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每天残废一次——明蚊
时间:2021-03-31 10:23:52

  卫岐辛一急,声音都拔高了些:“你不要妄自揣测本王的作风!温良恭俭让,样样都是在的。”
  的确,廉家就在城西街头,这几座铺子也是拿来盯着廉府的。他也许并未说谎。
  看四下无人,秦妗引着卫岐辛走到街旁闭门的小店屋檐下,低声问道:“廉学士找你做什么?”
  “老一套呗。”他说得无所谓,随手把玩着手中折扇:“又在劝我每日上朝,协助皇上治理朝政。”
  “那王爷你是怎么想的?”
  “你要问本王怎么想的话——”卫岐辛忽然把扇子一收,卖了个关子,轻轻俯身靠近秦妗,盯着她冷清妩媚的眸子,勾唇一笑,玩世不恭。
  秦妗蹙起黛眉,但没有后退,反而直直看了回去。
  她的目光虽然不近人情,但一双描画眸子却黑白分明,在夜色下浮动着碎光,将万户灯火和浩瀚星辰都收进了眼底,清澈如同海洋。
  卫岐辛的眸光闪了闪,喉结一动,主动避开了秦妗的注视,转而看向她白皙耳垂上戴着的翡翠珠子,眼神凝在上面,低声说道:“本王想的是,廉家的白酪酿青团可真好吃。”
  ……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和她卖关子打太极?
  认真聆听的秦妗顿时沉下脸色,闭了闭眼,默默握起拳头。
  制怒。制怒。
  小王爷没有发觉,依旧在她的头顶上方说着悄悄话,吐息之间,吹拂着她的发丝:“你知道为什么好吃吗?软软糯糯,香甜可口,最重要的是,看着就诱人,弄得心痒……”
  “巫清!”
  秦妗没有耐心再听,抬手就是一掌,按在卫岐辛的胸膛上,将他直直推开,冷声对屋顶上吩咐道:“不用等我过去了,现在就动手。”
  卫岐辛回过神,捂住胸膛,犹疑地看着秦妗:“动手?你要做什么?”
  秦妗现在是一眼都不想看到这个只知道吃的饭桶,便大步从他的身边走过,就连敷衍假意的笑容也早已消逝不见:“抓仓族的探子,杜绝后患。”
  卫岐辛面色一紧。
  她从袖里拔出了一柄锋利的匕首,在手中转着,划出漂亮的弧度,从容不迫地观察着客栈二楼的那两间房。
  玄衣暗卫们已经分成三路包围住了房间,为捉活口,吴朔正倒悬在窗外,捅破窗纸往里放烟。
  一切行动都是井井有条,尽在掌握中。
  秦妗掐着时间,刚准备飞身点檐而上,却被人紧紧捉住了手腕。
  “你又做什么?”她没好气地转过头,看见卫岐辛抿着唇,将她拉着,好看的眉宇皱了起来,竟有些直面而来的威慑感。
  “你不许去。”
  秦妗一怔,不禁哑然一笑。
  这个小王爷真是人又菜,又霸道。
  卫岐辛长身玉立,暗海兰纹的袖裾被秋风吹起,和她的轻纱纠缠在一起。
  他神色很是严肃认真:“白纸黑字第二条,你行事须光明磊落。”
  这也能算进去?
  秦妗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挣脱他的钳制,伸手拿起腰间垂挂的雌佩,一摸,温度正在逐渐升高。
  “你命人在夜间潜行去捉他们,本就不够光明,何况亲自登场?”
  好像是这样没错。
  虽然憋闷,但没有他法。
  无奈,秦妗只得停下步伐,和卫岐辛一同站在街角檐下看着吴朔他们行动。
  不稍时,暗卫们悄无声息地从窗内翻了出来,带了四个昏迷不醒的仓族人。
  天色乌黑似墨,但可以看出,虽然那四个人穿了普通京城百姓的服装,剃了浓密的腮发,却仍能寻出几分高鼻深目的影子,稍加打量就能察觉出,并非中原人士。
  只是晋朝繁荣数十年来,异域外族时常有见,没有引起人们的警惕。
  再说,仓族部落的凶狠善战已经被他们忘在脑后。
  暗卫们从小巷离开后,吴朔跃下房屋,冲秦妗禀告道:“主子,有一人未被迷晕,先行从东窗逃走,属下已经派了人去追。”
  卫岐辛听他这样说,立时发了愁。
  逃走一人会不会打草惊蛇?
  “知道了,你去善后罢。”
  果然,秦妗的回答听上去立刻就带了一股强行压下去的火气。
  吴朔走后,寂静的街角只剩下并肩站着的两人,自成一方天地,远处传来的喧嚣似乎都被屏蔽在无形的墙外,与这里无关。
  情况不太对劲。
  卫岐辛小心翼翼地看向左边,只觉得美人的面容藏在黑暗中,气鼓鼓的。
  他有些紧张,握紧了折扇:“你、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他出声问话,顿时点燃了秦妗的闷气。
  她像个炸毛的猫儿一般转过了脸,恨声道:“你说怎么了?”
  气势汹汹,小王爷硬着头皮站在风中,悄悄抖了抖。
  “你非要拽住我,不让去。这下漏了一人,日后探子更不好抓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来。”
  “天天就念叨着不能违规,不能出半点差池。”
  她越说越心烦,干脆拽出雌佩,往地上用力一丢:“束手束脚,事乱如麻!”
  卫岐辛没看过秦妗发这样的气。
  从绪英山第一次看见她起,她发怒时要么是冷嘲热讽,要么则暗自忍耐,还从未像这样明显又直白,显出真正属于她这个少女年华的生动来。
  他低头看着雌佩咕噜噜滚了一圈,完好无损地停在脚边,紧张的感觉褪去,竟突然有些想笑。
  怎么会呢……
  怎么会觉得这样的秦妗……
  如此可爱呢?!
  救命,他肯定是脑子灌水了!
  “你笑什么笑?”
  怒气未消的秦妗看见小王爷唇边掩饰不住的弧度,再次拔出了匕首,意味不言而喻。
  但卫岐辛没有害怕。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玉佩,重新为她挂在腰间,动作轻柔细致,一时半会,反倒让生气的人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那双手骨骼分明,袖边的暗海兰纹犹如涌动的波涛,精致好看。
  秦妗握着匕首,看见卫岐辛神秘地从怀中摸出一方丝绢,打开来,竟包的是一枚白白胖胖的奶酪团子,端正地躺在他的掌心里,透出一抹诱人的莹白来。
  他像是哄小孩子一般,送到她跟前,念念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团子。
  贵公子鸦睫轻动,弯弯的桃花眼眸中只盛了她一人,溢出些许笑意,伴随着那股扑面而来的美食奶香,悄声说道:“好了好了。”
  “吃了这个团子,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诺,本王偷偷从廉家顺走的最后一个团子,也捧给你吃。
  你还要继续生气?
 
 
第18章 荣当保姆
  “那四个仓族人招出什么来了?”
  秦妗俯身执笔在案前描摹着名帖,挑眉淡淡问着吴朔。
  “回主子,他们一口咬定只是来京城看货的游走商旅,别的都不肯说。”
  闻言,秦妗眸色一冷,将狼毫“啪”地搁在了砚台上。
  吴朔连忙跪下,不敢多言。
  “上刑也不说?”
  “是的,通通上了一遍,但口风依旧很紧。”说起这个,吴朔心中也生了警惕。
  这几个仓族人倒是出乎意料地顽固,重刑拷打之下,竟半字不吐。就算已经查出他们并非商旅,却也拿人毫无办法。
  若是大漠上的仓族部落中,个个都这样硬气,届时晋朝再与之交战,会有几成胜算?
  “昨夜那个逃走的,没有抓到?”
  “还请主子恕罪,那人轻功精湛,又似乎极为熟悉京城街巷……”
  “行了。”秦妗坐回软椅,低头抚额,打断他的解释:“下去领罚。”
  她倚在靠背上,缓缓揉着额角,陷入沉思。
  逃走的第五个人,或许并非仓族一员,而是接应他们的京城人氏?
  按照秦家暗卫递来的消息,那人只和其他几个仓族探子一同出现过两次,且他两次都蒙着面,身形颀长,腰佩短剑,除此以外,一无所知。
  正想得入神,巫清轻声开门进了内室,放了一盘点心在案桌上:“主子,您午膳都没动几口,尝尝这个罢。”
  “我不饿。”
  秦妗说着话,随意往桌上一瞥,顿时有些沉默。
  缠丝玛瑙盘中,白莹莹的荔枝糕还有袅袅热气,散发出香甜的气味。
  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昨夜昏暗月色下的那枚奶酪团子。
  白乎乎、胖滚滚的团子看上去真的很有胃口。
  但拉不下面子的她并不想收下来自卫岐辛的好意。
  “谁要吃你这个?”
  那样的场面下,秦妗着实有些不自在,只好说着狠话,意欲离开。
  但卫岐辛眼疾手快,一把将团子塞进她的口中,脸上扬起得逞的微笑,带着小小的狡猾:“好吃吗?”
  他弯腰看着她,凑得有些近,面如冠玉,星眸明亮:“你喜欢不喜欢?”
  奶香味在口中四溢,绵软得不可思议,让她都忘记了生气。
  不远处的酒楼灯火都成了贵公子的背景,那般俊美的眉眼,在她的面前笑得如同新月。
  “主子,主子?”巫清的唤声把秦妗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您刚才在想什么,怎么忽然走神了?”
  秦妗难得有些慌乱,清咳两声,捻起盘中的荔枝糕:“没事,你先出去罢。”
  巫清有些犹豫地观察着秦妗,发觉她脸颊上不知何时悄悄染上了一抹轻微的粉色,桃花面上眼波流转,更添风情。
  “主子,你这是——”
  “都说了,让你出去。”秦妗像是猜到了她想说什么,连连摆手,不愿被旁人所揣测,将巫清轰了出去。
  她默默抿着清甜的荔枝糕,无意识地抬起冰凉的指尖,摸了摸脸颊。
  咦,为何会有些发烫……
  “对了,主子!”
  没有眼力见的巫清又在外面敲响了门,害得秦妗又是一惊,坐直了身子,微有恼怒:“还有什么事?”
  “相爷待会要见您。”
  半个时辰后,许姨娘在相府门口一步三回头地登上马车,泪洒当场,一袭缟素,带着贴身丫鬟,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门口只留下一脸无语的秦妗,还有哄着奶娃娃的奶娘。
  昂哥儿见许姨娘离开,哭得一脸鼻涕一脸泪,在奶娘的怀中不停扭动,挥舞着小手,将她的手背抓出了道道红痕。
  婴孩的哭啼实在恼人,秦妗脸上像是挂着冰霜,寒气逼人,奶娘都不禁颤了颤。
  但鉴于之前时间重溯的教训,她还是勉强忍住了不耐,勾起一抹笑容。
  “弟弟, ”秦妗和颜悦色,对着一个年仅八个月大的孩子笑道:“你再哭,今天就别喝奶了。”
  从来被溺爱惯了的昂哥儿虽然听不懂人言,但却很是机灵敏感,一下就察觉出自己的姐姐并没有面上那样可亲。
  他立刻停下了哭泣,害怕得缩了缩,打起了嗝,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睫毛上都是惹人怜爱的泪水。
  奶娘心疼起来,拍了拍他的背,顶着秦妗摄人的气压,大着胆子细声说道:“大小姐,昂哥儿舍不得娘亲,哭闹都是正常的,过会就好了。”
  “什么娘亲?”
  秦妗眸光一冷,似笑非笑,眯起猫儿眼:“我们娘亲早就殁了,这府里,他只有个姨娘。”
  “是,奴婢说错了话,还请大小姐饶恕!”
  奶娘知道她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冷汗涔涔,扑通一声跪下就开始求饶。
  昂哥儿懵懂地看着,连嗝也不敢打了。
  秦妗没有说话,瞧着他酷似父亲的小脸,一阵心烦。
  就在一刻钟前,秦相在书房中情深意切地慰问了她,向她当家以来获得的成就表示了高度赞赏,并对主母早逝进行了沉痛哀悼,最后才说了正事。
  “妗儿,你姨娘的父亲病逝,她得回县上去奔丧,这几日,就要委屈你照顾一下弟弟了。”
  路途较远,昂哥儿作为秦家的小少爷,年纪又那么小,自然不会跟着她去奔丧。
  于是便出现了如今一幕。
  寒冬将至,门外冷风刮过,枯叶打旋,刚从温暖的厢房中走出,众人都有些瑟瑟。
  这才没过一会,襁褓中的婴孩脸蛋就快冻成了红苹果。
  她闭了闭眼,对下人问道:“昂哥儿平日里都是谁在照顾?”
  “回小姐,许姨娘怕婢子们笨手笨脚,除奶娘喂奶以外,向来都是自己亲自照顾。”
  “罢了。”秦妗一听,实在无奈。
  许姨娘手下的丫鬟哪能有几个得力的,这奶娘也没学好规矩,说到底,昂哥儿还是得由她看管。
  这下可真要上演长姐如母了。
  她踌躇再三,还是从奶娘怀中抱过了孩子。
  “不哭了。”
  她硬邦邦地哄着,点了点昂哥儿的额头,往后院厢房走去,步伐略显沉重。
  虽然这个姐姐很是冷漠,但昂哥儿却感到她的怀抱极其暖和。
  他把小脸埋在秦妗胸前,出奇地乖巧,不哭不闹,安静睡了过去。
  悄悄用内力烘着襁褓的秦妗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抬眼看了看阴郁灰蒙的天色。
  嗯,得叫底下的人给胖弟弟做几件厚袄子了。
  天色暗了下来。
  一觉睡醒后,本来哭得精疲力竭的秦昂又恢复了力气,从自己的小被窝中爬了出来,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栖月阁。
  他有些饿了,但环顾一圈,却没有熟悉的面孔。
  小嘴一瘪,昂哥儿的眼中又开始积蓄起水汽。
  他往前爬着,委委屈屈,刚要张嘴发出点动静,仰起头,忽然看见前面有一道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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