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男为救女(or男为救女)一波三折的跳崖梗,男/女主阴差阳错另嫁/娶他人的抢亲梗,男/女失去记忆旧人不识的虐心梗……好吧,她还不忘在末尾添加上了各种女为帮助男练功/逼毒/引毒的双修梗。
林清栩澎湃地手随脑动,唰唰唰,没一会儿一张纸就写满,她又扯开另外一张纸继续自己的宏伟大业!
沉浸于美好世界的林清栩根本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因而,在苏衍回府,拿着她鬼画胡般的纸面皱眉端详好一阵,她居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边有人。
“清儿这是写的什么?”
苏衍盯着那纸面上勉强能认出来的几个词“X疾美少年(他怀疑最初的那个缺两笔的字是残)”、“病X白莲花(莲也是他猜出来的,另一个实在不认识)”,“炫酷帅剑客(剑依然是他猜出来的)”……
苏衍按了按使劲蹦跶的眉心,想知道自己的小妻子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什么?
林清栩石化了半分钟,跳起来就把她YY的纸张扯回来。
她连同桌面上横陈着的六七八张纸,一把攥到一块,塞到胸前用手臂牢牢堵住。
“没什么,我写着玩的。”她躲闪地四下张望,意识遨游的世界被扔到脚底碾碎,如今只剩下满心的羞耻。
她能大大方方和戏精白斩鸡书生讨论小说的精彩世界,可在正经教育中长大的苏衍——林清栩悄咪咪瞧他一眼,脸又红了两度。
苏衍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妻子的这一面,一句话憋在口里将吐不吐。
他思来想去,觉得打击小妻子的兴趣爱好的做法是不对的。
林清栩战战兢兢等了半天,听他一声轻咳,立马把身体坐挺了,像是等待领导发话的小豆芽。
“清儿喜欢做什么可以随便做,不用顾忌……”苏衍舔了舔唇,视线正好扫到林清栩顺手放到书桌上的一本书页上,声音登时卡主。
林清栩顺着他的视线——《霸道冷情阔少和可怜村花之间不得不说的爱恨情仇》!
“啪!”
林清栩一把盖上封面,把话本顺到自己胸口,和一丢“大业”同命运。
同时,她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声白斩鸡书生!
这本文名直白地让人发指的话本当然出自白斩鸡书生!林清栩对这种一句文名猜透半生的话本故事根本没兴趣,偏偏白斩鸡书生为了给求师礼,硬要塞给她。
看,又出事了吧!
“咳咳。”这次是林清栩打破尴尬的气氛,欲盖弥彰地说,“我今天出门刚好遇到个书庄,就买了点书回来。正好能打发时间。”其实她一本正经书没买,全是些狗血的爱情故事!
苏衍窘迫地低低应了声,没法顺着她挑出的话题继续,只能另外扯一个:“清儿的字似乎写的不好,无事时,我可以教清儿写字。”
林清栩闻言,搂紧了自己鬼画胡的纸张。
苏衍能和和气气地说成这样,根本就是抬举她了。
林清栩一个握了十几年铅笔钢笔中性笔的人用沾墨的毛笔鞋子,写出来的东西能认出个字形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而且,现代可还是用的是简化过一而再再而三的简体字,在苏衍这种古代人看来,她写出的那一页纸根本就是乌七八糟、错字连篇。
于是,苏衍教林清栩练字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
记忆拉回现场,苏衍想看林清栩练字的成果,她当然是拒绝的。
这些日子她白日基本都花费到看大大小小的院子上,仅剩的时间也被她挤压着看话本,哪还能分出心神练字。
就她那把心虚都刻在脸上的样子,苏衍怎么能看不出来。
“那清儿就在我面前多练几遍好了。”他起身,把靠背椅让给她,自己坐到旁边的高凳上。
林清栩:“……”
虽然说大多数时候苏衍好说话,她想做什么,他基本都会支持,可若是他执意坚持的事情,一般人根本难以撬翻他的决定。
例如他从前执意不肯不告诉她真相就不圆房,又比如,他执意让他练字!
听人说七天养成一个好习惯,然而当林清栩跟着苏衍每天抽出半个辰练习写大字,才过四天,竟自动形成了不写几张就手痒的感觉。
除了写字以及必要的看话本,她甘心拜师于芳茵,练习绣功。
林清栩之前在方绣哪里得来的都是威威骂名,可到了芳茵这里,得到的却是一众生气勃勃的鼓励。
芳茵:“夫人这株青草绣的真好看,只是有点大了,下次控制点构图一定会更好看。”
林清栩:“……”她绣的可是挺拔的竹子!
芳茵:“这个大蜗牛好可爱,夫人可以在它旁边多绣两只,一起搬家挪窝很有爱呢!”
林清栩:“……”她绣的是只趴地仰头的健壮乌龟好吗?!
芳茵:“夫人的水中浮萍绣的真有意境,我等会也要这么绣。”
林清栩:“……”她,她想绣的是水中莲花啊啊啊!
……
诸如此类,林清栩在刺绣的路上越走越颓,越走越丧……终于,她决定放过自己,还是正正经经地谋划她的小说人物CP吧。
芳茵:“???”夫人您怎么不继续绣了呢,很好看很可爱的叭?
在苏衍发病的第五天,他体内有魔涅衍生出的暴虐魔气已渐渐平息,等恢复期到达第三天,他的身体除了还有些虚,脸色已经和平常无异了。
苏衍的恢复期一过,就代表着他即将继续之前早出晚归的日程,而且,因着这月他刚成亲,一些在外城店铺出席处理的事务,全都是苏老爷顶替。
苏老爷毕竟年岁在那里,苏衍心里过意不去,到了下月便决定重新将外出的事交回自己这里,去外城商铺的次数一个月也许只有一两次,但来回的奔波,一个月留在镇子的时间必然比不上从前。
恢复期的第三天一早,刚练完好几页字的林清栩想到这个问题,突然心塞。
苏衍见她顿笔,笔尖悬在纸面上,空画出一个墨迹的黑点,他拍了下她的肩笑问:“清儿思绪又飞哪里去了?”
也许是之前揭穿了林清栩天马行空的想象能力,她再次思绪抛锚都来的很清晰明快,苏衍慢慢接受,适应了这样的她。
这一回的林清栩却不是被心中大埂勾走注意力。
她把毛笔往笔架上一放,瘪着嘴踏腰过来抱他,撒娇道:“我想和你多一点时间在一起。”
她之前是习惯他早出晚归,傍晚的一小会儿温存就足以让她身心放心,可一连七八天的相依相存,她对他的依赖感陡然放大。
她不想离开他。
苏衍身体一震,良久后,才站起身子靠近,抬手回抱住她。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半天却无语。
生意上的事,他如今仍旧无力改变。
他想要和她说什么,像一贯地安抚她的情绪,还未整理好措词,门突然被人轻声叩响。
芳茵站在门口看着夫人和大少爷相依的模样,脸红地埋着脑袋,心里却难掩看着两人情态的欣然。
“什么事?”苏衍没放开怀抱着她的手,面上一派自然。
林清栩却羞讪地把脸塞到苏衍的怀里。
芳茵:“大少爷夫人,外面有位姓崔的姑娘找,说是感谢上次的帮助?”
尚且在苏衍怀中的林清栩犹如生吞了一只血兽,心口哽的慌。
崔,崔姑娘?
难不成,又是阴魂不散的小白花??
第35章 糕点
有关前一段时间引发一阵小波澜的大街上公然强抢民女一案, 林清栩后来听苏嵘偶尔提了一嘴。
说是那被苏嵘当街揍个鼻血喷流的张全身上竟真有和崔家定下的一纸婚约,不过说的好听点是婚约,不好听就是不正规的人口买卖约书。
其中的大意, 是崔玉莹的亲爹崔盛裕以五百两银子, 将女儿“卖”给了流氓张全, 等崔女及笄后便来迎娶。并且各自签下姓名和手印, 显然是准备充足。
据说,前原村村民们得知崔张两家定亲时, 皆是唏嘘,深觉一朵娇花插到了牛粪上。
崔盛裕是当地乡绅,在诗书官场里趟过一遭的人总受着无知村民的莫名仰慕,崔盛裕年轻时落地回乡, 继承了家里的大把田地,之后手里又有些私产捣鼓些商业,手头活络,在镇子上极有面子。
而张全,却是前原村邻村里不折不扣的无赖。
张全幼年期便父母死绝,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自小胆大心肥,在村里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 要说他真是孑然一身倒也好办, 坏事做太多村民合意把他驱逐出去不就行了?
偏偏,他还有个没死绝的叔伯。
他叔伯唤为张戚, 是汕谷镇上的县官, 好巧不巧地,汕谷镇的掌管范围正好囊括这两个村子。
汕谷镇地远人穷,派过来的县官也根本是个不搭调的, 张戚官衙中的事没好好判几桩,偏巧护短。张全为非作歹他不管,张全随便一告状,告状的对象准保倒霉。
所以,在得知张崔两家的亲事,众人只当是崔家不知何故招惹到了张全。
然而,定亲不过三月,崔家突然悔婚,将张全送去的彩礼悉数退回。
在众人还没来得及感慨崔盛裕行事果断,崔盛裕已经带着崔玉莹离开了前原村。
正巧搬到了百里之外的荷花村。
“五百两买卖”之事,张崔两家自然没有傻到公开,可后来才得知,人家崔盛裕确实将彩礼退回,那五百两银子,根本没还。
崔盛裕带着女儿和大把银票卷铺盖跑了,却忘了罪证还在他人手上呢……因而,有了后来在镇子上“强抢民女”那一遭。
林清栩站在第三方的角度,挺可怜小白花的遭遇的。
然而,可怜归可怜,事情解决了她崔玉莹该感谢官府,感谢那个终于良心发现不想卖她的爹,甚至还能感谢当街狂揍张全的苏嵘,感谢林清栩和苏衍……她是闲的发慌吗?
林清栩不得不怀疑小白花的脑子是不是天生比正常人少根筋,或者说,是多了根神经质的弦?
抱着这种怀疑,林清栩拒绝了苏衍一同前往,单枪匹马地出去见崔玉莹。
见面的地方在院子的凉亭里,林清栩出门就看到站在原地踌躇失意,柔弱的好像一道阳光都能把她晒化的崔玉莹。
“林姐姐。”崔玉莹见到她,眼底陡然冒出光芒。
林清栩心中一紧,有种她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救世主的错觉。
她调整了心态迈入凉亭,单刀直入:“你今天来找我有何事?”
崔玉莹却立马回答,视线在她身边飘了下,见她身后除了芳茵再没其他人,眸中登时闪过失落。
林清栩额头的青筋一蹦。
她简直要被这么作的小白花给呕晕过去了!
她从屋子走过来的距离没有个上百米,几十米也有吧?崔玉莹一米的时间没能看清人,十几米还装瞎,这不是作是什么?
林清栩捏在一起的拳头收力,她按捺住满脑子的腹诽,坐到石凳上。
崔玉莹低垂着头,像只没见过世面的幼兽般在她旁边坐下:“林姐姐,我是想谢谢您和苏大少爷上次在街上帮助我的事情,既然苏大少爷不在,请林姐姐帮我代为转告一声。”
林清栩听她唤自己“林姐姐”头皮发麻。
她不咸不淡的“唔”了一声,视线落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上,那样子显然是爱理不理。
窗边的海棠花开的一簇挨着一簇,明艳璀璨,吸人眼球。林清栩本就不想过多理会崔玉莹,看着看着,注意力不自觉就跑到一边去了。
现在是八月初,等到九月,海棠树便会花落结蒂,到了十一月结出的海棠果会成熟,在林清栩的记忆中,现代的自家小区院子里便栽种了一棵五六米高的海棠树,和眼前的海棠树极像。
树栽种在公共区域,并不禁止人采摘果实,然而小区的孩子嘴馋,根本等不到海棠树上的果子成熟,一个个躲着大人趁着无人经过,爬到树上摘青果子,然后被酸的龇牙咧嘴,才会暂时放弃。过上十天半月再来“试探”成熟度。
林清栩小时候也皮的不行,学着那些小孩偷偷摸摸和好友爬树摘果子,好友望风,她上树。
她想到摘果子的时候,已经落于大部队后列了,靠近地面的果子被摘的七七八八,她只能铆足了劲踩着细树干往上爬,挑着自认为个大微红成熟率高的往口袋里塞。
衣服裤子口袋全塞满了,她就把外衣掀起来,把果子兜在衣服里,吊着的一只手不仅要控制安全,还要防止指尖带着的“衣袋”下滑,等好不容易摘的衣袋也装不下了,她才歪歪扭扭地爬下树,和好友共享成果。
没成熟的海棠果又酸又涩,偶尔运气好挑出个稍微没那么酸涩的,她和好友一人尝一口,也会同时被酸的睁不开眼睛。
不过,这种少不更事的青葱年月没能持续太久,她有一次运气极背地给她妈撞见了。
好友早受林妈威武的形象糜毒好几年,远远瞧见,吓得像只惊弓之鸟,只来得及给尚在树梢上挂着的她甩句“你妈来了”,抱着书包拔腿狂奔,连带的,还把她的书包也抱走了……
林清栩从小最怕的两句话,一是“老师来了”,二就是“你妈来了!”,听到这句话,她差点没从海棠树上摔下来。
回头,就被林妈揪住狠狠骂了一顿!
林清栩想到这事,嘴角弯弯,一时间心情轻松了不少。
然而,她这幅神游太虚还悠然自得的模样,落在亭内的另外两人眼底,就意义有点不一样了。
“夫人,夫人?”芳茵瞧着崔姑娘推在石桌上半天没得到回应的糕点,不觉地将声音放大。
林清栩如从翩然的云朵中猛然坠落:“啊?哦,怎么了?”
她稳了稳心神,茫然地看到面前多出来的糕点盒子。
崔玉莹置于袖口遮掩下的双手紧拧着,因她的怠慢和嘲弄而心生不忿,可表面却依旧逆来顺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