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抽泣,“叶姐姐,你的剑是不是把鬼魅吞噬了?上次在我家,我看到了。”
叶止杀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被天夜哥哥打散的黑色的东西,重新聚了起来。
叶姐姐你的剑把它吸没了。”渺渺小声的说,语气听起来有些困惑。
屋里静了一会儿,叶止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原来那时你醒着……这个是姐姐的秘密,等渺渺长大了,才能告诉你。”
渺渺渐渐止住了哭泣,“那好吧,叶姐姐,渺渺会不会也……”
“不会的。”
叶止杀打断了她的话,“你不会出事,小孩子不要总是胡思乱想,会长不高。
快回去休息吧!”
“那我先走了。”渺渺说,“叶姐姐你也早点睡。”
顾天夜抬起的手终于落在了门板上,“叶姑娘,是我。”
来开门的却是渺渺,她见到顾天夜甜甜一笑,“天夜哥哥,你也来看叶姐姐。”
顾天夜摸了摸她的头,渺渺让他进来,自己踏步出去,替他们关好了门。
叶止杀坐在床边,披了一件深色的外套,她似乎不久之前沐浴过,墨发披在肩头,见到顾天夜来她也不惊讶,懒洋洋的笑了,“顾公子百忙之中,还不忘来探望我,真是令我万分感动。”
顾天夜也笑了,“叶姑娘又取笑我,你救了红莲她们,于情于理我都该来看看,何况你我本就是朋友。”
叶止杀站了起来,“既是朋友,那谢字就不必说了。”
顾天夜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叶姑娘还真是了解我。”
“上次你在庄子里醒来,前后对着我和渺渺道了多少声谢,我也实在是有经验了。”叶止杀对顾天夜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也在椅子上坐下,顺手抓了盘子的花生吃。
“顾公子不问一问。”
“问什么?”
顾天夜看着她,叶止杀目光望向自己床头的剑,“比如我的剑。”
顾天夜也看了过去,随后低头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作为朋友更应该相互尊重。”
他的目光一派的坦诚。
叶止杀望着他,“你就不怕我会搞出什么大事来。”
顾天夜说,“姑娘的大事,是指为祸一方?”
叶止杀看他笑着摇头,不由说道,“看来你是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了信心。”
“我只是相信叶姑娘。”顾天夜坦然的说道。
叶止杀说,“人心易变,难以控制的力量总会伤到别人,你不该这般轻信,这样关心你的人大概会很头疼。”
顾天夜说,“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自己的心。”
他说完想了想,又说,“天辰可能对姑娘不太客气,他总是那样的性子,我代他向姑娘道歉。”
叶止杀说,“二公子的怀疑可以理解,如果是我,我也觉得一个来历成谜,满身秘密的女人可疑。”
顾天夜忍不住说,“叶姑娘……”
“没事。”叶止杀摆了摆手,“只是我觉得二公子对我的怀疑,并不只是因为我自身的原因。
他在害怕和怀疑什么呢?我想应该是他有心结吧。”
顾天夜没想到叶止杀看着大大咧咧,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竟然意外的细心和敏锐。
“叶姑娘果然心思灵透。”
顾天夜缓缓说道,“这是一些很久很久之前的往事了,天辰他总是无法放下。
多年前碧水城,还是我父亲在任,那时的情况比现在要恶劣的多,整片水域都遇到了妖魔的袭击。
我们碧水城离水域主城位置较近,有主城在前,压力还不大,父亲也能勉强支撑。
但那时我们的母亲重病在身,也无力照顾我们,我们在父母的庇护下,也不知愁事,整天都在城内各处玩耍。”
他说到这儿笑了一下,倒不是说这个笑有什么开心或难过的含义,而是他已经习惯了用这个表情,去表达一切的情绪。
“那时我们都不了解鬼魅的狡诈,遇到了一个和我们年纪相仿,逃难到碧水城的小女孩。
我们见她没有亲人,一个人讨生活,就把她带回了家,结果险些给整个家族带来灭门之灾。”
顾天夜叹了口气,但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
叶止杀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善良被辜负又伤害到了亲人,确实会颠覆一个人的人生和性格。
二公子如果放不下的话,就会一直很痛苦。”
她说这话时,目光望向了自己的剑,“我们永远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但我们至少可以改变将要发生的事。所以与其为过去而痛苦,不如继续向前。”
顾天夜觉得叶止杀的这些话,不单单是在说顾天辰,他轻轻点头,“正是如此,不知不觉中就和姑娘啰嗦起这些旧事来。”
叶止杀笑道,“顾公子愿意对我敞开心扉,说明你信任我,这是好事。
人总需要一两个可以倾诉心事的朋友,不然就太孤单了。”
顾天夜神色终于出现了少有的轻松,他说,“姑娘不嫌我烦就好。”
他站了起来,“夜深了,姑娘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叶止杀起身送他到门口,顾天夜说,“不必相送,我先走了。”
说着人已经迈步走出了门口,但他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回身,“叶姑娘,如果一个人在做一件明知是毁灭自身的事,但这件事可能会把另一件更坏的事,导向好的结果,他到底应该坚持还是放弃?”
他的神色有怅茫一闪而过。
叶止杀凝视着他,“公子,需要我的答案吗?对和错,该与不该,你心里也有一杆秤不是吗?”
叶止杀又说,“但我想劝公子,多想想自己,想想身边的人。”
顾天夜说,“叶姑娘仿佛已经知道,我想做什么。”
叶止杀说,“只是联想到了家族中的往事,弱小的痛苦,还有想要牺牲自己的心意和办法是共通的,这么一推己及人,总能猜到些。”
顾天夜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把存稿放进存稿箱了,我真是鱼的记忆……
第16章 第十六场戏
关上门,叶止杀露出充满玩味的笑容,如果不是她抢了《命运之书》,自己编剧本,气运之子八成就在顾家三兄弟中诞生了。
她原本最倾向顾天夜,因为他出场最早,但是现在看,这个人有可能是个会出现在主角回忆杀里的重要配角。
根据《命运之书》上面展露的剧情,顾天夜和顾天星提到了妖魔,叶止杀当然也知道了。
她和所有知情人参加葬礼般沉重的心情不同,她的心情是要去吃自助餐般的兴奋。
人类和大妖魔实力悬殊太大,唯一的办法只有牺牲,不断的牺牲死亡,换取另一部分人的生存。
所以如果按照《命运之书》自我生成的剧情发展,顾天夜很有可能会在后面的大妖魔之战中牺牲自己,保全这座城市和他的亲人。
方法无非是老一套,比如动用什么禁术或者和恶魔做什么交易。
作为朋友自己是不是应该贴心一点,多给他提供点厉害的禁术让他选择,这万一要是禁术用了,结果碧水城也没保住,那也太尴尬了。
这个一会儿再考虑,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小刺猬气运之子的可能性不小,幼年被鬼魅欺骗,付出了轻信的代价。
虽然顾天夜没具体说,但叶止杀也能想推想出来,出事的主要原因在顾天辰身上。
而且这个代价必定不小,等到少年时,最敬重的兄长又为了保护自己和其他人牺牲,从此仇恨入骨,奋发图强,经历各种坎坷,终于修炼有成,结识一众好友和红颜知己,不断的斩杀妖魔鬼魅,最终成就一代传奇。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就又想改剧本,自己上阵去演最终boss了。
叶止杀脑补了一番,眼看思路跑得越来越远,又将思绪拉了回来。
其实今天和渺渺一块玩的那个小孩,也很有趣,说不定以后也会成为一个非常重要的配角。
可能出场不多,但必不可少,每次一出场,必然会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不过既然自己来了,这些假设只能是假设了。
这场游戏自己钦定的对手戏主角是顾天夜,她这么想着跳上了床,又把自己收进了个人空间的零食,都拿了出来。
一边吃,一边翻看《命运之书》评论区的评论,看看读者对自己演技有没有什么建议,毕竟她是个谦虚的演员。
【哈哈哈,俩小姑娘拿了言情女配的剧本,大魔头则仿佛一个误入女频的直男男主】
【我觉得红白俩人要凉,城主家的人怎么都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作者取名的水平真是一言难尽】
【大魔王这是有多执着打脸的情节啊】
【大魔王要保护世界,还有反派和主角什么事儿?】
【大魔王:何必呢?何必要逼我出手】
【hhh日常发愁怎么装弱】
【你们怎么不按剧本来,我想装个逼怎么就这么难,说死就死,问过我的感受吗?】
【我时常因为不够弱,而和你们格格不入】
【完了完了,大魔王真的要杀人灭口了】
【卧槽,这俩小姑娘命大】
【总觉得大魔王在立什么苦情戏人设】
【大魔王的演技很经得住考验,但对世界了解不够深,我建议多看书,多观察生活,多研究研究这个世界的等级力量划分】
叶止杀看到这条书评觉得很有道理,决定一会儿就去找几个本地的小野果吃掉,吸收了它们的记忆,一定能更快的了解这个世界。
她继续往下看,接下来就是一些嘻嘻哈哈,调侃她或者其他角色的书评,她往下翻了翻,看到了一个楼层在讨论顾天辰调查渺渺身份的事儿。
【要我说,最危险的不是整天无意识和大魔王对手戏的城主,也不是充分体现作者取名废的俩小姑娘,而是顾二公子啊,他不仅日常挑衅和怀疑,还要去调查渺渺的身份】
【要凉要凉,大魔王应该也察觉了吧,不会露馅吧?】
【别人演戏掉马修罗场预警,大魔王演戏掉马阎王殿预警,嗯嗯嗯嗯】
【顾二公子这哪里是在死亡的边缘试探,分明是在坟头蹦迪,敲棺材板伴奏啊】
【提前为顾二公子上柱香】
【您的好友渺渺又一次发出灵魂叹息,活着不好吗?】
【某魔头:我真的不想杀人,但你们都不配合我的演出,就别怪我(无奈),我也是迫不得已(叹气)】
叶止杀看着这条书评,很有认同感的点头,配合我演出不好吗?
不过不配合也无所谓,后面的事她已经想好了,如果不出意外,小刺猬没那么容易凉,至少不会因为被灭口死在她手里。
*
阿墨在一个相对富饶的村子停下,村子里有一个巨大的湖泊,看起来清澈美丽,像一块天然的翡翠。
阿墨在碧水城已经见识了不少环境秀丽的湖畔,此刻也不由赞一句好风景。
只是他并不是来游玩,而是为了完成某项任务,所以再美的风景,他也没有心情欣赏。
他正要再往村子里走走,就见不远处,身上背着草帽的村民,三三两两走来。
一个老汉眯着眼睛热情的招呼了一句,“小兄弟,第一次来我们村子吧?”
阿墨腼腆的笑了笑,上前做了礼,和老汉聊了两句,向老汉打听陆家的事情。
老汉一听脸色变了变,笑容也消失了,“你打听那邪门的地方做啥,那家早就没人了。”
阿墨心中一顿,心中一动,连忙追问,“早就没人了,是多久之前的事儿?”
他脸上流露出焦急,“老伯,实不相瞒,之前我家少爷出门散心,就在那附近不见了。
我们一直在找他,如果您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老汉和身边的中年人对视了一眼,不由叹息一声,“作孽哦,不是老头子我咒你家主人,我看他危险了。”
阿墨心中暗道,二公子小的不是故意咒您,您多多担待。
“怎么说?难道那庄子真的闹鬼吗?”
听到闹鬼两个字了,老汉面皮抖了抖,“这事说来话长,自从三年前,陆家的小女儿染上重疾死了以后,就开始出事了。”
阿墨的眼皮跳了跳,“陆家的小女儿?”
“陆家有一子一女,小女儿叫渺渺吧?”老汉回忆着,“她生病,陆家请了好多大夫,也没有看好,后来她死了陆家就开始不安生了。”
阿墨一听心凉了半截,但他一向谨慎,没有急于下结论,而是继续追问,“怎么个不安生法?”
“老头子我也是,听原先住在陆家附近的邻居说的。”老汉想了想,“那小女孩死了以后,他家就开始有人失踪,一个接一个,据说是在梦里梦到了她,被她带走了,传的可邪乎了。”
那中年男子也说,“不管这传言是真是假,人是实打实的失踪了,那附近住的人也搬走了,地也荒了,除了不知情的外乡人,我们本地人宁可绕些远路,也不从那边走。”
阿墨不由问道,“这么说,陆家一个活人也没有了。”
老汉摇摇头叹了口气,中年汉子说,“隔壁村的张小二原来在陆家做过差事,你去找他问问也行。”
阿墨连忙道谢,又打听了那张小二的地址,费了一番周折找到人,对方的说辞和老汉,中年人都差不多。
只是他提起陆家,明显有更深的恐惧,像是无数次在鬼门关路过,终于有幸逃过了一劫。
然后阿墨又找了几个人了解情况,确定他们说的基本一致,又将张小二带回到了顾天辰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