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充耳不闻的。
“我随便问问……”
桑倦从喉咙里逸出几声轻笑,“你紧张什么。”
女孩不吭声,眼角余光却有点控制不住的瞄了一眼窗户。
桑倦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窗户,看到了窗棂边,捆着细细的毛线。
桑倦微微眯起眼,指尖轻轻摩挲过手中的文件,半晌,起身出去。
推开门的瞬间,他听到了小姑娘轻微的松了口气。
他阖上门,和门口的阿姨不期而遇。
阿姨也愣了一下,想要进去。
他声音压低,语气漫不经意的:“等一下。”
阿姨不明所以,停下来。
桑倦在心里数着数,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唇角的笑意微微变浓。
Alpha笑起来的时候,是极清俊好看的。
信息素飘逸出温柔甜腻的爱意。
打扫阿姨的眼神都直了。
姜音见桑倦走了。
她有点心虚的等了一会儿,起来就溜达到窗户那边,把冷牛奶捞上来。
牛奶被秋风浸透了寒意,姜音刚要拿到手里,线就被一只手轻慢的勾起来,像是被吊起来的晴天娃娃,在她够不着的地方晃来晃去。
姜音没反应过来,还踮起脚尖,伸手够了两下,结果怎么都够不着。
她听见了男人轻慢的笑:“怎么这么矮啊。”
过会儿,又慢悠悠的说:“矮了好。”
他视线扫过晃荡的冷牛奶,“矮了才聪明。”
姜音:“……”
姜音回过神来,就看到桑倦在她身后,漫不经心的勾着她的毛线,把她费尽心思冷下来的牛奶吊成了她够不着的晴天娃娃。
偏偏眼角眉梢,都拢着轻慢的笑,笑得胸膛微震,不见半分愧意。
姜音慢慢把手拢到身后,唇紧紧抿起来,过了半晌,她闷声不吭,往回走。
却被拦住。
姜音瞳孔微缩,警惕的盯着他。
桑倦动作微顿,半晌,他收了笑意,淡淡道:“你身体不好。”
“现在不能喝这个。”
姜音想。
他家住山上,也不住海边,怎么管得那么宽。
还说她矮。
……
后来姜音再喝牛奶。
就是桑倦看着了。
或者他忙,没有空的时候。
温热的牛奶送到,半个小时后,就要拿走。
喝没喝,都要换新的。
藏起来,也会被发现。
每次都让姜音苦恼又生气。
但她又爱喝牛奶。
最后只能慢慢开始适应温牛奶的味道。
喝久了,居然觉得,温牛奶虽然没有冷牛奶那般提神醒脑。
但却有种,微染倦意的舒服。
……
有次姜音在房间里呆的倦了,打开窗户,盯着院子里的葡萄藤。
秋意浓重,葡萄藤肆意生长,垂坠弯曲重叠的葡萄,看起来诱人又美好。
午饭后小憩醒了,她小角落的桌子上就有了一盘大葡萄,颗颗都很饱满,诱人。
又或者,她去花园里,盯着盛放的郁金香,去设计新图纸。
她听见附近有人说。
“最近桑总好像很爱笑……”
“你瞎说什么呢,他手段狠着呢,以前在a市出了名的冷面阎王,对谁都不笑的。”
“我也没怎么见过桑总笑的……”
“……”
秋日阳光温暖,她坐在雪白的秋千架上,无意听别人说桑倦,困意染上眉梢,她跑到小凉亭。
醒来的时候,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男人离她的距离不远不近。
他似乎收敛了那些卑鄙冷硬的手段。
每一次靠近,都试图将爱意明目张胆。
见她醒了,他阖上了手里的文件,眼瞳落在她身上。
“等你醒……”
姜音看到他唇角弯出细小的弧度,语调不紧不慢,“可真不容易。”
姜音低着头,扯了扯身上的毯子。
“我忽然明白……”
姜音有些紧张的看他。
她擅自跑出来,她害怕他说出一些警告,或者其他的话。
她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受了惊的小鹿,动静都惹人怜惜。
“睡美人。”桑倦喉咙里滚出一声笑,语调却无意识的温柔起来,“也不仅仅在童话里。”
第29章 他的美人娃娃 。
尚玩公司的娃娃非常畅销。
一经上市, 抢购一空。
尚千秋非常高兴的时候,有人给他打了电话。
“……嗯?想要收原版娃娃?”
尚千秋不耐道:“拒绝。”
想要薇薇安亲手做的原版娃娃的人不在少数,多数都是有钱有闲的Omega, 尚千秋一律拒之门外。
然而电话那边的声音却非常为难:“……可能不太好拒绝。”
电话那边的语气顿了顿, “是桑先生。”
尚千秋:“桑先生?”
整个a市,能被尊称为桑先生的, 只有一个。
尚千秋沉默了半晌, 慢慢说:“……他开价多少?”
桑先生的开价,自然是让人满意。
尚千秋思虑半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成交吧。”
他可以跟钱过不去,但在a市,不可以跟桑倦过不去。
*
桑倦的指腹摩挲着爬山虎娃娃的脸蛋。
“真是的, 一个娃娃而已, 寄过来不就行了,还亲自来a市拿。”
谢时抱怨说:“你来就来了, 还拖着我过来。”
桑倦把娃娃放在盒子里, 盖好,对谢时的抱怨充耳不闻。
谢时见桑倦不搭理他,也就算了, 吊儿郎当的坐在一边, 问起了姜音:“你最近和你那对象怎么样啊?”
桑倦:“……”
桑倦刚想说不是对象,她没同意。
但话到舌尖, 却觉得对方无意说起的这个词,对他而言,过于悦耳。
半晌,他舔了舔唇,漆黑的眼里露出温柔笑意来。
“还不错。”
这些天, 他听谢时的话,总是沉默的站在不会被她发现的角落里,安静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反应总是很慢,有时候,也不会察觉他的存在。
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他不在的时候,她会自在很多。
他发现她很多小动作和小习惯。
比如喜欢注视着一些漂亮鲜艳的东西,一看就是很久。
又比如看书的时候,喜欢把自己藏在安静的,不被人发现的小地方。
有时候,也会悄悄的给一株长在墙缝里的嫩芽浇水。
在这个总是为信息素里藏着的味道和情绪所吸引,为之起伏的世界里。
只有她的眼睛里,存在的是蓝天白云,嫩草新花。
她像是安静的玻璃娃娃,与这个世界同在。
他按照谢二说的话,有时候会刻意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安全距离之外,又偏偏惹人注目。
他努力不理会她,做自己的事情。
她一开始十分紧张,但是时间长了,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她的情绪就会慢慢缓和下来。
像只警惕又疲惫的小动物。
直至有些习惯。
走向她的路总归漫长。
但总归有了微末的希望。
谢时:“你收敛点坏手段和坏脾气,什么女孩子追不上。”
桑倦瞥他一眼:“你可以回a市去了。”
“有这样过河拆桥的嘛。”
谢时想到个自己惹的麻烦,头疼说:“那个,我给你说个事儿,你还记得……嗯,尚鲤吗?”
桑倦:“谁?”
男人脸上毫无波澜,显然对于这个人没有半分印象。
谢时:“……就是尚家的那个Omega,以前,嗯,不是老喜欢在你屁股后面吗?”
桑倦淡淡道:“不认识。”
谢时:“哎……那算了。”
谢时想到缠着要去b市找桑倦的尚鲤就头疼,“不过我没说你住哪儿,她应该也找不到吧。”
去了b市也没用,桑倦人在这,她肯定是扑空。
谢时这样想着,也稍微放下心来。
*
十天已经过去了九天。
阳光氤氲着灿烂,姜音想着,已经可以跟桑倦说一下,回学校了。
但是桑倦一整天都不在。
问老管家。
老管家说他临时有事,回a市去了。
姜音有些怀疑,桑倦是故意在拖着她。
她不想问桑倦,桑倦要是不想让她回去,也就一句话的事情,她犹豫了一下,问老管家。
“那我,明天可以直接回去吗?”
老管家不知道桑倦和姜音的合约,他想了想:“要是身体没有什么大碍的话,想回去就回去吧。”
“我今晚也要回a市了,明天下午才能回来。”老管家和蔼的说:“你要是明天要回去,我给你安排一下车。”
姜音这才缓缓的松了口气,礼貌道谢,“谢谢。”
这几天的调养,姜音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回去的话,也没有什么大碍。
翌日。
老管家回了a市,别墅里,几个新来的阿姨安安静静的。
桑倦还是没有回来,准备送她的司机在下面等她收拾。
姜音来的时候孑然一身,走的时候,也没想到带很多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是这里对吧??”
“你是谁啊……不能进来——”
“姜音……给我出来!”
少女的声音嚣张跋扈,伴随着阿姨生气阻拦的声音,“保安呢!”
居然会有人来这里找她。
姜音很意外,她闻声下楼,就看到了人。
来人是个女孩儿,好像是个Omega,打扮得精致又漂亮,带着好几个人闯进来,保安没有拦住。
“你是姜音?”
尚鲤看见姜音,愣了一下。
女孩穿着小裙子,外面披了一件毛茸茸的小外套,脸蛋漂亮精致,又带着一些病弱的白。
气质独特又温柔,像个精致的玩偶娃娃。
连尚鲤都被女孩柔弱的颜色,迷了三分神。
尚鲤回过神来,冷哼一声:“感情桑倦哥哥金屋藏娇,藏的就是你啊。”
就算漂亮上输了三分,那气势也是不能输的!!
闻言,姜音再傻,也知道来者不善了。
她沉默的听她评价,想,这姑娘,应该是桑倦的女朋友,或者情人?
她又想,像桑倦这样高高在上,肆无忌惮的少爷,就是同时谈好几个女朋友,也好像理所当然。
不过,跟她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我还以为是个Omega。”尚鲤说,“来的时候还有点紧张呢。”
尚鲤上下打量着姜音,嘴角的笑十分嘲讽:“没想到,居然是个连信息素也没有的小废物。”
姜音保持礼貌:“请问,您是?”
尚鲤哼了一声,“我是桑倦的正牌女朋友!!尚鲤!”
她挺起胸膛,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我们两家都决定订婚了!!”
几个被尚鲤请来的保镖拦住的阿姨望向姜音的目光,陡然怪异起来。
姜音却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毕竟,桑倦那样的人。
他就是谈十个八个女朋友,养十个八个的女情人,姜音也不觉得意外。
只是……
这个人有些观点,让人觉得困惑。
尚鲤讥讽道:“桑家的门槛,可不是你这样连信息素都没有的小废物能高攀的,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思!”
“为什么,没有信息素……”姜音有些迷惑,“就是废物?”
“你以为alpha是什么啊?随随便便大街上找个人就能结婚的吗?”尚鲤捋了捋自己的精心打理的头发,哼了一声,“alpha的信息素,如果没有Omega信息素来舒缓的话,一辈子都会被信息素所折磨。”
“你连给他缓解痛苦都做不到。”尚鲤嘲弄道:“不是废物是什么?”
“……”
姜音沉默很久。
尚鲤以为她无话可说了,暗自得意,然而还没得意三秒。
她听到少女清澈,又疑惑的声音。
“那你活着的意义……”
姜音若有所思:“就是为了给别人,缓解痛苦吗?”
尚鲤一时语塞。
姜音说:“你的人生太有意义。”
姜音摇头:“我比不过的。”
尚鲤:“……”
尚鲤涨红了脸:“当然不是!!你以为人都跟你一样不要脸,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缠着桑倦哥哥!!”
姜音:“……”
误会太大,姜音都不想解释了。
尚鲤又瞧了瞧姜音的脸蛋,按捺着喷涌的嫉妒:“你也就只有脸能看看,桑倦哥哥也应该只是玩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