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bo是吧?你怎么还不吞啊?不想吞也行,哥对你的印象可是挺好的,长得这么漂亮何必做这行,你不如……”
镜头忽然乱晃了两下,紧接着响起了微不可查的吞咽声,过后还有女人那受到刺激而产生的呕声。不过也仅仅只是条件反射的呕了两下,并没有吐出来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臭娘儿们,爷觉得你长得还行是给你脸,结果你给脸不要脸是吗?!”鼠哥似乎被她的举动给激怒了,将手中的空托盘大力的甩到了地上,抬起手去,只是不知道掐住的是拍摄者的脖子还是脸。
此时坐在电脑前开会的调查组的五个人,耳边听到的都是女人那惊慌失措、细碎的尖叫声。
“鼠……鼠哥,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女人战战兢兢的求饶着,紧接着又是一声痛呼,显然对面的人并不买账。
“老子今天非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不过就是一个喜欢出来玩儿的婊子,你跟我给这装哪门子贞洁烈女呢?”鼠哥像是气极了,用力推了拍摄者一把,镜头天旋地转,最终对准了正上方的天花板,人似乎是被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
“啊!鼠哥……我错了,我错了!”
视频画面就那么静静的拍摄着屋顶,调查组众人只能依靠声音来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拍摄者许是正在遭受着殴打,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了无比清脆的巴掌声。
叶竹一直垂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嘴角的肌肉更是不受控制的跳动了两下。
言宇的表情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向来都是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个性,这会儿唯一能够透露一丝情绪的眸子还被垂下的眼皮给遮住了,完全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而蒋冰和彭一山的呼吸更是粗重了几分,唯独只有罗奇相对于淡定,因为这个视频他已经看过一遍了,多少能够控制住自己胸口那汹涌的怒气。
好在视频中的疑似被殴打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太久,忽然就响起了一阵开门声,紧接着是另一道男声:“阿鼠,你干什么呢?”
阿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惊慌,又带着些谄媚:“这……让他们这群人吞货呢呀,这不是有一个不老实,我稍微教训了一下。”
镜头又开始动了,应该是拍摄者从地上勉强的站了起来,一直小声啜泣着。这十来秒的视频画面晃的人眼晕,根本看不清房间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摄像头的像素本来就不好,一旦快速晃动,所有的画面都像是打上了一层马赛克似的。
对于阿鼠的回应,来人似乎并不相信,不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着声吩咐:“动作快点,小心耽误了事儿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了。”阿鼠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并且冲着这群带货人大喝道:“没听见良哥的话啊?还不快滚?”
此时的镜头已经基本恢复了稳定的状态,视频中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应该是那些所谓的‘带货人’陆续快速的往外走着。拍摄者也停止了哭泣,转身,镜头也跟着一转。
“停!”言宇忽然发声。
那面的罗奇及时的把画面定格了,眼下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画面正是镜头随着拍摄者旋转的那一刻,竟拍到了房间里另外两个人的完整的身影。罗奇顺便将图像进行了清晰处理,那两张人脸随即放大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廖家良。”叶竹轻声道。
没错,被这段监控视频中的阿鼠称为‘良哥’的人正是廖家良,是他走进这间房间阻止了阿鼠继续逞凶。而眼前的这一幕,廖家良的视线也是明显的看向了拍摄者所在的方向,那么他当初为什么要和特别调查组说,他不认识行李箱中的死者呢?
电脑屏幕再次闪了两下,又恢复了方才的视频模式,罗奇一脸的玩味:“这廖家良简直就是谎话连篇,明明认识死者却在咱们上船调查的时候,不声不吭的冷眼旁观,害的咱们因为要确定死者的身份,多走了多少的弯路?”
“言队,叶姐,我现在倒是觉得这个廖家良可疑的很,简直就是咱们查案路上的绊脚石。”他说到这撇了撇嘴,关键这绊脚石是真高啊,一绊一个准儿。
对此,言宇没有什么回应,只是双手手指交叉,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后开了口:“其余的视频呢?”
“为什么让你们先看刚刚那段呢?就是因为它是这些视频当中为数不多的场景比较丰富的片段,剩下的那些基本上都是石盼波自己的自拍,碎碎念一些卧底生活,就像是老早以前那种卧底日记一样。”罗奇翻看着那么些属于死者自言自语的唠叨,觉得脑壳疼,这可是整整将近一年时间的‘日记’啊,关键这和监控录像还不一样,监控可以二倍速三倍速,这些东西可都是要逐句逐字去认真听的,错过两个字儿没准表达的意思就完全不同了。
“而且根据这些记忆卡的型号,和视频的清晰度来判断,我的推测是她当时携带了那种市面上常见的类似于装在充电宝内的偷拍装置。从视频中那个被称作鼠哥的人说的话去判断,石盼波也不是第一次做带货人了,估摸着是合作的次数多了,犯罪分子在面对她的时候戒备心有所放低,这才得以顺利的拍摄到了刚刚的那段视频。”
“不过估计这一次就把她吓得够呛了,当时被人打的摔倒在地上,这玩意儿要是摔出来了,岂止是死那么简单?”
叶竹闻言眨了眨眼,疑惑的皱起了眉:“但,根据随南省厅的说法,这些卧底之间应该互相不知道身份的吧?假设石盼波和廖家良并不知道各自的真实身份,那廖家良撒谎不认识石盼波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目的……”言宇挑眉,忽然勾起了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
第二日,早起天色有点不好,乌云密布的,看起来像是要下雨。果不其然,在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过游轮上各项室内游乐设施和场地都齐全,倒也不耽误什么,只是甲板上的人要少了许多,除了船上的工作人员以外,几乎看到别的什么人影。
廖家良不知从何处而来,在甲板上匆匆走过,进入了客舱内。此时他的头发丝已经都沾上了水汽,身上穿着的深蓝色半截袖也是被浇了湿透。他在走进客舱后,门口处站着的那个服务人员很快就抽出一条浴巾上前来,十分热络的要帮他擦一擦。
见对方是个年轻的女人,他还是后退了两步接过浴巾,婉拒了对方的服务。倒不是舍不得那点小费,大抵是自从做了这行疑心太重,会下意识的抗拒身边所有试图接近的陌生人。在胡乱的擦了擦往下滴着水的头发后,他把浴巾递还回去,并且在里面塞了点小费。
“谢谢。”
道过谦后,他上了楼,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前。掏出房卡在感应区‘哔’了一下,却是十分谨慎的先把门推开了一道缝,眯起眼观察了一下门前的状况后,才松了一口气迈进了房间内。
入口处是一个更换衣服和鞋子的小型衣柜,他刚一进门,就顺势抬起手脱下了身上那件已经湿透了衣服,然而却在下一秒觉得后脖颈汗毛竖起,保持着双手举高的姿势,缓缓地转过了头。
“嗨~”一个活色生香的美女正姿势妖娆的坐在他的床上,见他终于发现了自己,抬起了右手,用甜腻腻的声音打了个招呼。
廖家良眼睛瞬间放大,几乎有那么好几秒的时间,他的大脑都处于当机状态。等到好不容易回了神,才察觉到自己上半身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又手忙脚乱的把刚刚脱到脖子处的半截袖给穿了回去。他一边穿着一边跳脚:“我拜托你了!能不能对我稍微有点尊重?最起码想做什么提前跟我打个招呼,这点很难办到吗?!”
“你也就是遇上我了,要是换另一个人没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对你动手,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去!”他絮絮叨叨,那叫一个苦口婆心。
“你确定?”床上的叶竹挑高了眉,表情多好啊带着点不屑,扬起下巴冲着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不得不说你这人挺小心的,出去了还要在自己房间门口摆上点有意思的小玩意儿,不过就算有那个,你不是也没发现屋里有人吗?”
“你也就是遇上我了,要是换成另外一个人藏在卫生间里,还不要了你的命?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去!”她嘴角含笑,用对方刚才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怼了回去。
廖家良:“……”
也不知道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不仅要来当卧底,还遇上这么一个人。不过叶竹的话他显然听了进去,说实话他在察觉房间内有人的那一刹那,心着实凉了半截。不得不承认看到那人是她后,他是暗自松了一口气的。
不过这些想法仅限于存在他的脑子里,沉默了一会儿,他恢复了轻松的状态,绕到了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床上坐着的人,双手叉腰,一脸不解的道:“大姐,能配合的我都已经尽量配合了,您怎么又找上门来了?不是说已经抓到嫌疑人了吗?不去处理嫌疑人,又跑到游轮上来了,没玩够啊?”
“这不是,没抓对人吗?”叶竹浑不在意的低了头,一边摆弄着自己的指甲,一边回答道。
“没抓对……”廖家良皱了皱眉,随即有些烦躁的在床前来回踱着步:“没抓对你们就继续去抓啊!跑我这边来干什么?又想让我打配合啊?上次咱俩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闹掰了,丑话说在前头,这回你们爱找谁找谁去,爷不伺候了!”
很是硬气的扔下这句话,他大手一挥就往门口那边去了,瞧着竟是要走。
“上一个没抓对,所以我现在来抓对的那个了,有问题吗?”叶竹仍然静静的坐在床上,语气相当的无辜,歪着头看着他。
预料之中的,廖家良在听到这话后,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床的方向站了几秒,紧接着慢吞吞的转过了身子,那双素日里不怎么正经的眼,这会儿也缓缓地眯了起来,里面闪过一丝精光。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轻声问道,语气莫名。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咯。”叶竹一摊手,笑的可爱。
“你……”廖家良再次开口,并且另一只脚往前走了一步,周身的气势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看起来和方才的竟不像是一个人。
然而就在他步步紧逼床上之人的下一秒,从身后忽然伸过来一只手,迅速而又毫无声息的精准的锁住了他的喉咙。
廖家良全身一僵,叶竹拍了拍手:“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如果有人藏在卫生间里,还不要了你的命?”
“……”
廖家良:妈的,漂亮!
第123章 黑色游轮(22)……
言宇感受着手下那僵硬又战栗的皮肤,从鼻子里挤出一声轻笑,然后便松开了手,绕过直愣愣站在那里的人,径直走向床边,也坐了上去。
廖家良眨巴眨巴眼,终于回了神,看着床上排排坐的一男一女,只觉得太阳穴鼓胀的疼。他深吸了两口气,确定自己能够承受的住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之后才开了口:“言队,明人不说暗话,你们到底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
叶竹瞪圆了眼睛,显得有些吃惊的反问了一句:“你还算‘明人?’”
这话成功的让对方哑口无言,男人想了想,转身走到旁边扯过了一把椅子,坐下后抬眼看着二人:“算是我求求你们了,咱们互不打扰,不成吗?我有我的任务,你们有你们的案子,互相搅和到一起,又有什么好处?”
“关键现在的情况是,已经搅和到一起了。”言宇淡淡的回应,从裤兜里掏出了两张单子,精准的扔到了对方的身上。
廖家良有些疑惑,手忙脚乱的把东西接了住,然后将对折的纸展开看了看。过了几秒,他瞬间收敛了脸上原本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眼睛再次眯起,内里透着危险的光:“你们这是……怀疑我是杀人凶手?”
“不是怀疑,是充分的物证,按理来说我们现在应该把这些证据报上去,然后申请批捕你,带你回去接受调查。虽然你是卧底又有任务在身,但这可是命案,涉及到命案你可就没有免死金牌了。”言宇微笑,说出来的话意味深长。
因为卧底工作的特殊性质,在行动当中难免会接触到一些阴暗面,为了完成任务,很多时候都会身不由己。可只要涉及到人命,那便是必然不行的,这也是随南省厅放心洒出了十几个卧底却不让他们互相知道身份的原因,就算互相碰上了或者在任务中针锋相对,每一个人心中都会有一杆秤,万万不会出现自相残杀的情况。
对于这番话,廖家良的回应是从鼻子里挤出的一声冷笑。他收起那两张报告单,无所谓的翘起了二郎腿:“你们可以说明来意了,如果是想要批捕我,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吧。”
“你认识死者,为什么要隐瞒?”言宇直截了当的问道。
“死者?我不认识。”廖家良仍然在否认。
“我能说出口的话,自然是有依据的,都是同僚,你再继续不承认,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吧?”言宇也没生气,只是黑眸直视着对方,眼里没有什么温度。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互相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廖家良先移开了视线,视线闪烁着盯着地面看,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心理战,第一回 合显然是言宇稍稍占据了上风,而他的落败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他顾虑太多,注定要畏手畏脚的。思索再三,他最终缓缓地闭上了眼,等到睁开的时候,眼底已然一片清明:“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得知,并且进而确定我和她的关系的,但是这也说明了你们特别调查组的确很有实力,没错,我是认识她,她是老板手底下的带货人。”
“就只是这样?”叶竹挑眉问道。
廖家良闻言似是有些奇怪,但仍然笃定的回答道:“就只是这样,而且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是阿鼠找来的带货人。说起来在上这艘游轮之前,我还救了她一回,阿鼠这人阴险狡诈还好色,如果当时不是我正好赶到,结果是什么样儿还真不一定。”
“既然死者只是一个区区的带货人,那么如实告知我们她的身份又能如何?你为什么要选择隐瞒?你身为警察不应该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吧?”叶竹像是很不理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