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某某某——Fuiwen
时间:2021-03-29 10:31:24

  他问:“聂岂你在哪儿呢?”
  “怎么了?”
  元弈青也不说穿他住院的事,只说:“唯斯三天没来公司了你知道吗?”
  病房中在输液的男人微微掀起阖着的眼皮。
  元弈青:“她两天前请假,听声音好像是发烧了。早上她还是没来,我又打电话给她,她居然跟我说她要辞职。”
  聂云岂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元弈青:“你知道她怎么了吗?她跟你说过她要辞职吗?我感觉她早上又像发烧又像喝多了,讲话断断续续,有些晕眩一样,其实从前天早上我就觉得她讲话有些像是喝了酒的感觉。要是没喝酒,那她就是发烧烧的不清醒了,所以我始终不知道她是发烧还是喝酒了。”
  聂云岂拿下手机,拔掉手上的针头,下了床走出病房。
  打车回到家里拿了她那里的房卡,聂云岂火速到了不远处那栋沐浴在阳光中的楼下。
  上楼到三十层,门一打开,光线铺盖的屋子里,女孩子坐在客厅沙发边,沙发脚下倒着七七八八的酒瓶,全是白酒。
  偌大的房子里通着风,但空气中还是缭绕着浓浓的酒气。
  聂云岂直直看着屈膝坐在那儿的人,她手上还拿着一瓶酒,已经喝得快见底了。
  他瞳孔里的黑像是深渊一般,无可触摸。
  谢唯斯好像不知道有人来了,人埋下脸在手臂中几秒,又仰仰头逼掉眼中的泪水,拳头握紧着,忍受着肺腑纠结在一起的那种疼痛感。
  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喝都很难受,五脏六腑还是缠在一起,难受,喘不过气。
  好像天始终是黑的,好像在一个没有光芒的深渊中浮沉,怎么想要起来呼吸别处的空气,都没办法,都困在那黑暗的角落中,无法动弹。
  明明她已经很努力地坐在阳光里,想要忘掉了。
  她浑浑噩噩地伸手要继续喝,那边门口的男人晃过神,迅速走进来屈膝蹲下,拿走她的酒瓶。
  谢唯斯愣愣看过去。
  聂云岂盯着眼前红肿非常的一双眼眸,还有里面血丝满布的眼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毫无光芒、毫无生气,好像这几天一直淋着雨的一张苍白脸孔。
  谢唯斯看清楚眼前是谁后,直直看了一会儿,而后又笑了笑,好像清醒过来,又转开了脸。
  聂云岂伸手去扶她的肩:“唯斯。”
  “嗯。”
  “你喝了三天酒?”他沙哑问出口,随即就要去抱她起来。
  谢唯斯如同那天在雨中抽出手一样,虚弱无力地从他双手中转开了纤细的身子,“不用。”
  “唯斯!”
  谢唯斯挂着泪花的眼睛低低地笑了笑,“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她摇摇晃晃,又很认真地点头道,“不用担心我,我没事,我过几天就没事了。”
  “我没想你了,没想了。”说着说着,她埋下脸。
  聂云岂看着她埋下的一瞬间,脸上水滴急切地掉落。
  谢唯斯断断续续地抽噎着说:“我过几天就好了,我没事,真的。我已经不想你了,我已经放手了。”她沙哑着被呛了下,咳了咳,又含着无尽的哭腔说,“我真的已经放手了,过几天就没事了,你走吧。”
  聂云岂一眼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浑身都在阳光中发僵,看着她说着肩头颤了颤,把脸埋得更深了。
  然后人摇摇晃晃,人在一声声的抽泣中颤抖得摇摇晃晃,好像在风雨里要碎掉一样。
  好像整个人,在往某一处深渊急剧掉落,精神已经溃散了一样。
  他眼中黑得好像深夜,对眼前的一幕很是不可思议,很是不可思议,然后僵僵伸手。他伸出被胶布缠出痕迹的手,把人扶起来搂住。
  谢唯斯吸着鼻子含糊着说:“你去忙吧,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最后,一个字都听不清了,她声音完全在哭腔中被淹没掉,整个房子里只剩下一抽一抽的哭泣声。
  聂云岂把发颤的人放到怀里搂住,在胸膛被一阵湿润浸泡,浸入肺腑的时候,低哑又急切地说:“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唯斯,哥哥和你在一起。”
  怀里的人好像没听到一样,一边推着他一边继续沉浸在无止境的痛苦里,掉着眼泪,他整个胸膛都被打湿了。
  聂云岂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仰仰头逼回眼里的湿润,再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头发,忍着因为匆忙过来导致的呼吸困难、心脏绞痛,温柔非常非常地说:“唯斯,我们在一起,嗯?以后怎么样都没关系,都没关系,唯斯是小太阳的,那哥哥生活里也应该有阳光才对,不会没有的。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
 
 
第44章 哥哥来努力。 
  谢唯斯埋在那副几天里一直在梦中出现的怀抱中, 又沉迷又抗拒,手无力地推着他。
  她真的努力放手了。
  聂云岂紧紧抱着人,手在她背后一下下拍着, 低头抵着她的脑袋,眉头拧得很深很深, “唯斯睡觉好不好, 哥哥抱你睡。”他拼命抱着, 哄着。
  谢唯斯是真的超级累超级累,几天里都是醒了喝,喝到醉倒就睡了。
  这会儿, 人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阶段, 也分不太清楚眼前的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一会儿,就在温热的怀抱里睡了过去了。
  聂云岂待到她呼吸均匀, 就把人从地上抱了起来,转身时刚刚那瓶剩下不多的酒被撞倒, 液体顺着狭长的瓶口流淌出来, 空气里酒气肆意。
  聂云岂看了眼, 又看看怀里昏睡的人, 抱着她往房间走去。
  谢唯斯几天里没上过床, 上面还是保持着近一个月前她收拾完去住酒店的模样, 床铺得笔直干净,没有一丝缭乱。
  聂云岂把人轻轻放下, 扬开被子盖住,又去浴室里拿了条毛巾泡水,拧干出来坐到床边,给她擦擦脸。
  他盯着她双眼眶通红的眼睛, 毛巾轻拂过,擦完洗了洗,又回来给她擦擦手,上面淋到了酒,一片酒味。
  忙完回来,给她掖好被角后他在床边坐下,人有些疲倦,很累,心口疼得像是随时能停止跳动。
  缓和了一会儿,他才能微微动一下,去看身侧的人。
  谢唯斯睡得很深,几天里都是醉醺醺地靠在沙发,或者爬上沙发躺着,没有一次睡在温热的被窝里。
  聂云岂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在睡梦中还拧着眉头,还不时哼哼一下,胸腔下的一片,疼得人越发地不舒服了。
  他缓缓弯下身,亲一亲她的额头,“唯斯,对不起。”
  完全没想到她会喝三天的酒,没想到他让她真的尝试失去了一个人,走不出来了。
  他拧着眉,伸手抚平她的眉头,又亲了亲,“对不起,哥哥对不起你。”
  坐了一会儿,确认她好好地睡着后,他起身出门,去买东西给她做饭。
  回去开了车到附近超市。
  聂云岂进去走到了水产区,给她找海鲜,煮她喜欢的海鲜粥。
  买完,再去买排骨,给她做小排骨。
  买完回到家里,聂云岂进卧室看了眼,人好好地睡着。
  他回到厨房,看了看她这里的设施,再拿出买来的菜动手做饭。
  到十一点粥快熬好了,聂云岂洗了手进卧室再看看人。
  她刚好翻个身,被子掉落一半在地上。
  聂云岂走近捞起被子。
  谢唯斯皱着眉,似乎不舒服。
  一会儿就咳了咳。
  聂云岂见此,估摸是喝太多酒了,又几天里没好好休息,喉咙不舒服了。
  他转身出来倒了杯水,进去放在床头后,把人抱起来,“唯斯。”
  她没动静。
  聂云岂再喊了声:“唯斯,醒醒,喝水好不好?”
  她摇摇晃晃的,身子软绵如水,跟只猫似的。
  聂云岂想到她这是喝醉状态,没再喊,换个位置坐到了她那边,把人靠入怀里,再伸手去拿水,凑到她唇边喂她:“唯斯,张口喝水。”
  他微微倾斜杯子,让她碰到水。小猫确实有点缺水的样子,唇边碰到后就自动舔了舔。
  喝了几口她就似乎累了,停下了。
  聂云岂等了下,继续喂,“再喝一点,喝一点就好。”
  她听进去了,又舔舔唇瓣。
  断断续续喂了小一杯,聂云岂放下杯子,想把人放下躺着。
  但是,臂弯里的人蓦然往前埋入他肩头,搂着他蹭了蹭,紧紧抱着。
  聂云岂顿了顿,一会儿,去伸手想要拿开她的手放她躺下,她却哼哼出声,越发往他怀里钻。
  聂云岂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脑袋,接着就抱着人一起躺下。
  他靠着床边的一面,睡下去后,伸手到枕头上,给怀里紧紧缠着他不去睡枕头的人枕着。
  她把脑袋搁在他肩头处,双手搂着他的腰,整个人抱得很紧很紧。
  聂云岂拉来被子,给她身后掖好了,随便拖了一角盖住自己。
  很快她就继续睡着了,聂云岂低头看了看。
  看着她疲倦的眉眼,他缓缓又低头亲了一下,低声说:“怎么这么傻,我们唯斯不是小傻瓜啊,嗯?”
  她没动静,他无奈地低叹,“哥哥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好好自己生活,不好吗?”
  他目光向上,落在天花板上阳光反射上去的光圈,一动不动,觉得满心的无奈和心疼。
  天气很好,卧室铺着阳光,很暖。
  躺着躺着,聂云岂也有点累了,想休息,这几晚都是疼得一夜没睡着,到早上才边输液边睡的。
  这会儿开了车又做了一顿饭下来,人体力已经透支,心脏一直在加剧的疼,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最后给谢唯斯再掖一掖被角,然后抱着她阖上了眼。
  大概睡到十二点多,手机响起铃声。
  聂云岂睡得不深,一秒醒了过来。
  怕吵到谢唯斯,他拿出手机就点了接听,然后小心坐起身,把怀里的人轻轻放下,给她塞好被子,又下了床出去。
  元弈青在那边问:“你没在医院了?你去找唯斯了啊?”
  “嗯。”走到客厅沙发,聂云岂坐下。
  “你这样身体能行吗你?”
  聂云岂揉了下眉心,醒一醒神,觉得人有些昏,“没事。”
  那头的人叹气,“那,她是怎么回事?”
  “没事。”
  “怎么没事啊?她怎么可能没事,没事会忽然辞职?三天没来公司。她发烧了还是喝酒了?”
  “……发烧。”
  “这样啊。”话落,他状似随意地笑了笑,道,“苑循还说她失恋喝酒了呢,我还当真了。”
  聂云岂没说话。
  元弈青:“那她要辞职是怎么回事啊?她说是生病了难受,在这一个朋友都没有。她还要辞职吗?”
  “不知道,等她醒了我哄哄她看。”
  “??哄……哄哄她?”
  “嗯。”
  安静须臾,元弈青说:“那个,你们什么亲戚啊?关系挺好的哈。”
  聂云岂:“不是亲戚。”
  “……”元弈青心碎 ,“不是亲戚?你不是跟我说亲戚吗?”
  “骗你的。”
  艹,你还说得这么直接和平平静静的,真的是够可以。
  挂了电话,苑循在边上一拍医院的桌子,“看,果然我的眼光是最厉害的,不是亲戚是吧?肯定是一对,我早就发现他们不对劲了。”
  元弈青沉默着,没说话,一会儿转移了话题,“他这样回去了会不会出问题啊,怎么会那么严重啊?”他想了想,“他奶奶,应该不年轻了才对?他怎么会受打击到自己身体都不好啊?”
  苑循坐下病床边,叹气:“你不知道老人家以前好着呢,是因为他大哥去世才病倒的,现在扛不住了,对他来说就是旧伤口上再捅了一刀新伤,他能正常吗?老人要是正常年老离开,他绝对不会这样。”
  元弈青恍然,然后皱着眉点点头。
  苑循:“然后他身边,实在也已经没人了,都走了,就剩他孤孤单单的了。我觉得他还算挺厉害的,这几年一个人在览市生活,表面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如果是我,我也是笑不出来。”
  ……
  聂云岂挂了电话,缓和了下额前的晕眩。
  坐了会儿,去浴室洗了把脸,冰冰凉凉的水把人勉强醒了醒神后,他出去到床边坐下。
  床上的人深深地在睡着。
  他摸一摸她的脑袋,怕人真的发烧。
  幸好没有,天气不冷了,不然几天下来真得烧坏了。
  谢唯斯酒劲差不多过去,感觉到脸上有东西触碰,人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那一瞬,床边有抹黑色身影,模模糊糊的。
  男人也没收回手,就保持着手掌抚摸她额头的动作,和她一高一低对视。
  渐渐的,她眼前缓缓清晰起来,看清了人。
  聂云岂垂着眸和她四目相对。午后的日光晒到了床脚下,男人背着光,眉宇微锁,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帅气又清冷。
  谢唯斯头有点痛,宿醉的后遗症很厉害。
  她努力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早上来了,然后……
  聂云岂看她要坐起来的样子,伸手扶:“不躺着吗?”
  “嗯。”
  聂云岂马上把人抱起来。她浑身都是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样子。
  男人低头看,臂弯里的人刚好也抬起头,一双眼睛还红彤彤的,血丝也还没消退,小脸上的发丝微微缭乱地搭着白皙剔透的脸颊,他看得眉头不自知地加深。
  对视几秒,聂云岂把人拢入怀里,长臂收紧。
  谢唯斯身子一轻,完全靠入一个宽大的胸膛里,身子从里到外都放松下来了,恍若在梦中,和梦中一模一样的感觉。
  不过……
  她还是动了动,想起来。眼眶好像一秒就热了,靠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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