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来,立在程师傅的面前,只露着食指和中指:“你杀了花导游、另一个人杀了曹先生。”
游戏没有让付零找到这两个作案者分别都是谁,只是让她知道作案者有几个。
但是她还是想今早解开【两具尸体】的作案者们,这样能让她留下更多的精力去和“φ”玩最后的游戏。
付零感觉自己活了这十八年,从来没把精力用在学习上,但是来到三千世界的这些日子里,她几乎快要把自己的所有脑细胞都用掉了。
程师傅沉默了片刻,收起了满脸凶狠冲着付零微笑:“我没有杀人。”
“所有嫌疑人都是这样说的。”
“你没有证据。”
“证据就是从你工具箱里搜到的《百毒大全》,这个还不够实锤吗?”
“这个怎么就能定义我就是作案者了?”
付零的目光冷然然的扫了一眼他:“你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
最重要的是,程师傅和花导游还有直接接触。
程师傅看着付零,略微混沌的双眼之中,有少许复杂的试探。
私聊的时间还剩下十分钟,付零珍惜一分一秒,追问道:“你、花导游、黄小乖和尚明亮四个人,在花导游忏悔回来之后聚在你房间门口聊着什么?是不是还吃了什么东西?”
程师傅往床上坐去,他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脱掉鞋袜,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拖延私聊的时间。
付零紧跟着询问道:“你们吃的东西上面是不是沾着黑芝麻?是谁给的?尚明亮吗?”
她始终记得花导游牙齿上面用棉签擦掉的黑芝麻,估计就和尚明亮给的酥油饼有关。
说到这里,程师傅忽然配合了起来:“是尚明亮给的,我也很奇怪。黄小乖都忏悔回来了,他怎么还不急不忙的跟我们分享吃的。”
“是他主动的?”
“对,说是他家那边的特产,特地带过来跟我们分享的。”
“你们所有人都吃了?尚明亮也吃了?”
“嗯。”
付零心一沉,觉得自己如果往酥油饼上面来查的话,可能会行不通。
酥油饼是一整袋里面的,尚明亮从里面拿出来依次交给其他人,总不至于在整袋里面都下-毒吧。
再者说,尚明亮和花导游无冤无仇的没有动机。
付零的脑袋里面所有人的模样都在轮番转换,每一个人都在她的脑袋里尝试着和两位死者扯上线,但是又有很多东西无法确定。
唯一能打破这些僵局的,就是《百毒大全》。
付零想了很多办法,想要套取《百毒大全》上面的内容,但是程师傅就是保持两个字,沉默。
私聊时间还剩下最后两分钟,程师傅反问了付零一句:“伯西恺,就是当年被我和花导游拐走的那个小男孩吧?”
付零没否认,程师傅一下午有一般的时间窝在伯西恺的房间里搜证,肯定也是搜到了一些东西。
“伯西恺还和曹先生有一定的瓜葛,曹先生破产就是因为他和你。”程师傅抖了一下自己的臭袜子,往对面的衣架上一扔,也不管能不能扔到。“你怎么不怀疑他呢?伯西恺可是既和花导游有关、又和曹先生有关。”
“有关又怎么样?就算伯西恺和曹先生有关,那也是曹先生记恨伯西恺。”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杀人动机,叫做自卫。”程师傅歪歪脑袋,大咧咧的往床上一趟。
程师傅的这句话,也可以套用在付零的身上。
与其和伯西恺比起来,曹先生最恨的应该是付零,是当初付零背叛了他,才导致曹先生的破产。
但是付零特别像告诉程师傅,伯西恺这次是有备而来,在黑市上买了一把手-枪并筹备了两发子弹。
一发给已死的花导游、一发给的就是曹先生。
他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的去想办法下-毒,只要轻轻叩动扳机,就能要了花导游的命。
对了,有备而来!
伯西恺是因为花了大价钱让朱管家帮忙把花导游和程师傅约过来,所以才会提前买好手枪。
能想到下-毒的人,肯定也是早就知道对方会来参加这次的忏悔仪式,所以提前备好毒-药。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在明天重置搜证时间的时候,就这一点好好调查一下呢?
第181章 两具尸体26
和程师傅聊完之后, 付零马不停蹄的去找夏法医。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付零就听见里面有人交流的声音,她站在门口听了半天,才恍然发觉是黄小乖在里面。
房间的隔音特别好, 只能听到有两个人在交流的声音听不见说了什么。
付零也不敢打扰, 就站在门口等他们俩聊完。
她等了十分钟,黄小乖才从房间里气冲冲的出来。
走出来的时候, 黄小乖满脸怒色几乎是用脚踹开的大门。
出来时瞧见门口的付零, 黄小乖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狠狠的带上了门。
门卡在门框里的声音很大,连带着墙壁都发出嗡鸣声。
看样子二人的交流不是那么愉快。
付零拦住关了一半的夏法医房门, 走进去的时候夏法医正背对着门口面朝着窗户,他身上穿着一件很随意的麻布白衬衫,胳膊撸到了大手臂上露出和他体型相比不是那么匀称的羸弱。
这些年来, 为了找到他的女儿, 一定是殚精竭虑了很久吧。
夏法医这个丢女儿的人设和“φ”有一点像, 为了保险起见,付零才决定把最后一次私聊的机会用在夏法医的身上。
夏法医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玻璃水杯里泛着层层雾气,他拿起来咕噜一口全部喝掉。
付零耐心的等他喝完,然后不急不忙的看了一眼已经被收拾的非常干净的无明房。
夏法医不愧是做法医的,和老妈一样有把物品摆放整齐的强迫症。
尽管下午的时候,所有人把房间翻得乱七八糟, 但是付零来的时候已经被夏法医重新摆就的整整齐齐。
付零今天下午来过夏法医的房间,鞋柜上面的那两双鞋子还在。
她走到鞋柜旁伸手摆正了鞋子的位置,漫不经心道:“你这次出门准备的东西不少啊。”
“……”
付零又走到床边,拿起电话机旁边的各种推销小卡片:“你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身份证办理航空机票, 要办假的呢?”
夏法医没好气的瞪了付零一眼:“我的手机密码是你解开的吧?知道了还明知故问。”
“你因为你的女儿被拐走而导致你在工作上出现了失误,因为这个失误你必须负一定的刑事责任。但是你不能,你要去找到当年拐走你的人贩子,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付零振振有词,每一句都铿锵有力。“但是,作为当年拐卖人口之一的程师傅入狱之后,你并没有放弃调查当年的拐卖人口案件,你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当年拐卖你女儿的不仅只有程师傅一个人。”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夏法医不以为然。
付零又道:“你不想知道当年和程师傅一起拐卖你女儿的另一个人是谁吗?”
夏法医轻哼一声,浑然不在意。
付零反而觉得有问题,一个能因为女儿被拐卖而心智大乱不小心损坏尸体的人,在听到另一个人贩子的时候居然无动于衷。
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对不对?你早就知道,那个人是花导游。”
“知道又怎么样?又能说明什么?”夏法医摊了摊手,仿佛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
付零不急反笑:“当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我们昨天中午喝的红酒是你的吧?”
“是,怎么了?”
面对夏法医的再次反问,付零及时的抓住了这句话:“我们昨天中午很多人用餐之后都出现了昏睡的情况,朱管家再三保证自己做的东西没有任何问题,那么有可能会在饮食上面动手脚的人就是你。”
“荒谬,除了我之外,花导游和黄小乖都去过厨房。你为什么不怀疑他们?”
“我怀疑所有人。”
夏法医沉默了少许,仿佛在故意拖延时间,这让付零的耐性逐渐降低,就在付零要发作的时候,他起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倒完之后,他仿佛不生气了似的递给付零:“喝吗?”
付零摇摇头,他自顾自的猛地灌了下去。
喝完之后,他攥着空杯子。
指骨用力地有些发白。
“你刚才说的都对,我也不否认我的确知道花导游也是当年拐卖我女儿的人贩子之一。我也承认,这次来到我就是为了杀掉害死我女儿的恶人。哪怕是让我下十八层地狱也无所谓!我的女儿,她对蜂蜜过敏,她死的时候浑身起着一层落一层的疹子,身上有着一道又一道的抓痕。她痒,就想要挠,挠的时候把自己浑身上下挠的没有一处好皮。”
夏法医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布集着异常猩红的血丝,恨意在眼底犹如惊涛骇浪一般。
“花导游和程师傅,他俩一个都别想逃。但是我真的没有杀花导游,不过我非常感谢那个人,如果我能有幸见到他一定要给他磕三个头感谢他为我报仇。如果是我的话,我绝不可能让花导游这么痛快的就死去,我要让她尝到这世界上最痛苦的死亡方式,即使剁碎她每一寸肉都不能告慰我女儿的在天之灵。”
他说的异常恳切。
仿佛真的用尽身上所有力气一般,将手里的玻璃杯当成是花导游和程师傅的命。
付零诧异于夏法医的这股子狠劲儿,瞧起来入戏极深。
夏法医是一个反侦察能力很强的人,他的逻辑性十分缜密,似乎在脑子里早早的就编撰好了一切行动点。
付零没有去一楼调查,也没有看看那个红酒究竟有什么玄机所以也不好逼问。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忽然瞧见床上多了一本书,她拿起来一瞧书名竟然是一句英文。
——【It's your turn】
这句话付零知道,意思是“轮到你了”。
上面的英文字母是用红色的字体刻在鎏金的棕色硬纸面上的,亮粉的纸面,看起来十分耀眼且夺目。
付零十分好奇这里面写的是什么,她也没管腕表提醒她非搜证时间,就先翻开了一页。
白色的纸上面只有一句话。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憎恶的对象。”
——“如果你想解决它,就……”
之后再写了什么,付零就看不到了。
因为腕表的惩罚来临,比下午自己和伯西恺冒然私聊时的疼痛更加猛烈、持续的时间更久。
——【玩家非搜证时间私自翻阅证物,触发C级疼痛处罚,一分钟。】
付零浑身就像是被人用无数根针扎着,夺去了她所有的行动能力,让她因为剧痛跌在地上。
一分钟的时间说短不短,对于惩罚的人来说却非常长。
付零反应过来的时候,是因为脖子被人掐住限制了她气管的呼吸。
夏法医放大了的身躯栖身过来,两手死死的卡住她的脖子。
她看到夏法医的眼里有着浓烈的恨意和仇视,凶神恶煞的就像是刚从炼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要干什么?
他要杀人?
付零想要伸手扒开夏法医的手,但是因为在疼痛处罚过程当中,她的两只手没有任何力气。
女孩的手扒拉在夏法医的手上,就像是小奶猫挠人一样轻柔,一点力气都没有。
夏法医的手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清楚的知道人体的构造,明白掐什么地方最能致命。
付零的呼吸完全被垄断,她感觉浑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堵在自己的脑子里。
被掐的眼冒金星的时候,付零的力气也彻底消耗殆尽。
她就像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被摁在床上无力反抗。
“去死、去死、去死……”
夏法医的声音,在耳朵里扭曲变形,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化作无数双手,想要把她拉入深渊。
眼皮越来越沉,付零感觉自己就像是要沉入汪洋大海一般,即将溺死在那浩瀚深渊。
隐约之中,好像有谁破门而入。
紧跟着脖子上禁锢着呼吸的手失去了力气,付零想要呼吸,但是胸腔里的气先顶了出来。
那股气冲的付零一直咳嗽,恨不得把自己整个肺都咳出来。
一时之间,耳朵里面听到了骨肉相撞之后,乱七八糟的碰撞声。
鼻子里也嗅到了一股血腥味,耳朵因为气流的猛冲而嗡鸣着,眼前除了金光什么都看不到。
这天旋地转的感觉过后就是伯西恺轻声唤着的她的名字。
“幺幺?幺幺?你没事吧?”
她没事。
她还活着。
夏法医没能把她掐死,自己反而挨了一顿揍,鼻血横流的躺在旁边的地板上哼唧。
伯西恺的指尖清凉凉的揉着付零的颈部,他半垂的眼帘里尽是心疼。
付零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就剩下咳嗽和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指着夏法医,又低头寻找着自己刚才看到的那本书,可是床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那本书好像消失了似的不见了踪迹。
伯西恺不知道她要找什么,就看她手舞足蹈的样子跟着着急。
“幺幺,你在找什么?”
“书、书……咳咳咳。”付零猛地把自己憋着的气全部咳出来之后,才跟伯西恺笔画道。“有一个,这个东西,现在,没了。”
“明天再找吧,今天的搜证时间都结束了。”
伯西恺安抚了半天,再三确定付零没有外伤之后,他横眼扫向蹲在地上捂着鼻子的夏法医:“你为什么要动手?”
夏法医的鼻血流了满手,他的眼睛也有些睁不开,面对伯西恺的质问,只字不答。
他虽然不说,但是付零心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