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家公主一心想退婚,若是这事求人帮了忙,那她这路就不好走了。
哪怕是还要退婚,这口该怎么开。
对着一个帮助过自己的人说,我不要嫁给你吗。
“公主……”樱桃声音微微颤抖。
魏菱星心意已决,深吸了一口气,往殿外走,“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待我,若是你能安然无恙,我就算嫁给秦骁又何妨?秦骁位高权重武功高强的,我还能吃亏了不成?”
“樱桃。”魏菱星停在星粹主殿的门口,缓缓转身,整个人沐浴在璀璨的日光下,笑着说:“先派些亲信的手下去附近找找,说不丁他们上了年纪,看不清地呢!”
樱桃破涕为笑:“好。”
她还记得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喜欢魏菱星不过是因为自己上辈子喜欢养纸片人,又喜欢看漂亮姐姐。可她也知道自己能够重活一次,尽管身份低微,但跟在这么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身边,每天吃好喝好,已经是一种幸运了。
纵然公主风评不好,可她最清楚公主是个多么心软善良的人,星粹宫的人又有多么团结。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和公主的感情越来越深,可今日她才突然觉得。
原来这就是可以将生命都交托给对方的那种友情。
这就是她上辈子到死,都没有感受过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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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将军府
魏菱星一出现在府门口,门口的侍卫便立马去禀告了秦骁。
因为上一次的教训,现在再也没人敢偷偷放人进来了。
说来奇怪,秦骁今日竟然在家?
魏菱星进府以后,管家脚底生风般急匆匆的过来,见着魏菱星,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又立马低头行礼道:“老奴参见公主殿下,您请跟奴才来,将军此时正在后院歇着呢。”
说罢弯腰颔首,引着她前去秦骁所在的地方。
而秦骁此刻,正在后院的亭子里喝酒。
魏菱星提裙缓缓上前,脚下的小石子路弯弯曲曲,末处通向一处六角亭。
窄窄的石子路两边种满了花,开的灿灿亦漫漫,数只蝴蝶在花丛中穿梭飞舞,一派祥和。
魏菱星款款而行,步摇微微颤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秦骁知道她来了,仍是躺在亭内的白玉石长凳上没起来,懒洋洋的眯着眸子看她。
魏菱星远远看着秦骁,心里嘀咕起来。
等会儿怎么说才合适?
自己对秦骁而言好像……
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反而还数次让他生气,不知道秦骁到底会不会答应帮自己的忙,心里是一点谱都没有。
但是!
就算是为了樱桃,魏菱星也要拼了!
她挤出个谄媚的笑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点,上前脆生生的打着招呼:“秦骁!”
与此同时,秦骁身后站起来一个女人,似乎刚刚才做过什么十分累的事情,面上绯红,发丝湿润凌乱,站在亭子边缘,楚楚可怜的说道:“爷……缪婷都弄好了……”
魏菱星笑意僵在脸上,有些尴尬的,去也不是,退也不是。
秦骁眼里闪过一丝促狭,淡淡道:“那还不过来,侍奉公主歇着喝口茶?”
缪婷一听是公主,这才错开点身子往魏菱星那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缪婷当时便觉得自惭形秽了起来。
传闻中的帝都第一美人韶安公主,果然名副其实。
魏菱星静静的站在阳光下,雪白的肌肤上似浮着金光,她乌发柔顺,一双星眸盈盈如水,桃色宫裙衬的她娇贵无双。
相比之下,她不过小有姿色罢了。
就是这样的美人,将军怎么会在婚前便收女子在后院养着,莫非……是因为公主的名声?
她丝毫不敢耽误,顾不得整理仪容,赶紧上前提起下人送来的紫砂壶,手脚麻利的泡起了茶。
魏菱星顿了顿,看着缪婷,不禁表情复杂。
看这阵势,这两个人难道是光天化日之下做了什么?
这女子面色酡红,发丝凌乱,让人想不往那方面想都难。
不过秦骁也不至于这么不成事,这就躺着了?
那刚刚这女子在后面是做什么呢?
魏菱星未经人事不懂这些,所知道的也就只有樱桃平时逗她玩讲的那些段子罢了。
她早就知道秦骁是不检点的人,没想到还好这一口。
以后若是不得已嫁过来,她绝不要行夫妻之实,拿着秦骁的银子快乐度日也便罢了。
心下微微一叹,魏菱星走进亭子,坐了下来。
“秦将军。”她笑着开口。
秦骁眉尖微蹙,原本带着看好戏的表情也古怪起来。
他散漫的坐起身,顺手将柔软的真丝垫子垫在腰后,刻意拉长了调子:“魏菱星。”
“你今日吃错药了?”
果然,不管几天不见,秦骁的嘴巴永远那么坏。
魏菱星咬牙笑着:“不是。”
秦骁一见魏菱星这咬牙切齿还得笑的样子,心情不知为何大好。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猜得出魏菱星有求于他。
至于何事呢,还得看情况答不答应。
虽然上次答应了魏洲寒,无可奈何之时会护她周全,可这还没到那地步,也不用太客气了。
这小丫头片子智商虽然不高,人倒是挺有意思的。
就……
权当自己认识了个小玩意吧!
他故作了然的长哦一声,漫不经心又意有所指的说:“没有啊——”
“难不成你是想爷了,特意来……”
“行上次那不轨之事的?”
缪婷泡茶的手一顿。
啊……
上次?
不轨之事?
难不成公主和将军已经煮成熟饭了?
她飞快的看了一眼魏菱星,暗暗咂舌。
公主这般急不可耐,竟也留不得成婚当日就主动进府把将军吃干抹净。
将军虽然武功盖世,但是堂堂公主殿下,想来……他也不能反抗吧。
唉,看来她也没几天好日子可过了。
魏菱星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断的告诉自己。
早就习惯了早就习惯了,淡定。
最终,她看着秦骁,笑得优雅可亲:“将军怎么这样说笑。”
“上次……那是我不慎睡着了罢了,不是吗?秦将军?”
魏菱星笑着盯着秦骁,目光暗含警告,仿佛在说:这还有人呢如果你敢再抹黑我的名声我就跟你没完。
秦骁轻叹,摆出一副屈服的模样,说道:“缪婷,你下去吧。”
缪婷:?
魏菱星:?
缪婷惋惜般看了一眼秦骁,向二人行礼道:“奴告退。”
魏菱星这下是说不清了。
等缪婷一走,四处无人,魏菱星气急败坏:“下次不许你败坏我名声!”
秦骁微微扯唇,也恢复了几分正形,又欠又拽的说道:“不是你先睡爷床上的?”
“爷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魏菱星:……
“事实罢了。”
魏菱星终于明白,和秦骁这样的人是没办法正常沟通的,只好摆出笑脸,说出今天来的最终目的。
“秦骁。”
“我有一事相求。”
秦骁不以为然:“怎么?”
魏菱星起身,往秦骁身边凑近了点,乖巧的坐在他旁边。
少女的幽香不由他拒绝的,钻进秦骁的鼻腔里。
秦骁神色一暗,看着魏菱星,薄唇轻抿。
魏菱星身子往秦骁那边歪,凑到他耳边说:“秦骁,我听到了一个秘密。”
“关于丞相和敬贵妃,我思来想去不知道该和谁说,只能来找你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不告诉任何人,再帮帮我的忙?”
魏菱星压低了嗓音,声儿莫名带了些甜,不同往常清脆动听,可听起来介于甜蜜和少女之间,轻轻柔柔的,呼出的热气也温温热热的吹在他耳边。
莫名激起秦骁一阵战栗。
鬼使神差般,他淡淡道:“嗯,你说。”
第13章 好哥哥 日思夜想,夜不能寐
魏菱星喜笑颜开
秦骁:……没想到我也有今天
魏菱星知他是答应了,娓娓言道:“是这样的,昨天我和樱桃布置两仪殿途中出去散心来着,正在说话之际,听到景安宫附近有声音,我和樱桃听到丞相说二皇兄要回来……”
她一五一十的和秦骁说了一遍,一直说到樱桃玉佩掉了结束。
又分析了一遍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来找秦骁帮忙,说完,双手乖乖的放在膝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期盼的看着秦骁。
秦骁懒懒的掀起眸子,正对上她美丽的眼睛。
他压下心中的异样,散漫道:“你这回脑子倒是开窍了。”
“许丞相是敬贵妃的亲哥哥,想要扶持自家人本是情理之中,二皇子离开五年,丞相便韬光养晦了五年,如今正是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不过二皇子本人性情温和,确非狼子野心之人。”
他顿了顿,又添道:“你和樱桃都知道了这秘辛,丞相恐怕不会善了。不过玉佩是樱桃的,他们就算调查出这东西是谁的,目光也更多的在她身上。你毕竟身为皇家公主,下手也需要掂量掂量,可是区区一个宫女,那就未必了。”
“所以,”他淡淡道:“你是要保她,是吗?”
魏菱星忙不迭的点头:“是的!”
倒还挺仁义。
秦骁说完,沉吟片刻,问道:“她那玉佩什么样儿?”
魏菱星想了想,比划道:“这么大点,白玉莲花样,是我之前送给她的,倒不算很常见,但也不是孤品,我记得太子哥哥那,母后那都是有的,但是玉佩上有我给她穿的流苏,她便一直带在身上。”
秦骁点点头,“这也好办。”
他微微扯唇,眼中带上几分玩味:“你呢,这几□□食住行都要小心些,至于樱桃,我记得魏洲寒不是让她每天都去东宫吗,最近这半个月,就让她住那。”
魏菱星神情古怪起来,认真的问:“可是樱桃一直是我的人,这样让她住在那,不是会特别显眼吗?”
“就是因为显眼,所以才要去——”秦骁慢悠悠的解释,“若是别的宫女太监听到了上报给陛下很麻烦,可要是太子那边的人捡到了反而无所谓,这不是两个派系人尽皆知的事情么,到时候,爷再去掉个包,谁能知道这东西是樱桃的。”
魏菱星后知后觉的想了想。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样一来樱桃就安全多了。
可是樱桃不在身边,心里总是不太放心……
“樱桃在太子哥哥那真的没关系吗,太子哥哥那人太苛刻了……”魏菱星小声嘀咕。
秦骁淡淡一笑:“你太子哥哥的东宫,那可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之一?”魏菱星歪起小脑袋。
“还有哪儿最安全?”
秦骁睨她一眼,眸中似染上他战神的铁血荣光。
轻狂而又不可一世。
“我身边。”
魏菱星看着他眼中狂傲的自信,忽而有些恍惚。
一瞬间,眼前似乎金戈铁马,哀鸿遍野,天地之中只余他血色剑光。
须臾,那种恍惚感如潮水般褪去,魏菱星回过神,撅撅小嘴没吭声。
哼,这个男人好臭屁哦。
她转过头嘿嘿两声,搓搓小手说:“那掉包怎么个掉包法?”
秦骁闲闲道:“这得靠你。”
?
魏菱星疑惑。
“啧,你一个在宫里生活了十八年的公主,想打听点什么还不容易。”秦骁一副嫌弃的样子,又说道:“敬贵妃生辰在即,作为公主送上寿礼,还不简单?”
魏菱星小鹿似的眼睛眨了眨,喜道:“我明白了!”
她坐直了身子,拍拍秦骁的肩膀,夸奖道:“没想到,你还挺行的嘛!”
?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秦骁没好气的:“爷本来就很行!”
对话陷入了奇妙的循环里。
魏菱星不亏是樱桃带出来的秒懂女孩,小脸红扑扑的,颇有些害羞:“唔…等回去我探出消息派人给你递信儿!”
秦骁懒洋洋的嗯了一声,没骨头似的靠在角亭的柱子上,喝了口酒,敷衍道:“宫宴那日我去帮你换玉佩,回吧。”
虽然秦骁下了逐客令,但是得到秦骁的帮助,魏菱星还是十分愉快的,她展了展裙子站起来,看着秦骁这懒散模样,突然想起了什么,冷不丁问道:“秦骁。”
“我问你个问题。”
“第二次收费。”秦骁皱眉看着魏菱星,有些不耐。
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魏菱星急忙否认:“这次不是要你帮忙!”
话音一落,她舔舔嘴唇,试探性的:“秦骁,你方才和那个女子……在后面干嘛了?”
秦骁扬眉看她,不知道魏菱星问这个是什么意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魏菱星有些扭捏,犹豫了一会儿,又期期艾艾的说道:“是那个吗?”
“哪个?”秦骁明知故问。
“不轨之事?”