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每天想和离——糯米的尾巴
时间:2021-03-30 10:18:44

  他认为孟家和静渊王府皆是受人指使,有意勾结朝廷重臣。
  因此他故意拿孟元博父子开刀,算作给他们背后之人一个警告。至于静渊王府能逃过一劫,全凭静渊王父子作为废物点心,在朝中没有实职,令人无从下手。
  她感到意外的是,姜云琛竟毫无保留地相告。
  皇帝与皇后感情甚笃,对发妻所出的嫡长子也是器重非常,从未有过天家父子之间的猜忌和龃龉,许多事情都是放心交给他去做。
  为君者手眼通天,自然会有些不为人知的门路,用来掌握朝臣的动向,但人正不怕影子歪,她信任父祖叔伯的品行,一向不以为惧。只没想到,姜云琛会与她说起这个。
  细想来,他所言倒不假,出府后第一个路口,已经不在赵家的范围内,孟公子背后非议她,至少要走到那里。
  而她今日与弟弟提起望云楼与霍公子,也是确保不会被下人们听见才敢做声。
  “殿下言辞恳切,我姑且信了。”赵晏点点头,余光瞥见姜云琛肩膀稍稍一松,是她最熟悉的、如蒙大赦的模样。
  她的话锋倏地一转:“但还有件事情我百思不得其解,你来南市做什么?”
  “堂堂太子殿下,居然和暗探抢活计,而且,”她嗓音一顿,倾身直视他的眼睛,“你明显不够格,事情没办成,还被人当成登徒子追了三五条街,殿下,你跑得累不累?”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姜云琛条件反射地往后一仰,但他背靠车厢,已无路可退。
  姜云琛:“……”
  说话就说话,这么一惊一乍的,他迟早得被她吓死。
  她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行为,到底谁才是登徒子?
 
 
第17章 甜的。
  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赵晏乐不可支。
  既已查明真相,她也暗暗松了口气,只要确定不是有人针对赵家、图谋不轨,便无需再深究。
  至于姜云琛为何来南市,她除了有些好奇,完全没往自己身上联想。毕竟他堂堂储君,断无理由跟踪一个朝臣之女,更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亲力亲为。
  反倒是他的种种怪异举止激起了她的兴趣,以往两人斗嘴或打架,他向来都是全力以赴、寸土不让,还从没像今天这样自认理亏、甘愿吃瘪,脸红到脖子根。
  不得不说,美人就是美人,即使面红耳赤,也别有一番赏心悦目。
  眼看他又要开始装死,她坐直身子,忍住笑意:“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姜云琛如释重负,只要她别再一言不合就凑到跟前,其余都好说。
  他拿起一旁的斗笠,当做盾牌竖在胸前,以防她突然袭击。
  旋即定了定神,尽量使自己看着不那么心虚:“我来望云楼纯属一时兴起,压根没想到会遇见你和小三郎……还有那位霍公子。我若贸然上前打招呼,你们出于礼节,不好下逐客令,便只能请我一桌,万一你和霍公子有私事要谈,岂不是得被我耽误?”
  “再说了,孟元博父子的下场传开,你定已觉察到其中关窍,如果我恰在此时出现,你多半会怀疑我不安好心、故意尾随你,所以你杀气腾腾冲进门的时候,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
  尾音消散在空气中。
  他着实无颜重提之后发生的一切。
  赵晏闻言,正要质问他是不是故意躲自己,却在话到嘴边时堪堪止住。
  她后知后觉地记起一些旧事,不由陷入沉默。
  姜云琛自认这套说辞滴水不漏,回想方才情形,很是追悔莫及。
  他分明有办法圆过去,还能旁敲侧击打听那位霍公子,也不知当时在慌什么。倘若他冷静些,一照面就这样与她解释,又何必狼狈逃窜、丢人现眼?
  而与此同时,一种莫可名状的忐忑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如果赵晏承认她与霍公子的关系非比寻常,他该作何反应?
  惊讶地询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不行。
  且不说赵晏可能会羞于言表,就算她毫不避讳,坦坦荡荡地告诉他,他也不想听她事无巨细地讲自己和霍公子相识相知、甚至已经互许终身……
  明明他与她结识在先,虽没有朝夕相伴、形影不离,可至少彼此熟悉,他应当是除了她的父母姐弟和阿瑶之外最了解她的人。八年的情分,难道敌不过个半路杀出的霍公子吗?
  淡定地道一声“恭喜”?
  也不行。
  三年前赵晏还对他“见之不忘、思之如狂”,转眼却琵琶别抱,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刚才他来去匆匆,都没看清霍公子是圆是扁,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让他泰然处之、对一个素昧平生之人甘拜下风,他又怎能咽下这口气?
  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个话题?
  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但一想到赵家进宫请求赐婚,赵晏嫁给霍公子,从今往后都要以霍夫人的身份与之出双入对,他又觉得浑身不自在。
  霍博士的才名他早有耳闻,霍公子想必也不差,将来定是入朝为官的料,待他有朝一日飞黄腾达,携妻带子参加宫宴,而自己须得称呼赵晏一声“霍夫人”……不行,他想不下去了。
  “霍公子不一样,殿下切莫误伤无辜,把他和那些别有用心之徒混为一谈。”
  赵晏突然出声打破安静,不知为何,语气似乎有些冷。
  姜云琛一颗心瞬间坠入谷底。
  她在生气吗?
  就因为他提了一句霍公子,她觉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忍不住出言维护对方?
  可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那个霍公子,当真对她这么重要?
  心中千头万绪顷刻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又难以形容的感觉,让他莫名想起小时候有一次,赵晏心血来潮下厨做的樱桃饆饠。
  天晓得她是怎么把一道甜食变得又酸又涩,阿瑶尝了一口就不由自主地吐了出来,而他一边笑话赵晏,一边却又忍着咽了下去。阿瑶已经这么不给她面子了,他怕自己再吐,她会气哭。
  此时此刻,他心里就像塞了一块酸涩难言的樱桃饆饠。
  凉州深受胡风影响,饆饠更是常见,也不知道赵晏后来学会没有。
  但与他无关了,这份口福只能属于霍公子。
  “我今日来望云楼,是为帮家里人给霍公子传话。”赵晏见姜云琛久久不语,面色也不大好看,以为他不相信自己,便掏出信封,“这是霍公子的回信,虽然不能给殿下开启查验,但我可以保证,他没有存任何不可告人的歪心思。”
  姜云琛如梦初醒,反复体会了一下她这句话,才有些不自然道:“我并非怀疑他居心不良,只是忽然想到霍博士祖籍凉州,不知霍公子有没有与你提及。”
  “霍公子从小随家人定居洛阳,已经很久未曾回去过了。”赵晏将信封装进衣袋,深吸口气,最终没能忍住,抓起放在车帘外的一样东西扔向姜云琛。
  姜云琛的心情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
  果然,是自己草木皆兵了。赵晏既然喜欢他,又怎么可能与霍公子不清不楚。
  他今天就不该来南市!
  出神之际,冷不防一道黑影划过眼前,不偏不倚砸在他胸口。
  他手忙脚乱地接住。
  帘子一掀,赵晏从眼前消失,转瞬便没了踪影。
  唯有微微摆动的车帘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淡香证明她曾经来过。
  怎么就跑了?
  姜云琛满头雾水,垂眸看到手里的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拆开。
  竟是一个犹在冒着热气的馒头。
  他怔了怔。
  这是……赵晏特地带给他的?
  她知道他一中午东躲西藏滴米未进,兴师问罪之余,还不忘捎上这个。
  心头阴霾烟消云散,他不禁一笑。
  赵晏说过的话逐字逐句浮上脑海,他福至心灵,骤然明白了什么。
  如果霍公子是给她的长辈传讯,她断不会三缄其口,用“家里人”代称,十有八/九,是她的某位姐妹与霍公子定情,托她这只“青鸟”做信使。
  他对诸位朝臣及其子孙的姻亲关系了如指掌,仔细一想,燕国公六位孙女、四人出嫁,如今待字闺中的除赵晏之外,还有她的堂姐赵五娘。
  是了,一定是她。
  赵晏陡然变脸,许是念及霍公子与赵五娘鸿雁传书,从而想到她写给他的那张石沉大海的字条,责怪他没有给她回应。
  可那是因为……
  他默然叹了口气,轻轻咬下一块馒头。
  甜的。
  他庆幸自己跟来南市了。
  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
  赵晏一路走到明月楼,心绪才稍许平复几分。
  只是想到那个馒头,又深感后悔。
  她就不该对姜云琛大发善心,应当在里面塞满盐巴和胡椒。
  齁死他!
  她总算明白了他今天的行为缘何奇怪反常,归根结底,是他讨厌她、不想见到她。
  所以才一照面就跑,所以才那么排斥她的靠近。
  三年前,他亲口说过,在这个世上,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
  她只顾着考虑正事,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真是丢人。他拿着那个馒头,心里指不定如何嘲笑她呢。
  或许还觉得她一厢情愿、不自量力,觊觎太子妃之位。
  可她一时气上心来,手边没有别的东西,只能用馒头砸他。
  她越想越委屈,恨不得转身回去揍他一顿,但又被理智制止。
  罢了。既然他不想看到她,她又何必自取其辱,让他以为她故意在他面前晃悠。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除非进宫时迫不得已,她再也不要主动跟他说一句话了。
  “阿姐。”赵宏的声音突然响起,赵晏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明月楼,正巧与从里面出来的弟弟迎面相遇。
  “怎么样,东西买好了吗?”她问道。与霍公子道别后,她说想去首饰铺逛逛,差遣弟弟去明月楼买点心,等她过来与他会合。
  赵宏掂了掂手里的油纸包:“在这呢。阿姐,我左等右等不见你来,就先行找到店小二……”
  他将赵晏拉到角落,压低声音道:“我说自己是燕国公府的仆从,他当时就愣了,告诉我昨天也有个自称为燕国公府效力的人,向他打听孟公子……呸,孟洲的事,他出于对祖父和阿爹的敬重,一五一十地复述了整个经过,还请人家务必教训一下孟洲那无知纨绔。”
  “我怕打草惊蛇,便说那是我的同伴,我消息滞后,没想到已经有人来过了。”
  “阿姐,你可还要再进去一趟?”
  “不必了,你做得很好。”赵晏倍感欣慰,心中顿时由阴转晴,“胆敢冒充燕国公府的不多,很可能是陛下或者那个谁宫里的人。走,我们回去吧。”
  那个谁……
  赵宏心领神会,点点头,与她各自翻身上马。
  -
  回到府上,赵晏想着找机会把霍公子的信交给堂姐,然而一进大门,却感觉气氛有些压抑。
  她与赵宏对视一眼,按捺疑惑,问管家道:“吴伯,出什么事了?”
  吴伯欲言又止,摇摇头:“没什么,小娘子和小郎君快进屋歇歇吧。”
  赵晏也没再追问,对弟弟道:“阿弟,你先走,我去堂姐那边一趟。”
  赵宏应下,赵晏却被吴伯叫住:“六娘子,五娘子她……现在可能不大方便见您。”
 
 
第18章 “晏晏,你有喜欢的人吗……
  吴伯叹息道:“五娘子与大少夫人起了些争执,大少夫人罚她禁足一个月,好好闭门思过。”
  一个月?赵晏惊讶,堂姐从小被伯母严厉管教,性格腼腆,与人说话都是轻声细语,不知为何竟惹伯母发这么大的火。
  莫非……是因为霍公子?
  “祖父和祖母怎么说?”
  二老素来疼爱孙辈,绝不会让堂姐遭受这么重的惩罚。
  吴伯看穿她心中所想:“大少夫人正在与老爷及夫人交谈,旁的老奴也不太清楚。六娘子近些天最好还是不要去找五娘子,以免火上浇油。”
  赵晏只得答应,与赵宏各回住处。
  -
  与此同时。
  郑氏跪在赵玉成和赵夫人面前,哭得梨花带雨:“阿娴一向乖顺,谁知竟会鬼迷心窍,与人暗结私情,老爷,夫人,媳妇实在惶恐,万一那霍公子嘴上没个把门,将事情透露出去,阿娴以后还怎么嫁人?为免夜长梦多,媳妇求您二位做主,尽早为阿娴择定一门婚事。”
  “莫哭,起来说话。”赵玉成语气平和,却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郑氏依言照做,犹在抽泣不止。
  “一点小事,何必慌张。”赵玉成耐心劝道,“阿娴只是与人见一面,光天化日之下,又有晏晏和阿宏作陪,怎会出问题?倘若那霍公子品性可靠,与阿娴两情相悦,何妨成全他们。霍博士学富五车、身家清白,他儿子应当也非庸俗之辈,或许他便是阿娴的良人。”
  郑氏瞠目结舌,显然不敢苟同:“他引诱阿娴与他私下定情,算什么正人君子?以他的家世,娶阿娴实属高攀,保不准,他就是看中阿娴单纯不谙世事,才故意……”
  “阿娴不过内向了些,又不是傻。”赵夫人打断她的争辩,“只有你还把她当做懵懂小儿。”
  她与赵玉成年轻时便是一见如故,随后自己向父母求得的婚事,如今听儿媳字里行间不加掩饰的鄙夷,心中颇为不快,但她没有表露,只道:“让阿娴过来,我和老爷要亲自问她。”
  郑氏顿时急道:“阿娴已经被那霍公子迷住心神,满眼都是他的好,您万万不能信……”
  “老爷,夫人,大事不妙了!”外面传来叩门声,旋即,一名仆妇匆匆而入,顾不得失礼,扑通跪下,“五娘子企图自裁,亏得身边的婢子们眼疾手快夺下剪刀,她才没有受伤。只是五娘子从午时起就一直在哭,谁都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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