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西恺手下微微上移,探向她的痒痒肉,轻轻挠了一下:“你觉得呢?”
痒意侵袭着所有感官,付零的笑声憋不住喊了出来,身体又缩成一团,两只小手条件反射的去推伯西恺的大手。
“好痒,快松手!”
她弓着腰的时候,藏在袖口里的弹-簧-刀忽然滑落。
“叮铃”落在伯西恺的脚边,白森森的刀刃半露出来,犹如一把铡刀,砍断了付零的笑声。
四目落在刀上,将原本稍微亲近了些的气氛又拉回到了冰点。
她并不信任他。
付零把小刀从地上捡起来,漫不经心的在手里转来转去,被伯西恺挠了两下,卡着的食物顺着气儿下去,她发现自己岔气的地方不痛了。
对于弹-簧-刀的凭空出现,伯西恺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他看着窗外,忽然开口:“瞧,外面好像有东西。”
付零抬头却只看到伯西恺的背影,他笔直朝着窗边走去,立足于地目光落在窗外昏暗无垠的景象之中。
她也跟着走过去,站在伯西恺身后。
透过雨水接涌不断的玻璃只能看到外面是虚妄的黑暗,室内的一点点灯光也渗不透那了无人迹的深渊。
但是,就在那深渊之中,隐隐约约似乎有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建筑轮廓。
付零趴在窗户上仔细端详着,那建筑有高有低、四四方方,像是一个楼宇。
难道,在这虚妄的三千世界里,还有另外一个图纸,上面有着另外的人在进行着各种各样不同的推理游戏?
雨打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付零听到一丝微弱的叹息声,伯西恺转身而来:“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背逆灯光的时候,他的浅色瞳变得色度深了许多。
他忽然的情绪冷淡、让付零盯着他的背影许久,直到消失在门外。
轻轻合上的门,将两个人完全隔绝开。
付零看着纹丝不动的防盗门,所有声音消失殆尽,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可门上挂着的一个活动挂钩在来回摆动,却又说明了刚刚的确有人离开。
付零轻哼,一双黝黑的杏眼在半明半灭的灯光下锐光横生。
伯西恺,你到底是什么人。
能回答她的人不在,付零理了理微乱的头发,推开卧室的门将整个人埋在柔软而潮湿的被褥之间。
室内的光线很暗,只有床头柜有一个悬挂在墙壁上的蘑菇灯还亮着。
灯罩是磨砂质感的蓝色,半圆弧形的构造让它被红色的灯光渲染成很乍眼的色调,像警灯的颜色。
付零伴着小“警灯”入睡,困意很快席卷上了她疲倦的身体。
临睡前,她的枕头下也埋着那把锋利自保用的弹-簧-刀。
在梦里,她又想起每次休息日里老爸出警前都会站在镜子旁边,念叨着那句她耳朵都快起茧子的话语。
——“我自愿加入华夏公安人民警察队伍,不辱使命、不惧险恶,忠诚履职。打击犯罪,严惩恶徒。”
不知道为什么,付零似能理解老爸那一腔二十多年来未曾凉掉的热血出自那里。
就来自于对真相的渴望,对人民的期望,死者家属的哀求和肩上的使命。
也正是这样的使命,困住了一个丈夫、儿子、父亲,变成了华夏刑警。
——“你的父亲是淮宁市刑警大队队长,今年授于一级警司警衔,德高望重警德崇高。作为他的女儿,你是否和他一样打击犯罪?严惩恶徒呢?”
——“本次事件,你成为侦探,将要带领平民走向胜利。你会被欺骗吗?你会因为纰漏而放走凶手吗?”
第一天醒来时,腕表里传来的那个声音好像在梦境中再次回旋。
带着尖锐扭曲的电音,钻入大脑缝隙之中,将她所有的思绪搅动着,最后消融第三天的晨曦之中。
那道光仿佛把阴雨连绵撕开了一条口子,让外面世界的轮廓多了些可视野范围。
房间里的陈列并无什么不同,远处的天色也隐隐约约变得灰白,虽然雨点似乎并没有什么减弱的意思,但是至少光源不像前两天那样微弱,给人一种身处在地狱中的窒息感。
是因为今天是真相大白的一天吗?
付零心想。
嫌疑人们也依次从各自房间出来,聚集在一楼餐厅准备一起进餐。
付零是最后一个下楼的,因为她下楼的时候瞧见墙上的画发生了变化。
这个变化,所有人都发现了。
金小花坐在饭桌的另一头,背对着餐厅大门,脸色苍白如纸:“你们都看到了吧?那些画……”
她的声音栗栗危惧,脸色紧绷的看起来像是糊了一层不受控制的假皮。
那些画,像是一只被火燃烧的蜡烛,滴滴哒哒的融化着,将整个画面变得扭曲狰狞。颜料全部都从画框里溢了出来,却浑然抛却地心引力的向上流淌着。
付零在走下来的时候,左右两侧的墙壁上全是这样骇人听闻又诡谲的一幕。
“好了。”她指尖轻点着桌面,冷言。“先吃饭。”
所有人嗟默,开始拿起自己面前的餐具。
伯西恺坐在右侧,慢条细理的模样似乎不为所动。
王英才也忍不住了,开口叱问:“伯服务,你昨天说要一个人睡在大厅。这些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知道吗?”
付零扬眉,眼底扫过伯西恺,颇为狐疑。
伯西恺垂眸淡然,声音不高不低:“不知道。”
“怎么回事?”侦探发问。
伯西恺唇瓣微动,轻吞一口粥,喉结上下滚动后向侦探解释道:“我不习惯和人一起住,所以昨晚一个人睡在一楼休闲室的沙发区。对于早上起来,这些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一无所知。”
“你这解释谁信啊。”王英才冷哼。
“我并不在乎你信不信。”伯西恺声音清淡,后音微扬多了些轻飘飘的讽色。“这些画的诡异和本次事件有什么关系?”
“万一画里面有什么证据呢……”王福豪插了一嘴,逼视着侦探一副要说法的模样。
付零放下勺子,也不紧不慢的说着:“的确有证据。”
“……”所有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画上面是《圣母与子》的系列图吧?”付零歪着脑袋,半眯着一只眼扫视着在座的所有人,不放过每人脸上的一点点微表情。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流过产的金小花。
金小花大惊:“你们什么意思?怀疑我?凭什么?就因为那几张画?”
“暗示性线索,可以当做参考。”付零笑笑。
金小花一摔筷子,怒不可遏:“这太扯了,简直就是为了把我定成作案者的一个理由而已。”
“我有说你是作案者吗?你急什么?”付零的表情在笑意和冷决之间变幻,瞪了一眼金小花之后,后者默默噤声。
王英才沉声,指责意味明显:“付侦探,尽管你年纪小但是我们都很信任你。这两天的调查,也是全力配合。现在所有人的命都交在你的手上,如果你要是因为动了别的心思,影响了判断把我们大家都害死的话,你不怕良心不安吗?”
付零气急反笑:“什么别的心思?”
金小花像是抓到话茬,立刻跟到:“我昨天透过猫眼看到了,你跟伯服务你们两个人进你屋去了!”
“所以呢?”她反问。
“所以你们郎才女貌共度春宵,想让我们给你们填命!”王福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附近的容器也因为桌面的颤动而抖动起来。
“嘎吱嘎吱”的声音,犹如所有人摇摆不定的信任。
老爷子是个冲脾气,这是付零第一天就知道的事情。
她也不跟老人家一般见识,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对伯西恺的成见这样大。
而成为舆论焦点的本人却优雅的端着燕麦牛奶,品着香醇可口的奶香嚼着劲头十足的奶珠。
他放下杯子,唇边沾染着点点白奶,舌尖绕着嘴唇轮廓轻舔。
那双好看又危险的猫儿眼随着扫过在座的三位嫌疑人,付零只能瞧见他英俊的侧颜,和嘴角若有若无的一股邪笑。
“这个画,是非人力形成的诡异现象。”
他俊容微转,面朝付零。
褐色的瞳孔里是冰冷的质感,附上一股如跗骨髓的阴冷。
他像一只立于枯树上的暗鹰,用那双精锐又戾游的眼看着这各怀鬼胎的世界。
付零对上他的目光,看着他薄唇撩动,声音清浅,却在这餐厅之中犹如化作狂风骤雨,掀起万丈旋窝。
“是和这虚拟世界一样,非科学能解释的,灵异现象。”
作者有话要说:恺哥的忽然开窍~
感情线是循序渐进式的,将男进女退、男追女躲的忠犬痴汉狂追式进行到底。
专栏下本开:【在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茹愿:我能闻到你因为情绪变化而散发出来的不同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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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哆密酒店21
伯西恺的这句话犹如一团鬼火, 将所有人眼底的恐惧映照的清晰可见。
当原本活人参与的推理游戏中,出现了灵异现象,将代表着整个游戏的发展不能用正常思维来判断。
餐桌上跳跃的烛火光芒, 将付零的脸映照的十分冷白。
娇俏秀丽的容貌因为忽闪的火星, 而仿佛有光斑在上面跳舞, 看起来要比其他人都轻松愉悦的多。
和所以人的焦虑不同,她平静的像是听到了“该吃饭了”这种在平常不过的言语, 语调不高不低的徐徐说着:“我们在的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灵异世界,在我看来, 目前的游戏走向是基本贴合现实世界的, 我们的最终任务是找出作案者。”
她平日里在桌游店玩剧本杀的时候, 也经常会遇到这种灵异本。
有的灵异本会对玩家产生攻击性、有的灵异本出现的各种灵异现象是暗示性线索。
付零看着自己面前一大一小两个白色瓷盘,上面换留着点点油渍,沿着人舀起的痕迹留下一道有一道白痕。
她想着那些画原本的模样,又抬眸扫视一眼在座的所有嫌疑人。
这次事件,背景故事在一个大家庭只中。
唯一多出来的就是……就是坐在她旁边, 颇受指搡的这位酒店老板。
不知道为什么, 在一提到伯西恺的时候。
这群面和心不和的一家人竟然出奇的同仇敌忾。
自从来到这个三千世界只后, 付零就没有好好的用过一顿餐。
第三天的这顿早餐也非常压抑, 所有人提前结束用餐, 开始进行上午的公开搜证。
再搜证只前,付零再次对三个人进行搜身。
先让所有人摊开双手放在自己面前, 她一个一个的看过去。
死者陈凤娟脖子上的第一道致死勒痕非常细,说明作案者使用的工具也是类似于鱼线、铁丝只类的绳索物。
因为细, 所以很容易隐藏。
也因为细,作案者在行凶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在手上也留下痕迹。
但是付零在观察的时候, 所有的手掌没有任何勒痕,她不禁有些失望,不会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证据消失了吧?
但是伯西恺又说了跟事件有关的关键性线索,是被三
千世界保护的。
如果他说谎呢……
不,付零检查过他的手掌,完全没有勒痕。
就算伯西恺故意骗她,让她放松警惕,但是帮助到的也是王家三口,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换是因为一开始的思路就出现了问题?
虽然没有找到手掌上面的勒痕,但是付零却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在王福豪里衬的内衣里,有一个非常小的小口袋,第一天没发现是因为这个东西贴近王福豪的下方不可描述部位。
如果不是今天王福豪穿了一件黑色长筒裤,在搜身的时候,付零瞧见黑色的衣服外面,淡淡的泛着一点白色污垢,不然也不会发现被他藏在“那里”的一个中指长小玻璃瓶。
“这是什么?”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玻璃瓶里面只残留着极少的些许液体,外面贴着一张纸,纸上密密麻麻许多小的让人看不清的黑色字体。
付零把玻璃瓶放在灯光下,照着上面的标签,隐隐约约瞧见几个字。
——【安……液……比例……致死……慎用】
“解释一下。”付零捏着瓶盖,在手里晃来晃去。
晶莹的玻璃上面折射着王福豪闪躲不安的神情,在圆形的杯身被拉扯扭曲。
付零轻哼:“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安眠液的比例过高会让人陷入昏迷休克,而从你身上搜出来的这个小玻璃瓶,是纯度可将人致死的比例,对吗?而你这个玻璃瓶里面空荡荡的说明你是用了这个安眠液的,你房间床头柜上的那杯透明液体,就是你调制的这个浓度极高的安眠液,对吗?”
王福豪见躲无可躲,只能闭眼认命不做表态,用沉默来回应付零。
“你想要利用死者陈凤娟有服用安眠液的这个习惯,来造成是她自己不小心调配了高浓度的安眠液的死亡事件。但是作案者在行凶时,死者陈凤娟的挣扎在墙上留下了几道抓痕,说明她并没有服用安眠液。”
付零循循善诱,一字一句说出来的时候,目光横扫在其他嫌疑人的脸上。
她在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
当付零的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就意味着王福豪基本可以脱离作案嫌疑。
有谁是跟着她一起在思索,又有谁因为一个人的嫌
疑洗清而着急的。
王福豪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所有的不耐和烦闷倾泻而出,只能老老实实交代:“没错,那杯水是我弄的。就像你说的,我事先调好了高浓度的安眠液,在13:30分到40分的时候谎称是为了上卫生间,实际上是前往自己的房间里,在她自己调制好了的水里,全部导入了高浓度的安眠液。那个计量我是算好了的,绝对可以让她陷入休克昏迷,甚至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