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跑路了——惊雁
时间:2021-03-30 10:16:25

  “但后来不知道,父亲就改行不打首饰了,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明明打首饰这么挣钱,父亲没道理改行啊。”
  “但父亲对此讳莫如深,根本不同我说实情,还勒令我不许将他曾是打首饰的工匠的事说出去。”
  “父亲改行经商没多久,就遭了意外去世了。依我看,他若继续老老实实打首饰,根本不会出这事,我也不用为银子犯愁了。”
  林南霜见潘夫人一脸理所当然,心中叹了口气,看她这样子,即便出嫁后,也没少找外祖父要银子。提到外祖父去世了,她看着一点也不伤心,只是犯愁手头不如从前宽裕了。
  林南霜起身回了清荷院,潘夫人再如何不堪,也与她无关,待她进了熊府,自会有人收拾她。
  她好奇的是外祖父为何要改行,但见陈夫人这些天一直在为潘夫人愁眉苦脸,便暂时按下了。
  齐豫在言州迟迟未归,只派人给林南霜捎信道是有事耽搁了。
  林南霜只以为是耽搁几日,不料过完年关,转到来年了,齐豫还没有返京。
  若非每隔十日,就能收到齐豫的来信,林南霜几乎要怀疑齐豫出事了。
  这日,林南霜和翠竹一道出门采买,见南城门涌入大批的白袍书生,才想起来二月是会试的日子。
  翠竹好奇地朝南城门看了两眼,“现在才一月中旬,那么早就那么多书生来赶考了?”
  茶楼的伙计答道:“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大批书生进京,再来迟些,考场附近的客栈就住满了,若等到二月才来,那怕是要住到城外去了。”
  这时,几个手拿折扇,身着繁复锦袍的书生进了茶楼。
  “那明义赌坊的赌局你们知道吗?”
  “知道,我已经押了五百两赌戴兄是会元,戴兄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这银子你是赢定了,戴兄可是徐州的解元,这会元对戴兄来说是囊中之物了。”
  “戴兄才高八斗,这我自然是清楚的,只是言州那帮穷酸书生死鸭子嘴硬,非说那个方鸿光有连中三元的面相。”
  林南霜原本在用茶点,冷不丁听到方鸿光的名字,觉得有些恍如隔世。
  她离开言州已有一年半,算一算时间,方鸿光去年参加乡试,如果中举了,确实是今年参加会试。
  那群锦袍书生还在议论方鸿光,言语间对他颇看不上。
  “言州多少年没出过会元了,上回科考中进士的都只有寥寥几个,他们竟敢这般大放厥词。”
  一直没有出声的戴笃终于开口了,“明义赌坊里有人赌方鸿光中会元?”
  “这……还真有人被他们唬住了,现在赌他中会元的人还真不少。”
  “不过,戴兄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去赌坊加注,绝不会让他压你一头。”
  戴笃不屑一笑,“不必了,我不想和他的名字出现在一处。”
  戴笃虽说了不必加注,但同他一起的几个书生早对方鸿光不满了,叫来了茶楼伙计,吩咐他去明义赌坊跑一趟,帮他们下注。
  那几人吩咐完伙计,还不忘挖苦方鸿光几句,“他年前就到了京城,却穷酸得连同元客栈都住不起,为了省几钱银子,都快住到城外去了。”
  “每天为了几钱银子,还巴巴地帮书铺掌柜抄书,就他那落魄样,怎么可能中会元,我看他十有八九就是落榜了要再来三年。”
  那男子说完,忽地发现身旁几个同伴都看向了店门口,便转身一看,方鸿光正立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里面。
  男子丝毫没有被人抓到背后说人坏话的尴尬,示威似的朝方鸿光扬了扬下巴,“方解元怎么有空来茶楼了,不该在客栈里给人抄书吗?还是说昨晚下了一场春雨,你住的那破客栈的屋顶塌了。”
  男子话音刚落,周围的几人便哄堂大笑,嘲讽地看着方鸿光。
  方鸿光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径直走到了西边的一张桌子前,定定地看着眼前人。
  刚才从街上一瞥,他还以为自己认错了,追了好几条街赶过来,才终于确定了。
  方鸿光面色微红,眼中有一丝惊艳,缓缓开口,“南霜?”
  林南霜没料到方鸿光会这么喊自己,稍稍一顿,才反应过来,起身微微一笑,“真的是你啊,我算着二月会试你也该来京城了。”
  “听说你中了解元,恭喜你,丘涵县第一才子果然名不虚传。”
  眼前人身着绯色留仙裙,一双水眸波光涟漪,嫣红的唇瓣仿若春日里开得正盛的山桃花,语气轻轻柔柔的,口中的每一句话都在夸赞自己。
  方鸿光的脸庞忽地一热,视线飞快地从林南霜身上移开,“我不知道你在京城,若知道了一定会早些去寻你的。”
  林南霜盈盈一笑,“不要紧,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方鸿光腼腆一笑,“你在丘涵县的铺子我交给何奶奶了,你的糕点方子很新颖,到现在铺子生意都很好。”
  林南霜心中感叹,人的性格真是不会变的,方鸿光还是一如一年前那般腼腆羞涩,见惯了那些老成知世故的人,冷不丁遇见方鸿光,林南霜倒觉得他这模样有几分可爱,便忍不住逗他:
  “你现在已经是解元了,不久就是会元了,到时候连中三元了,千万要记得苟富贵勿相忘。”
  方鸿光有些不自在,“京城高手如云,我能不能中进士都是未知的,如何能想到那么远……”
  方鸿光话说到一半,身后便传来一句冷嘲热讽,“方鸿光,你还知道京城高手如云啊,连中三元这种话都敢说出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林南霜抬眼一看,果然是戴笃那帮人在讥讽方鸿光。
  对方看到林南霜看了过来,起身走了过来,“姑娘我看你也是官家小姐,可千万别被这穷书生给骗了。”
  “那言州什么地方,一个破山沟里的解元,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林南霜低声问方鸿光,“你可是得罪他们了,他们为什么这般针对你?”
  方鸿光答道:“前些日子彭大人在茶楼里做对子,只有我答上了下句。”
  林南霜了然,原来是因为嫉妒啊,看向戴笃他们的目光立刻变了。
  “小二,帮我跑个腿。”
  茶楼伙计飞快地跑了过来,接过了林南霜扔来的荷包,“姑娘尽管吩咐,小的一定办到。”
  “帮我去明义赌场跑一趟,下注五百两,就赌方鸿光是今年的会元。”
  此话一出,茶楼众人皆是震惊,原本只是喝茶的路人都开始议论了。
  “方鸿光就是那个言州的解元?”
  “看那姑娘的架势,他十有八九能中,不如我们也去投一把。”
  “我知道方鸿光,就是上回彭大人来出对子,唯一一个接上来的书生。”
  “这么厉害,那我多投一点。”
 
 
第115章 115   。
  戴笃等人听到众人的议论, 面色差到了极点,先前说话的男子咬牙切齿道:“姑娘我看你长得不错,就是眼睛不好, 只怕这五百两是要打水漂, 有去无回了。”
  林南霜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会儿, 恍然大悟般地叫回了茶楼伙计, “我差点忘了,你再帮我投五百两,赌方鸿光连中三元。”
  这话一出,茶楼里的众人皆骚动了起来,要知道自大周朝开国以来, 就没有出过连中三元的, 许多人见林南霜这豪横的气势,纷纷跑去明义赌坊下注了。
  戴笃等人被气得不轻, 还想说些什么, 却见林南霜起身悠然离去,丝毫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方鸿光亦跟着林南霜离去了,想到刚才林南霜在茶楼里为了维护自己掏了一千两, 便觉得有些愧疚, “南霜,我其实手里有些银子的, 我们约个时间,下回见面时我还给你。”
  林南霜歪了歪脑袋,“还我做什么,到时候赌赢了岂不是还要给你分成。”
  方鸿光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是真的觉得我可以连中三元?”
  林南霜点点头, “那是自然,我从不花冤枉钱。”
  方鸿光有些激动地点头,“我会努力的,不会让你赔钱的。”
  林南霜见他这副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漂亮的眼睛里似撒了一把星子,明丽绚烂。
  方鸿光只看了一眼,一颗心便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好似再也不属于他了,只为那一人跳动。
  二人正说这话,陈乐池的声音从林南霜身后传来,“晚晚,他是何人?”
  林南霜看了看身后的四个丫鬟,一下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自从上回她私下去找了齐豫,陈乐池便看他看得越来越严,一点风吹草动都如临大敌。
  林南霜朝方鸿光使了一个眼色,接着走到陈乐池面前,“父亲,他是我从前在言州时认识的朋友,来京城赶考的,正好碰上才说了两句。”
  陈乐池面色不改,“知道了,你现在跟我回去。”
  林南霜继续道:“父亲,方鸿光的文采不错,我刚听茶楼伙计说,上回彭大人的对子,只有他对上了。”
  陈乐池听到这里,面色稍缓,“你就是言州那个解元方鸿光?”
  方鸿光恭恭敬敬地朝陈乐池行了一礼,低声应是。
  陈乐池又随口问了方鸿光几道策论的题目,方鸿光从容不迫,对答如流。
  陈乐池看方鸿光的眼神一下就变了,每年会试在朝官员都会招揽门生,陈乐池也不例外,只是今年主动上门的那些书生皆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一个真正有才干的,不想今日意外碰上的方鸿光看着却是有些文采。
  陈乐池上下打量了方鸿光一番,“既是晚晚的朋友,便一起用个午膳吧。”
  方鸿光虽不知详情,但听到林南霜喊陈乐池父亲,自是连忙应下了。
  林南霜以为陈乐池说的用午膳是去街上的酒楼,不想他却直接把方鸿光带回了陈府,用完午膳后,二人便一起进了书房,待到傍晚才出来。
  方鸿光看见林南霜后,眼睛一亮,十分高兴,“陈大人答应收我为门生了,知道我住在城西,还叫我搬来府上住。”
  林南霜先是一怔,接着便笑了一下,这还真符合陈乐池的风格,见到有真才实学又家境贫寒的学子,总不忘帮他们一把。
  “你搬进来挺好的,城西的客栈太吵了,不利于你温书。”
  方鸿光看了林南霜一眼,“你不介意吗?”
  陈府先前也有陈乐池的学生住在外院,故林南霜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我当然不介意,你好好复习便是了。”
  方鸿光长松一口气,眼睛里闪烁着明灭的光,里面写满了坚定。
  林南霜想起她还没同方鸿光解释她现在的身份,便略去细节,简要解释了一番。
  方鸿光听完,面色一红,丢下一句“我知道了”,就急匆匆离去了。
  林南霜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只是说了一句找回了亲生父母,方鸿光怎么反应那么大?
  时间很快便到了二月,满城都在关注今年的会试,贡院外围了一层又一层看热闹的百姓。
  不过放榜前,景州却传来了坏消息,景州发了洪水,堤岸溃决成灾,连带着牵连了毗邻的汴州。
  陈乐池听到消息后,连连摇头,“今年这是怎么了,开年离州便发生了地动,百姓死伤无数,现在才二月景州又发了洪水,实在不是好兆头。”
  陈夫人也叹了口气,“老爷放心,你安排的米粮已经送回汴州了,即便救不了景州,至少能保住汴州与景州毗邻的几个县。”
  林南霜闻言,问道:“既然景州发了洪水,宫里的赏花宴是不是要取消了?”赈灾自然要从国库拨银子,宫里的用度会削减不少,一般这个时候宫中的宴会也会取消。
  陈乐池面色一沉,“宫里的事岂是我们能议论的,晚晚你随母亲进宫时,千万要谨言慎行。”
  林南霜点头应下,心中则是叫苦不迭。从十日前陈夫人接到宫里传来的口谕后,陈夫人便一直在教导林南霜宫中的礼仪规矩。
  林南霜素来自由惯了,哪受得了这种拘束,勉勉强强练了几日,只希望赏花宴早些过去。
  待到了赏花宴那日,林南霜跟着陈夫人进了金碧辉煌的皇宫,拜见了太后和皇后后,总算是松了口气。
  林南霜坐在宴席下首,秉承着谨言慎行的原则,只低头用膳,绝不多说一句。
  林南霜不说话,但却可以听到身边各个官家小姐夫人的议论,这才明白了为何景州发了洪灾,这赏花宴还是一定要办。
  原来今日是近日来宫里最得宠的云昭仪的生辰,这宴会名义上是赏花宴,实际上是给云昭仪庆生。
  林南霜听着那官家小姐满口赞叹这赏花宴排场之大,花费之巨,心中微刺。
  这种感觉在肃元帝到来之后愈发强烈,云昭仪上前拜见肃元帝,肃元帝大手一挥,直接赏了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
  整个赏花宴喜气洋洋,众人皆穿金戴银,觥筹交错,互相寒暄,无人在意千里之外的景州洪水泛滥,民不聊生。
  林南霜抬眼飞快地看了肃元帝一眼,与她想象的不同,肃元帝明明不到三十岁 ,面色却透着一阵虚浮,眼底青黑,看着有些老态。
  肃元帝这会儿面上却是喜气洋洋,连饮几杯酒,不顾皇后在场,眼睛一直在往云昭仪身上看。
  林南霜心中默默叹气,古代是集权社会,皇帝的一举一动都关乎天下大局,看肃元帝的才干气度,只怕大周朝是安定不了多少年了。
  林南霜一直低头看着白瓷碗上的纹路发呆,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陈姐姐,我找你许久了呢。”
  林南霜转身一看,来人正是一身红裙的李明珠。
  二人自汴州一别后,已经半年未见了,现在碰上,林南霜眼中多了几分惊喜,“明珠,你什么时候来京的?”
  “不过一个月,本来可以不来的,还不是怪那姓穆的”。
  林南霜想起前些日子听来了消息,穆泽风登郡王府的门被拒,无奈之下只能请肃元帝赐婚,现在两家已经在准备婚事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