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被逼考科举——清涴
时间:2021-04-02 10:27:46

  众人一时间也没想到虞衡会说出这话来,顿时哄堂大笑,乐完后还有人大声起哄,“赶紧的,把新郎官这话给记下来,写在纸上交给新娘子,问问新娘子满不满意!”
  虞衡平常出门也只是跟好友相聚,老实说秦家这边的亲戚他并不熟悉,先前还觉得虞衡六元及第是个神仙般的人物,以为他架子太高,不大好相处,没想到虞衡语出惊人,并无骄娇之气,倒让人平生许多好感。
  小家伙不明白大伙儿为什么发笑,见众人都笑得前仰后合,也跟着笑了一回,复又想起来自己还有任务在身,赶紧又绷紧脸,严肃地看着虞衡,认真道:“最后一个问题,日后家中之事,到底听谁的?”
  这问题其实要糊弄过去也很简单,说一句听新娘子的让人笑笑也就过去了。实则男主外女主内,夫为妻纲,家中大事听谁的自然不言而喻。
  不过活跃气氛嘛,太中规中矩也没什么意思,就要反转才好玩。虞衡当即一笑,故作为难道,“这……打个商量,给我留点一家之主的脸面?小事听她的,大事听我的?”
  在秦昭等人还未开口表达不满时,虞衡又迅速道:“当然,家中无大事。”
  哄——人群又笑开了,一个个乐得直拍大腿,眼泪都笑出来了,狂笑道:“好一个家中无大事!哈哈哈哈……”
  秦昭也憋不住笑开了,高高兴兴地让开,做了个请的姿势,温声笑道:“第一关过了,姐夫,请吧!”
  这声姐夫,倒是叫得真心实意。
  虞衡笑着看了他一眼,大方向他道了声谢,秦昭则低声道:“对我姐好一点,要是敢欺负她,即便我文武都不如你,拼了命也得让你脱层皮!”
  虞衡点头,“放心吧,我又不是那等贪花好色不懂体贴的,既然诚心求娶你姐,就不会怠慢她。”
  秦昭一想也是,面前这人还真没什么大毛病,据说上回封侯时,御史想弹劾他都没挑出毛病,是比京城其他人强得多。
  虞衡不知道的是,他们在门口这一顿折腾,全都有人跑去秦溶月闺房惟妙惟肖地复述一遍。这会儿闺房内也是一片笑声,都说往常竟不知道嘉秀侯也是个促狭人,纷纷拿话打趣秦溶月,心中却难掩羡慕。
  一个男人能这般放下身段,话里话外都是由妻子当家做主的做派,哪家女子能不动容呢?
  也就是虞衡自己实力足够强悍,公认的有能耐,换个人这么说,准保被人嘲笑惧内。当然,换个人想来也不会说出这样一番有损他们男子气概的话。
  说也奇怪,虞衡虽然武将之家出身,但在一直是一副温文尔雅贵公子的模样,加上他那张过分俊美的脸,温和的气质,其实是不太符合这会儿主流对男子气概的认定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倒颇有几分小白脸的感觉。
  但所有人都觉得虞衡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即便说出刚才那番将自己放在低位的话,众人也只觉得他风趣幽默,并不曾诟病他没有男子气概。
  想来是虞衡的战绩足够彪悍,文曲星人设不崩,所以他瞎瘠薄扯也没人在意。
  系统是知道虞衡尿性的,当即问虞衡:
  【你还真打算这么干啊?】
  “为什么不?”虞衡扬眉,“秦溶月多好的管理型人才,处理庶务的一把好手,不让她管才是浪费人才吧?”
  “再说了,我爹娘不是打算等我成亲后就把我分出去,嘉秀侯府大大小小的事交给秦溶月来打理还不好?她政治素养也不差,为什么不能好好沟通呢?我又不打算像其他士大夫一样把老婆当成老妈子。那多累啊。”
  系统:………
  果然,咸鱼还是咸鱼,就算成了亲,也是一条脱单的咸鱼,并没有想翻身的意向。
  出乎虞衡的意料,接下来的关卡并不难,像是把所有刁钻的花样都放在门口的第一关似的,接下来虞衡迎亲的路上完全没有碰上任何有难度的题,一路顺顺利利地来到了秦溶月院子外,连作好几首梳妆诗却扇诗才见着人。
  对方一身凤冠霞帔,衣裳上的凤凰拖着长长艳丽的尾羽,几欲从衣服上飞出来,可见绣娘的手艺是如何巧夺天工。只可惜秦溶月那张艳冠群芳的脸被红盖头遮住了,不然,配上这一袭盛装,也不知该是如何倾国倾城。
  众人闹着让虞衡将今天作的诗全都写下来,虞衡也配合得很,提笔一挥便笔走龙蛇,将今日所做的二十首一一写下,顺道还盖了个私人印章。众人这才放过他们,让虞衡顺利接走了新娘子。
  虞衡牵着红袍,想着身后的秦溶月日后一身荣辱皆系己身,心中便是一软,拜别秦父秦母时,虞衡明显听到了盖头下秦溶月的低泣声,心中更为爱怜,转身离去时,趁着秦溶月被秦家嫡长孙秦晰背上背时,低声安慰了她一句,“两家离得不远,日后我多陪你回来。”
  秦晰讶异地看了虞衡一眼,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对他的态度比秦昭好多了。
  秦溶月作为秦家长房的嫡长女,又在宫中待了近十年,深得太后皇后等一众娘娘的喜爱,她的嫁妆自然就不会差。
  但哪怕是有心理准备,众人都被秦溶月的嫁妆惊了一回。打头的几担全是宫里赏的,萧太后景隆帝皇后嫔妃都有,又有诸位公主给的添妆,光是这一样样的来头就足以让人津津乐道好几年,排场比前几年虞娇出嫁有过之而无不及,打头的嫁妆已经进了侯府,后面的还没出秦府,真正的十里红妆,让京中女子好生羡慕。
  不过今日最值得说道的显然不是秦溶月的嫁妆,而是道路两旁的农户。
  沈氏那边虽然忙得脚不沾地,但听了此事后还是让人赶紧备上几担回礼,赶去给农户们发一份。照沈氏的说法,人家大老远赶过来就为了送声祝福,这份心意已然不是钱财能评估的。沐老夫人心软,又添了一点,是以农户们在看见比他们想象中还要俊美的小侯爷顺利将妻子迎娶进门后,都心满意足地准备回去好好同乡亲们说道说道。见识过这等盛况,足够他们吹上一辈子了,关键是这事儿有脸面,小侯爷也看清楚他们的脸了呢!
  却没想到,他们都出了城门了,靖安侯府的下人们吭哧吭哧挑了好几担东西追了出来,将他们拦下,一人发了一份用红纸包着,红绳绑着的小包,说是侯府给的喜礼,大老远过来一趟,沾沾喜气。
  说实话农户们没想过自己还会有收到侯府礼物的那一天,他们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要,小侯爷给他们带来了这么多的好处,他们怎么还能要侯府的东西呢?但是一听后面那半段,说是沾沾小侯爷的喜气,农户们又心动了,文曲星的喜气啊……是想沾沾呢。
  侯府下人心里多灵巧,嘴皮子也是一等一的,老实憨厚的农户们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没说几句他们就晕乎乎地接了,回家的路上都跟踩在云端上一般,轻飘飘地回到了家。
  家人一见他们手里提的东西还纳闷呢,一听这是侯府给的,当即兴奋地打开一看,里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精致点心,还有两块糖,这可都是稀罕物。
  这年头儿糖价本就卖得贵,寻常人家根本就舍不得买,也就过年的时候咬咬牙称上一点,那都要念叨许久,翻来覆去心疼得睡不着觉的。这会儿侯府的回礼中竟然还有糖,虽然只有两块,但进城的农户那么多人呢,每人一包,也不知道侯府给出去多少银子。
  有孩子嚷嚷着要吃点心吃糖,大人们将孩子哄到一边去,捏了小半块糖泡在水里,每个孩子一小碗,喜得孩子们捧着碗就跟捧着宝贝似的,小口小口抿,时不时还砸吧砸吧嘴,简直比过年还开心,“糖真的好甜啊!好喝!”
  大人们看了既高兴又心酸,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向他们解释道:“是呢,这都是沾了小侯爷的光。你们吃了小侯爷的喜糖,要是能染上一点小侯爷的聪明就好了。”
  “是那个找到红薯的小侯爷吗?”小孩子们尚且不知大人心中的复杂念头,天真地憧憬道,“小侯爷真是个大好人,要是以后我们每个月都有糖水喝就好了!”
  大人们不由失笑,想想家里种着的几亩红薯,心中又生出无限的希望,语气也满是憧憬,“会的,等收成好了,就给你们买糖吃。”
  “这么精贵的东西哪能随便买?要我说,收成好了,咱们攒攒银子,将孩子送去学堂,看看能不能有个开窍的。便是考不上功名,会识字算术,去城里谋个账房管事的活计也不错,不比咱们在地里刨食强?”
  “说的也是,明年就把狗蛋送去张秀才那儿试试,有天分就念书,没那个天分的,就回家种地,让他弟弟再去试试。”
  正抱着碗幸福喝糖水的狗蛋眨了眨眼,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念书,他可知道,小侯爷念书非常厉害,还考中状元了。反正在所有人心里小侯爷就是近年来最好的大好人,他也想像小侯爷一样,当一个被所有人夸赞的大好人呢。
  不少人家都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可以预见,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各大私塾生源爆满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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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衡顺利将媳妇儿娶回了家,在喜娘的吉利话中拿过喜秤上的喜杆,将秦溶月的盖头挑了起来。秦溶月那张闭月羞花的脸就这么显露在众人面前,虞衡发誓,他听见了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显然是被秦溶月的外貌惊艳得不轻。
  有好事者当即打趣起哄,“小侯爷好福气,娶了这么个美娇娘!”
  虞衡回头笑骂一句,“那是自然,行了,内子害羞,你们别瞎起哄,待会儿我陪你们好好喝一杯!”
  “那可好!今儿个大家伙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端看你的酒量如何了!”
  虞衡也不恼,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又对着秦溶月一笑,拿过盘子里的交杯酒,同秦溶月喝了。
  喜婆乐呵呵地说了几句吉祥话,又剪了他二人一缕头发,打了结放在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香囊中,压在他们的枕头下,嘴里还道:“结发夫妻,白首不离,琴瑟和鸣,儿孙满堂。”
  虞衡心中一动,同秦溶月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未来的期盼。
  虞衡还得出去宴客,低声嘱咐了秦溶月几句,又拜托虞娇好生照拂秦溶月,换来虞娇的嘲笑,“先前为你说亲你怎么都不肯松嘴,这回还不是栽进去了!放心吧,你的心肝就交给我了,新嫁娘的不便,我当然知道,一准替你将人照顾好了!”
  虞衡无奈,“我就这么一句话,倒惹来你这么一连串,可饶了我吧。”
  虞娇笑着将他推去前厅,自己则笑眯眯地进了新房,想在弟妹面前倒一点弟弟的糗事。
  结果一进门,好家伙,大嫂大着肚子也来陪新渡了。虞娇再想看弟弟的乐子,也得收敛一点。正巧沈氏又让人送了热汤点心过来,虞娇和陆菱也是性子爽朗的,当即就着热汤点心和瓜果,同秦溶月闲聊起来,气氛十分融洽,让秦溶月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情登时落到了实处,婆母和善,大姑姐爽朗,大嫂也不是掐尖好强的,整个侯府竟一点矛盾都没有,确实如同旁人所说,她这是掉进福窝来了。
  新房内三人相谈甚欢气氛正好,在前厅的虞衡处境就没这么美妙了。这货的功绩实在太过耀眼让人羡慕,什么好事都落他头上,纵然是心胸宽广之人,对虞衡前无古人的升官速度也是有些嫉妒的,这会儿有了可以折腾虞衡的正当理由,那还不得可劲儿地给虞衡灌酒?
  尤其是各家的纨绔们,对于虞衡这个给他们制造心理阴影的别人家的孩子,那真是有无数的怨念。这会儿能名正言顺整蛊虞衡,这些纨绔们能手软?人心里还琢磨呢,你文武都厉害那又怎样,吃喝玩乐咱们才是行家,今儿个你落咱们手里了,不得好好收拾收拾你一通?
  啥也别说了,灌酒,往死里灌酒。
  却不料虞衡的套路比他们还多,劝起酒来更是一套一套的,虞衡喝一杯,他们晕乎乎就两杯下肚了,回过神来后猛地发现不对啊,咱们不是联手折腾虞衡的吗,怎么他好好的咱们倒是喝大了呢?
  再仔细一想,当年这家伙也是个纨绔来着。没想到弃暗从明这么多年,一身本事竟然还没落下。
  当纨绔都不如别人能耐好,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纨绔们当即心态崩了,借着酒劲儿嗷嗷大哭,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头上长了草,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有这帮家伙搅局,其他人还想继续闹也觉得有些扫兴,正觉得说酒过三巡差不多了,冷不丁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众人转头看去,好家伙,六位皇子全来了。想来是约好一同过来的,因着太子出行要封街戒严,几位皇子便都来得较迟,免得太子车架把路给封了,其他官员的马车进不来。
  众人惊讶过后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六位皇子一同前来喝喜酒,这待遇,真是顶级了。除非皇帝御驾亲临,否则的话,这个排场,谁都无法再打破了。
  一时间众人羡慕的有之嫉妒的也有之,还挺好奇,听说上元节时虞衡还因着撞船之事和齐王不欢而散,眼下瞧着,两人竟是毫无芥蒂的模样?
  再看看太子,与景隆帝相似的脸上也是一贯和善的笑容,福王那个逗比更是整个人都贴在虞衡身上,巴巴向他打听化肥厂的事儿,想来还是没有放弃挖他父皇墙角的打算,想和虞衡合作掏空他父皇的私库。
  好在众人几得较远没听不见福王的话,只能瞧见二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否则,明天就得有御史参福王一本目无法纪意欲中饱私囊。
  这家伙素来做事不靠谱,也是御史刷名声的好工具人来着。
  众人这么看着,心里更觉惊骇,虞衡整日闭门不出,不关心朝政大事一门心思走农业工业路子,竟是不知何时同诸位皇子建立了这么深厚的交情。
  这还不止,等众人惊讶过了之后,太子温和一笑,柔声对虞衡道:“孤此来还有一事,父皇也有东西要赏你。”
  众人一听太子这话,当即瞳孔一缩,复又觉得没毛病,陛下一直偏爱嘉秀侯,爵位都给了,大婚送点礼物也没啥……吧?
  呸!没啥才怪了!他们好嫉妒!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虞衡就能这么优秀?他们也好想这么招摇一回啊!
  虞衡也是一惊,没想到景隆帝还有赏赐。上回赐婚的时候不是给了一堆赏了吗,虞衡还以为那是景隆帝提前给的份子钱呢。
  事实证明,虞衡还是小瞧景隆帝了,上回赐婚的赏赐当份子钱,那是看不起谁呢?瞧瞧这一大箱一大箱往屋里搬的赏赐,这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排面!
  景隆帝这回也真是大手笔,赏下的东西竟然没一样不是珍品,随便挑出一件都价值不菲,一下子就赏了好几大箱,那画面极富冲击力,胡尚书当即替景隆帝感到心疼,又拍着胸脯暗道一声好险,陛下败的是他自己的私库,这要是败的国库,那他还不得当场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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