽车保养部,说是养老部门就真是养老部门,这里除了他之外,还剩下四个人,三个都是五十岁往上的人了,还有一个是和赵晨差不多的年轻人,平时各领导的车子保养,一般都是那年轻人上门,反正整个市里也没多少车辆,他一天只保养一辆,一个月也能歇息半个月,算得上是钱少事少,好休息的工作。
年轻人叫方利,一见赵晨进来,就热情的迎了上来,笑着给他介绍了保养部的各种情况,还说要带他去保养车辆,但赵晨一口就拒绝了,他一进来就发现了方利虽然笑得开心,表现得热情,但眼里的防备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一开始,赵晨还没想明白,等听说他要去给市长家的汽车做保养时,他恍然大悟,也懂这人为啥年纪轻轻却窝在汽车保养部门不肯走了,敢情他这是想走捷径啊。
这时候,不管是能开汽车,还是能坐汽车的,都不是一般人家,方利只要认识上一两个,跟人家把关系处好,以后他想干啥不方便?更别提他的上一任就是接着这条路当上了前任市长的秘书,后来,前任市长高升,把那人也带走了,听说现下都是不小的领导了,手底下管着十几号人呢,方利就是冲着这个前景去的,不然谁耐得待这。
因为方利干活太卖力,所以赵晨进来后,就过上了和那三个老同志一样的日子,整天抱着开水保暖,但赵晨并不怎么在乎,既然上班不成,那就只能开发开发别的项目了,比如说倒卖,因为年前的事,赵晨和周原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如今他想买卖东西,倒不必专门去找黑市,只肖把地点告诉周原,他带人来拖物资就行。
进一步的减少了他被发现的风险,可也增加了他被处罚的危险,毕竟他现在和周原真算得上是一伙的了,轻易撇不开。
不过那也是出事后要担忧的事情了,现下着急早了些,还是解决眼前最重要,“赵晨,你说真的,你要再搞一次买卖?真的吗?你没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 补完,待会儿还有。
第88章
秦光海被赵晨主动找上门的时候还不信,他不是说他们这倒卖的物资算不上大宗,但也不小,一年做个一两回,得到的利润就能管够,一般情况下,不出意外,他们是年中一回,年尾一回,其它情况,除非货物非常烫手,利润相当丰厚,赵晨才会打破这个规矩。
正是因为他的谨慎和不贪心,所以这买卖他们做了四五年,都没人听到一点风声。
没想到这才四月份,赵晨就开口说要做买卖了,可把秦光海惊个够呛,差点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
赵晨却没想那么多:“这次是我临时的想头,你也知道,我现在被调来这里,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的,工资加奖金一个月能有七十就不得了,可不够我养家糊口的,得另想办法,所以我才想冒险一次,你如果不愿意的话,这次就我一个人来,咋样?”
秦光海秒懂,他拍了拍赵晨的肩膀:“放心,你调过来的事是临时的,我已经问了曾叔叔,他说了,这次是上面打架,小鬼遭殃,你不过是被扫到的台风尾巴,躲开也好,等分厂的人都走了,你再回去就好。”
赵晨稍加思索,就懂了秦光海的意思,这大单完成不了,所以调了分厂的人来,可分厂的人来是来了,但这利益怎么分呢?
汽车厂当然是看重自己这边的工人的,给他们的任务都是油水多又好干的,相比下来,分厂的就差多了,他们自然不干,这就有了矛盾,赵晨大约是他们第一个投出来探路的棋子,想看看汽车厂怎么应对?
赵晨想通整件事后,并不开心自己能回去,反倒是憋屈得很,他握了握拳,将那种感觉压了下去:“我知道,不过总归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赚点闲钱?你有意思吗?”
秦光海点头:“有,有,有,咋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和家里人撕破脸了,如今谁不知道我找人借了两千,买了套房子搬了出去,我爸为了替我这个逆子还钱,把家里的开支都削减了,据说他们年前过年连新衣服都没做一件呢。”
秦光海说到这撇了撇嘴,相当不屑,他前脚就打了他爸的脸,后脚他爸就把脸捡了起来,还给自己塑造了一个慈父形象,不过可惜,他的事闹得太大,就算他爸花了大力气来补救,也没啥用。
“这件事后,我是彻底沾不到我爸啥光了,他恨死我了,以后我要真出啥事,他怕是得举杯庆祝,我得为自己打算,能多赚点就多赚点,这次你找我?是有了啥消息?”
赵晨闻言点头:“前几天我听人说,后天会有一批从海边的车队的过来,会在汽车厂停两天,所以。”
剩下的赵晨没说,但秦光海已经懂了,“海边的?那可是好机会,海胆,海带,紫菜啥的,都是我们这没的,不过问题是,我们对那里的人一个都不认识?要是被坑了咋办?”
和这些陌生的人做生意,利润不菲,但危险也很大,因为没信誉,也不是互相了解,要是出了点事,人家被捉住,反手给他们来一个举报,那就麻烦了?
他们做车队的生意,都是熟人介绍熟人,轻易不会找上陌生人。
赵晨:“我之前认识了一个人,就是h省车队的,这次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真的?啥时候的事?赵晨,有你的啊!”秦光海给了赵晨一拳,面露惊讶,在他觉得赵晨深不可测时,赵晨总能给他更多的惊喜。
赵晨:“也就认识那么一个人而已,他也不是每次都能来。”
秦光海:“怕啥?既然是当司机的,总归会有几个同事,到时可以看看,有没有他的朋友啥的。”
赵晨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习惯了十分事情说八分,就算事情稳操胜券,他也不会说得满满当当。
“好,那我们来商量商量,怎么跟他们搭话,怎么引起他们的注意?”秦光海拉着赵晨,就要做计划,不怪他等不及,那可是h省的车队,平时来得就少,但来一次就意味着大丰收,坚决不能错过,不过,这个消息赵晨是从哪知道的?他都没听说过?别人?这个别人是谁呢?
这些疑问在秦光海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他抛掷脑后,不管赵晨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只要不害他就好。
赵晨想着给家里增加收入,而宋桑桑则想着尽快转正,因为她发现赵晨对自己的逼得太紧,好像把所有的压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宋桑桑知道说不动他,就打算从旁的着手,转正是她最新的目标。
她现在是临时工,一个月能拿三四十,如果转为正式工,工资翻倍,一个月能拿七八十了,比大多数工人都高得多,难怪办公室的六个人,四个都想转正。
宋桑桑以前觉得一个月三十多不错了,毕竟这个时候猪肉八毛一斤,大米一毛二一斤,水果罐头一块二毛一瓶,饭馆里的一只鸡一块五毛六分,吃一顿,叫上三四个菜,也不到五块而已,当然,如果是去大饭店,这个价格就要翻一翻了。
三十多块,在这个年代,可以算是中等工资了,赵晨现在被冷落,出差这种虽辛苦但有油水的工资约莫轮不到他,所以他的补贴会大幅度下降,所以这个时候只有她来顶上了,原先她有三四十,加上赵晨的一百一,两人加起来就有一百五十块钱。
赵家只有他们俩人,一百五十块钱,能过得相当奢侈,所以不论他们平时是经常下馆子,还是赵晨每天回来都不空手,或者宋桑桑一个月就要做两套或者买两套衣服,他们都觉着正常。
但如果赵晨的工资下降,他们再过得这么惹眼,就不正常了,到时候搞不好眼尖的会怀疑他们的收入来源。
宋桑桑既然把主意打到了转正的事上,自然会关注这方面的事情,恰好,今年年初就有两个转正名额,一个是本来就有的,一个是别人退出来的,不过想要转正的人太多,不说他们办公室的五个,就是一楼的大厅,就有不少人对这俩个名额垂涎欲滴,更别提她还有林翠这个敌人在一旁盯着,想要转正难上加难,不过事在人为,只要她够优秀,就没人能阻挡她的成功。
所以宋桑桑这些日子都泡在了妇联,不仅整理资料,同时还独自出去走访,是的,独自,本来她是想申请和余副主任一起去的,谁知她找上余副主任的时候,正巧曹主任也在那,一听她的想法,立马就给了她独自出门的权力,说是希望她能为更多的妇女儿童找到他们的生活方式。
宋桑桑一听,就知自己之前的处事方式入了曹主任的眼,之前只听说她性格强硬,非常看不惯女同志的软弱,宋桑桑还以为自己的做法会让她不满,毕竟她只是出了主意,并没有深刻的去劝说那些人改变自己,没想到曹主任并不反感,或许她并不像别人说的那么强硬?
宋桑桑暗暗将这个猜想按下,开始各种忙碌,努力表现自己,争取今年就获得转正名额。
所以宋桑桑这段时间,一直瞒着赵晨在外面跑外勤,幸好赵晨最近也挺忙,没发现她的秘密,今天,宋桑桑刚上班,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去跑外勤,结果一出门,又看到了了眼熟的人。
就是那个几次在妇联外徘徊,还到了余副主任办公室前,却最终没有开口的人,此刻她正抱着一个满脸通红的冲到了妇联,偏偏她身后也有个差不多同龄的女人,拉着她,不让她进门。
宋桑桑一看就皱起了眉头,而那个女人见到她也是眼睛一亮:“同志,同志,你帮帮我,帮帮我,我想送孩子去医院?您帮帮我”
“去医院?生病了?”赵晨摸了摸她的头,立马就生气了:“这都发烧了,咋还送到妇联呢,赶紧去医院,你是孩子亲娘吗?”
女人被赵晨一怼,眼睛一红:“我”
“去啥医院?去啥医院啊?去医院不要钱啊?小妹,这话我可跟你说在前头,招娣住院我们是不会出钱的。”女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后面来的人给打断了。
“大嫂,我,我自己出钱,我有钱!”赵芊憋了半天,怯怯的说道。
“你自己出,别逗我了,你家里还养着四个孩子,出得起吗?到头来还不是要我跟你大哥出,每次都是这样,回回说你们出钱,结果还是要我们来帮忙?你说说,这几年,你都欠下我们多少钱了?你还过一次没有?”
“大,大嫂,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我和孩子他爸都是临时工,工资不高,养几个孩子都困难,我”
“你也知道养孩子困难?那你就不要生那么多啊?拼命生,拼命生,就为了生个儿子,生了那么多,养不了还丢给我,你要脸不要?没良心的东西,尽折腾我和你大哥!”
第89章
宋桑桑本来挺可怜赵芊的,特别是在她几次来妇联时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她觉着这人可能有难处,可今天听人这么一吵架,感觉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不过,怀疑归怀疑,但孩子还是要管的。
“别吵了,旁边就是医院,先把孩子送医院去看看?不然再拖下去,孩子烧出毛病来了,咋办?”
赵芊一听孩子要烧坏,急得眼睛都红了,抱着孩子就给郭兰花跪下了:“大嫂,算我求你了,你救救招娣,救救她,好不好?”
郭兰花一听这话就跳了起来,姓赵的这是啥意思?她是说自己要整死招娣吗?这是人说的话吗?赵芊这女人是和自己有仇吗?
“放屁,赵芊,你”
“闹啥闹,闹啥闹,这里可不是你们家,是妇联,不是你们胡来的地方。”宋桑桑说着瞥了一眼郭兰花,郭兰花脑袋瞬间清醒,是了,这里是妇联,自己要是在这闹事,只怕名声都得坏透了,到时候人人都知道她心狠手辣,连收养的亲侄女死活都不管,以后还咋过日子?
这赵芊该不会是故意的吧?郭兰花看着赵芊,满眼的怀疑和厌恶。
“我,我没”
“好了,孩子给我,走,先去医院。”宋桑桑也不跟赵芊磨叽了,她发现这人好像听不懂她说的话,只顾给自己解释。
不过一刻钟,宋桑桑就把孩子送到了医院,一检查,就算感冒引起的发烧,没啥大事,挂水就行,宋桑桑松了口气,“行,那同志,我还要上班,没事就先走了。”
“别,别,别,同,同志,你别走,我,我”赵芊一听宋桑桑要走就慌了,立刻阻拦。
宋桑桑眉毛一挑:“为啥?”事情都完了,还不让她走,难道还打算让她在这过夜不成?
赵芊揉搓着手,左脚进,右脚出的,很是羞涩,“我,我怕我大嫂生气,你,你待在这,会,会好些?”
宋桑桑气笑了,这女人是没长眼睛还是没有良心?这话也能说得出来,刚刚进来看病住院,挂水,宋桑桑看这两人都脸色不好,就打算自己把钱出了,谁知看似凶悍的女人却立马就掏钱出来,把医药费给结了,还去给办了住院。
如今到眼前女人眼里却成了人家生气的铁证,宋桑桑无语:“同志,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谢谢你嫂子,毕竟人家出钱又出力的,生气,生气怕啥?反正就是说两句闲话而已,又不会掉块肉,是不是?俗话说得好,吃得了咸鱼耐得住渴,你受了人家的好处,就得看人家脸色,知道吗?”
赵芊楞了,这,这是干事该说的话吗?她,她们不是都喜欢爱护弱小的吗?咋轮到这位干事就不一样了?明明之前她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是充满了包容和鼓励的?不然妇联那么多人,她怎么会找上宋桑桑?可怎么一转眼就变了态度?难道是她大嫂私底下说了啥?这么想着,赵芊的脸色又黯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