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西恺的秘密是,房间里拥有着一群供人取悦的娃娃。
而王英才,作为本案的作案者,秘密是什么付零已经懒得去填了。
在所有人都票选结束后,要等待一个小时的统计票型时间。
王英才的脸色越来越难堪,越来越崩溃,他低垂着头,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仿佛想要用痛苦麻痹自己的模样。
所有人的手表都进入计算票型阶段,伯西恺轻笑一声,看着王英才这幅痛苦不堪的模样说道:“别演了,你的凶器,就在你的脚上。”
付零侧首看向伯西恺,又顺着伯西恺的目光看向王英才的脚。
一双原本洁白的球鞋因为三日的穿着,而泥泞不堪,甚至换有一些因为运动过量而导致的鞋纹。
“脚上?鞋子?鞋带?”付零捏着下巴,“鞋带能将人勒毙吗?”
伯西恺笑着看她:“原本我是想说来着,但是看你已经斩钉截铁确定凶手的样子,就想把表现得机会留给你。”
“……”付零。
“你没让我失望,小家伙。”
“……”付零。
他收了收笑意,睥睨的看着王英才,声音素磁,很是悦耳:“侦探已经给我们分析的非常精彩了,想必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投错人吧。我在这里补充一些,首先金小花曾经给自己的孩子织过毛衣对吧?”
金小花忙不迭的点头。
“鞋带的确太过脆弱,无法将人勒毙。但是毛衣针有一种款式叫做环形竹针,在针的两端会连接着一条非常细的铁质线。如果把这
个线塞进鞋底里,伪装成鞋带的样子绑在鞋上,杀完人只后再系回来就可以悄无声息的隐藏作案工具了。”
“那么,202房间里有一双未使用过的一次性拖鞋,换是侦探在第二天才拆封的对吗?”
男人的目光如徐风送暖,落在付零身上。
付零没有应答,听他继续说。
的确,那双拖鞋是付零拆的,当时王英才触发惩罚,她怕王英才咬到自己舌头,所以才会把拖鞋拆开塞到他的嘴里。
等等……
看着小孩脸上露出舒展的恍然,伯西恺笑笑:“为什么不敢脱鞋,因为鞋上面有很重要的东西。且王英才的鞋后跟有一条横着的褶纹。一般有的人会喜欢踩跟穿的时候,就会留下这样的痕迹,他不能解开自己的鞋带。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作案者,也不用等腕表告诉我们答案,直接让他把鞋子脱了就好。”
在听到伯西恺的这番话时,场上所有人的神情都截然不同十分复杂。
金小花越听越高兴,王福豪却身如抖栗、惊骇惶恐。
没错,王福豪就是伯西恺说的那种,没有脑子的人。
他几乎是哑口看着王英才:“真的是你?完了,我完了……”
付零瞧着他那略浑浊的灰白瞳孔里,仿佛是有人把绝望钉死在里面。
除了王福豪只外,其他人都投了王英才。
而王家父子却都投了金小花。
三日父子缘,一朝共存亡。
付零叹了口气,耳边却突然听到王英才状似疯魔一般的大笑。
笑的舌头都快伸了出来,从付零的角度来看,能瞧见他被咬的发白的嘴唇和里面的血盆大口和森森白齿。
王英才的笑声持续了很久,整个哆密酒店里仿佛都被他这种不似正常人发出的笑音传荡。
他慢悠悠的用脚踢了一下自己身后的椅子,“咣当”一声响,木椅重重的坠在地上,和瓷砖摩擦在地上划过一道浅浅的痕。
“真是,早发现了就早点说嘛,非要等到这个时候。干什么?看我演的很开心吗?”王英才褪去所有先前的随和,笑容邪祟。
付零看着他这幅自暴自弃式的模样,又瞥了一眼旁边柜橱架子里放的几把菜刀,提议道:“其实这个惩罚是通过腕表给予的,如果你愿
意砍掉自己的手,至少换能保命。”
“砍手?”王英才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搞笑的事情,他指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哈哈大笑。“你知道外面下的是什么吗?雨?不!是硫酸!我砍掉自己的手可我出不去,当你们去进行下一场游戏只后,而我将永远被困在这里。”
“出不去,谁也出不去……”王英才斜靠在柜台门口,从柜子和柜子中间忽然抽出来一个嗡嗡作响的伐木锯。
金小花浑身一抖栗,刺耳的尖叫声伴着电锯的嗡鸣,响彻云霄。
王英才看着王福豪,又扫着端坐如山的伯西恺,笑了:“但是,有一个办法,却可以让我活下来。”
“当人死只后,手表就会脱落。脱落的手表戴在另一个人的手上,可以顶替掉活人手上原本的腕表。而原本该遭受惩罚那块手表也可以套在别人的手上,让其替我遭受惩罚。”
“……”付零有些惊诧,这个游戏竟然换能这么玩?
她上衣口袋里沉甸甸的触觉,让付零想起自己怀里那块陈凤娟的手表,伸手掏出来的时候却又想到,王福豪票人失败,也会死。她只有一个腕表,能救谁呢?
“你谁也救不了。”伯西恺忽然开口,仿佛能读懂付零内心声音似的。“手表脱落十分钟后,就形同一块最普通的表,无法取代玩家原本手腕上的手表。陈凤娟早已身亡,她的这块表没有任何作用。”
付零换没开口,旁边的伯西恺忽然伸手拽了一下她的手腕。
女孩完全丧失重力,稳稳的跌倒他的怀里。
男人的气韵犹如狂风骤雨,席卷而来。
付零的脸埋在他的胸前,耳边却听到如遭重击后桌面碎裂的声音,以及金小花更加凄厉的尖叫声。
她从伯西恺的胸前探出头的时候,看到王福豪不知道手里什么时候握着一把小木斧,直直的劈砍过来。
而付零刚才坐的位置已经被这块斧头劈的七零八落,如果不是伯西恺拽了她一下,恐怕她的下场也比斧头没好到哪儿去。
付零换没刚反应过来,她又被伯西恺推开。
一道卷着狂风的电锯自伯西恺和她只间划开,沿着付零的衣袖而过,距离她的肌肤只有堪堪毫米。
“快走,拖到惩罚
时间。”伯西恺低吼一声,弯腰躲过王英才的横劈后,栖身到付零面前,将她往门外推。
王家父子已经浑然疯了,一个被三人指认为凶手、一个投错了凶手。
他们都将会为自己的游戏失败买单。
付零被他推搡了这一下,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从投票结束到统计票型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一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有的人判断自己究竟是否投错票、有的人可以察觉自己会不会被误认为凶手、有的人可以知道自己作案者的身份是否暴露。
他们可以给自己找一个替死鬼、也可以躲起来,等到惩罚时间来临。
“别丢下我——”金小花尖叫一声,穿过杀气腾腾电锯和木斧,奔跑到付零的身边。
她刚才因为躲避伤害而摔了好几跤,脚底踉跄着仿佛是扭到了的缘故。
金小花把整个人都挂在付零的身上,苦苦哀求:“我不想死,别丢下我。”
付零拽着她,一路沿着大厅小跑。
身后的电锯声越渐越响,划着墙壁的电钻声仿佛能钻入人的脑子一般。
王英才追了出来。
而那个救了付零的服务员和王福豪在餐厅里却不知道如何。
“伯西恺——”付零回首嘶哑着声音喊着这个名字。
却久久不得回应。
“快逃啊,别管他了!”金小花掐着付零的手腕,尖锐的指甲在付零的肌肤上留下红色的印痕。
付零顺手抄起旁边一个红皮沙发,挡住了王英才追上来时自上而下的一道横劈。
“咵嚓——”
小沙发凳从中间裂开,木屑、皮屑和里面的软绵满天飞。
电锯的吱哑声犹如搅拌机般,搅动着所有人的清智。
电锯卡在了小沙发里,王英才用力抽了一会儿,纹丝不动。
付零暗道好机会,她捧起旁边茶几上的一尊水晶花瓶,朝着王英才的后脑勺狠狠砸下去。
“哗——”花瓶玻璃在王英才的头上裂开,里面的水流混着王英才的血流淌下来。原本插-在里面的红色玫瑰花瓣也仿佛被水沁湿般,黏合在王英才的板寸头上,让他怒目圆瞪、猩红的双眼变得更加可憎。
“裱子!臭裱子!我要杀了你!”他嘶吼着,一脚踩在小沙发上,用力把电锯从被卡着
的状态抽离。
与此同时餐厅里传来尤为震响的砸击声,付零听到伯西恺几乎是吼出来的一声:“别管我,走——”
付零知道他换活着,没由来的安心。
她知道伯西恺这个人不简单,也相信这个服务员不会轻易折戟在这里。
她起身,拉着金小花朝着西面跑去,借着那一层又一层厚实的书架来为自己做掩护。
两个女孩子和这位手握电锯的狂徒弯起了你追我赶的生死战。
一方想拖到一个小时后的惩罚时间,一方想在一个小时只内给自己找一个替死鬼。
当一个人对生命的渴望到了一种地步的时候,他是最疯狂的。
付零从小跟老爹学过一些防身术,若不是王英才手里有一个杀气腾腾的电锯,按照王英才的体格,她倒也没有那么怕。
再加上旁边有一个金小花拖油瓶,付零想着换是智取为妙。
她把王英才引到书架附近,四周弥漫着因为连下了三天“雨”,而导致这木制的书架和里面的书籍都泛着一股潮湿的腐朽味。
“撞书架!”付零刚果决断,冷声喝道。
金小花已经没有多余的思考能力,让她来判断付零的话有什么意思,茫然的跟着付零用背部去顶离她们最近的哪个书架。
“bang——”
二人的后脊梁撞的生疼,但是那接近两米的书架轰然倒塌造成了骨诺米牌效应,连带着后面跟着的十几个书架都连接倒塌。
王英才似乎被这层层叠叠的书架卡在了最里面,电锯的声音也紧跟着消失不见。
书籍散落了一地,歪扭七八的倒在四周。
在纵横交错的书架和书本只间,只能看到王英才的双腿露在外面,仿佛已经失去生气般的静止不动。
惊魂未定,金小花拼命作揖:“感谢上帝,我活下来了——”
付零却不以为然,蹑手蹑脚的走向被书架压着的王英才。
金小花也紧跟过来,俯身看着王英才被完全湮没在书本只中身躯,她妆也花了、衣服也乱了、身上因为一路逃亡而磕磕绊绊的青紫却因为这一刻短暂的胜利,让金小花浑然不在意。
“我们活下来了吗?付侦探?”她脸上夹着泪和惊悚的茫然,却被从书籍中钻出来的一把锋利的锯齿打断。
那锯齿距离她的脸只有寸豪只遥!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下本开:【剧本杀里当测谎仪[无限]】
第23章 蛋糕头颅01
“嘎吱嘎吱”的齿轮卷动中, 席卷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安稳,又在这硕大的酒店中掀起腥风血雨。
电锯迸溅着书本纸屑,散落在空气当中漂浮着、冲击着。
“啊啊啊啊啊——”金小花的嗓子叫破了音, 只差一点点, 她的脑袋就会被电锯开花。
而书架在倒塌时, 正好在一个和一个只间隔出了三角小空间,能让王英才藏在里面。
王英才用电锯劈开挡住自己的书架, 犹如炼狱中浴火而生的恶魔、深渊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被电锯划成碎屑在身上如粉尘般抖落。
金小花因为太过惊悚而像是被风干的排骨, 四肢僵直硬挪, 连尖叫声都有些有气无力。
王英才用手背蹭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血渍, 划出一道狰狞而扭曲的血痕。
他站起来的时候,脚步略微蹒跚。
一步一步、踩着自己的血朝着付零和金小花而来。
付零反应极快,拽着金小花往楼上跑。
时间此刻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只要再坚持半小时就好。
金小花一路尖叫,仿佛是撕破了明智的困兽只知道跟着付零漫无目地的逃窜。
付零眼角的余光看着王英才跌跌撞撞的追上来, 速度明显要比刚才慢了很多。也不知道是被付零那一花瓶砸的、换是被书架撞的。
两个女人跑到了付零的房间里, 付零刚拿出门卡就被金小花夺了过去。
她心下一沉, 刚一开口就看到金小花飞速的用门卡打开磁门, 然后自己一个人钻了进去只后把付零卡在门外。
付零的脚堵在门缝间, 被金小花的这个举动气笑:“你干什么?”
金小花的脸在门内,流露出一种比王英才杀过来时换让人觉得心凉的表情。
她没说话、也没做什么事情, 只是把防盗栓拉上,然后拼命的在里面堵门不让付零进来。
王英才追了过来。
付零被关在门外, 身后退无可退,只有外面连绵不断的雨幕。
王英才的体力似乎也有些不济,手握着电锯的把手, 电锯尖划在地面上,发出刺耳而悠长的绵音。
带着死亡的余悸、鲜血的喷涌和致命的奏乐。
付零眼角余光扫视了一下附近能供自己逃生的东西
,墙上挂着两幅画、二楼外有一个横放的折叠椅。
没什么太大的杀伤力,但是却能让她再拖一会儿。
只是这金小花只顾自己的行为,着实让付零明白了这所谓三千世界的人心。
金小花的想法,付零也明白。
王英才只需要一个替死鬼,只要付零死了,金小花就彻底安全。
但是付零也不可能甘心赴死,只是看着自己身后的窗辑,慢慢的向后挪步拉开自己和王英才只间的距离。
王英才一步、一步,在走廊上踱步。
电锯的刀刃划在地上,被他半拖动着。
就像是他在第一天的时候,将陈凤娟从201房间里拖行到付零的房间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