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爱意——陆愿
时间:2021-04-05 08:51:20

  阮幸倒是想嗑着瓜子喝着茶看戏,但那幸灾乐祸的意味太明显了,而且作为无辜的受害者,怎么也要表示一下,于是她时不时地很不真诚地阻拦一下。
  懂事和胡闹,对比之下,无异于火上浇油,纪淮的下场更惨了。
  最后还是家里佣人过来,和冯音韵说午餐准备好了。
  念及已经到了中午,不好让阮幸饿肚子,冯音韵这才让纪淮逃过一劫。
  阮幸垂下眼,对于这么快就结束,心里怪遗憾的。
  她挽住冯音韵手臂,给冯音韵顺顺心口,顶着副乖巧的小表情,“冯姨别生气,是纪淮哥不懂事,您别跟他计较那么多,打这么久手疼不疼啊。我都闻到香味了,今天中午的饭肯定很好吃,我们吃饭,别理他了。”
  冯音韵眼风飞了纪淮一刀,捏了捏阮幸手腕,“等会儿你多吃两碗,看这手腕细的,回来都瘦了吧?你妈知道不得心疼死啊。”
  阮幸笑眯眯:“好嘞,那您可别嫌我吃得多。”
  被遗落到一边的纪淮:“……”
  他忍不住磨牙,阮幸太不要脸了!煽风点火完还不要脸的卖乖!
  等到餐桌上,纪淮恨不得将牙咬碎。
  因为冯音韵让人把大鱼大肉全都挪到阮幸面前,只给他留了一盘小白菜。
  纪淮敢怒不敢言,这是他吃过的人生中最艰难的午餐。
  阮幸倒是吃得格外开心。
  她早上吃过饭了,没有很饿,但是看着纪淮可怜兮兮的样子,格外下饭,一不小心就把冯音韵给她夹的菜全吃了,还多吃了一碗米饭。
  ……
  午饭后,阮幸陪着冯音韵说了会儿话,又一起给国外的方如怡拨了视频电话。
  快两点的时候,冯音韵突然有事情要处理,她让阮幸自己玩会儿,困了上楼睡觉,之前一直住的客房已经提前收拾过了。
  纪淮刚好出来倒水,看到阮幸落单后哼了声,趁机将她堵在角落里。
  阮幸不满地甩开纪淮:“你干什么,有病啊。”她皮肤白皙,又非常娇嫩,稍稍用点力气就能留下印子,低头一看手腕处果然多了圈红痕。
  纪淮瞪着她:“不是挺会告状的吗?刚才看热闹的时候没想到会有现在?”
  “……”阮幸,“你幼稚不幼稚,还玩事后报复,无聊。”
  纪淮嗤笑:“哪儿有你幼稚,小时候告状,现在还会告状,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昨天是怎么答应我的。”
  阮幸轻描淡写道:“你叫爸爸了吗?没有吧。交易成立的前提是双方都达成条件,你动动嘴皮子就想空手套白狼啊,哪儿有这种好事。”
  “……”
  拌了几句后,纪淮发现阮幸是软硬不吃。
  他睨了眼阮幸的小身板,放出狠话,故意威胁她,“下次再敢乱告状,我饶不了你,找谁都没用。”
  忽然想起来阮幸小时候特别爱哭,纪淮又补充了句,“哭也没用。”
  在阮幸眼里,纪淮跟纸糊的老虎差不多。
  以前她是有心把纪淮往男朋友那个位置放,这才耐心维持起个人形象,现在哪儿还会在意纪淮对她的任何看法,捏着他的弱点不用不是傻子嘛。
  阮幸不屑:“我喊冯姨过来。”
  纪淮:“你敢!”
  阮幸故意吓唬他,扯着嗓子就要喊,“冯——”
  纪淮:“……!”
  这时,冯音韵刚好准备进来,“纪淮,你小叔来了,出来拿东西。”
  纪淮吓了一跳,怕被冯音韵看到他欺负阮幸这一幕,也怕阮幸趁机告状。
  阮幸也吓了一跳,连忙推开纪淮,慌忙逃窜,“冯姨问到我,你就说我去洗手间了,不然我就告诉她你刚才霸凌我。”
  纪淮没明白她这是又作什么:“?”
  ……
  纪随与今天休假,中午回老宅陪老太太老爷子吃了顿饭。
  离开之际,老太太让他给纪随齐他们家带点东西,省得纪随齐再特意跑一趟,所以纪随与便顺路过来了。
  “小叔。”纪淮过去的时候,冯音韵正关心纪随与最近有没有按时吃饭。
  他若有所思看了眼纪随与,然后看着后备箱里面的东西,故意道,“我喊阮幸出来,一起搬。”
  冯音韵:“???”
  要有人说纪淮这辈子要孤独终老,她都是信的。
  她没好气道:“你一个大男人搬不动吗?还让小姑娘帮你,要不要点脸。”
  纪随与微怔,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阮幸。
  不过想到阮幸的‘大计划’,阮幸现在肯定是不愿意看到他。
  冯音韵正好邀请:“小与,进去坐会儿,这点东西纪淮拿得完,不用管他。”
  纪随与:“不了,医院还有点事情,下次再来打扰嫂子。”
  冯音韵不好勉强:“那行,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
  ……
  纪淮手里提满东西,和冯音韵一起回到客厅。
  因为刚才纪淮不长脑子的话,冯音韵念叨着他,让他没事儿别欺负阮幸。
  过了会儿,察觉到纪随与没有进来坐。
  阮幸松了口气,跟做贼似的从洗手间晃悠出来。
  纪淮就在外面等她呢,不久前他是故意在纪随与面前提的阮幸,就是想看看纪随与的反应,果然如他所料——
  他小叔根本就不认识阮幸!
  纪淮讽刺:“舍得出来了?你昨天不还说要当我小婶婶,怎么今天听到我小叔过来就怂了?我还说要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呢。这是看到本人心虚了?”
  “……”
  “怎么不说话了?阮幸,以后别在我面前用这些小花招,因为用了也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看法,你后悔也没用!”
  “……”
  大概是被压迫了一上午,这会儿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奚落阮幸,纪淮心情大好,发表完言论后快快乐乐上楼了。
  阮幸懒得理他,真不知道纪淮哪儿来的自信。
  她甚至觉得她告状她和纪淮争论,在纪淮眼中都是引起他注意的小动作。
  *
  阮幸今天是为了看望冯音韵才过来的,这会儿见她有事情要忙,不便多留,阮幸和她打过招呼后准备离开。
  冯音韵一时间脱不开身,也知道自家那个刚犯了事儿的棒槌不惹欺负软性就是好的了,便没有过多挽留,临走之际还给阮幸塞了盒她一直爱吃的小蛋糕,叮嘱她有时间多过来玩。
  从小别墅出来,阮幸正准备叫车,走了两步,忽然发现拐角处树荫下停了辆黑色的商务车,几十万的样子,朴素的和这边住宅区格格不入。
  因此她视线多停留了会儿,用这么多年学习成绩换来的好视力还真不是吹的,隔着大老远阮幸便看到驾驶位上的男人,就连眼尾那颗小泪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纪随与如往常,眉宇间是隔着雪山的冷漠疏离,金丝镜框反着光,禁欲斯文。
  车窗半落,他手肘支在窗边,手掌自然地侧向外面,食指和中指间夹着香烟,动作老练级了,白日里那点猩红并不明显,青灰色烟雾缓缓升起,似有若无,遮过车内的半张侧脸。
  很欲。
  很禁欲。
  全然不同,合在一起可以用一个词形容——
  斯文败类。
  阮幸是第一次见纪随与抽烟,第一次见这样子的纪随与。
  这种感觉就像是抽盲盒,打开一看,是符合自己审美喜好的娃娃,很开心,然后再对照一下图册,发现竟然还是只有一百四十四分之一概率才能得到的隐藏款,那种暴涨的惊喜感是无法言喻的。
  如果是平时,阮幸肯定就跟嗅到肉味的小狗勾一样屁颠屁颠就跑过去了。
  但是在经历过昨天色.诱失败那件事情之后,阮幸就不再是曾经的阮幸了,一提到纪随与的名字,她满脑子都是尴尬和生气的情绪,现在见到本人可就更上头了!
  而且她刚从纪淮家里出来,也不知道纪随与看到没有,会不会产生怀疑。
  因此,只纠结了短暂的瞬间。
  阮幸毅然决然装作没看到,要像陌生人一样路过。
  但是很不巧,在阮幸作出行动之前,纪随与似有所感,刚好看了过来。
  四目对视,阮幸觉得此刻已经不能单用‘尴尬’这个词形容了。
  纪随与掐灭烟头,朝阮幸招手。
  阮幸不想动。
  这时,阮幸约的那辆车的司机给她打来电话。
  告知她路上堵车严重,绕路后又走错路,一时间没办法过去,至少要等待半个小时,如果阮幸介意,可以取消订单。
  “……”
  这会儿大太阳晒着,大家都在家午休呢。
  她就是约不到附近的出租车司机,这才约了距离稍远一些的,没想到这个司机挺厉害,直接就把五分钟抵达的车程变成了三十分钟。
  阮幸觉得自己好惨,但又有点幸运。
  虽然打不到车,但面前还有一位可以选择的备用司机。
  这会儿正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刻,阮幸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快被融化掉的冰淇淋,她抬头看看太阳,寻思着为了车里的冷气她不是不可以短暂的屈服一下。
  思及此,阮幸提着小蛋糕,缓步走至车前。
  见她过来,纪随与冲着电话那端快速交代了几句,切断电话,然后将视线落在阮幸身上,打招呼道,“这么巧,你怎么在这?”
  这意思就是纪随与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产生任何怀疑咯?
  阮幸松了半颗心,情绪好转一点点,“来找朋友,你呢?”
  纪随与:“给我哥和嫂子送东西。”
  阮幸:“噢。”
  “你怎么回去,没开车?”
  “走回去。”阮幸说了个冷笑话。
  “……”纪随与失笑,“不介意的话,我送你。”
  “行吧。”
  阮幸觉得她只是形势所逼,退让一小步,但昨天倍感屈辱的小情绪还在。
  她绕到副驾驶那侧后,就站着不动了。
  纪随与不解:“怎么了?”
  阮幸低头,眼神瞄着车门把手处,又看看纪随与,意思很明显了。
  纪随与:“……”他解开安全带,下车为阮幸开车门,动作标准,服务到位,很有绅士风范。
  阮幸还算满意,这不,她还是挺有魅力的嘛。
  纪随与手掌垫在车门顶端,声音含笑,“可以上车了吗?小朋友。”
  刚坐在座椅上的阮幸突然想下去了,她凶巴巴瞪着纪随与。
  纪随与垂眸,浅色眸子倒映出阮幸的身影。
  “还是闹脾气的小朋友。”
 
 
第16章 16   风评被害纪随与
  “我是不是有哪里得罪你了?阮幸。”
  纪随与向前逼近半步, 手掌落在副驾驶的椅背上,他低垂着头,是居高临下之势, 但眸里却浮现出一层浅笑, 气氛无端轻松不少。
  在阮幸出现在急诊室的那个凌晨时,病历本便留下了她的名字。
  但今天是纪随与第一次喊出来, 明明是清冷的嗓音, 却有些许缱绻若隐若现,尾音缥缈。
  阮幸耳尖不自觉抖了下,倏地移开视线,意识游离在周围。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感叹号,像是捅了尖叫鸡的鸡窝, 尖叫鸡的声音此起彼伏, 合着她的感叹号都快升天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 从他口中出来却跟情话似的。
  男人似是嫌不够, 身体微倾,又稍稍拉近些许距离。
  他随意搭在椅座顶端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紧贴指腹的真皮座椅,再次发问, “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我?”
  阮幸:“……”
  别说了别说了, 她扛不住了。
  阮幸用舌尖舔了下有点干涩的下唇:“我没看到。”
  “昨天下午发的。”
  “大概是……手机坏了……”
  “现在好了?”纪随与往她攥在掌心的手机上看了眼。
  “……”阮幸,“早上刚拿去店里修好, 没来得及查看未读消息。”
  “这样啊。”语调比平时拖长了些,似是在思考,就在阮幸紧张起来绞尽脑汁思考要再怎么糊弄下去的时候,纪随与放过了这个问题,“那就好。”
  阮幸脸颊微鼓, 默默舒了口气。
  纪随与将她的小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眸里笑意更盛,他松开手,身体站直,如挺立的松柏。
  没了他的遮挡,阳光从后面直射过来,落在阮幸身上,像是在发光。
  “你——”纪随与说。
  阮幸跟受惊的小猫崽一样,听到声音后倏地仰起头,眼睛睁圆,紧盯着纪随与,原以为纪随与是已经结束提问准备从这边走开,哪知道是换个姿势继续击溃她的心理防线,她紧抿着唇。
  “你昨天撤回了什么?”纪随与是故意的。
  “……”
  “我还没看就消失了。”
  “……”
  阮幸怀疑他是真没看到,还是假没看到。
  真没有看到,对她这种态度好像是没什么问题。
  假没有看到,对她还是这种态度,那纪随与十有八.九对她也是有那么点意思,只不过感情没到位,所以没有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但暧昧在持续增温。
  阮幸更愿意相信是第二个答案。
  成年人之间无需挑太明白,想通后,阮幸反而镇静下来,她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是发给别人的,不小心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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