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程瑶那天看见自己呕吐,就觉得自己是怀孕的孕吐,所以提醒自己去找大夫看。
而且不要找公社里的大夫,反而要她私底下就去其他大夫看。
原来,她确实早就知道了。
责怪对方没有早点说么?
不,她不是那种分不清青红皂白的人。
人家程瑶一发现就给她说了,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这已经算是恩情,是她自己大意,没有把对方说的话放在心上才会导致今天的结果。
怪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不知廉耻。
思及此,马娟的脸色越发苍白,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
“你先别激动,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程瑶见马娟的脸色愈发难看,知道对方心情剧烈波动,才会如此。
她并没有想要羞辱对方的意思,所以赶紧安慰,“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你放心。你今天去看了医生说如何?这个孩子,你是要还是不要?”
程瑶问了好几个问题,方把马娟的注意力引导别的上去。
程瑶顿了顿,想问孩子的父亲是谁,想了想,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瞧马娟这个样子,没有一丝丝的喜悦,就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见不得人。
也就是说,孩子的父亲不可能负这个责任。
想想也是,她来了这么久,可从来没有听说马娟有什么对象。男方是知青点的人,更是不可能的了。
知青点里可没有跟马娟走得近的,后来马娟去了学校当老师,那也是后来的事儿。
肚子里的孩子,是孩子知青点的时候就怀上了的。
知青们平时的活动轨迹也就是那些,不难猜出,孩子的父亲就是红星生产大队的某个人。
至于这个人到底是谁,程瑶就不得而知了。
听闻程瑶这般说,马娟情绪波动很大,忽然间感觉腹部有些疼痛,她深吸了几口气,才稳住了。
“医生说我身体不太好,不太适合要这个孩子。”其实医生的原话,并不是这样的。
只是马娟自己做了选择而已,再说医生也确实说了她的身体不好。
程瑶微微惊讶,“所以你是不打算要这个孩子?孩子的父亲知道吗?”
她没忍住,还是问了这个话题。
“你放心,即便是你告诉我,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嘴紧。”
马娟:“……”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若已为,那就不告诉任何人。
这点道理,马娟还是懂的。
因此,她并不打算告诉程瑶。
万一人没守住,跟别人提了一句,那她可就完蛋了。
不过她现在的情况,其实也不差离。
但总归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不是。
“我不打算告诉他。这孩子是我自己的,我自己做决定就好。”再说告诉对方有什么用?不过是给自己找麻烦罢了。
悄悄地把孩子打掉,对大家都好。
这种事情扯起皮,传扬出去,受伤害最大的,就只有她。
男人么,不过是一句风流的完事儿了,对方可是当着小官呢,要是自己不识趣,搞不好后果比现在还惨。
再说她现在挺好的,在学校里当着老师,每个月都有工资发,也有职工宿舍。
所以,真没必要告诉对方。
更何况,当时她本来就是被引·诱的。
程瑶:你高兴就好。
“你有相熟的医生吗?要是没有,我给你介绍一个市里的老中医,对方是医院退下来的,医术还不错,顺便你也可以开些药,好好调理调理身体。”
其中因果到底如何,她不了解,也做不了评价,只能给对方一些建议,算是帮忙。
“真的吗?”马娟双眼一亮,满脸都是欣喜。
这一路上,她都在愁这个事情。
今天看的这个大夫是县城的,她总担心要是去找这个大夫,以后遇见了,搞不好三言两语就给泄露出去。
倒是去市里,找根本不认识,她也不会去的地方正好。
程瑶点点头,“自然是真的。你什么时候去?”
“明天,明天学校没课,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问这话的时候,马娟显然有些虚。
她跟程瑶其实关系也就那样,她是真的没想到对方还愿意帮她。
至于知青点那些人,男知青们就不说了,女知青们她没有一个合得来的。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找知青点的人帮忙,只要一找,那她这件事情就算是被所有人知道了。
而学校的老师同事,她更不敢去找,她还想在学校里继续待下去,名声绝对不能坏。
因此,她能找的,也就只有程瑶了。
至少,程瑶已经知道了她的事儿,看着也不像是会说出去的样子。
好歹比那些人还可靠些,索性一事不烦二主。
程瑶沉思了下,对方确实没有什么可靠的人选,而且,既然大夫是自己介绍的,那还不如陪着去一趟。
于是她应下了,“明天就明天吧,明天早上我去学校那边找你。”左右不过是耽搁一天。知青们在乡下,还是太难了。
“我现在送你回去,今天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马娟这番作态,那男人极有可能有家室,已婚。
唉……
程瑶在内心叹了一口气,何苦呢。
算了,人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她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至于以后如何,全看对方自己的造化了。
送了人回去,程瑶趁着天色还算早,又上了一趟山,给余二丫带了些东西过去。
余二丫很是感激,“程姐,你老是送东西给我,我好过意不去。”
余二丫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
次次都连吃带拿的,总觉得自己是个吃白食的。
“别这么想,你养的鸡鸭不是马上就要出栏了?下次我来就应该差不多了吧,到时候你杀几只给我。”
有来有往才是长久之道,程瑶并不打算一直付出。
“你针线活好么?要是手艺还行,我托你做几件衣服。”原来从京市带过来的衣服,都是城里流行的花样。
什么确良布拉吉啥的,真不适合她上山打猎。
因此程瑶打算让余二丫帮忙做几身。
“我针线活还可以,家里以前有些衣服是我做的,我还会绣花呢。”余二丫实话实说。
“那就成。”程瑶很满意。
“只要程姐不嫌弃就好。”
“我要求不高,差不多就成,素一点,不用绣什么花。”程瑶简单地说了下自己的要求。
余二丫连连应下。
“程姐,我攒了一些东西,想换成粮食……”说起这个,余二丫脸都红了。
“当初我偷了人家韩丽丽的口粮,一直没还回去,心里很过意不去。我想把我攒的东西卖一卖,凑一凑,还给人家。”
这件事情让最近过得不错的余二丫寝食难安。
她觉得,自己现在有能力,就赶紧还回去。不然得一辈子受良心的谴责。
程瑶:“……”
韩丽丽被红小兵抓走了,后续她还真没关注,但这件事情程瑶还是应下了。
“不过成不成,我不能确定,韩丽丽现在不在知青点,准确地说,她私藏禁·书被红小兵抓走了,后来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要是她还在革委会,我就帮你送去,要是她不在,那我就帮你打听去了哪儿,然后帮你寄过去。”
会心里不安,会谴责自己,总比心安理得来得好。证明她没有帮错人。
“要去革委会?”余二丫先是被这个消息炸了,“别别别,要去革委会,还是算了。程姐不用麻烦……”
革委会那是什么地方,进去容易出来,哪怕是余二丫也知道革委会的凶名。
因此,她立马打了退堂鼓。
“不要紧,我在革委会有认识的人,随便提一下,这事儿就能办了。”
这个事儿,对程瑶来说,还真是小菜一碟。
那几个乖孙见到她,想来会非常“开心。”
余二丫见程瑶说得如此轻松不值一提的样子,便也信了程瑶的话。程姐可从来不是说大话的人,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既然这般说,那是真的能轻易办到。
“那还真是麻烦程姐了。”余二丫真诚地道谢。
“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我下回要好久才能过来了,可能一两个月的样子,你在山上多注意安全。时间不早,我要下山了,下次再见。”
事情都交待得差不多,程瑶看日头已经开始偏西,便打算离开。
这山上也没个人影,住久了,二丫还是觉得寂寞。因此程瑶一说要走,她很是不舍。
不过她也知道程瑶还要上工,有事情要忙,因此依依不舍地跟程瑶道了别。
回到大队里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
程瑶在大队里转悠了一圈,就知道了朱老太跟沈旦贵的惨状。
据说,朱老太中风半边身子瘫了,而且伤了声带,一时半会儿都说不了话。
至于沈旦贵,那就更惨了,双腿被人打断,以后即便是好了,也只能是一个不良于行的人。
发生了这么大的凶案,整个大队里的人都紧张兮兮的。
一看见程瑶,纷纷低头,跟看见鬼似的。
程瑶眉头一挑,心说应该是沈旦贵那边开口了。
果不其然,没过久,就有人拦住了她。
“程知青,我爸想要找你了解一些事情。关于沈旦贵他们的事情。”拦住程瑶的是沈家聪。
几天没见,沈家聪发现程瑶又变水灵了,心动又难受。
本来他爸是让别人找程瑶的,但是他想见见程瑶,就主动请缨来了。
看着人比花娇的程瑶,沈家聪顺口就提点了一句。
程瑶没有任何的诧异,“行,大队长找我,我现在就跟你过去。”
其实程瑶心里有点可惜,女鬼怎么没把沈旦贵给弄哑。
导致现在对方还给她找了点麻烦,不过想想,只要人没弄死,自己还在大队里头,就避免不了这个麻烦。
当然程瑶并不把这点麻烦放在心上就是。
左右不是她动的手,这个锅甩不到她身上。
于是程瑶带着疑惑去找了大队长。
“大队长。”程瑶主动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了屋子里的朱老太家人。
沈忠明点点头,“昨儿个朱老太跟沈旦贵被打得很惨,他们说,是在你的院子里被打的。”
对于程瑶的能耐,沈忠明还是有所了解的。
真要收拾朱老太跟沈旦贵,程瑶绝对有这个实力。
只是,让沈忠明疑惑的是,沈旦贵一直说有鬼,还是说鬼害的他。
至于他的伤,是让鬼给打的,朱老太也是让鬼给害的。
虽说程瑶住的是鬼宅,但大队里从来没有出现鬼出来害人的事情。
以前顶多也就是有人见到鬼影,阴风阵阵而已。
因此,大队长还是有些不相信沈旦贵的说法,反而他觉得是程瑶收拾了朱老太跟沈旦贵的可能性更大。
只是让朱老太跟沈旦贵以为是鬼罢了。
闻言,程瑶一脸懵逼外加无辜。
“大队长,我昨儿个在家里好好的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也没听见院子里有动静。”
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承认的,一辈子都不可能承认的。
“真的?”大队长满脸狐疑。
但见程瑶那表情状态,又不是作假。
当了这么多年大队长,沈忠明也算是见多识广,说没说假话,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除非这个人特别能演能装。
可程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从到了红星生产大队做的桩桩件件,都表明程瑶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
习惯用武力解决问题,压根就不是那种有心计的人。
所以,程瑶是演的,那可能吗?
沈忠明觉得这个可能性太低。
“那当然是真的,我在山上打猎,好几天都没睡好觉,昨天一觉到天亮,啥动静都没听见。”程瑶说的十分真诚。
“对了,大队长,你找我来干什么来着?”程瑶一脸,你还没说正事儿的表情。
在一边的朱老太家人坐不住了,先前要不是得了大队长的吩咐,他们早就吵嚷开了。
“你说谎,我妈跟小叔说了,他们就是在你的院子里受的伤,不是你搞得鬼,那是谁搞的?大队长,一定是她,就是她打的我妈跟小叔,你得为我们做主啊!”上阵杀敌的是老大媳妇。
对于多了一个瘫痪娘跟瘸腿小叔,老大媳妇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所以现在的关键是把凶手找出来,再狠狠要一笔赔偿。
不然她们沈家真的是亏大了。
程瑶人都傻了。
“哎,不是啊,我都说了我昨天一觉睡天亮。他们受伤光我什么事儿?”程瑶觉得自己好无辜,人在路上走,锅从天上来。
“不是你还能有谁,他们就是从你院子里受伤的。你必须赔我们钱!一个人三百,总共六百。”老大媳妇狮子大开口。
不过对于她来说,这才不是狮子大开口。
婆婆可是瘫痪在床,小叔即便是好了,以后也不良于行,这哪能是六百能赔得起的。
她现在敢提这个价码,也是考虑到了程瑶的实际经济能力。
一头也野猪拿出去卖,就能有小一百了。
六百也不过是五六头野猪而已。
实在是很廉价了好么。
程瑶都气笑了,“你这是讹诈!人不是我打的,你们凭什么问我要钱!”
“大队长,你评评理,要是不行,我就找公安。”首尾她都收拾干净了,一点都不怕公安的。
再说,人可真不是她打的,她一根毫毛都没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