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了几杯,却还没见聂沐到,最后只等到一个电话。
谢唯斯靠在会所一处电梯口,听电话中聂沐说:“昨晚堆雪人可能冻到了,刚刚忽然有点低烧,老宅里的人都不许我踏出门半步了。”
“……”谢唯斯低笑,随后又拧眉,“发烧了啊?”
“嗯,唉。”她惆怅叹气,“其实也不严重,但是人就不让走了。你们玩吧,我过两天一定不到天亮不回。”
谢唯斯笑。
回去继续玩了会儿,有人问聂沐怎么还没来。
谢唯斯捏着酒杯,看着一群人,想了想,聂沐不在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了,这些圈里的姐妹花也没办法聊太深入,只有聂沐能肆无忌惮地说话。
加上,今晚总想着聂云岂没回来,一个人在览市过年,总觉得好孤单。
所以她怎么也没办法畅快地玩乐。
谢唯斯索性放下酒杯:“聂小姐有点发烧,不来了。我也走了,看看她去。”
“不是吧你要走了唯斯?才九点。”有人马上要拦。
谢唯斯拿起仍在边上的羽绒服:“走了走了,你们自己玩。聂同学高烧呢。”嗯,不好意思了姐妹,高烧。
出了娱乐会所,谢唯斯拿出手机打车,又在路边买了个矿泉水。
大过年的,北市作为繁华大都市,基本从南堵到北。
谢唯斯准备没白做,上车十来分钟她人就不舒服了,就开始喝水,不停地喝。
折腾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城北,人很幸运的,没有吐。
本来摸了手机要打电话给聂沐让她出来带,但是想着她可能在休息,她就没打了,自己沿着记忆中的老胡同走着。
就是自从出国读书就没来过了,老胡同又有些四通八达,弯弯曲曲,谢唯斯很快晕乎乎的,迷路。
最后无奈想打电话时,谢唯斯不经意间,远远的看到一处大门口,停着一辆黑色机车,车上躺着一个男人,枕着手,在看手机。
这个画面,熟悉到谢唯斯懵了。
他和之前一样,穿着一身黑色,那石墨一般的颜色上散落几片雪花,很是好看。
谢唯斯许久后晃过神来,愣愣的,又轻悄悄地屏住了呼吸走过去。
这边的雪挺厚的,她马丁靴每一脚都陷入一个小坑里,步伐也被掩盖住了声音。
停在男人身侧时,他目光从手机上移动,偏了下头看。四目相对那一刻,谢唯斯从男人眸中看到一瞬间的恍惚陌生,随后是意外。
几个月不见,他好像都把她忘了。
谢唯斯抿抿唇、有些小心酸,但脸上还是没忍住,倏然笑了起来:“哥哥。”
聂云岂回过神来,喉结滚动了下,“嗯”了一声。
“……”谢唯斯嚅嚅唇瓣,“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坐起来,看了眼她,“没,唯……斯。”
“啊。”谢唯斯笑容明媚。见到他的巨大的惊喜让她怎么也平静不下来,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只能胡乱地问,“你有回来啊哥哥?之前沐沐说你不回的。”
“嗯。”他淡声道,“刚好有事,就回了。”
谢唯斯却还是难掩惊喜,“这样啊。那你……什么时候回的?今天吗?”
“下午。”
谢唯斯不可思议,他居然下午回的,难怪聂沐刚刚打电话没说,毕竟还个衣服,哪天不行,聂沐不知道她其实是很像见他,单纯想见他。
谢唯斯回过神,含笑着有些茫然的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啊?”
男人平静的脸色上透着一股聂氏自然而然的不解:“不是明天过年?”言下之意,下午回都挺早的。
谢唯斯:“……”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看着看着,垂眸一笑,又掀起眼皮,“嗯。是明天。”你回来哪天都不晚,大年初一都行,“那,新年快乐,哥哥。好久不见了。”
他盯着她永远都笑靥闪闪如星辰的脸,静默稍许,薄唇轻捻:“新年快乐。”顿了下,他又加了句,“唯斯。”
小巷夜风稀疏,夹着薄薄的雪花穿过两人之间。他今天语速不快,但话中却因为含着某两个字,让人一如既往地以为是听错了,或是不存在的,下意识去回味。
——新年快乐,唯斯。
这句话,短短六个字,真是差点要了谢唯斯的命了。
像做梦一样。
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第一次~
谢唯斯内心简直波澜四起,快乐到要起飞了。
巷子里有点冷,但她都不想进屋,一点都不舍得进去。
一会儿雪落到她领口里,后面羽绒服帽子也盛了很多雪,她伸手去扫。
站在车前的男人看着她艰难地歪着脑袋,自己缓缓伸出手,从她脸庞穿过,给她抖了抖帽子里的雪,“进去吧,这冷。”
谢唯斯愣了愣,仰头看身前近在咫尺的人,然后,她伸手蓦然搂了上去,抱住他的腰。
聂云岂僵住,低头。
谢唯斯声音还是那股开心非常的味道:“见到你我好开心啊哥哥,抱一个可以吧。”
“……”他很茫然,稍许后才想起来,几个月前,他似乎听到她说了一句,好喜欢他。
谢唯斯在他胸膛呢喃:“我以为你不回来,还想今晚零点再跟你说新年快乐呢。”
聂云岂很意外,以为那句喜欢只是她随口说的,没想到过了几个月,还有个人,远在北市一直惦记着他。
还惦记着零点要跟他说新年快乐。
男人心口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暖流,淡淡牵了下唇角,随后,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第12章 看电影啊哥哥。
谢唯斯被这一摸头,感觉收到了超级美妙的新年礼物。
都想蹭入他胸膛撒个娇了。
但是这时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她默默只能站好了。
聂沐的妈妈走出来,出声打破了两人有些许奇妙的气氛。
“是唯斯吗?”女人微笑着,有些犹疑地喊她。
谢唯斯甜笑:“阿姨,是我。新年好,好久不见。”
“真的是唯斯,是好久不见哦……新年好。”她伸手摸她脑袋,笑容满面,温柔道,“唯斯还是那么漂亮,从小到大都像个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的。”
谢唯斯被夸得脸红,不好意思地转了转眼珠子,然后刚好撞入聂云岂眼中。
她默了下,对视一秒就更不好意思了,又移开了眼。
聂沐妈妈刚好问他:“云岂,你怎么在和唯斯说话?认识啊?”
谢唯斯轻咳一下,感觉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自己主动道:“嗯嗯,阿姨,我和哥哥认识。之前去览市看演唱会的时候,哥哥招待过我。”
“这样啊。”她笑,“那快进来,外面冷呢,沐沐在楼上。”
谢唯斯看了聂云岂一眼,“哥哥回见。”末了笑笑就进了院子,到大厅去。
聂沐的家人基本都认识她,毕竟是多年好友;打完招呼谢唯斯就上了楼去找聂沐。
敲了敲后,推开她卧室的门,聂沐正裹着条毯子卧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在看手机。
以为是她妈妈,看到谢唯斯进来,聂沐一脸惊讶:“你怎么来了唯斯?”
谢唯斯笑笑,“那边也没什么玩的,那些人天天见,索性来这玩玩。”
聂沐回过神,开怀地笑了,“行啊,我都快无聊死了。对了,我小哥哥回来了,你看到了没?”
谢唯斯颔首,嘴角的弧度默默加深,“见了,他说他下午才回的。”
聂沐也点头,“嗯,我不知道呢,我晚上吃年夜饭,在餐桌上看到他才知道他回来的。他下午回来后没来老房子,去,去给家人扫墓了。”
谢唯斯笑容停滞了下,随即缓缓收起,点个头。
随后想起她来这的目的,她问:“你怎么样?还烧着?”
“一点点,没事。”聂沐云淡风轻地很,“就人多力量大,不许我出去,还要我养几天,我抵抗不过。”
谢唯斯乐了下。
门上传来轻叩声,聂沐妈妈进来,端了水果点心,还有一壶红茶。
谢唯斯道了谢,她妈妈跟她说:“唯斯要多穿点啊,跑这么远来。”
“嗯嗯,好。”
人出去了,谢唯斯回头,接过聂沐倒了的一杯红茶。
聂沐刚吃了药,端着杯白开水在手,“对了,有人包场了晚上要看电影,我今天估摸看不了了,你要不要和她们一起去看?”
谢唯斯轻抿一口茶,淡淡道:“喊了,没打算。”那个参与制作的电影晚上零点要上映了,贺岁档。
昨晚两人是打算今晚一起去看的,不过现在聂沐发烧了就去不了了。
聂沐睨她,说:“没事啊,你闲着没事就和别人先去看,等我好了我们去二刷;反正这玩意在北美口碑炸裂,肯定值得二刷。”
谢唯斯笑,然后懒洋洋又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道:“回头我看看,不困就去。”
聂沐看谢唯斯身上好像有几片雪花,转了话题问:“外面还下雪吗?”
“嗯。”
“我小哥哥在门口吗?”
她精神聚焦起来,点头,“躺车上玩手机。”
聂沐笑:“他最喜欢躺他爱车上玩手机,要么抱猫。”
谢唯斯扬起了红唇,随后想起来聂云岂说的有事回来,就问:“小哥哥说他是有事来的,是工作?”
“嗯。”
谢唯斯颔颔首,“那他是不是办完事就走了?”
“应该吧,毕竟人只是顺路来过年的,最多初四应该就见不到他了。”
“……”
这么快,谢唯斯脸上泛过惊讶,“都不等到初七吗?”
聂沐灌下一口白开水,轻叹:“待在这他也没事,大过年在这喧闹的老宅里,会让他想起很多事,还不如回去。他现在应该更喜欢那个没有什么记忆的览市,那熟悉又有朋友。”
谢唯斯怔愣了下,末了无声点着小下巴,嗯,确实还不如回去。
谢唯斯喝下半杯红茶,然后问:“他回来是住兰梧洲吗?”
“嗯嗯,不知道回去没现在。”
谢唯斯盘算着他在这的几天,能见他多少面呢,最多一面吧?还他衣服,其他时候她也拿不出理由约他了。
过后要怎么办呢,他常驻览市,而她在北市……
……
在聂家的老房子待了小一个钟,然后,快十一点了,谢唯斯得回去了。
聂家的人让司机送谢唯斯,谢唯斯没推辞,毕竟今晚是除夕,不好打车。
但是到了大门口,却见到聂云岂刚好好像要走。
谢唯斯下意识微笑看他:“哥哥你还没走呢。”
男人坐在已经掉好头的机车上,正在戴手套,抬起眸来看了看她,又瞄了眼她身后的聂家司机,问:“要走?”
“嗯嗯。”
他道:“我送你吧。”
谢唯斯默了下,纠结,不想麻烦他,但是两人确实顺路,而且坐他的不会晕车。
聂云岂转眸直接跟司机道:“去我那儿帮我拿个头盔。”
“行。”司机就走了。
谢唯斯只能跟他说:“谢谢你哥哥,又麻烦你了。”
他似乎已经对她的客气很习惯,没说话,戴好手套的手指了指他身后。
谢唯斯笑眯眯,自动走过去,扶他的肩膀踩上车,熟门熟路坐好。
等司机帮她拿来头盔,戴上,她又熟稔地搂上去。
大概是她搂得太直接,聂云岂启动车子那一刻顿了顿,然后谢唯斯就猝不及防地又往他背后一扑,撞在了一起。
寂静几秒,她心如明镜地乐开了花,嘴上装作不明所以地弱弱道:“哥哥……怎么了?”
“……没。”扫了眼在茫然看他们的司机,聂云岂轻咳一下,走了。
出了小巷,除夕夜的的长街简直热闹非凡,人来人往。
不过他们的车子走在路边,比汽车要畅通许多,而且聂云岂会绕路,所以一路上除了红灯基本没怎么堵过车。
夜风夹着薄雪哗哗从耳边吹过,鸣笛声与烟花声在周遭此起彼伏,缭绕不去。
让人觉得这个年,真是好热闹好热闹。
不知过去多久,在一个红灯口,好像有人问了句:“冷吗?”
谢唯斯恍恍惚惚歪头看聂云岂,“哥哥你跟我说话吗?”
“嗯。”
“说什么?”
“冷不冷。”
谢唯斯想了想,问:“冷可以抱紧你一点吗?像刚刚在门口那样。”
“……”
男人透过后视镜瞥了瞥她,不过隔着镜片看不清她的脸色。
须臾,他略僵硬的、淡淡地点了下头。
谢唯斯一秒收紧手臂,脑袋也贴着他的肩膀,非常愉快。
前面的男人被这一通搂抱,身子愈发地生硬,扭了扭头看向后面。
谢唯斯掀起了镜片,然后,又去掀起他的。
聂云岂:“……”
谢唯斯近距离地灼灼和他对视,“不可以抱吗哥哥?你好暖。”
“……”
谢唯斯见他没说话,缓缓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